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全集》第98/506页


越想越是兴奋,张县令脸上连日堆积的愁色在突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憔悴依旧,但眉宇间分明已舒展的多了,“走,找赵县尉去”。

毕竟是唐成想出来的主意,张县令这样的表现他也高兴,但要说这样深更半夜地跑去二龙寨下,唐成无论如何也得拦着,好说歹说才总算把张县令给劝住了。

晚上本就睡得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县令就起来了,这般情况下唐成也只能跟着起身,草草梳洗后饭都没吃,打着呵欠爬上马背直往二龙寨而去。

起地这么早,连饭都不吃了……眼瞅着县老爷两人策马而去带起的烟尘,担惊受怕了一夜地于七嫂再也按捺不住的心中的害怕,双腿一软的她整个人萎顿在门槛上,哭都没了眼泪……

当天上午的会商一扫前几天的沉闷与压抑,整个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活跃,随着赵老虎一声令下,十多个公差被分成四班,以二龙寨为中心向四方分散探查,探查附近的小商铺在最近几个月是否有大宗的咸盐售卖,就连非正常频度的买卖进出也在探查范围内。

时令已经是五月多了,天儿一天比一天热,再加上这两天的天气实在又闷的很,赵老虎住的那个土围子里呆着实在难受,其实早在他刚来还没受伤的时候,里正就要给他安排在左近的村子里歇宿,只是赵老虎有个毛病,但凡出县城办差时必定要跟手下的公差们住在一起,这习惯都坚持二十来年了,所以虽经里正苦劝,他依旧还是住在了这个简陋的土围子里。虽说伤了腿,但遇上这天气土围子里也实在呆不住人了,众人也就到了外面的露天地里说话。

虽然名曰会商,但唐成看的明白这“会商”两字不过是个说辞,现在还有啥好商量的?张县令、赵老虎及张子山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说其实不过是逗个闷子,其实他们都在等,等公差们回报探查结果,说起来公差们也走了一天多了。又是骑着马的,算算时间脚程也差不多了。

张子山“啪”的拍在脖子上,打死了一只山蚂蚁般大小地蚊子后,他边用手捻着蚊子边恨声道:“点着艾草都防不住。这蚊子真他娘狠”,这么些日子处下来,加之前些天压力一直很大,张子山如今说话也没了张县令初来时强作出的文绉绉模样,尽自恢复了粗豪的本性。

“就身上那熏人的味道。烧最大地艾草也防不住”,依旧是躺在榻上的赵老虎笑着说出这话时。特意举起手来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后叹息声道:“老二,咱都多少年没受过这罪了”。

“可不是咋的!自打围捕梁歪脖儿那次之后还真没遭过这样儿的罪,十二年了,他娘地。二龙寨”,张子山说话间扭头往二龙峰看了看,重重吐出一口浓痰后哑声说道:“等把这些乌龟王八蛋从壳子里拖出来之后。我要不好好侍候侍候他们,就对不起咱们这些日子吃的这么些苦”。

张子山粗鲁地言语和恨恨吐出来的那口浓痰都让张县令眉头微微一皱,但对于他说的要狠整二龙寨这些山匪的话却没说什么,作为自幼饱读诗书地他而言,若非是心下也对二龙寨的山匪恼到了极点,也断不会如此。

张县令如此表现分明就是默认了,张子山嘿嘿一笑,情绪明显高涨了不少。边啪啪的拍打着蚊子。边兴奋地说着抓住这些人后将如何处置的话,随着他越说越多。眉宇间的戾气也越来越深。

知道这个二弟这些日子是憋的很了,现在能有这么个话头发散一下也是好事儿,赵老虎也就没拦着,只是在张子山兴奋下提到什么不宜为外人所知的话头儿后,他才重重咳嗽几声提醒一下。

唐成就坐在赵老虎和张县令身子后侧,手上拿着一只长长的枝条驱赶着蚊子,听着张子山在那儿兴奋的说话,他虽然没有接口,但心下实有几分快意。

二龙寨土匪实在是太他娘折腾人了,就不说先来的张子山和赵老虎,现在就连唐成也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地,这让素来爱干净地他难受的很,就不说这个,为了二龙寨,他这些日子耽误了多少课业?

