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门冰焰全集》第26/60页


“我的大计?不错,不错,这确实不吉利。阿榷,你带你小嫂子到别处玩玩。岳父岳母,且请到亭中奉茶。”钱大官人一手一个,拽着那对夫妇快步离去。

萧明空怒道:“等等,把话说清楚!”

但钱大官人展开轻功,一溜烟便转得不知去向。

钱榷低声道:“郡主娘娘,请借一步说话。”

萧明空满腹疑云,随他回到方才的房间。钱榷屏退侍女,关上房门。他年岁也快七十了,做得自己的父亲有余,作为一名爽朗的蛮族女子,萧明空倒也不怎么在意。

钱榷猛地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萧明空不动声色,大刺剌地道:“你不是大辽臣民,对本宫行此大礼,只怕非奸即盗。”

钱榷道:“请郡主娘娘救我大哥和钱家上下三百多口性命。”

萧明空反问:“是你带我来此的?”

钱榷道:“我哪有这本领,是大哥请娘娘来的。唉,这事儿说来话长,那天娘娘携地契离去之后,我大惑不解,便问大哥何以如此草率地借钱给陌生女子。大哥当时眼露异光,说是有一件头等紧要的事需郡主娘娘完成。他老人家从来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我想这大抵是向郎烈复仇的计划,大哥既讳莫如深,我也就不便追究……谁知今天一早,我率领几个兄弟到他房里请安,便看见……便看见……”

萧明空道:“你向老疯子请安,便看见了本宫,是也不是?”

钱榷道:“是、是,哦,不是。我是说,大哥不是老疯子,但我确是见到郡主娘娘。大哥他教我去请郡主娘娘的父母来,说是要谈你们两人的婚事。”

萧明空笑骂道:“还说不是老疯子!”

钱榷道:“一位远房兄弟便道,郡主娘娘的父母远在北国,一时半刻哪里请得来。大哥二话不说,撕掉了他半只耳朵……”

萧明空道:“活该。”

钱榷叹道:“大哥生了七个儿子,全都死于非命,到了晚年,连唯一的孙子也惨遭桑害,他、他一时想不通,也难怪的。我们几兄弟的性命都是他所救,别说半只耳朵,他就是把整条命要走,也不算过分。因此郡主骂我们活该,也未尝不对。”

萧明空道:“嗯,这老贼发了疯,他武功高强,你们都不是他对手,又不愿意弃他而去,所以只好陪着他发疯……”

钱榷擦了擦汗,道:“是,是,哦,不是。大哥没发疯,发疯的是众兄弟而已。原来他所谓的大计,就是、就是要再找个女子,传宗接代。”

萧明空劈手就是一记耳光,但钱榷早就在提防,三步两步跳了开去,他道:“其实这也不能都怪大哥,那日郡主娘娘来见大哥,不是也说报仇事小,传宗接代事大;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听了之后,深以为然,这才想出跟你成婚生子的念头……”

萧明空道:“呸呸呸,本宫温柔矜持,几时说过这等风言风语了。”

钱榷道:“郡主娘娘到底有没有说,我、我也记不清了。总之大哥对郡主娘娘倾心得不得了,说你……说你那个大,好生孩子。他逼着众兄弟请你的尊亲过府定帖,午时之前请不到,他就要打断我们的腿。事急马行田,我只得随便找两人顶缸,只盼大哥清醒些了,事情就此作罢。”

萧明空道:“我看他这辈子是醒不了啦,甚至过不了几天,就得一命呜呼。”

钱榷黯然道:“本来大哥是有点清醒的,但他看到郡主娘娘插上金钗,就又糊涂回去了。”萧明空怒道:“那是为什么?”

钱榷道:“郡主娘娘有所不知。我们地方男女婚嫁的俗例,男方向女方求合八字,是为‘定帖’。男家送女家礼物,其中必有一枝钗,女子如中意男子,就把钗子戴上,这叫做‘插钗’。随即男方点红烛,结红灯,是为‘传红’,此后便是下聘礼,我们这里称为‘纳征’……”

萧明空抓起茶碗掷他门面,钱榷轻轻巧巧地接住,连掷三次,伤不到他分毫。这家伙说得诚恳,其实有意无意,都把责任推在她身上。

萧明空眼珠子转了几转,说道:“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总不见得真正嫁给你们老大吧。他都快一百岁的人了,没过几天就两脚伸直,人家不免风言风语,说我冲着老爷子的遗产,小女子可生受不起。”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钱榷把茶碗重新摆好,“郡主娘娘乃北国贵族,将来嫁的不是吐蕃王子,就是大宋太子,我们哪里高攀得上?”

萧明空骂道:“你妈才嫁给什么王子、太子!”

钱榷赔笑道:“是、是,你不嫁太子,那就嫁大侠、剑豪,也是一般无二。”

“这还差不多。”萧明空点点头。只听钱榷续道:“总之,不管郡主娘娘嫁谁,决不会是我家大哥就对了。你老人家只需要帮忙演个戏,了却大哥一个心愿,钱榷就感激不尽,来生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萧明空手托下颌,沉吟道:“原来如此,倒也并非不可答允。”

钱榷大喜,连连作揖称谢。萧明空想道:“这老狗眼光闪烁,心中大大的有鬼。当年钱老疯子作恶,想来也少不了你的出谋献策,本宫不搞你个家破人亡,不能算完。”

钱榷道:“时间紧迫,咱们也不闹‘发奁’、‘回盘’、‘亮轿’的俗文了,今夜劳烦郡主娘娘穿上红衣,虚应一番故事,咱们把大哥灌醉,蒙混一晚,明儿他醒过来,事情便算是完了。”

萧明空脸上笑道:“这个容易,这个容易。”心下暗自盘算:“就怕到了今晚,你这老狗灌醉的不是老疯子,而是你祖奶奶我……哼哼,就算不灌醉,老疯子力大无穷,他要霸王硬上弓,我还能躲到痰盂里去?义贞和婉儿不见了我,这当儿多半兵分两路,跟卢、郎两家乒乒乓乓,打个不亦乐乎。义贞个白痴就算脖子上再安一只脑袋,也决想不到掳走我的不是郎烈不是卢三顾,而是姓钱的老疯子,指望他来救我,那是笑话了……嗯,统一天下之路险阻重重,本不能全依靠大将军大臣相,姓钱的老疯子,本宫就亲自跟你斗斗。”

许多念头一闪而过,她伸手道:“朝廷不用饿兵,你先付三百贯钱给我。”

钱榷道:“是,是。”到房门口吩咐几句,不一会儿侍女携来一包银锭,怕不有四百多两。萧明空说道:“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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