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全集》第441/506页



一袋袋的麦子,一

豆子装上同样返乡的奚人牛车,庄户们手摸着鼓囊囊回头去望那一片片山坡时,脸上露出的是由衷的笑容。

一道道石坝,一片片平展展的梯子田,虽然整个工作还没有全部完成,但昔日杂乱荒凉的山坡此时已经显示出别样的风姿,山坡上的这景物若再与坡下河道边那一架架立起,没立起的水车结合来看,简直就是美不胜收。

这可都是平田哪!还是不缺水的平田!那大水车吱呀吱呀一转就把水搅到山坡上去了,这样的平田里一亩地得产多少麦子?朴实的庄户们也有诗情,当他们想到那一堆堆黄澄澄麦子地时候,眼前亲手干出的这一切就愈发的好看了,好看到现在要走的时候都舍不得了!

这地不仅给了他们希望,更使得他们的心在这大灾之年里也能踏踏实实的,这一走大半个月见不着了,想想总觉得有些虚的慌。

手下鼓囊囊的粮袋子给了他们适时地安慰,他们能想到家里老小看到这些粮袋子时的欢喜,想到这个的时候,庄户们自己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出门这么些日子虽然受了苦遭了罪,但这苦这罪没白受,谁能想到这样的大旱天里一家人过年地时候还能吃上纯白面的蒸馍?

远处的坡地,手下地粮袋子,庄户们看着这些摸着这些的时候最终总会想起那位县尊老爷,给了他们这一切的县尊老爷。

老天开眼,灶王爷上天好好禀禀民间疾苦,一定要保佑唐老爷身子骨结实,不害灾不闹病的踏踏实实坐堂,也好让一方百姓跟着过些好日子。

历时一天半,龙门县全城大扫除正式结束,看着这个一夜之间几乎是焕然一新地县城,百姓们自己都觉得惊异,以至于大冷的天儿里还忍不住全家老少一起出动逛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县城。

说来也真是邪到了极点,就在大扫除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小年儿里灶王爷上天的那个傍晚,已持续干旱了数月之久的龙门县下起了今冬地第一场雪。

这雪下的真猛啊,泼泼莽莽地铺天盖地而来,很短的时间里便将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当百姓们从惊喜中渐渐平静下来时,这场雪地因由自然而然的也被挂在了县尊大人地名下。

“这话你也信?”,龙门县衙后宅中,穿着皮裘的唐成一边偎着红彤彤的火笼温酒,边命丫头卷帘开窗欣赏雪景,瞅着丫头弄好之后扭过头来对郑凌意笑道:“为夫真要有这本事,还来当什么县令?自古以来民心就是如此,要是觉得一个官儿还不错的时候,只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事都安在他身上,反之就是头顶长疮脚下流脓,全身上下再没一点儿好的”。

“正吃酒了,说的恁恶心”,郑凌意笑着将手中的酒盏放下了,“不过夫君这话虽然难听,倒也实在。如此说来龙门百姓对夫君还是满意的”。

“那当然!”,唐成闻言毫无愧色的受了,仰着鼻子哼哼声道:“也不看看你夫君是什么人?几个月花费这么多心思要还是落不着个好儿,岂不冤死”。

见到唐成这难得一见的“耍宝”样子,郑凌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外间衙门里都说县尊大人少年老成,性子与年纪不符,只有她这屋里人才知道夫君若要放松起来真比孩子还孩子。

“辛苦了这么些时候,难得东谷里忙完,衙门也放了假,又正好赶上这一场好雪”,端起酒瓯为唐成的酒樽里添满,郑凌意边添酒边带着笑意道:“莫如夫君便将七织妹妹也请来,三人赏雪岂不是更热闹些?”。

闻言,唐成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但他去看郑凌意的脸色时,郑凌意却刻意微微偏低了头。

七织来龙门的第二天,唐成便将此事跟郑凌意说过,其实早在当日从金州到这龙门赴任的时候她就知道七织的事情,毕竟当时是从山南道城走的。

那天说的时候唐成很注意郑凌意的表情,看她当时也没什么异常,甚至听过之后还主动说要将七织一并接到衙门里来住,此后就到东谷忙活,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那她今天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女人的心思不能猜,也根本猜不透,脑子里转了一会儿后唐成莫名的生出许多烦躁来,烦躁的原因并不在于猜不透郑凌意的心思,而是他实在不喜欢这样家人相处的方式,后世里家庭感情的失败让他愈发珍视现在自己拥有的家庭,一个和睦甜美的家。

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家人之间就应该是没心没肺的,若是连夜夜同榻而眠的两人也要互相猜度心思地时候,这样的家至少不是唐成想要的。

摇了摇头,唐成不再去想郑凌意的心思,将其手中酒瓯取下后伸出手去托起了她的下颌。

“七织,再加上家里的英纨、兰草,说来为夫就有四个屋里人,凌意,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为夫对不起你”,双眼直视着郑凌意的眼睛,唐成用目光示意要说话地不要打断自己,“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但为夫也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男人,否则国朝初年的房夫人就不会宁愿死也不让房相接收天子所赐的宫女。相信为夫,你心里地委屈我真的知道”。

唐成这番话出口,

急欲说什么的郑凌意无声地收了言语,但眼周处却微红。

“哎!”,唐成吐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多情更比无情恼!使你四人共事一夫终究都是我的不是,为夫弥补尚且不够,又怎能再让你们更受委屈?撵走别人固然不行,但凌意你若因此心中有什么难受地时候万不用忍着,该说说,想冲为夫发脾气也成,这样至少你心里好受些,千万别窝着堵着,更不要强颜欢笑”。

郑凌意的眼圈越来越红,最终双眼之中已起了一片朦胧,“妾身虽不敢称知书,但《女儿经》总还是读过的,为女之恶莫过于妒,故七出之状标其首焉!便是乡野间中人之家也有纳妾以昌香火之念,夫君这说的是什么话?”。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郑凌意眼睛里的水雾朦胧已凝结成泪珠滴了下来,“七织千里万里的来了,妾身身为大妇若是不问……妾身实在是怕,怕夫君你也觉得我是个妒妇;但要妾身真像《女儿经》中所说那般将你亲送到七织房中时,妾身又实在……实在是不愿,左也是难,右又是难,不是我要跟夫君动心思,妾身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啊……”。

不容郑凌意再说什么,唐成一把将之拥入了怀中,“罢了罢了,不要再说了,都是我地错,这事上我注定是要对不起你们了!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你不愿见她,她也不愿见你,既然都不愿见又何必要见?就为了一个好名声这般委屈自己,不值,真的不值啊!”。

“那……七织会不会……”。

“会不会说你闲话?”,唐成摇了摇头,“她是个没多少心思地,即便她真说也只是向我抱怨”。

“她向夫君抱怨,妾身也向你抱怨,那夫君岂不是两头受气”。

“真要如此的话,这气我就只能受着了”,说到这句话时唐成一脸地苦笑,“又想三妻四妾又想不受气,天下间到哪儿找这样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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