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全集.com》第156/192页


汉江中已经影影绰绰的出现了船影,郑云鸣侧身看了一下香炉,大抵是三更时分。
“孟璞玉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赵葵放下窥镜,对众人说道:“我军也出击!”
襄阳的水旱城门一齐打开,吊桥吱呀吱呀的放了下来,前番激战的胜利,使得敌人不敢逼迫城壁太近。一旦抵近城墙就会遭到投石机和将军炮的轰击,这样宋军的敢死队再也不必像金国人那样必须缒城而下。而是堂堂正正的开门出击了。
千余名弓弩手、枪杖手和刀盾手顺着开启的一道门缝鱼贯而出,个个口中衔枚,静寂无声的潜入夜暗之中。不过他们并不是今夜舞台的主角。
在南门上,白翊杰仔仔细细的将将要出征的马队检查了一遍,出击的骑兵一共五百名,其中包括了荆楚军自己的心头肉背嵬骑兵一百二十名,选锋踏白二军各自出动一百八十名,还有制置使自己的亲卫使臣二十名,可谓是集中了整个襄阳守军的精华之所在。
郑云鸣,乃至赵葵肯下这么大的本钱,出动五百名骑兵,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送两辆轻车到达万山山顶而已。这两辆轻车原本是郑云鸣为了开发野战用火炮而秘密开发的移动炮架。这也是不曾规范的荆楚军技术开发项目中的一个,炮架由大车改装而来,大量运用了金属构件,一方面是为了增加强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轻重量,要让炮车跟得上一般步兵的行军速度,甚至跟得上骑兵的行军速度,这样的技术并非现在的车辆所具备。郑云鸣最早使用的那种两轮战车更不必说,不用说人力推挽的两轮车的速度缓慢,根本不可能和飘忽不定的骑兵周旋。就说是铜将军和竹将军的后坐力相比也是天壤之别。竹将军可以打抓钉抓地就地发射的,铜将军照此办理整个战车非得散架不可。故而必须新研制一种可以用驮马拖曳的新式炮车用来安放铜将军和铁将军,这种炮车除了足够轻便和坚固之外,还要有可拆卸的木制桩脚用于吸收铜将军的后坐力。襄阳的木匠们对自己的新作品极为满意,甚至为这种新式两轮车起了个“千里车”的美名。
然而如此精心打造出的十辆新式炮架,就被郑云鸣抽走了两辆。每辆炮架用三马牵引,上面搭载的东西用毡布小心的遮盖起来。这两辆车马就是用整个五百骑兵护送的贵重物资。换言之,能否退去城外十余万雄兵,也只着落在这两辆车马上。
“出城之后,间道潜行,记住,时间就是生命,若不能赶在天明之前将这两车送上万山,等敌军骑兵发现你们,大事休矣。”白翊杰一脸凝重的嘱咐着。
身着蒙古百户服色,只左臂用白麻布扎起以为标记的魏祖圭是这一次奇兵出击的主将,原来的意思,郑云鸣想用朱胜以骑兵指挥者的身份来率领这一支骑兵队。但赵葵亲下命令,派魏祖圭以制置使司直辖统领的名义带领这一支特别攻击队。显然,除了考虑到魏祖圭的戎马经验远较书生出身的朱胜丰富之外,制置使司未尝没有培养心腹将才来摆脱对荆楚军的依赖的意味。
“某谨记了。”魏祖圭抱拳应诺,又说道:“官人的这个东西第一次上战场,不要给兄弟们临阵瞎火才是最重要的。”
白翊杰笑道:“虽然在双井十发九燃,依然不足以打消魏统领的疑虑么?”
“在试验场是一回事,在战场是另一回事。”魏祖圭苦笑道:“到时候我只希望孩儿们还会记得点燃火把好好的打火。郑官人如此热衷贸然将新兵器投入战场,对于作战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白翊杰认真的说道:“此事官人已经在反省,但今次的任务,不用这个东西实难成事。请统领一定要小心使用。”
魏祖圭道了一声是,对众人高声喝道:“全体上马,准备出击!”
