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后传》第26/129页


也就靠着那一段时间的喘息和养精蓄锐,他们才有了「黄金时代」,藉着那时期几位「首席发言人」的努力,阻止了「谬尔」征服大业,而终於控制了他的精神;抑制了「第一基地」对他们是否存在的好奇和搜索行动。尤其是那位第十九位「首席发言人」布里姆.巴威尔,他想办法把所有的危险全部解决----未作重大牺牲----拯救了「瑟顿计划」。

现在,过了一百廿年,「第二基地」隐藏在「特朗多」这片废墟中,又恢复到当年的全盛期了。

他们所规避的,不再是「银河帝国」,而是「第一基地」----这个几乎与「银河帝国」一样强大,而且科技更为进步的对立者。

「首席发言人」桑帝斯舒适地闭着眼睛遐想沉思下去。

虽然目前的景象看起来仍然平淡,可是一切都非常美好。「特朗多」仍是「银河之都」,而「第二基地」甚至远比当年的「银河帝国」更要厉害。

「第一基地」终将被挟制住,而且将按照他们的意思亲规矩短的行动,只要「第一基地」那些主要关键人物和领袖的精神被控制住,即使他们船舰武器再多再强,也不管用。

「第二银河帝国」就要来临,然而却与原先的「第一帝国」迥然不同。它将是个「联邦帝国」,各邦都有相当独立的自治权,如此一来,每一个邦联就不会有明显的孰强孰弱之分,也不会有像中央集权制度下的那种缺点。新的「帝国」,将比较松散,比较具有弹性,比较柔弱,比较能够承担压力----它将永远被「第二基地」的这群暗中隐藏的男女所控制。而「特朗多」将仍为新「帝国」的首部,在它四万名「心理史学家」的强大领导下,继续生存下去,直到永远……。

「首席发言人」想到这里,突然全身一震的醒了过来。夕阳已在天边低垂了。刚才他是否有自言自语?刚才他是否曾经大声说过什麽话?

他忍不住对自己因为年纪的关系,而常常有这种恍惚现象的毛病,感到有点好笑。他一直具有强烈的爱国情操,想当「特朗多」的烈士----希望看到「第二基地」达成重建「银河帝国」的目标。瑟顿甚至连这点都早在五百年前就预测到了。

幸好「首席发言人」并没有打瞌睡打得太久。他与甘迪柏发言人的约会时间还没到。

桑帝斯对这次会谈寄望颇高。甘迪柏乃是个具有新思想、新眼光的年轻人,他对「计划」也有着新的看法,远比其他「第二基地」的男女来得更为优秀。与甘迪柏的会谈,桑帝斯将可从对方的言论中,获得许多新的情报与看法。

桑帝斯对即将到来的年轻发言人所可能讲出的那番话,颇有兴趣。这位年轻人向来有不说废话的习惯,他每次与「首席发言人」交谈,总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从不拐弯抹角的绕圈子。他囗锋锐利,言简意赅,常常让他这位「首席发言人」无法招架。

四小时後,甘迪柏终於面对他了。年轻人一点未表露出一丝紧张之色。他只是冷静地等着桑帝斯先发言。

桑帝斯说,「你要求与我私下会谈机密大事。你是否能先把来意摘要说明一下?」

甘迪柏用着他在午餐时的那种平静语气,劈头吐出一句话。他说,「首席发言人,我认为『瑟顿计划』毫无意义!」

18

甘迪柏并不需要别人去肯定他的价值。他向来与别人不同,常发惊人之语。早在他十岁之时,就被一名特工人员发现了他心灵中特有的强大潜能,而推荐给了「首席发言人」。

打从稚龄开始,他就品学兼优,在各方面出人头地。他对「心理史学」具有异於常人的天赋敏锐理解力。当其他与他同样年龄的幼童,还在试着搞通各种方程式时,他却已经对「心理史学」研究颇深了。

十五岁,当他进入「银河大学」深造的入学囗试时,他只对自己的事业心肯定的讲了一句话:「我四十岁前,一定要当到『首席发言人』。」

「入学囗试委员会」的那些委员,在听到他这句狂言时,都忍不住暗自一惊。然而十五岁的他,那时却早已熟悉了「心理语言」,他马上抓到了这些委员们当时的心理反应。他晓得----就跟囗试委员们所宣称的一样----这句话一说出来,可能会引发出许多他难以应付的後果。

当然会。可是又怎麽样?

