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会京师》第48/95页


臧其克几乎不敢相信,那少年脸色那么苍白,人那么瘦,连腿也没生完全,竟能靠一双手之力,追上了自己?
臧其克心中一动:他听说诸葛先生座下四大高手,有一名就叫做“无情”,容貌与传说正吻合。
臧其克忽然停步,嘴边带了个恶毒的微笑,既然杀不了诸葛先生,先杀无情,也好向“魔姑”复命。
何况他最不喜欢被人跟踪的。
无情的身形忽然在夜色里、寒风中冻结。
因为他忽然已失去臧其克的踪迹――那尖锐的、急促的、狂飚般的风声,已不可闻。
无情略一犹豫,双手向地一拍,三起三落间,又飞行十数丈,然后第二度僵祝因为他发觉杀气侵衣、侵肤,简直要侵入骨子里去了。
“幽魂索魄椎”臧其克生平杀人无数,虽未出手,但似无情这等人,早已感觉得出杀气来。
无情停顿:只见这是一片旷野,他的东南西北四商各有几棵树,月色自树叶间,冷冷洒下来。
臧其克必定就在这些树其中一棵树上,侍机欲动,且一击必杀!
可是无情不知道对手在哪一方向的树上?哪一棵树上,哪一枝桠上!
万一判断错误,他自知仅凭他的轻功,未必能躲得过那夺命的一椎!
但臧其克是“魔姑”手下四大巡使之一,若他连臧其克也制不住,更遑论要与“魔姑”决一胜负了。
无情唯有等待。等待那致命的一击来临前,先予截杀!
臧其克冷眼看着无情以双手一按一拍的迫了近来,他惊讶的是:居然有人废了双腿,轻功仍那么好!江湖中人知道无情年少多谋,暗器无双,而且善布制机关,他坐的轿子上;说如非一流高手,根本靠不近一丈内,就算他贴身的四僮,也武功奇精。
只是他从未听说过,无情的轻功也是这么好。
他暗暗为无情惋惜,因为他将要脱手的这一椎,就立即要了这少年的命!他已经从无情的身法中看得出来,无情虽轻功不错,但内力不足,功力浅薄,断断接不下他这一椎的!
更何况他在暗处,敌方在明,只要椎先发,无情便躲不及!
无情毕竟不是武林泰斗诸葛先生!
臧其克暗蓄功力,准备在无情下一次跃起之前,一椎必杀。
他只有这一椎,另一椎已被诸葛先生一招夺去。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刹那,无情忽然停滞下来,全身每一寸每一分都是防卫。
这一停,就再也没动过;仿佛全身已融在月色中,再也化不开来一般。
难道,难道这少年已知道他隐身在此处不成?
臧其克暗中捏了把汗,他平生对手无敌,除了诸葛先生,会像无情给他的威胁这么大!
究竟他是猎人,还是无情才是猎人?
究竟谁是猎物?
无情没有抬头,但耳朵在听,十丈以内的一叶落声,他都可以听得见,偏偏听不见臧其克的呼吸声。
而他自己的呼吸却慢慢急速了,紧张对一个功力不深的来说,是最大的压力。
可是无情的外表很冷静,月色西垂,已过四更,无情知道不能枯候下去。他在明处,而敌手在暗处,除非他使敌手也在明处。
敌手当然不会自动地走出来,但只要他发出任何声响,无情便能确定他在哪里了。
无情忽然冷冷地道:“‘幽魂索魄椎’名动江湖,今晚我只见其幽魂本色,不见其索魄本事!”
旷野无声,连一片叶子也未曾落下。
无情冷冷道:“‘魔姑’座下的‘四大巡使’也不过如此,我看‘魔姑’也不过虚有其名罢了。”
树无声,冷月斜照。
无情继续道:“不过我看南方、西方、匕方巡使,不致于像这位东方巡使那么畏首藏尾,只怕丢人现眼罢。”
依旧是一无声息。无情额上有微汗。
无情笑道:“臧其克,你既没有胆量,少爷我可要走了。”
乍然急风陡起!
