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异界法》第7/667页



通电,多束超声波射向前方,又在预定点被调制成立体声,烙在了溃兵的脑海里。

脑袋里仿佛有一千个异界的铮铮男儿在歌唱着莫名的歌声――不如说在狂吼。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了正义而斗争!“

“我擦老赵,谁让你换成国际歌的,放缴枪不杀啊!“

“……“

即使他们把耳朵使劲地掩住也无济于事,听不懂的魔音还会源源不断地在他们的脑中涌现。结果所有起床的士兵只抓到了一群俘虏,一顿棍棒带手铐,后方基地开垦的劳力这下又有着落了。

普朗西斯是知道帝国内部有驱使夜精灵来夜袭处理这群大麻烦的想法,这件事还是魔法协会出面和精灵族接触的,但他此时觉得完全没必要了。精灵族一般不太喜欢介入人类的纷争,不停游历的他们是没有兴趣去在一个地方和任何人类纠缠太多的。更何况这场战斗几乎是毫无胜算可言的徒劳之功。

如此强大的照明魔法,持续时间似乎没有上限一般,早知道帝国在光魔法上现在进修最深的人被称为满月贤者,普朗西斯见识过她的光魔法演示,或许她的魔法能被称作满月,但是面前的这几位魔法师与她相比都是太阳一般的存在。光如柱子一般集中,照亮溃兵不让人觉得奇怪,后面的灌木丛也在洞穿性的光照下一览无余,这才是令人惊愕的强大之处。相比较于强光照射,那些士兵是怎么痛苦地倒下的,他也就不那么感兴趣了。诺伊战场上数万士兵是怎么死于天罚之下的?把这些溃兵弄倒总比弄死数万人要容易得多了吧。起码他是这么想的。

普朗西斯立刻睡意全无,开始拿出纸笔写起了报告。他有必要体验一下异界的交通工具,同时他也很有必要在他到达省会之前把他的见闻一式两份上交在盾城常驻的领主多尼瓦,另一份提交到帝都魔法协会。

多尼瓦本身就是原来在魔法协会的下属学院进修过的学生,姑且可以算是普朗西斯的学长。在冬月政变后,多尼瓦的父亲总揽大权乃至后来多尼瓦被封地变相发配到边疆,都一直和魔法协会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任何情报都有让他知晓的必要,更何况现在两者都是想要迫切逃出沉船的老鼠。忠诚?忠诚于弑兄政变的老皇帝还是忠诚于出卖帝国权益和双月教会搞得水深火热就差洞房花烛夜的老皇帝他哥?自保才是他们考虑的最优先因素。

第十一章 一超多弱

朝阳穿透着空气中的尘埃,在军绿色的车辆上擦出迷乱的光辉。混合着柴油尾气的清晨空气让人也和气缸里的活塞一样感到精力充沛,蠢蠢欲动。

将要离开村外继续向盾城进发的车队,此时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普朗西斯就和这群军人一并启程,留下了几辆卡车载满俘虏和押运人员等待后方接应。

坐在吉普车中的普朗西斯对这种巨大的铁制车辆也充满了疑问。倒不是车辆没有牵引或者外力为什么会动,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某种魔法”,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他所不能理解的是,每一辆相同款式的军车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从顶棚到车轮,甚至于每一个框架的角度。这一定是施加了复制魔法,绝对不可能是手工制品。这样大规模的运用魔法,这里的工匠和士兵难道都是魔法师?

令他疑惑的还有那些大块的玻璃和反射镜,抛开极高的透光度和反射效果不提,能把这么奢华的东西用在军队当中,这样的国家是有多富饶?还有在车上就可以听到其他同伴声音的魔法,明明车辆的噪声如此之大,也能让对话穿过车身和空气。让他恨不得使出一个解构魔法来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可惜魔杖此刻被放在盒中保管――出于安全考虑。

在他一连串的疑惑中,很快正午车队就到达了卡赞瓦河的河岸,道路将从这里一路延伸到盾城。卡赞瓦河的当地语意为苏醒,是密聂瓦河的最重要支流。在盾城外和苏罗瓦河合流,成就了盾城作为帝国西部航运中枢的基础。

车队稍微休整之间,普朗西斯吃上了来自异界的另外一种主食,米饭。普朗西斯一开始还以为这看起来粒粒分明的粮食是麦饭,也就是小麦粒煮饭。这在埃尔塔基本上是穷人的吃法,其实中国古代也多有把麦饭批判一番的记载,例如两宋期间的“厌贱麦饭,以为粗粝,既不肯吃,遂不肯种。”实在是把小麦粒煮饭搞得一文不值。不过无论埃尔塔还是古代中国,穷人都只能接受这样的食物。但普朗西斯吃过之后才发现这配着奇异香气的“红烧猪肉”的米饭和麦饭简直是云泥之别。

其实埃尔塔帝国所在的大陆曾经是有野生稻类植物分布,可惜在双月纪元前数万年,就已经不适应气候发展彻底绝灭。整个埃尔塔帝国包括南方诸国的的粮食作物现今基本就是一超多弱――小麦当头的局面。

埃尔塔帝国的小麦多产自西部地区,东部对于魔力浓缩作物的种植早已挤占了粮食的种植空间。同时水热条件好的小块私有耕地早已不复存在,官方或默许或赤膊上阵地抢夺兼并小块田地,雇佣农和契约奴们世世代代为了魔力浓缩作物而服务。

