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娇女不当妾》第87/295页


  “我不受委屈,那这份委屈谁受?玉华郡主吗?”宁卿呵呵笑了起来:“玉华郡主是杀你全家还是刨你祖坟了?人家堂堂一个正室,凭什么受你一个妾的气?凭什么被你一个妾欺到头上!你凭什么为了一个小三一个小妾如此对待自己的正妻!你既然如此……何苦还要娶她!你娶了她,却作践她,不如不娶。”
  “宁卿!”宁卿说什么杀他全家刨他祖坟,如此大不敬,宋濯愤怒,但后面的话却让他震撼和苦笑:“你这是为她抱不平吗?”
  “对啊。她做错了什么,没有吧。她只想争取自己应得的。”
  “玉华……并非恶毒之人,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不能。”宁卿理所当然地开口:“因为我擅妒。别说是当妾,就算我当正妻,也不许丈夫有小妾。”
  “你怎可如此!”宋濯无法理解。
  “看到我跟方秀风成亲时,你心痛了吗?你愤怒了吗?你恨吗?”
  宁卿说着拔出头上的钗子猛地刺向自己的手,宋濯大骇,连忙挡住,钗子刺到了他的手上,鲜血淋漓。
  宁卿却冷冷地抬头看他:“痛吗?”
  宋濯不答。
  “你们男人有的痛,我们女人也有。你们有多痛,我们就有多痛。当看着你们男人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时,就如你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偷人一样,却还要笑着说好。可笑你们还要弄些什么三从四德的去误导我们,既然知道我们女人会嫉妒,为何还要这样刺伤我们?还要装着看不见。”
  宁卿这一翻话简直是颠覆宋濯的世界观,他无法接受,但却可笑的觉得句句是理。才道:“千百年来规距就是如此,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依附男人而活,自然要顺从。”
  “对哦。”宁卿笑了笑:“那你找些依附你的女人去。我宁卿没了你,难道会饿死?”
  宋濯一噎,冷冷望向她:“你很叛逆。”
  “我一向如此,你知道的。”宁卿不怵地迎上他逼人的视线。
  宋濯紧紧捏着拳头,自嘲似呵呵笑出声来。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在她那乖顺娇软的外表下,隐藏着怎么一颗不安份,不受拘束的心。
  正因为知道,他才不惜一彻去禁锢着她,折断她的羽翼,想要蒙蔽她,也蒙蔽自己,只要不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就能永远这样下去。
  她渴望自由,渴望无拘无束,但因为爱他,所以能够忍受他的禁锢,就算每天呆在家里,只要他来陪自己吃吃饭,只要他来摸摸自己的头,抱抱自己,亲亲自己,就不会觉得无聊,都是因为爱他。
  而他却利用她的爱,化成一柄利剑,狠狠地捅进她的心。
  宋濯痛苦而又无力地闭上眼:“你爱的是我……”
  “对。”宁卿凄然一笑:“但既然爱得这么痛,我不爱就是了。”
  转身要走,宋濯心中大痛,一把将她扯住,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低哑带着哀求:“卿卿,不要这样……我爱的也是你。”
  他不是傻的,经过这么多事,他知道他对她不只是一个妾的宠爱,或是简单的喜欢,他是爱她的。
  “你爱我,就让我屈居人下?看着我瞧你的正妻脸色过日子?看着我连一个婚礼都没有,寒碜地一顶粉轿抬进门?看着我连一件正式的嫁衣都穿不上?看着我将来的孩子叫别人娘,看着我的孩子当庶子?庶子……呵……你真舍得啊!”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恨意。
  庶子……宋濯的心像是被撕开一般血淋淋。他自己就是嫡子,他自己就是极瞧不起庶子,在他心目中,庶子,就跟半个下人差不多,他从来没拿他的庶弟庶妹当过一回事。
  “世子殿下,我想,你是弄错了。”宁卿的声音毫无感情:“你对我的,并不是爱,而是欲!”
  说罢,她挣开他,转身而去。
  T

