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田园农妇当家》第198/246页
掌柜略不耐烦地看了伙计一眼,“有工夫在这儿瞎琢磨,还不如多去在通判大人面前侍候着,如今咱们余奚几县都成了平王的封地,平王跟通判大人的关系谁不知道?别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这通判大人就来咱们酒楼吃饭,多好的机会,你可别给错过了。”
伙计听了朝掌柜‘呵呵’两声,“掌柜,你身份在咱们酒楼最高,你咋不过去侍候?”
掌柜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扬了扬手上的笔,对伙计笑道:“你当我傻吗?没事儿我会上赶着找不自在?”
伙计摇头,“您不傻,我傻成不?”
不过想到通判与世子的兄弟情,伙计突然‘呀’了声,把掌柜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滴墨就滴在了他刚写上的帐本上,掌柜拿着一旁一的个账本照着伙计的头顶就拍了一下,“你鬼叫什么?瞧把我吓的墨都掉纸上了。”
伙计压低了声音对掌柜道:“掌柜,我好像想起那桌的客人是什么来头了。”
“谁啊?”掌柜也来了兴致,能与通判坐一桌吃饭又相谈甚欢的客人必定不俗,通判那性子他也不指望太交好,只要好好侍候就成,但与通判同桌吃饭的人倒是可以殷勤地侍候侍候。
伙计朝四下看了眼,见没人因他的惊叫而留意,这才附在掌柜的耳边吐出两个字:“世子!”
掌柜也是一惊,想到世子在他们酒楼吃饭啊,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儿了。如今整个余奚县谁不在提世子就要接管几县的事儿?不管真心不真心,但每一个提起此事的人都兴奋异常,甚至很多人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喜极而泣。
就在这消息公布出来的第一天,世子竟然来他们酒楼吃饭了?掌柜完全相信伙计说的话不掺假,能让通判大人笑得跟常人无异的也就世子和世子妃了。
掌柜就转起心思,对伙计道:“此事莫要声张啊,世子既然一直挡着脸,想来也是不愿被认出来,你若是给喊出来,恐怕世子怪罪。你就跟之前一样,假装没认出世子,对那桌侍候的殷勤一些就是,回头再给加两个菜,就说是咱们酒楼里送的,待会儿世子若是结账,你也别说免账,想必世子就是不想吃如此才不愿被你认出。”
伙计忙着点头,若是掌柜不提,他还差点忘了,真声张开了,世子和世子妃一定会生气。
之后,安宜武和安宜阳边喝酒边聊天,不屯短短两刻钟的时间,伙计就过来给添了五回水,田喜乐瞧着都替他累得慌,忍不住道:“伙计,你去别桌侍候就成,我们这边用不着你。”
伙计答应的好好的,但依然是每隔一会儿就过来问问,弄得田喜乐很无奈,待伙计再次离开,田喜乐对安宜阳和安宜武道:“我想他八成是认出我们了,待会儿吃了饭咱们要不放下钱就走好了,不然他们不收饭钱多尴尬,再因争执招来别人注意。”
安宜武道:“没事,大哥大嫂吃完了尽管走,我来过这家酒楼几次,掌柜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每回吃饭他也没说过不收钱。”
田喜乐听了觉得这主意好,既然从前安宜武来吃饭都收了钱,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但之后她与安宜阳还要再逛一会儿才回府,也不想在这里引来麻烦,就同意了安宜武留下来付账的提议。
不过,对于掌柜让人给送两个菜的好意,她和安宜阳还是心领了。
吃过饭后,安宜阳带着田喜乐离开,安宜武又坐着喝了一会儿才招手喊伙计过来。伙计见安宜武喊他赶紧小跑着过来,“通判大人有何吩咐?”
安宜武指着台上站着曲的女子道:“前些日子在这里唱曲那对瞎眼师徒呢?今儿怎么没见着?”