五百骑士脚踏马镫,纵身上马,五百人俱都是蒙古军的装束,魏胜和韩锋各自举着一面蒙古军的旗帜在队伍最前列。骑兵们从南门静悄悄的出发,所有的坐骑都摘去铃铛,马蹄上裹上稻草,径直奔着南方而去。白翊杰目送最后一名骑兵消失在夜色里,才吩咐关上城门,自己径直来到制置使和郑云鸣所在的西门城楼上。这个时候远方已经是一片火光声和喊杀声。

第六十六回 宾雁南飞朔气加(1)
夜色中的汉水两岸被微风吹拂着,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月光投映在河面上闪起粼粼波光,谁又知道这诗一般的场景中正暗中埋伏着无数杀机呢?
郑云鸣举着窥镜眺望汉水,以前未有望远镜这件工具的时候,能够在夜晚模糊的看见汉水上动静的只有拥有夜眼这项特殊技能的人。在荆楚军中,也只有陆循之陆夫子一人能够做到而已。
但窥镜下发到统领至正将之后,但凡目力较好之人,皆能在有月色的时候,远远的看清江面上的大致情形。官府配置的斥候们,更是灵活运用这种新锐的侦查工具,迅速在城楼和哨塔上建立了侦查效果翻倍的瞭望哨。几天之内,大宋的瞭望哨“候望远近,侦候情伪,贼营巨细万一无漏,虽单人独骑,远在数里,亦能详查。”这种观察器具的便利,赵葵尤其爱不释手,自试用过之后,他马上像郑云鸣索要了十具,发给几名心腹将校和幕僚使用。并且督促郑云鸣在战争结束之后马上赶制二百具,作为上呈官家的贡物,然后由朝廷分拨给各大边区主帅使用。
哪有那么容易,郑云鸣放下窥镜斜眼看了赵葵一言,这位制置使混不知这黄铜小圆筒的成本有多么高昂。光是为了得出镜片的合适弧度,就不惜工本的雇佣了一百七名匠人日夜不停的赶工,试验了各种弧度的镜片,然后择取最优者。光学玻璃的成本更加不必明言,以至于郑云鸣有时候怀疑自己贵为一万大军的统帅兼负转运司实权的人,是不是能够吃下刘廷美全部的产量。当然这个价格是他自己早先定下的,窥镜也的确是京湖防务急需的东西,但他没有想到刘廷美如此热衷这种暴利的产品,竟然售卖了自己的田庄来募集资金,在江南的岳阳和鄂州开设了好几处玻璃工坊专门制造光学玻璃。
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总会有人因此发家致富,但郑云鸣隐隐觉得自己的各种举动似乎在催生着中华历史上第一批成熟模式的工商业巨头,自然,这种巨头的规模暂时动摇不了大宋社会任何一个方面,别说是临安城中的皇亲贵戚,就算是给勋贵世家提供鸡鸭猪羊、珍奇宝货的商人们,拿出任何一家来也足以将刘廷美和曹文琦这样的边区土豪比下去。但郑云鸣提供给京湖豪强们的是一种全新的思路,并不要依靠跟官府打点关系或者凭借金银和田地致富,只要善用工匠的创新精神,在技术上有所突破并且形成垄断,赚钱的速度要快的多。他们一旦获得了这种动力,虽然现在还很弱小,总归有一天,将会成长为朝廷无法忽视的力量。
但这些大半都要等到战后再去慢慢思考对策了,当务之急是先逐退这些斗志依然不?然不减的胡虏。
汉江中已经影影绰绰的出现了船影,郑云鸣侧身看了一下香炉,大抵是三更时分。
“孟璞玉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赵葵放下窥镜,对众人说道:“我军也出击!”
