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全集》第479/506页



图也卓心思还在贾子兴刚才的那句话里,难倒唐成的根子真就能深到长安宫城?直到唐成扭过头来对他说话,这才把发散的有些幽深的心思收回来,“好说,要多少人?”。

“有个七八个也就够了,对了,另请族长一并把那多莫奇带过来”。

图也卓起身要出帐时,分明是忍了一下之后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某也想请大人高抬贵脚,这铜鼓终究不是应该用来垫脚的物件儿”,嘴里说着,他人已到了唐成身前躬身从地上捧起铜鼓小心的拂了拂,又将之捧放到小几上摆好后,这才迈步出帐去了。

“这话里的味道有点不对呀”,贾子兴目睹图也卓出帐后,摸着下巴沉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唐成是从后世里穿越过来的,电视报纸里长期耳濡目染的也知道民族问题的复杂性,倒是对图也卓突兀举动背后的心理有几分了解,闻言只是一笑,“都尉大人想多了”。

“我这四千手下还不够你用的,何必要用他的人?”,贾子兴对唐成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另外,老弟你真准备扶植多莫奇?这厮自打七岁上就去了长安求学,这次回来运气好,正好赶上他哥死在饶乐都督府外的战事里,勉强循着‘兄终弟及’的例接了族长,不过他人运气虽然好,却是个读死了书的傻子,又对草原事务不熟,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唐朝繁荣发展的文化对周边大小国家及民族产生了极强的辐射作用,这时不仅是日本和新罗派来了大量遣唐使,就连草原及许多西域小蕃的掌权者也多有把子弟送往长安求学受教育的,这些人往往在长安一呆就是数年,十数年的,甚至还有部分直接以“宾贡生”身份参加唐朝礼部组织的科举进而在大唐做了官,多莫奇这个奚人眼中的“异数”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要不是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许是都活不到现在,一个有着奚人外表唐人内心的人在这饶乐可不好找,浪费了可惜”,唐成边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身边小几上的铜鼓边继续说道:“至于要用图也族长的人,那是让他们跟着多莫奇去收拾河对岸的乱局,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奚人去办最好,既然已经把整个多莫部都捏在手里了,又何必在这小事上碍人眼”。

这番话说完,唐成满是感慨的叹了一声,“不容易啊,花费偌大心思又等了这么长时间,多莫部的事情直到今天总算是了结了”。

…… …… …… …… ……

PS:今天杂事多,更新的太晚,抱歉!所幸总算是没再断更。

二百八十七章 危险的担忧

图也卓刚从贾子兴的皮帐里走出来。隐隐就听到了远处的喊杀声,扭头望过去时就看到一片乱斗的景象,因这皮帐为保证安全设置的比较靠后,所以他也看不到界河对面厮杀的细节,但图也卓一点往前走走的心思都没有,他甚至有些害怕看到那你死我活,一地鲜血的景象。

远远的眺望着对岸,图也卓心里油然想起了图也嗣曾经给他说过的汉人的那个故事,手足相残,七步成诗,原本图也卓对儿子痴迷唐人的事情还很有些不以为意,他讲过的这个故事当日也是一听即忘,但此刻,这个本该是刻意去想都不一定能记起来的故事却莫名的浮现出来,还有那首仅仅只听过一遍,本该是一辈子也记不住的诗文也变得如此清晰,尤其是那后两句,简直清楚的扎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眼前的场面使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皮帐中的那面铜鼓,以及踩着铜鼓的那只脚,那个人。

唐成!

想到这个名字这个人。图也卓的心思就分外纷乱起来,说起来多莫乃至饶乐乱局的根子是在李延吉猝死引发的五部争权上,但草原局势在短短时间里恶化如此之快,唐成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推手,谋划了许久,也等了这么长时间,今天他终于张开了堪称是血盆般的巨口,只一嘴就把整个多莫部给吞了下去,以图也卓对唐成的了解,这是个只要给他机会,哪怕是一点点缝隙般的机会,他都敢想尽办法把整个天都给吞下去的人。

一个多莫部是不能让唐成满足的,图也卓也知道他下一嘴的目标会是如今已孱弱不堪的图多及平措两部,但让图也卓不明白的是唐成最终的目标究竟会是在哪里?