伙计笑道:“这不是天冷,说是前儿唱曲儿回去晚了,庆丫头被冻病了,嗓子一直不舒服,昨日勉强唱了一曲也破了音,再说也怕她把病气过给各位大爷,这几日就不让她过来了。”
安宜武点了下头,将饭菜钱结了便出了酒楼,站在酒楼外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所事事,再想到安宜阳和田喜乐之前,哪怕没有言语交谈,但一颦一笑,似乎都默契十足,眼角眉梢都带了丝丝情意,还真让人有点嫉妒。
想到田喜乐眼角的笑意和淡淡的一比柔媚,安宜武脑中的弦突然像断了一根似的,难怪之前他一直觉得那个唱曲儿的丫头眼熟,再仔细想想,她的眉眼可不就与田喜乐有几分相似?难怪他会对她只见一面就心生好感,即使她的误会也不会让他气得拂袖而去。
前些年,安宜阳下落不明之时,安宜武对田喜乐生出过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如今经年而过,安宜武对田喜乐的感情只深不浅,但那份感情他很清楚,已经不是那时少年时的憧憬,而是实实在在对长嫂的敬爱与尊重,在安宜阳的心里如今田喜乐只是他的大嫂,那个堪比娘亲一样的存在。
☆、363.第363章 拖累
363.第363章 拖累
当初,在知道安宜阳不是安家的长子时,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安宜武,或许是安宜泽一直就知道这件事,又或者是其余兄妹还都有一个姨娘在身边,并不觉得大哥不是亲大哥了有多大关系,毕竟大哥就算不是亲的,疼他们的心却不会变。
但那时最难接受的就是安宜武,他的爹娘都不在了,后来被他认为是一母同胞的大哥也不是亲的了,那时的安宜武最大的感觉就是天下之大,就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而此时的田喜乐虽然没有像别人一样刻意安慰他,但每一个担忧的眼神都让安宜武明白,大嫂的心里是担忧他这个弟弟,一如当初娘亲还在世时,每当他心情不好,或是在外闯了祸时那样的担忧。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他对田喜乐的感情其实就是将他对母亲的感情的转移。
而也是从那时起,他便收起一切对田喜乐不该有的想法,剩下的就只是做敬爱。
只是,在遇到一个与田喜乐眉眼相似的姑娘,他就难免多看几眼,对她的耐心和关怀也只是因为她与田喜乐相似的眉眼。
想通之后,安宜武便笑了,笑得很有几分洒脱的意味,困扰了他这么些日子的问题也终于解决了,之前他还在疑惑,难道自己是对那个小姑娘有了什么心思,才会处处帮她,关心她过的好不好,如今想来还真是好笑,不过因为她长了一双与田喜乐有些相似的眉眼,他竟然就对她有了莫名的好感,如今想通了,一向洒脱的安宜武便将此事抛到脑后。
至于说伙计说的染了病,安宜武也没太往心上去,病了就治,他又不是郎中。想到这些日子每天来到这个酒楼假装吃饭,也不都是为了听那小姑娘唱唱曲,主要原因还是想要揭开自己为何会对个小姑娘上心的原因,如今事情都想通了,就是因为她与田喜乐相似才让他迷惑,往后也就没什么好再想的。
他对田喜乐也不是那种心思,自然更不会对一个只是眉眼与田喜乐相似的小姑娘有那种心思。
收拾好心情的安宜武朝着通判府走去,在经过那条小巷时下意识就往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后,便步伐坚定地继续抬步。
走出不远,就见到小姑娘的瞎眼师傅正拄着个探路杖往这边走,探路杖是一根竹竿做的,敲打在没有积雪的青石路面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安宜武负手看了一会儿,见瞎眼师傅的探路杖到了近前才向旁让了让,免得挡了他的路,而目光却落在瞎眼师傅手上提的那串药包上,数了数共八包。
一般来说一包药煎服一天,这是要吃八天的量。而在这种冰雪渐融,却称不上暖和的天气里却让个瞎眼老头上街买药,难道她病的真有那么严重?
虽然已经确定自己对那小姑娘不是存了别人想像的心思,但毕竟关注了那么久,安宜武也不可能一下子说不关心就不关心了。
在看到瞎眼师傅脚踩在一块冰上滑了一下时,安宜武忙伸出手将人扶住,“当心!”
瞎眼师傅身子一晃,只当这下要摔个狠的,却不想立即就被人扶住,虽然是虚情一场,脸还是吓的惨白。
对安宜武道了声谢后,就要继续赶路,可瞧着路面上一块块的冰,安宜武还是默默地跟在瞎眼师傅的身后,“我送你回去吧!”
瞎眼师傅对安宜武的声音不熟,只当是好心的路人,想到自己一路走来不知滑了多少下,便向安宜武道了谢,若不是小徒弟病的重,他一个瞎子也不会独自出门。
安宜武一直把人送到小巷最里面的房门前,瞎眼师傅再次道过谢后进屋,安宜阳还站在门前没走,抬头就看到那日被自己撞裂的上门框,似乎裂痕更大了一些。
一个小姑娘跟一个瞎眼老汉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会安全吗?
可不过就是萍水相逢,世上比他们更可怜的人还有,怎么就没见他生出同情心?