  ☆、第八十六章、不放

  宋濯怔怔地站在空落落的殿宇中,紧紧捏着拳头,好像失了魂一样。
  清风清河走进来,看着宋濯被宁卿刺成这样,他们又是担心又是怒恨宁卿。
  “殿下,太后娘娘传您。”清风道。
  宋濯长睫一低,无力地嗯了一声,就朝庆元宫的方向走去。
  庆元宫,程玉华早就走了,只余敬仁太后和秋嬷嬷两个。
  现在天色已晚,将近黄昏,厅里的烛火还没点上,带着幽暗和压仰的味道。敬仁太后端坐在上首,收起了平时一惯的和蔼笑容,脸色微凛。
  “怎样,谈不成是吧。”敬仁太后一看宋濯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了,微微一叹:“那个女孩,心野着呐,并不是安份省心的主儿,我们皇家,容不下这种女子!而且人家也不愿意,你就放了她。”
  “不放!”宋濯想也不想就冷喝出声。
  “你这是在强抢民女!”敬仁太后脸色阴沉。
  “不要跟我说这一套。”宋濯冷声道:“皇祖母是打算用这一条到皇伯父处告我,还是交到御史手中弹劾我?”
  “你!”敬仁太后大怒。他这是在威胁她!他明知她舍不得让他身上留下一个污点,损他一分羽毛。“宋濯,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宋濯说着跪了下来,抬头看着敬仁太后道:“我十岁母妃去世,父王虽然也关怀我,但到底远去祈州,纵然是亲父子也有生疏。虽说皇伯父和皇后在,但到底是不一样的,只有皇祖母是真心实意的疼我怜我。从小到大,我从没违背过皇祖母,因为我知道皇祖母不论做什么都是因为疼我,每一件小事但凡可以让您开心的,不论外人怎么说,我都去做。十八年来,我从没求过什么,也从没做过出格之事。现在,我不过是想留一个我喜欢的女子而已,皇祖母也不容吗?”
  敬仁太后动容,想到宋濯虽然傲气,却从来都是最乖巧懂事的,她让他素到十八岁,她知道他所受的压力,还有外面一些不能理解的嘲笑或是不好的流言蜚语,但他从没有表现过不满,都是因为孝顺她。
  十八年来,他从没想要过一样东西,现在不过是想要一个女人而已,她也不允吗?
  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就算骄纵些,只要是可以让他开心,给他又何妨!
  “可是,濯儿。”敬仁太后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宠妾灭妻啊!我们皇室,我们宋家没有这样的事的!”
  敬仁太后极注重嫡庶之别,因为当年她还是太子妃之时就受尽侧妃的气,好不容易当了皇后,又出现了一个宠冠六宫的张贵妃,这张贵妃生的庶孽更是猖獗,曾一度将元德帝拉下太子之位,她也差点两度被废。
  所以敬仁太后恨透了那些庶孽,最为不喜宠妾灭妻的行径。宫里的某些妃子但凡骄纵一些,她都会敲打一翻。
  “玉华可是你的正妻啊!你现在却为了一个贱妾而跪在我跟前,这又算什么?”敬仁太后说着哼了一声:“你这是在打她的脸面!这个正妻,就算你不爱,也是敬着,尊重着,可不能让一个妾如此上跳下窜地欺到她头上,打她脸,寒她的心!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要是你认不清,那个宁卿哪里来的撵哪里去!”
  敬仁太后的话,还有宁卿的话都有他的脑子里撕扯盘旋,他脸色苍白,艰难地喘着气:“我知道了。”
  “好。既然如此,从明天起,她就进宫学规距。”
  宋濯垂下头:“好。”
  宁卿想要的,他给不起,她想要狠心斩断离去,他却放不下,就算知道她会恨自己,他也想紧紧地抓在手中不放。
  既然放不下,那他只能尽力地安排,除了正妻之位,把最好的给她。
  ……
  梦竹居,宁卿坐在靠窗的地方,呆呆地看着院子大门。
  直到过了子时,直到深夜,她还坐在哪里。一夜未曾合过眼,她都没有等到她所期盼的身影出现。
  等到清晨,秋嬷嬷亲自来接人。
  宁卿知道,宋濯打动了太后,而她,却打动不了宋濯。
  宁卿走进庆元宫,敬仁太后正坐在上首,程玉华坐在太后身侧的倚子上,正端庄优雅地端着茶。
  敬仁太后道:“你还没进门,但出身低贱,很多规距怕也是不会的,虽然一个贱妾只需要侍候好世子就行了,但你之前几次冲撞到未来世子妃,世子舍不得教你,哀家只好亲自代劳。”
  宁卿面无表情,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她昨天自称嫁了人,但在这些人眼里,她微弱的挣扎算得了什么?一纸婚书随时可以撕毁,他们甚至连一句解释也不屑给她,直接就安排好她前面的路。
  程玉华摸了摸茶盏,连装也不屑装,直接“砰”地一声掷到她的脚边,冷着脸道:“你既然要学规距,就先学学怎样向主母敬茶。”
  宫女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个茶盏。
  宁卿只得拿起茶盏一遍遍地跪下,递上。秋嬷嬷在一边盯着,一会说:“你一个贱妾递茶时能这样看着世子妃的吗?”
  “手抬高点!”
  “跪正!低头!腰挺直!”
  她跪了一遍又一遍,但秋嬷嬷总能挑出错处。跪得她腿痛得都快站不起来了,手举得麻木,因为累和酸,微微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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