这些狗日地山匪就该整,抓住后整的越惨越好!

就在唐成手摇树枝,心下随着张子山的话YY着山匪们在辣椒水,夹棍等诸般刑具下痛不欲生的时候,就听西边远远的有一阵儿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刚一传来,张县令顿时就站了起来,正自说的满嘴白沫的张子山也半点不慢,站起来后索性就踩上了刚坐的小杌子往西探看,就连在榻上躺着的赵老虎都支起了半个身子。

唐成顺手将赵老虎枕靠着的那床水竹席往他腰下垫了垫后,也拎着树枝站了起来,他这会儿心下也着实紧张,这紧张不仅有着跟张县令和赵老虎等人一样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次以咸盐为由头的方略是由他第一个直接提出来的。

闷热天儿里赶的又急,那马上的公差也是满脸油汗,嘴上起着一层干白皮,他还在远远儿的往这边跑,张子山已扯开喉咙问道:“老黄,咋球样?”。

“没有!”,听到老黄在马上高声的答应之后,张子山攥的紧紧的右手狠狠砸在左掌心,“好!”,与此同时,张县令也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

赵老虎的脸色倒还平静,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刚刚支起的身子复又猛的躺倒下去,“唐成,给我端碗水来,这天儿太蝎虎了,闷的人心里跟点了火一样”。

听说西路没有异常,唐成心里也是陡然一喜,但喜意儿刚过心下却愈发迫切的想知道另三路的消息,但这种迫切的背后又含着一种莫名的忧心,万一二龙寨早就备下了大批的咸盐……

天儿本来就是又闷又热的,再加上这股子七上八下,又急迫又担忧的劲头儿,唐成现在的状态还真跟赵老虎说的一模一样,心下憋地跟点了火一样。

给赵老虎,张县令及张子山都端了水过来。他们也如唐成刚才在屋里一样,一口气咕咕咚咚的把一大碗水喝的干,就连一向举止文雅的张县令都毫无例外。

约莫着又等了近一个时辰,南路地公差也回来了。答案依旧是“没有”。

随后是东边儿的,回报的结果是“没有!”。

这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按往常的惯例现在就该动身回借宿的民宅了,唐缺看了看端坐在杌子上不言不动地张县令,什么话都没说。

不光是张县令一脸端凝的在此坐等。就连张子山及赵老虎也丝毫没了说话地兴趣,只是在沉默中不时扭头去看看北边儿的那条山道儿。而在他们这个小***外,还有十多个面容黧黑憔悴的公差也聚在一起,同样没人说话,只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北边儿。

眼下这个场面静默地古怪。静默的凝重,只差这一路了,这一路万万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同样静默无语的唐成机械地摇动着手中的枝条,心下来来回回的就是这一句话。

当昏黄沉闷的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彻底落下去的那刻,北边儿山道上终于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这马蹄声刚一传来,张县令两颊上猛然腾起了一片红,因咬牙太狠的缘故,腮帮子上两棱肉如同水波般一阵儿滚动。

也没人招呼,张子山与小***外地那些公差们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在夕阳最后的一点余辉下。身形僵硬地死盯北边儿的山道儿。

刚才那马蹄声一响,唐成就觉得心里“咚”的一声儿。随后就觉自己的心跳跟那“踏踏”的马蹄声完全融合到了一处,随着马儿越跑越快,马蹄声越来越响,他的心跳也越来越急。

“老骆,咋……咋样儿?”,站在杌子上的张子山喊话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没有!”,虽然夹杂着马蹄声,但老骆传来的声音却依旧清晰无比,随即,唐成就听到了一阵儿大喘气儿的声音,张子山愣在杌子上没动,张县令则缓缓闭上了刚才大睁着的眼睛,只是脸上的那两抹红更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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