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养成系统唐朝》第64/266页


  李承乾觉得刘度这人挺有趣,他调侃道:“老师若没有办法,我等便不会跑这一趟,刘府尹可不缺我们这样的人打杂。”
  “呵呵…殿下说笑了。”刘度笑得很尴尬,以为他们看出自己嫌弃过,这个看起来连体力活都做不了的游学团。
  见刘度的反应,百家派门徒回过味来,皆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他。还好已经走到隔离区外,算是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
  与城里的萧条相比,隔离区内又是另一番情况。排排茅屋,每间屋子内都传出患者的呻。吟声。医者很少,肯来这里做工的人更少。
  王珏欲进屋内查看,确定患者们病情后,也好尽快对症下药。见李承乾也红着眼跟在王珏身后,一副也要进屋的架势,刘度吓坏了,“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
  随着他这一嗓子吼,整个隔离区变得嘈杂起来。谁都知道这地方要躲着,朝廷怎么会派太子过来?!虽这么想,百姓们还是期待着奇迹发生。他们拖着病体下床,推开门向外张望。
  佝偻身子,腿脚打晃的老者;面色暗黄,抱着啼哭幼童的妇人;目光呆滞,身形消瘦的小郎君;面色涨红,大声咳嗽着的大叔;目露期待,怯怯看着他们的小娘子。上千个类似于这些情况的患者一齐出现在眼前,除去见识过末世的王珏,上过战场的二李,所有人都动容,眼眶通红。
  一位老者颤抖着声音问道:“可是,太子殿下来看我等了?”
  “我是太子李承乾,我们带了医者和药物来,你们安心养病,大家都会康复的。”李承乾说到最后一句时,到底没忍住流出了眼泪。
  从史书的记载中了解天灾是一种途径,用耳朵听到描述与汇报也能令人产生悲伤焦急之情,但什么都敌不过亲眼所见,亲身感受来得刻骨铭心,这就是王珏无论如何一定要带弟子们来此处的原因。
  王珏带着众人向其中一间茅屋走去,门口的几个小娘子见李承乾到底还是跟了上来,皆惶恐着向屋内后退几步,其中一个俏丽的小娘子连连摆手道:“殿下别过来,若是被我们过了病气可怎么办,待我等病好再去给您磕头谢恩。”
  一个稚龄女童也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附和道:“阿姐说的对,殿下别过来,待我病好了给您做馍馍吃,我做的馍馍可香呢。”
  “百姓淳朴,自己生死攸关依然惦念着我,我…我……”李承乾闪到程处默身后,掩面而泣。他不知该用何等词汇,何种语言才能描绘出他此刻内心感受。有感动、有悲伤、有愧疚、还有对自我能力的不满。
  见李承乾如此,师兄弟们各个红着眼睛出言安慰。三位朝中大臣相互对视,眼中皆是欣慰、欣喜还有欣赏。储君仁善却不懦弱,实乃大唐之福,官员之福。
  王珏做事素来谨慎,她走遍每一间屋子,查看过每一个患者后才开出药方。太医令此次自动请缨跟来,就是为了能在王珏身旁偷师。他拿到药方仔细琢磨分析,想明白之后大叹道:“妙,竟然还能如此!”
  李承乾看着王珏鼓励的目光,师兄们信任的神情,他挺直身躯,面容严肃地做着安排,“刘府尹,你去带人清理牲畜尸体和垃圾,顺便让衙役把老师讲过的病源之说转告百姓。李将军、李尚书,你们带人去修堤坝,务必要把破坏堤坝者抓住!”
  三人可不敢因年龄而怠慢他,他的安排也是条理清晰,他们齐声说道:“臣遵旨!”
  待三人离开后,王珏先用易理解的方式讲解了一遍瘟疫的来源。李承乾干劲十足,他安排完大臣后,开始指挥百姓和衙役,“我会派人带大家去沐浴,另发新的衣食用具给你们。你们以前的用物需全部上交,私留者按重罪处罚。屋子也需仔细清理后才能再住,大家先到院中等待。有病重卧床者,劳烦帮忙抬一下。”
  怕有那吝啬之人自作聪明,反而害得大家一起遭殃,百家派门徒们主动分工帮忙。连一惯最好偷懒玩闹的房遗爱,也红着眼睛认真做事。
  从日出进城到日落患者们服药后重新住进屋子,听着屋子内渐渐传出舒缓的鼾声,所有从长安赶来救灾的人都面上带笑,内心充实着满足感。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弟子们坚持每日在隔离区帮忙,王珏与医者们时刻关注着患者情况。一切进展顺利,但王珏只是对症下药,并未使用系统内的神药,还是有人因病情太过严重,逝去了。
  登州府被临时征用的客栈内,李承乾跪在榻上抹眼泪,“她说病好后来跟我拜谢,可是她死了,如果刚才老师在肯定能救回她,都怪我太没用。”
  “我如何救她?若不用神药,我也只能看着她逝去。师尊留的药有限,总有用完的一天,那时该如何?你只哭这个死在你眼前的,你可知就在咱们说话的这会儿,就在咱们大唐境内,肯定有因无钱看病而死去的人?亦肯定有饿死的,被人害死的,被水淹死的,那些因看不到所以便不用在意吗?你说若我当时在就好了,为师觉得若能防护好堤坝,不发生此事就更好了。李绩觉得若能在上次到来时连破坏堤坝的人也捉住,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今后不想再看到类似的场景,不想再心生悔意,不想看着在意的人死去,你该怎么做?”
