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全集》第107/761页


在路上时候,虞世南还能保持平静心境,但是越近扬州,心中越乱,匆匆查探楚州之后,直奔扬州而来,宴会之上,见到韩瑞,想起虞?吃?经提过的韩家村,就动了心思,一番盘问,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而今再亲眼见到韩晦,自然再无疑虑。

不过疑问随之而来,当年韩晦明明已经……现在怎会安然无恙,既然能逃得其一,那么其他人也有可能……想到这里,虞世南激动难抑。

没有察觉虞世南的异样,韩晦眼睛微闭,似在回思,喃声道:“……判乱之前,虞?尘屠凑夜?我们,要悄悄带我们南渡避祸,可是阿耶已经让宇文化及扣压,我们岂能弃父背君,便留了下来,没过多久,有兵将前来,将我们拿下与阿耶相会,那时叔父也在。”

“嗯,你们三人都是虞家好儿郎。”虞世南说道,泪水盈落,当年惨事再度浮现脑中,宇文化及率军北上,临行之时,将一帮炀帝心腹押赴刑场,见到虞世南求情不得,虞晦兄弟三人竞相请先死于父,行刑人答应虞晦兄弟请求,竞相杀之。

所以,问题就来了,人死了,难道还能复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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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表白了?

韩瑞听得仔细,也是十分迷惑、好奇,猜测纷纷,难道是临刑时给人掉包了?

显然,韩瑞的猜测有误,却听韩晦继续说道:“当日,我闭目引死,一阵疼痛,就不省人事,夜里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在城外乱葬岗上,旁边就是阿郎与两位兄长的……”

韩晦轻轻泣泪,解开衣襟,坦出胸膛,却见一抹狰狞鲜红的伤疤呈现在心口部位,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惊肉跳,不忍目睹。

“十五郎,你受苦了。”虞世南颤声说道,眼睛红红的。

“那时,我很怕,脑中一片空白,趁着夜色,不辨方向,慌慌张张跑了。”韩晦抚着狰狞伤疤,轻声道:“在山里躲了几日,才想到父兄……仍在乱葬岗,又悄悄潜去,可是……那里已经一片狼藉不堪,我翻遍了山岗,毫无所获,真恨,对不起阿耶、兄长……”

“不,不怪你。”虞世南泪流满面,悔恨道:“当日行刑……我晕厥过去,醒来之时,已在行军途中,几欲还返为你……父兄收敛尸身,可惜却逃脱不得。”

两人抱首而泣,让旁边的韩瑞嘘唏叹气,更加认识到生逢乱世的可悲,高官权贵又怎样,运气不好,身死之后,照样给人遗尸荒野,连骸骨都找不到,就连一杯黄土也不留下。

值得庆幸的是,也是得益于贵族身份,行刑之时,不同于普通百姓,直接砍头,身首两处,而是或刺心,或抹脖子,留有全尸,这是优待贵族的体面死法,而且也是因为宇文化及行军匆忙,不然的话,给白绫、毒药之类的,心脏天生偏移的韩晦肯定在劫难逃。

“……在山中避祸,可是伤口日益恶化,我又不敢进城求医,就要支撑不住时,巧遇九郎,是他救了我,而且又帮我编造户籍,留在韩家养伤。”韩晦感激说道:“无以为报,此后,我便留在韩家为仆,直到如今。”

“理应如此。”虞世南也不介意,只是皱眉说道:“初时几年,战乱频繁,你隐名埋姓,乃是明哲保身之道,也可以理解,但是太平时候,你为何不联系我。”

韩晦艾艾,吞吞吐吐,好像十分为难。

沉吟了下,虞世南似乎有些恍然,却勃然大怒道:“十五郎,难道在你心中,我这个叔父就是那种……人不成。”

为什么这么说,其中自然是有根据的,当年虞世基发达了,骄奢淫逸,享尽富贵荣华,但是对于依然贫寒的兄弟,也就是虞世南,却置之不理,连挤济的意思也没有,这也是虞世基深为世人不屑的原因之一。

而今,风水轮流传,虞世南出仕唐朝,地位权势日益增长,见到韩晦吱吱呜呜的,不愿意正面回答,转念想了下,自然认为,侄子是在担心,自己与当年的兄长一样,身居高位,却翻脸无情。

“当然不是。”韩晦连忙解释,情急说道:“叔父德行,天下皆知,怎会与阿耶……”

呃,两人相对无语,虽说虞世基的人品不怎样,但怎么也是他们的至亲,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儿子,岂能有所诽议。

“算了,且不提往事。”虞世南想明白了,说道:“叔父也知,并非此个原因,不然多年以来,不来寻我也就罢了,却连余姚族人都没有联系。”

“此去余姚,无非三五日航程。”目光灼灼,盯住韩晦,虞世南沉声道:“你为何不**归宗?”

迟疑片刻,韩晦轻声道:“侄子,只怕泄露了身份,会连累了叔父。”

“何出此言?”虞世南眉头一皱,迷惑不解。

“日子太平之后,侄儿也有心**里禀明情况,但是听闻叔父在李唐为官。”韩晦低头说道:“叔父也知,当年朝堂之上,阿耶没少为难上皇,侄儿怕贸然联系叔父,会让上皇心中起隙,不利于叔父。”

上皇就是李渊,当年与虞世基同朝为臣,然而关系却不和,怎么说呢,为难、不和,其实只是修饰的说法,当年李渊为杨广所忌,作为心腹大臣的虞世基,为了讨得杨广的欢心,没少出阴谋诡计对付李渊,两人的仇怨大得很。

不过,世人皆知,虞世基与虞世南,两人尽管是嫡亲兄弟,却不是同路人,李渊自然不会无故刁难虞世南,反而因其才学,予以敬重。

略过秘辛,听闻韩晦是在为自己着想,虞世南心中感动之极,含泪带笑道:“真是傻孩子,我今年已经七十有六,半只脚已经踏进棺中,随时可能逝去,世间荣华,功名利禄,还有什么看不透的,我宁可弃之,以换回血脉亲人。”

“叔父慎言,定能长命百岁。”韩晦慌忙说道。

“古稀之年,还有什么可忌讳的。”虞世南笑着,又感叹道:“倒是你,多年不见,早生华发,没有了当年的风采,真是苦了你。”

韩晦伸出布着厚茧的手掌,轻轻笑道:“虽为寻常的百姓,苦纵然是苦,却也有甜有乐,让我甘之如饴,似比官宦子弟的声色犬马生涯,更加容易得到满足。”

“好,甚好。”虞世南微证了下,连声赞道,眼中透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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