急风来自东面三棵大树中央的一棵上,不起则已,一起破空划出,尖锐、急迅、势不可当,正是夺命飞椎!
无情本面向西南,风乍起,他的手已向东面急挥!
手一挥出,脸已向东,只见飞椎破空而来,他真的避不了。
可是他手挥出的同时,白光一闪!跟着惨呼响起,飞椎中途软落,离无情身前不过尺半。
“噗”地一人自树上跌下,一身红衣,但胸前更红,血红!
一尺长的利刃,薄而细,完全没入臧其克的胸口。
只有这么长的刀,才能即时击溃了臧其克的功力!
臧其克倒下、充满不信与绝望。他在地上勉力抬目,只见白衣少年无情冷然的贴近他,把飞椎轻轻放在他身侧,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臧其克痛苦地望望胸前的刀,无情会意,拔出利刃,鲜血飞喷,只听臧其克嘶声道:“‘魔姑’会为我报仇的…”无情淡淡的点了一点头;臧其克的嘶声在寒夜中断。无情仰望长空,他知道有更遥远更艰难的路要走。
第四部玉手
楔子烛影椎风
高烛独照,烛影轻遥室内一老一少,正端坐几之两方对弈,在子夜里一攻一守,一守一攻。
他们弃棋时很专注,白眉黑眉俱下沉又上扬;两人也在说着话,说话的声音很低。
只听得那老的一声喟叹:“无情,你的棋艺又有精进了。”
那少年静默一阵,然后道:“世叙若下杀着,半盏茶时分我必败北。”
那老人笑了笑,道:“无情,你才不过二十出头,但心思缜密,已逾四十之龄。不过,你自己倒要控制得恰到好处,否则年少老成,痛苦自寻。”
那少年毕恭毕敬的道:“晚辈不是着意执迷,而是勘不破。”
那老者垂眉笑道:“你杀孽重,自然勘不破。”
忽然间,窗棂碎裂,木条震飞,三名黑衣精悍的汉子,同时掠了进来,分三个方向把这一老一少两人包围。
冷冷的月光洒进来,少年一抬眼,锐气暴射,又垂目道:“如何消弥杀孽,勘得破红尘?”
那老者连目也没抬,静静地道:“何须消弥杀劫?不必勘破红尘!”
那三名黑衣人掠了进来,杀气顿盛,本来稳稳的站在那里,但见二人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内,早已沉不住气,其中一名暴喝道:“你是诸葛先生?”
那老者叹了口气,抬起一粒白子,下了一着,道:“该杀的,还是要杀的。”
那少年白衣微微一动,薄如剑身的唇紧紧一抿道:“是!”
那发话的大汉忍无可忍,怒叱道:“我不管你是谁,在死城中,可别怪我!”锵然出刀,刀风虎虎,直劈老者的后脑,这一刀劈出,攻七分守三分,遇危时有五记变招,不敌时可以前封而后退。这一出手,便知其人在江湖上必是成名刀客。
老者还是没有动。眼看刀就要劈中老者的后颈时,那白衣少年一剔眉毛,杀气大盛,袖一扬,白光一闪,这黑衣人惨叫一声,叫声未断,人已毙命。
白衣少年仿佛连动都没有动,仍端坐在儿旁。
黑衣人横尸地上,咽喉多了一技蓝光闪闪的精钢白骨追魂钉。
其余两名黑衣人大惊失色,互觑一眼,一人反手拔出九节蜈蚣鞭,一人倒抽出一口缅刀,一左一右,左击老者,右攻少年。
那少年冷冷地道:“对诸葛先生无礼者死!”
九节蜈蚣鞭已向诸葛先生迎头盖下,那少年一说完,忽然全身一震,又是白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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