安宜武自嘲地摇了摇头,不过就是眉眼相像罢了,如今他都认清对田喜乐的感情就是对母亲一样的依恋,对这个小姑娘他又何至于念念不忘?
摇着头安宜武打算要转身离开,他觉得自己用不了两日就能把人完全忘了。
可就在转身之即,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之后就是小姑娘有气无力地道:“师傅,我这病拖累你了。”
瞎眼师傅道:“之前一直是庆丫头照顾我这没用的老头子,如今你病了,我照顾你也应该,再说,这世上如今就剩下你能与我相依为命了……”
剩下的话淹没在庆丫头的咳嗽之中安宜武没听清,但从庆丫头声嘶力竭的咳嗽,安宜武知道她病的不轻,也不知那几副药治不治得好。
因着庆丫头的咳嗽,心里不知是同情还是什么,安宜武就没再迈动脚步。
庆丫头咳了一会儿,对瞎眼师傅又道:“师傅,药我都吃了几副了,钱也没少花,病却没见好,往后这药还是别抓了,白白浪费了钱。”
瞎眼师傅却不快道:“乱说,药吃了病肯定见好,再说钱留着有啥用?”
“可是我这身子一直也不好,这药我吃着没啥用,咱们也没多少钱了,再这样下去,这间小房子都要租不起了。”
瞎眼师傅道:“钱的事儿你别操心,咱们这不是还有钱抓药嘛,什么时候没钱了咱再不吃啊。师傅还等着你的病好了去给师傅唱曲赚钱,不然我一个瞎眼老头上台唱人家谁爱听啊。”
庆丫头听了就笑,笑完了又道:“师傅,等我找到姐姐,咱们就能过好日子了,我姐姐的心肠可好了,一定不会嫌弃我,也不会嫌弃师傅。”
瞎眼师傅‘呵呵’两声,“成,那师傅以后就跟着庆丫头享福了。”
庆丫头嘻嘻笑了一声,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嗽声中安宜武似乎还听到瞎眼师傅一声叹息。
回到通判府,安宜武的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庆丫头撕心裂肺的咳声,最后还是唤来手下的亲随进来吩咐一番。
亲随得了令下去,寻了身小厮的衣服出门,直奔安宜武说的那个小巷过来,先是跟人打听了瞎眼师傅和他的徒弟住在哪间,记下了才去找了余奚县治伤寒症最好的大夫过来。
在门外敲了敲门,问道:“可是庆姑娘家?”
瞎眼师傅刚煎了一碗药,正摸索着往碗里倒,听到敲门声就把药壶和药碗放到桌上过来开门,问道:“不知这位大爷是……”
亲随知道他看不见,笑道:“我家爷听过庆姑娘唱曲儿,很是喜欢庆姑娘的嗓子,今日过去时没见着庆姑娘,问了伙计才知道庆姑娘病了,我家爷就想着庆姑娘病了,要好些日子听不到庆姑娘唱曲儿,心里着急,就让小的请了大夫来给庆姑娘瞧瞧,希望庆姑娘能早日康复,爷就能早日再听到庆姑娘的嗓子了。”
瞎眼师傅原本听着是个爷派他来的,心里就一‘咯噔’,虽然他遇到庆丫头时就是个瞎的,他没见过庆丫头长什么模样,但从他教会庆丫头唱曲儿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各酒楼茶馆唱曲儿,每次都很受欢迎就知道庆丫头长得不丑,应该是还挺好看的。
一个长得挺好看的丫头被一位爷给上心了,这位爷的目的是什么?瞎眼师傅虽然眼瞎,心却不盲,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他也不会愿意让庆丫头学这个。
可如今庆丫头病的很重,他把两人所有的积蓄都用来抓药了,却连请个大夫出诊的钱都没有,庆丫头的病再这样拖下去难免不会更加严重,虽然不情愿瞎眼师傅还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
想通后笑道:“有劳你家爷的心意了,不知你家爷是哪位?等庆丫头的病好了,老头子就带她去给爷磕个头。”
亲随听后笑道:“我家爷就是平王世子,前几回都是跟世子妃一起听的庆姑娘唱曲儿,世子妃也很喜欢庆姑娘。磕头倒不必了,等庆姑娘身子好了,我家爷和世子妃过去听曲时能听到庆姑娘的好嗓音就成。”
听说是平王世子,瞎眼师傅心头就轻松了,平王世子他听说了,人品好,最重要的是疼媳妇,而且听说还是世子妃也一起听的庆丫头唱的曲儿,瞎眼师傅更不会觉得世子对庆丫头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