  王珏说完起身离开房内,只留李承乾独自垂头跪坐在榻上思考。他一闭上眼睛,脑中就出现五日前初到登州的场景。这五天所发生的一幕幕,就像被按了无限重播键一样,在他脑中反复重播。小娘子单纯的笑容,她死前拉着妹妹的不舍,小姑娘号哭的声音,他当时的无力与绝望,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些。
  许久后,李承乾摸干眼泪起身,坚定地向隔离区方向看去。为了活着的人,为了让这个小娘子成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此次事件的亡故者,他需要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好心酸
  第72章 11.24
  李孝恭跟李绩领命修补堤坝,这活好干,他们有经验。待修完堤坝,李孝恭开始帮着刘度整理登州内务,李绩则是想办法捉住损毁堤坝之人,这活可就不好干了。
  李绩详细询问过刘度,据说当时水位下降没多久,刘度怕再发生事故,一直派遣两队衙役在堤坝附近轮班巡逻。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得手,要么对方武艺高强,要么衙役中有内应。若是第二种情况,恐怕他的行踪已经被对方监视。
  眼看着李孝恭和刘度进展顺利,成绩斐然。隔离区的百姓也在五日间病情渐缓,好面子的牛脾气着急了。他决定铤而走险一把,来个故技重施。
  计划是这样的,他扮成想破坏堤坝的人,再安排自己人追捕,看有没有人上套来救他。搁别人身上,都是自己运筹帷幄,派属下去做事。这位倒好,探子出身最爱做这种游戏。
  “贼儿,哪里逃!”
  咣当咣当,武器碰撞。嗖嗖嗖,李绩加快速度猛跑。巧遇路边有人牵着一匹老马,他翻身上马才逃脱,当然这个牵马之人也是自己人假扮的。
  李绩狂奔至郊外,也不见人来碰头。没准贼人谨慎,咱得继续演。一般情况下被官府追查肯定不能再回城,他在郊外找了个破庙待着。荒郊野岭的,首先蚊子多,其次没有吃食,半夜又觉得冷,总之挺受罪。
  牛脾气这个绰号不是白取的,李绩蜷缩着从破庙中的草堆上醒来,发现已是次日天明时分。他一琢磨,不甘心,十分不甘心。于是,他继续佯装逃捕,又赶了N里路找了另一间破道观住下。
  这回他学聪明,路上买了几个大肉包揣怀里,半夜饿时拿出来一顿吃。问题又来了,口渴没有水,第二日醒来嗓子干得直冒烟。不甘心,十分不甘心。按贼人心里分析,这种情况下应该在原处躲几日,经常到就近的村子打探情况。
  演戏演全套,李绩忍耐着又在破道观中居住数日,仍没有人来与他接头。不甘心,十分不甘心,他决定返回登州再做谋划,势必要捉到贼人!
  老马被折腾数日,很不待见李绩,赶路跟散步似的,硬让他两日后才回到黄县。这么一圈折腾下来,又为演得逼真,他衣服未换,胡须也没修剪,远看近看都像乞丐。李绩刚进登州府衙,就被虐到了,这帮人居然在吃大餐!
  “登州百废待兴,另有患病百姓需要救治,诸位如何有心情在此大吃大喝?”李绩可不管对方是太子还是名士,进屋就开始无差别攻击。
  “噗!李伯父,听说你去运动减肥了,怎么连仪容也不打理?”这么欠揍又能拉仇恨值的人,除了房遗爱不做他想。
  李承乾秀腹黑技,言语中话里藏话,“我们昨夜捉到了破坏堤坝之人,正在为此事庆祝。李将军快来就坐,若您回去瘦了,朝中大臣难免会误会我苛待您。”
  “捉到了?!”李绩走到案边,待仆从上来吃食后,低头猛吃不再言语。太虐心了,不甘心,十分不甘心。他这些日子的苦都白受了,到头来还被嘲笑胖瘦之事,郁闷!!!