襄阳的水旱城门一齐打开,吊桥吱呀吱呀的放了下来,前番激战的胜利,使得敌人不敢逼迫城壁太近。一旦抵近城墙就会遭到投石机和将军炮的轰击,这样宋军的敢死队再也不必像金国人那样必须缒城而下。而是堂堂正正的开门出击了。
千余名弓弩手、枪杖手和刀盾手顺着开启的一道门缝鱼贯而出,个个口中衔枚,静寂无声的潜入夜暗之中。不过他们并不是今夜舞台的主角。
在南门上,白翊杰仔仔细细的将将要出征的马队检查了一遍,出击的骑兵一共五百名,其中包括了荆楚军自己的心头肉背嵬骑兵一百二十名,选锋踏白二军各自出动一百八十名,还有制置使自己的亲卫使臣二十名,可谓是集中了整个襄阳守军的精华之所在。
郑云鸣,乃至赵葵肯下这么大的本钱,出动五百名骑兵,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送两辆轻车到达万山山顶而已。这两辆轻车原本是郑云鸣为了开发野战用火炮而秘密开发的移动炮架。这也是不曾规范的荆楚军技术开发项目中的一个,炮架由大车改装而来,大量运用了金属构件,一方面是为了增加强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轻重量,要让炮车跟得上一般步兵的行军速度,甚至跟得上骑兵的行军速度,这样的技术并非现在的车辆所具备。郑云鸣最早使用的那种两轮战车更不必说,不用说人力推挽的两轮车的速度缓慢,根本不可能和飘忽不定的骑兵周旋。就说是铜将军和竹将军的后坐力相比也是天壤之别。竹将军可以打抓钉抓地就地发射的,铜将军照此办理整个战车非得散架不可。故而必须新研制一种可以用驮马拖曳的新式炮车用来安放铜将军和铁将军,这种炮车除了足够轻便和坚固之外,还要有可拆卸的木制桩脚用于吸收铜将军的后坐力。襄阳的木匠们对自己的新作品极为满意,甚至为这种新式两轮车起了个“千里车”的美名。
然而如此精心打造出的十辆新式炮架,就被郑云鸣抽走了两辆。每辆炮架用三马牵引,上面搭载的东西用毡布小心的遮盖起来。这两辆车马就是用整个五百骑兵护送的贵重物资。换言之,能否退去城外十余万雄兵,也只着落在这两辆车马上。
“出城之后,间道潜行,记住,时间就是生命,若不能赶在天明之前将这两车送上万山,等敌军骑兵发现你们,大事休矣。”白翊杰一脸凝重的嘱咐着。
身着蒙古百户服色,只左臂用白麻布扎起以为标记的魏祖圭是这一次奇兵出击的主将,原来的意思,郑云鸣想用朱胜以骑兵指挥者的身份来率领这一支骑兵队。但赵葵亲下命令,派魏祖圭以制置使司直辖统领的名义带领这一支特别攻击队。显然,除了考虑到魏祖圭的戎马经验远较书生出身的朱胜丰富之外,制置使司未尝没有培养心腹将才来摆脱对荆楚军的依赖的意味。
“某谨记了。”魏祖圭抱拳应诺,又说道:“官人的这个东西第一次上战场,不要给兄弟们临阵瞎火才是最重要的。”
白翊杰笑道:“虽然在双井十发九燃,依然不足以打消魏统领的疑虑么?”
“在试验场是一回事,在战场是另一回事。”魏祖圭苦笑道:“到时候我只希望孩儿们还会记得点燃火把好好的打火。郑官人如此热衷贸然将新兵器投入战场,对于作战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白翊杰认真的说道:“此事官人已经在反省,但今次的任务,不用这个东西实难成事。请统领一定要小心使用。”
魏祖圭道了一声是,对众人高声喝道:“全体上马,准备出击!”