整个饶乐草原?

脑海里猛然蹦出的这个想法让图也卓心神陡然一颤,同时就有另一个声音蹦了出来:不可能!他即便有这个想法,也绝没有这个实力,即便他因势化机、借机成势的手段耍的再高明,高明到能将手中掌握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从而一举将虚弱不堪的多莫三部都控制在手里,俙索与沙利仍将会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即便是唐成控制着俙索部的军器供给,在这种涉及到草原控制权的争斗上也不足以让俙索低头,如果他在这方面用力太多的话,甚至极有可能会引起俙索部的反噬,在以前唐商与奚人交易的过程中,因为贪婪而被奚人斩杀的例子可是太多了。

图也卓同样也不担心俙索部与沙利的二虎相争会给唐成带来操弄的机会,草原自有草原的法则,当两头争夺食物的狼发现根本无法奈何对方时,它们会妥协着分享。而不是愚蠢的斗个你死我活,然后让旁边躲着的狐狸来捡便宜。

饶乐草原这么大,够俙索和沙利分的了。一旦他们停战,没有了存亡及对军器强烈需要的多莫三部还会甘心受一个唐人的控制?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如此直白,以至于根本不需要花费哪怕是最小的心思去想。

要解决俙索与沙利归根结底还是需要实打实的武力和军队,而这正是唐成最缺乏的,图也卓知道唐朝廷前不久才重申了太宗兼爱如一的旧诏,明确表态不会主动插手饶乐纷争,在这种情势下就连贾子兴的天成军都不敢度过界河踏足草原一步,唐成又能到哪里去找军队?难倒去依靠已经控制在手中的多莫三部?且不说这三部愿不愿意遵照一个唐人的命令去对自己人下手,就是他们真这么做了,这些残兵败将又怎会是俙索与沙利的对手?

后无唐朝廷的支持,控制的三部在这件事情上注定发挥不了作用,即便唐成再聪明,手段再高明也变不出军队的。

极有可能唐成最终的结果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许直到他被自以为牢牢控制在手中的三部反噬时才会真正认识到,狼神的子孙是不会让人任意搓弄的!

想到这里,图也卓一直郁闷着的心情好受了不少,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担忧却又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涌现。

龙门奚该怎么办?他的部族与唐成联系的太紧,这种紧密联系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龙门奚聚集起的财货越来越多,部族也越来越兴盛,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以前对他们这支归顺奚人打骨子里瞧不起的饶乐奚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就连此时强盛一时的俙索部大族长弟弟都亲自往他的帐篷里拜会,甚至还带来了俙索平的礼物,无论从哪一点来看,自与唐成结盟以来都是利大于弊,龙门奚正昂首阔步在近七十年来最繁盛的道路上,但是,以后呢?

想以一人之力,仅凭着商贾手段就把整个饶乐草原吞下去,图也卓越想也就越发确定唐成这是在玩火,而玩火是会自残的!等其败亡之后,与他联系紧密的龙门奚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此前一直缠绕着图也卓的悲凉被这个疑问带来的恐惧彻底冲散了,草原上有多少部族就是在看似最兴盛的顶点上突然坠入无底深渊的,至此图也卓已经没有心思去悲凉他草原上的同族,唯一想的就是该怎样才能避免自己的部族别在将来成为别人悲凉的对象。

图也卓的心境陡然振奋起来,以他这种年纪老人少有的刚健步伐快步向龙门奚的营地走去。

办好唐成刚才说的两件事情后,图也卓没心思再回去,径直到了自己的皮帐。

此时他的皮帐内却是闹哄哄的一片,族中几个大头人正围着图也嗣狂轰乱炸,他们是如此专注以至于都没人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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