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门冰焰全集》第28/60页


“他可没有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话甫出口,萧明空便微觉后悔,若眼前之人并非来自可恶的圣门,她差点儿就要道歉了。

出乎意料的,叶灵铮不否认,也不生气,她轻轻叹息:“是我对不起他在先。只能说,世上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既是圣门使者,就当以天下为任,此命早非已有。”

“又是这股自命侠义的烂臭腔调……”听到“圣门”两字,萧明空怒火大盛,“你们这些所谓的圣门使者,一边高唱为天下人请命,一边不断地伤害无辜者,双手沾满鲜血,比纯粹谋私的枭雄更造孽,更该死!”她说完后退两步,然而叶灵铮并未发怒,语气仍是不徐不疾:“你与圣门之间,必然存在误会。待此间事了,叶某可以为郡主引见本门的武曲官、文曲官两位,由他们向你解释本门的任侠之本意。”

萧明空哈哈大笑:“任侠之本意?你是想笑死我吗?圣门什么时候做过一件侠义之事了?它赈济孤苦了吗?它锄强扶弱了吗?我只知道它操纵朝政,蛊惑君主大建佛寺,好好的辽国被它蚕食得民不聊生。我只知道它扭曲人们的信仰,煽动古老佛都的信徒自相残杀,变成一群丧失人性的活尸。我只知道它用尽一切办法,企图挑起辽宋和塞外各族的战争,原来这一切一切,都是源自所谓的任侠本意?”

叶灵铮不假思索:“你必定弄错了,圣门主悲天悯人,视万民为父母兄弟,决不会做邪恶之事。”

萧明空道:“哦,原来我弄错了。那么你自己呢?你是本地人,眼睁睁瞧着钱大官人和卢三顾鱼肉乡民,你做过点什么了?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消灭,为什么任由贫民弱者受罪受难?”

叶灵铮道:“钱大官人和卢三顾只是大潮流中的两滴水珠,杀死他们,于事无补,只有从本源处着手,才可逆转狂澜,这是急不来的。”

“原来如此……”萧明空笑道,“我本以为你和他们不同,原来也是一路货色。”

她向叶灵铮挥挥手,便要离去,瞥眼见到捡柴的老妪,她摸出几块银子,塞在老妪手里。老妪抬起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萧明空拍拍她肩头,举步欲行,老妪死活拽住,定要入屋献茶。萧明空心想喝口茶也好,顺便打听矮小子的住处。她随着老妪进了残破的屋子,老妪把银子放在发霉的被褥下,自去厨房鼓捣。青影闪处,叶灵铮跟着进屋。

萧明空双眉一掀,道:“你进来干什……啊呜……”话未说完,已被叶灵铮捂住嘴巴,按在门边。

第十章圣门罪人

屋外依稀传来衣袂风声,有个破钹似的声音说道:“都到齐了?”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应道:“钉子还没来。”

屋顶一个尖幽幽的声音说道:“谁说我没来?”

不知不觉,屋外竟来了好几个人,听起来都是武学好手,像是要去干什么勾当,约在此地会合。

女子道:“这次收拾谁?”破钹声的男人道:“是个叫晾竿儿的侏儒,住在离此六里的金昌村,他得罪主人,全村都必须干掉。”

叶灵铮心中一颤,直感到阵阵的恶心。萧明空伸出手,在她掌心划了几划,分明是个“郎”字。两人所想皆是同样――晾竿儿得罪郎烈,郎烈果然予以报复。他遣叶灵铮到钱府,只怕也有将她支开的意图。

想起火中狼对付钱六公子一家的残酷手段,叶灵铮感到的非是愤怒,而是无可抑制的伤心。她撕下袍角,凝指轻划,布块上现出一道道冰痕,紧随着还有一行冰字:“依图速往金昌村,着村人避祸”。

萧明空点点头,收起布块,悄悄从后门溜走。叶灵铮感应气流,发现屋外共有四人,还有一个人始终没吭声。

只听钉子道:“有几个人?”破钹声的男人道:“三十余口吧。”

女子说道:“才三十个人,用得着把咱们都喊过来?”

破钹声的男人道:“不止咱们,其余香堂的也都分路过去了。这趟任务非同小可,不容有失。”

女子道:“莫非主人要找的人就在……”

咳嗽打断疑问,那发自第四个人。叶灵铮叹了口气,飘身出屋,一条长枪“轰隆隆”刺破土墙,枪尖掠过她原本站立处。持枪者骤然发难,原以为十拿十稳,谁知铁枪落空,直插入泥土,他微一错愕,刺骨的寒气已汹涌扑来,黑色的幻影倏至倏离,让他倚墙坐倒。

叶灵铮身躯翻腾,避开屋顶敌人射出的三枚湛蓝毒钉。她左手攀绕屋檐,右掌虚击,雪花随之怒飞,舞刀攻来的女子硬生生被挫住身形,酩酩酊酊地跌退、倒地。

屋顶上传来沉然之声,却是茅草突然结冰,滑溜无比,钉子仰天摔倒。那层冰如同有意识的精灵,迅速蔓延到他的四肢和腰背,将他固定在屋顶上,再也无法起身。

不过眨眼工夫,叶灵铮已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三名强敌,但她丝毫不觉得快意,因为第四个人――那始终不发一言,察觉她存在的人,才是真正的对手。

轻响几不可闻,气走锐似刀锋,浑不知攻击从何而来,取向何方。叶灵铮纯凭心眼,掠风斜飘,如一只优雅的玄鸟,轻轻巧巧地落到数丈之外。“嗤”的一声,左手小半幅袖袍飞落,切口平整,似被利刃所剪。

“是你……”她面对这第四个敌人,反而大大地松了口气。这非关孰强孰弱,非关胜算如何,只关眼前之人的身份。

人目是身形佝偻,过耳是连声咳嗽,瘦长十指之间,绕着一圈一圈的极细麻线,此人正是卢府怪客杜九一。

“卢三爷竟同不懂事的小孩计较吗?”这简直是叶灵铮有生以来说得最如释重负的一句话――丧心病狂、屠村报复的不是郎烈,毕竟不是他!晾竿儿同时得罪两位土豪,她怎么就没想到另一人?

“上古御霜奇术,不愧为圣门形意师……”杜九一翻动手腕,麻线图案走马灯般转换。

“你是谁?”此人洞悉自己的身份,叶灵铮放下宽慰,提起警觉。

“你应当知道老夫才对呀,咳咳……”杜九一笑道,“老夫如今道号九一,九一者,九死一生也。”

“九死一生……”纵使叶灵铮冷峻如冰,语气中也不由透出动摇,“你是……本门三大叛徒中的生死线屠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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