五百骑士脚踏马镫,纵身上马,五百人俱都是蒙古军的装束,魏胜和韩锋各自举着一面蒙古军的旗帜在队伍最前列。骑兵们从南门静悄悄的出发,所有的坐骑都摘去铃铛,马蹄上裹上稻草,径直奔着南方而去。白翊杰目送最后一名骑兵消失在夜色里,才吩咐关上城门,自己径直来到制置使和郑云鸣所在的西门城楼上。这个时候远方已经是一片火光声和喊杀声。
郑云鸣看见军师上城来,知道负责特殊袭击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前面的佯攻队伍始终还是动手的早了些。”
“不对,”白翊杰光是远远的听见喊杀声就知道有问题。通常的夜袭,在厮杀声里还伴着敌人因为混乱产生的喧杂,惊慌的呼叫和告警,纷杂繁乱的脚步。这才是正常的袭击,而远远的只听见叫骂、刀枪碰撞、火炮的爆炸声,显然很不正常。
他抬头望去,火光闪耀,厮杀传来的地点,正是汉水河岸。
“孟璞玉的人被埋伏了。”郑云鸣恍然大悟,叫道:“要不我们组织一支人马前去救援?”
白翊杰叹道:“已经晚了,胡人显然是预料到了孟帅的人要来偷袭,预先设下了埋伏,就算此时从城中派出救兵也已经晚了。不过孟帅明白这一次行动的性质,对敌人的伏击至少会有所准备。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孟帅临机的调度,或许襄阳的夜袭队发动进攻之后,对他们的压力会有所缓解。”
事实也只能如此,任郑云鸣如何跺脚焦急,孟珙的这一路江上奇袭的人马已经落入了敌军的陷阱中,贸然去救,只会让救兵一同受害而已。
在城上焦急的不止只有郑云鸣而已。在汉水北岸,樊城城头的秦武举目眺望,一眼就知道孟珙的夜袭失败了。
郑云鸣派人给樊城和孟珙大营都送过蜡丸,但派到樊城去的使者始终没有能找到突破封锁到达樊城的机会,故而樊城对这一次行动的细节一无所知。

第六十六回 宾雁南飞朔气加(2)
听到瞭望哨奏报匆匆上城查看的秦武,认为这是一次郑云鸣依照惯例发动的夜袭,他困守樊城太久,襄阳城中的主力动作他只能通过简单的旗语和自行观察战场上的形势来了解。当他发现孟珙展开夜袭的时候,只是误以为这是孟珙试图打破襄阳围困的一次尝试。但显然敌人已经识破了这个图谋。接下来的战局不问可知。
“蒙古人中尽有熟知兵法之辈。孟珙自以为是当世一流名将,却不想吃了这么个闷亏。”对于毕资伦来说,孟珙是跟塔察儿一起毁灭金国朝廷的国敌,就算是身在宋军营中,他也曾经策划过几个趁机刺杀孟珙的计划,但显然这位行伍出身的参军并没有多少搞阴谋诡计的才华,不久计划就露了行藏而被秦武果断制止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时常发飙讥讽友军的这位名将的言论。
“孟珙自己心中有数。”虽然在宋军中的时候并不算长,但同为对战争有着异乎寻常嗅觉的人,秦武明白孟珙的本事一定不会限于坐看自己的夜袭队被消灭。何况今夜月色不够,战场昏暗,就算坐视夜袭队全军覆没,也不能冒着丢失樊城的危险轻易出击。
但明显有人不这么想。秦武和毕资伦站在城上看了没有多久,就看着王子秋一身戎装兴奋的冲上城来,对秦武拱手喝道:“下游的军队开始夜袭了,请让我带五十人缒城而下,配合夜袭军马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秦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准。”
王子秋发了急,上前一步说道:“这些天鞑子围困樊城日益紧密,咱们再没有出城偷袭的机会。今日好不容易下游援军发动了夜袭,对樊城的围困必然松懈,现在不趁机出去干一票,将来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但当务之急是要保住樊城!“秦武高声喝道:“在樊城解围之前我绝不会浪费一个兵力只为了夺取战功!”
