《唐朝公务员全集》第405/506页



“本官从不信狼神。倒是图也族长要好生想想该怎么跟牛刺史交代。你我今日约定之事想必不是使君大人愿意听到地吧”。

“果然是聪明人,牛祖德现在最想听到的是我族生乱的消息,随后顺势介入,到那时龙门县令也就该换人了”。

从图也卓嘴里说出这种话实在让人吃惊,唐成也例外,但是他虽然吃惊却并不意外,“噢,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图也族长何不一试?”。

“我何尝不想,若是死个三五十人就能成就此事,我又何必跑这一趟来自取其辱?可惜呀,你的手太狠”,图也卓看着唐成叹息着摇了摇头,“真要做成此事不知要搭上多少族人性命,血染草原?牛祖德当然不在乎,但我这个族长却不能不心疼。都是交易而已,既然能谈为什么一定要流血?”。

“说得好”,唐成哈哈而笑,“不过这话可是没法子在牛刺史面前说的,族长准备怎么交代?”。

“为什么要交代?让龙门奚人回归饶乐真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将治下子民拱手让人,素重颜面地朝廷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既然牛祖德做不到这一点,手上又没有天成军可为依仗,那本族又何需向他交代?”,在这样**裸的利益谈判中图也卓直白的可怕,“都是交易而已,而在这一出交易里是牛祖德更需要本族”。

唐成明白他这句话后面的意思,在他们双方的贸易往来中地确是龙门奚占据着优势,因为生产力及贸易发展水平上的巨大差异,龙门奚得到唐货地渠道有很多,但若失去了龙门草原这个通道的话,牛祖德再想顺利得到大宗廉价北货的话可就难得多了。龙门奚人的优势就是建立在这种贸易发展水平的不均衡上,而这也正是图也卓敢在关键时刻如此无视牛祖德地根源。

想想还真是好笑,图也卓可以不在乎>州刺史,却不得不接受他这个州辖下县令的条件,而这其中唯一地差别就在于那八千天成军。

这是他能够像刚才这样跟图也卓说话的基础,是他能做一个真正龙门县令的实力保障,也是图也卓唯一惧怕的东西。

没有那八千天成军,他在龙门就什么也不是,甚至会一如前几任县令一样连图也卓见都见不到,更别说让其主动登门了。这在以前的龙门县衙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

归根结底就是一句:他在龙门地一切都是建立在与天成军的结盟关系上,这也是他上任以来做地最正确的一件事情,而最妙地一点还在于有河北道与幽州大都督府军政分离的背景在,只要有足够地利益做捆绑,即便连他的顶头上司牛祖德也无法破坏掉这种与边军系统的结盟关系。

利益,捆绑!唐成心里愈发打定了主意,天成军修地之事要推动的越快越好,只有地修的越快越多,这种利益的捆绑就会越深。

图也卓走时,唐成并没有送的太远,一出公事房后,图也卓及其手下的库多等人就如同来时一样裹上了能遮盖大半个脸面的风氅,一路无声而去。

图也卓刚走,等在公事房外的杨缴三人就围拢到了唐成身边,离得最近的钱三疤率先发问,“大人,他来干啥的?”。

唐成没直接回答钱三疤的问题,而是侧身看向了杨缴,“咱们原本议定从唐人百姓手里征调的那些大牲口都拨给天成军,总不能让贾都尉调军马去拉车,这些人的赈粮嘛,倒不好太计较,双方各出一半就是。至于本部所需畜力改从草原上征调”。

“从草原征调?”,饶是杨缴心思够活,听到这话也免不得一愣,“那他们的赈粮发放怎么算?”。

“今冬大旱,图也卓体恤本衙艰难毅然放弃赈粮,所以杨先生尽可放心征调,这些人只干活不要粮”。

闻听此言,钱三疤的一双眼睛猛然间瞪成了牛眼般大小,一边儿听着的贾旭就觉得脑瓜子里哐当一响,浑似被人拿着大铁锤狠狠砸了一记般懵的发晕,是这世道变了还是奚人傻了,县尊大人能调动他们干活就已经够吓人的了,竟然还是不要粮的白干?

正在贾旭这一锤子还没醒的时候,唐成更大的一锤子紧接其后的砸了下来,“贾录事,这征调文书的事就交给你了,等你手头上这些事情忙完之后,就督着户曹把本县奚民应纳的租庸调赋税额度尽快整理成册,这是个繁杂事务还是早些动手的好,免得到明年要用的时候赶不及”。

“大人,奚蛮子……真……真要缴纳赋税了?”,太过震惊之下,瞪眼如铜铃的钱三疤说话都结巴起来。

唐成抿住嘴角几乎要溢出的笑纹,满脸诧

的用一本正经的语调反问道:“奚人也是龙门百姓,岂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三疤你这问题真是古怪”。

我问地古怪?钱三疤呆呆的看着唐成,这回不仅眼睛瞪得大,张开的嘴也忘了合拢。

“好”,三人中还是杨缴反应的最快,他的笑声也惊醒了发呆发懵的钱三疤与贾旭两人,“图也卓如此慷慨,收获定是少不了,不知明府答应了他什么?”。

他这一问也让贾旭与钱三疤心里透亮起来,是啊,奚蛮子性贪,这回既然能下这么大本钱,连赋税都应了,那得收多少好处回去才肯甘心?

“终本官之任绝不引导天成军绝不踏足龙门草原一步,除此之外,草原事务仍循旧例由奚人自治,除赋税征调之外,县衙不插手其中”,一声叹息,唐成颇是遗憾,“人力有时而穷,终究还是县衙实力太弱,也只能如此了!”。

就这……还只能如此!钱三疤都没法形容自己地感觉了,天成军还真能随随便便就杀到龙门草原?至于说奚人自治这就更扯了,那帮蛮子是住帐篷撵着水草跑的,一年到头儿连个固定住处都没有,就是让县衙管又怎么个管法儿?就凭县衙这么点子人跑断腿也管不过来。还不说龙门,就是朝廷对饶乐都督府及契丹人聚集地松漠都督府还有什么室韦都督府及人的海都督府不都是任其自行料理?

这两个条件答应跟没答应有什么区别?县尊用这么糊弄三岁奶孩子的条件换了那许多实实在在的好处,居然“还只能如此”,这也未免太贪心了吧。

恰在这时便听外面散衙钟响,唐成惦记着中午上衙时郑凌意一再交代的原鸡汤,眼下手头上既没有什么紧急公务,遂也就不再多留,“事情也都知道了,有事地忙,没事儿的回去歇着吧,这些日子也着实累着了”,说完,他向三人摆了摆手后当先往后衙走了。

他这一走,留下贾旭与钱三疤两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去看着杨缴。

“否极泰来,苦难之地必有福佑存焉,龙门唐人百姓历苦多年,总算等来了唐明府这个福佑,天道轮回终究不爽”,看着唐成的背影,杨缴笑着摇了摇头,“若非亲身所见,某是真不信这般年纪的人竟能做出这等的事情,我等且尽心做吧,好歹要看看终究能走到哪一步”。

杨缴说完这些之后,又特意向钱三疤交代了一句,“天成军由你负责居中联络,此事务必要小心再小心,万万出不得半点纰漏”,强调完,他也不多解释什么的悠然迈步去了。

“头儿,杨先生什么意思?”。

“你我就是当差办事的,想那么多干嘛”,贾旭重重一拍满脸迷糊地钱三疤,“跟紧唐县尊就没错,你只要记住这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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