这种在大陆原生的块茎植物的粉末,被作为不少消耗性魔法的媒介,因此被自然而然地叫做魔粉。魔粉每年除了帝国自用,最大的收购方便是掌管了整个帝国乃至半个异界宗教信仰的千岛之国兰卡斯。他们以宗教的名义,以整个世界最强的海军兼运输船队和傀儡魔法部队驱使着全世界为他们工作。来自山云国的魔木制成的魔杖,在高昂的魔粉价格面前显得十分廉价而被大量购入,经过兰卡斯货船这个唯一海运渠道之后,原本只值一小袋魔粉的普通魔杖,就可以在埃尔塔帝国这里换到一麻袋的魔粉。

兰卡斯就这样利用异常先进的魔法逐步站在了世界的顶端,没有人能赶上他们魔法进步的速度。曾经在另外一块大陆上盛行一时的魔法蒸汽文明――红龙之国,也在二百年前彻底败退,依托于魔法蒸汽机器的工厂磨坊被彻底根除,重新变成了一个落后的魔法农耕国家。

一切观点不同于“双月教典”的书籍被焚毁,不同论者或自发或强制被消灭。就像普朗西斯只能吃到的小麦,兰卡斯与异界诸国的关系也正是一超多弱。能够逃脱这个关系的也只有精灵一族,他们与自然之力不可分割的关系也正成为教会对他们的生存和地位保障,加之他们的魔法本身就强过要利用魔杖来引出自然之力的人类,因此他们能够隐居在大陆的角落中或游历在世界各地,与世无争。

帝国在被剥削的同时不得不面临内部压力,和平到来之后人口的持续增长带来了越发庞大的资源压力,魔粉的供应量不能减少而土地的产出量也不能增加,粮食的供应也随着上层对于魔粉贸易品需求的增大而提襟见肘。帝国倘若要维持威权,就只能向外掠夺和转移压力,转移压力的方法自然不可能是推翻兰卡斯的隐形统治或者去占领邻国来摧毁兰卡斯的垄断贸易货品供应地,更不可能是夺取西部诺伊山脉背后的沙漠戈壁。在兰卡斯的小算盘下,老皇帝夏尔斯一直在双月教会面前高昂的头颅也只能低下一层,让埃尔塔的人民去为自己的生存,也是为双月教会的利益而火中取栗。双月教会派出的神官在这特定的地脉开启了未知的传送门,他们确信对面的世界是“文明低劣到不存在魔法”的世界。至于结果呢?那当然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当然是后话了。

在普朗西斯对着餐盒狼吞虎咽的时候,门对面的战俘营也有一位战俘对着他的饭盆风卷残云。他就是原西军的剑士法兰克。他必须尽快地解决自己的午饭,午休之后迎接下午的学习生活。据说在下个月的测试当中夺得头筹的人,就可以去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去参观――这成为了他倍加努力的动力源泉。

是什么让这位从高速公路上的杀爆榴弹雨中险些见了自己慈爱的爷爷。通过卧倒捡回一条命的剑士先生突然就变成了爱学习的好学生呢?这得从大半个月前开始说起。

第十二章 饭前请洗手

在大部队向着传送门疯狂撤离时,混乱之中法兰克一度以为自己将要去见自己慈爱的爷爷了。榴弹不停地在人墙上炸开一片血肉,穿甲弹则开出一条血路。他猛地一转头,发现他的同乡,那个和他一起在军营里担杂活的小伙子一声不吭就倒在了地上。

他被杀爆榴弹的破片打断了一条腿。法兰克在被士兵带走时,本以为他的同乡活不成了――自己还很羡慕他,死的倒是痛快,不会像他们将会在被虐待或者无休止的苦力劳动中死去。

就在高速路事件的风波平息之后,这群基本没伤,还能自己走路的俘虏在经过好几天的“隔离式”露宿之后走进了新设立的战俘营。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战俘的“有限洗消”问题。

这些精神上已经极度萎靡的战俘们,和军民工作人员心中的“中世纪武士”印象相差甚远。不洁的衣衫,破损的盔甲,和糟糕的个人卫生情况,都在一步步侵蚀着他们从电影中小说中对古代军队的认识。

随处可见的虱子跳蚤,体垢和油腻腻的毛发,就算是带着手套和口罩要和他们接触交流也免不了令人恶心到退避三尺。首次洗消,就主要针对的是体表的个人卫生和体内的部分寄生虫,以便战俘工作的进一步展开。

所有人――不管你是剑士,苦力,弓箭手还是魔法师,将军,通通扒光过了一遍“两干两湿”,趟过泡满消毒粉的池子,只有头能幸免。湿漉漉赤条条的人群刚从水池上来,就要过洗车房一样的旋转刷。刻意靠紧的距离和强大的扭矩,顿时把战俘身上的体垢甚至和部分表皮一起带走,和脏水一起流入收集桶。后面的淋浴走道和蒸汽浴室则彻底地洗净了战俘身上的一般寄生虫。

走出浴室,一群带着白色口罩帽子,全身白衣的人挥动着剃刀把这群人的头发胡须乃至腋毛蛋蛋毛通通剃了个遍,旁边流动的小推车直接把毛发和虱子收集起来丢进一旁的销毁炉。整个理发间一片哀鸿遍野,大家都以为这是屠夫下刀之前的预热,然后就会把他们赤条条地丢进油锅。至于这些个白衣白帽白口罩还戴墨镜的怪物是送他们下地狱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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