王子秋忍住了气,躬身施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不久有巡城官来报:“王子秋带着三十余人自缒城下去了!”
秦武狠狠在砖墙上一拍:“这个小混蛋完全视军令为儿戏,等他有命回来,看我不砍了他额脑袋以明军法!”
毕资伦却担心未来的事业损失了一员年轻的骨干,说道:“要不我亲自下城去追他回来。”
“您去也没用,这小贼头性子执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您是大将,堂堂之阵惯了,不习惯这种摸黑的勾当。”秦武笑道:“这样的天气,这样混乱的局面,王子秋是不会吃亏的,夺得不了战功,也不会吃亏,虽然轻出浪战是蠢汉的做法,但今晚的局面正是他大展长才的时候。”
他朝着汉水南岸喊杀声四起的战场指了指:“今夜只能坐看孟珙吃一回败仗了。”
王子秋带着本部三十多人缒城而下,沿着蒙古军最不防备的西侧一路绕道来到汉水北岸,这里尽有看管不严的蒙古军押下的渔船,王子秋冲上船去一刀送管船的蒙古兵去沉了汉水,用刀逼住船夫,三十余人搭乘一艘较大的夹板船直奔南岸而来。
南岸的战场一片混乱,张柔的伏兵等待宋兵半过之时,一举杀出,将宋军截为数段,孟珙部下猝不及防,只能各自为战,其中前队被敌军围困数重,数百人被擒,后队被张柔所部长枪兵士冲击,许多人落入了汉水。只有中队数百人在小将陈英瑞的率领下仍然在殊死搏战。在汉水上,孟珙也派出援军企图将岸上的部队解救出来,但岸上蒙古军兵密集,盲目上岸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想要发弓箭火铳支援,岸上敌我莫辨,昏暗中灯火点点,如何分辨的清楚目标。
蒙古军四下呐喊,哨笛齐鸣,四下奔陈英瑞和数百宋军合围过来,陈英瑞挥舞双刀左冲右杀,终究抵敌不过敌人越来越多,宋军的阵型被压得越来越紧凑,几乎无法展开有效反击,被歼灭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突然之间,西侧的蒙古军背后点火发喊,蒙古军开始骚动起来,不一会,只见一个全身甲胄的宋将挥舞着铁锥枪从蒙古军背后直杀了出来,那小将武艺不凡,每一枪铁枪挥舞,必然有一名蒙古兵血溅五步,张柔的部下见他骁勇,又不敢退向势若疯虎的陈英瑞一边,只得纷纷退让到两边。
小将带着自己的部下一直冲到陈英瑞近前,喝道:“狗日的还剩多少人?拿得动刀枪的话,随小爷一起杀出去罢!”
陈英瑞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原来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月色昏暗中王子秋只顾厮杀,并没有注意到这红袍将军竟然就是陈英瑞,老实说,他根本没有记住陈英瑞是谁。他将铁锥枪横在手中,上下打量了陈英瑞两眼,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冤家路窄?”
陈英瑞气的好些没笑出声来,也不去理会他,大声说道:“汉水的道路都被蒙古鞑子堵死了,要想活命,除非向南。”他话音刚落,南面的原野上喊声大作,熊熊火光一处接着一处燃了起来。从襄阳出发的奇袭队终于开始袭击了。
张柔虽然针对汉水上来的偷袭者准备充分,但蒙古军里不曾提防的将领也大有人在。蒙古人治军虽然严谨,那是在掌控国人骑兵的基础上,对于汉地万户和女真万户管理的相对没有那么严格。虽然孟珙一路兵败,郑云鸣派出三路奇兵却俱都偷袭成功,在蒙古人的阵营中造成了混乱。汉水岸边的蒙古兵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本营的骚乱让他们顿时手足无措。趁着这个机会,陈英瑞和王子秋带着残兵败将朝着南面狼狈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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