  吃饱喝足一抹嘴,李绩恨恨地问道:“贼人在哪,我要提审他们!”
  “额…还是明日再审吧。”
  见刘度如此不配合,李绩吹胡子瞪眼,“我现在就要去!”
  看着李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齐好奇地问着:“如果李将军看到那日配合演戏的手下,就是贼人之一,会不会很难过。”
  李晋江:“当然会!手下背叛,主公都要历数他们往日相处细节,然后挥泪斩杀昔日爱将。”
  王思源:“不会,他应该感谢那人没带人去围杀他。”
  武照:“若是我,我必杀之以儆效尤。”
  黄文:“还是该带回长安,交与圣上处置。”
  周齐:“要不,咱们去看看?”
  惯爱跟周齐抬杠的房遗爱难得没出言反对,王珏见弟子们跃跃欲试,连两位稳重的官员也目露好奇之色,她无奈道:“悄悄去,李将军正在气头上。”
  他们走到牢房外,听到李绩的怒吼质问,“说,你因何背叛我,因何要做这等有伤天和之事?”
  李晋江对众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话本来源于生活。几人不敢走太近,停留在牢内转角处偷偷张望。只见那犯人撇嘴嘲笑道:“我原本就不是你的人,谈何背叛?若不是王寡妇施奸计,我岂会暴露!李世民皇位来的不正,我等反他就是应当。”
  李绩听话题转到圣上的皇位问题,他连忙着人再把贼人的嘴堵上。这等事情虽然他有参与谋划,但之后别人的报复事件,还是越少知道越好。他临走前气哼哼地放话,“待回长安跟圣上有了交代,我必求圣上杀你!”
  王思源闻言沉默,自己还是太善良,急需反省。若被后入门的师兄们追智商,追凶残,恐怕会地位不保。听到凌乱离开的脚步声,李绩腿上一顿,这群混蛋!
  眼看着登州之事就要全部解决,刘度打算来点阳谋,刚好趁着王珏心情不错的当口说,“王县子,我有一提议,不知您是否感兴趣。”
  王珏拱手,“刘府尹请讲。”
  刘度连忙拿出自己事前准备好的台词开背,“我见您连最年幼的弟子也带出来,想必是希望学生们能通过事件学到知识,而非仅仅凭借书籍和您的灌输行事,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我的弟子们爱好与才能各不同,虽不确定他们未来会选择做什么,但我认为无论从文从武,或像我一样甘愿当一闲人,都该增长阅历丰富知识。”有点意思,他想干嘛?
  刘度也不卖关子,他看着王珏直言道:“登州百废待兴,王县子何不留下历练弟子?虽不敢说全权交付,但可保证让百家派弟子在登州暂代事务。”
  不是有点意思,是很有意思。刘度竟跟自己想一块去了,只是出发点与所求不同罢了。王珏想着登州问题解决,不会有危险危及生命,刘度也算得上有交情,实在机会难得。按正常发展,弟子们要到成年后才会被委派职务,若能提前在地方上得到历练,好处不要太多。
  李承乾作为太子尽管有李世民教导打理政务,但他毕竟不同于开国的长辈,他对地方上的猫腻不甚了解。这也是为他今后打基础,让他参与地方衙门运转,免得打理政务的时候因不了解情况被人忽悠。
  刘度的目的很好猜,他通过接触知道王珏有大才,若她留下帮忙重建登州,政绩还不滚滚来?两人皆坦荡,虽各有目的,亦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王珏再次对刘度拱手,“如此,我们师徒几人便多打扰些日子。”
  李孝恭傻眼,眼看着要回家,带不走儿子算哪门子事呀。他刚想出言反对,但想到留下的种种好处,和看到儿子兴奋的表情,到底还是把迈开的步子退回去了。
  就这么着又住了几日,待最后一位患病百姓归家,二李带着同来的医者和护卫们,另有押解的犯人外加给李世民带的土特产,在众人的送别下启程回归长安。
  李绩很忧心,上次胖那么多,回去后被同僚笑话,被百姓猜测。这次他一番瞎折腾,把胖的那些肉全还回去了,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还不定要怎么糟践他呢!
  送别二李,王珏带弟子们回到包下的客栈休息。李承乾一个人悄悄出门,他要去的是那个已逝小娘子家中,看是否有地方可以帮忙。还没等李承乾找到人家门口,大眼小姑娘就提着篮子从一条小道中走出来。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惊讶地叫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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