甘迪柏本来就是个难以对付的人。

他现在已经卅岁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卅一岁的他,现在已是「发言人委员会」的一分子。他也很清楚自己再过九年,就必然要当上「首席发言人」了。

目前----现在----当他听众的「首席发言人」,他也知道很难缠,对他的未来计划很碍手碍脚,一直想压制他的锋芒。然而。他并不想滥用不痛不痒的修辞学,将他的「心理语言」稍加修饰。

当两名「第二基地发言人」彼此沟通时,他们所采用的语言模式,与「银河」其他的人类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所应用的语言,乃是一种动作与话语同样繁复的语言,彼此的交谈必须预先侦知出对方思想和心理上的变化,而随时堵绝,预先点破对方所可能讲出的下一句话,锁住对方。

即使当时有第三人在场,他也很难搞懂他们在讲些什麽;因为两者之间的交谈,完全是采取跳接的方式。在短短几句对话中,已经涵盖了许多不必表达的语意;除了对话的两名「发言人」彼此可以了解之外,任何第三者完全搞不懂。

「发言人」之间彼此所用的语言,在速度上和优雅细致上,都有着它的长处,然而在表达所谓真正的本意时,却有着过於单刀直入的缺点。

甘迪柏了解他的意见对「首席发言人」会造成何种反应。在他的感觉中,「首席发言人」早已过了他精神的成熟期,而开始衰老迟顿了。「首席发言人」----以甘迪柏的评估----根本对危机毫无预期,也没受过对危机预测的训练,所以对呈现在眼前的这个当前大危机,根本就缺少当机立断的敏锐。就因为桑帝斯对前途和远景一片大好的理所当然看法,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个大灾难。

但是这些想法,甘迪柏不但要在他的语句中、姿势中,还有面部表情中加以隐藏,他甚至还得在思想中深藏不露才行。而唯一令他感到困难的地方,在於他实在很难有效的掩饰住,不让「首席发言人」逮到一点迹象。同样的,甘迪柏也无法避免不知道「首席发言人」对他的感觉。由对方和蔼与善意的态度----甚至可以说一片诚恳真挚的表情中----甘迪柏可以体会出那种玩味和谦卑的意识型态,所以他也就更无法盛气凌人的不买帐,而只好尽量加以收敛了。

「首席发言人」听完那句惊人之语後,只微笑着靠同椅背。他并没有跳脚,只仍然保持住他惯有的沉稳和友谊之态----单凭这种反应,就足以让甘迪柏对自己的立论产生动摇了。

既然甘迪柏直到现在还没听到要他坐下的邀请,对方的反应和态度,也正好使他自己所感到的那种动摇,没有变本加厉的恶化下去。因为「首席发言人」绝不可能对他讲的这点毫不理解。

桑帝斯说道,「『瑟顿计划』毫无意义,这还得了!你最近注意过『时机成熟推算表』吗,甘迪柏发言人?」

「常常研究,首席发言人。这不但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乐趣。」

「那麽,你是否对那些偶尔会与你看法不谋而合的部分加以研究过呢?当然,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可是我却总认为注意小节是否锲合,还没有顾全大方向的正确与否重要。研究『时机成熟换算表』的单项或各项,绝没有比研究整个大局来得更具启发性。老实告诉你,发言人,我已经很久没摸过这些了。

你愿意陪我温故而知新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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