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遇到贼》第21/35页


  但我依然心悸,冷汗泠泠,噩梦重现般。我再次提起手机,这次拨通了安可的号码。

  二十六

  二十六
  安可也收到了同学会的通知。她原本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在我的软磨硬缠下,还是答应了陪我一起去。
  她听到啊峰也会去,愣下了,对我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我回她,“错的人不是我,那躲闪的人也应该不是我!”
  我说地太坚定,仿佛就义前的勇士,一下子连自己也被感动了。
  我翻动着日历,聚会在四天后,星期五。
  于是我对他说,在地铁里,“星期五那天不必等我了。我请假了。”
  “请假了?那不如我们好好玩玩。”他总算恢复常态,嬉皮笑脸地伸手逗弄我。
  我笑着撩开他的贼手,“我没事情请什么假啊!当然是有安排的咯!我不在,你要洁身自好啊。”
  “什么安排啊,连你亲爱的都要丢在一边。”他臭了脸,却有种受委屈的小狗般的可爱。
  我不禁笑得更欢,“是同学会啊,你去做什么,去领略曾经的大学美女吗?”
  “那不如带着你的亲亲准老公一起去啊!”他蹭了上来,“还可以显摆显摆,那么一表人材的男朋友。”
  “不行啦,”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啊峰的脸,“说好了大学聚会,不带家属的!”
  可不能再让他们碰面了,我心想,搪塞着。
  “是啊,”他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哪有这种规矩,还是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我一惊,几乎结巴,赶紧找借口,“哪有啊,只是,只是我们女孩子的聚会,说不定,到后来,就成了内衣舞会了!你去了还不长针眼啊!”
  他哈哈一笑,“这是幸福的针眼,是荣誉的针眼,不过老婆大人不让长,那就算了吧!”
  他笑了几声,渐渐干涸。忽然伸手抱住我,缠绵得几乎入骨,“安可,可不要回不来啊。”
  我颤了颤,想抬头看他,但被紧紧地箍在他的环抱里不得动弹。
  我发现他变了。这令我感到恐慌。我想着上次短短的一个照面还不至于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吧,而我对啊峰几天的恍惚,我也自信他绝对看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他就是变了,毫无征兆。如黎明忽然凋谢的昙花,我开始害怕我们享受不到幸福的阳光,就匆匆夭折。
  他什么都不和我说,名字,经历和他的过去。但为了爱他,我默认了他的这种自私。可是这次,他连心都藏起了一半。就连凝视我的眼神,也是半明半昧,似是纠结着焦灼的岩浆。
  我无从开口,质问他遗落的心。
  忽然觉得累,他送开我的一瞬间,是晕旋的错觉。
  安可说,爱情是狂风暴雨中航行的船只,如果倦了乏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什么时候说的啊?”安可插了句,惊异地挑着眉毛。
  我点醒她,”大学时候,这是你做花花公主,频繁更换男朋友的借口。”
  她却反问,“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再说,换男朋友需要理由吗?”
  我叹气,“那只说明你现在的功力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境地了。我好怀念大学时那个还保留着一丝清纯的你哟!”
  她大笑着伸手捶我,腕间有铂金手链璀璨夺目。
  一个女人的璀璨是对另一个女人的摧残。这话是安可现在的名言。
  “好了,我们去SHOPPING吧!”安可朝我妩媚一笑。
  “又逛?”我如面临世界末日,“饶了我吧!”
  “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啊!当然不能输了气势!”她反驳,“还不是为了陪你去那同学会!”她转身,小声嘀咕了句,“否则我才不去呢!”
  我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泛起感动,我追上去牵住她的手。
  我知道美丽的女人绝对不会是纯洁而天真的女人。因为她始终站在了风口浪尖,被万人的眼光推攘着。尤其是女人的目光,芒刺一般,满满地倒挂在安可的大学回忆里。她肯再去经受一次,全是为了我。
  “安可,想逛多久我都奉陪!”我微笑着靠上她。两个女孩如泥鳅般滑溜在一起,晃悠晃悠向名品店进发。

  二十七

  二十七
  我陪着她进了一家精品鞋店。她扫视了下,决定试穿一双黑色的缀水晶高根凉鞋。接待小姐谦卑地弯下身子为她套上。她凝视着镜子中宛如艺术品般精致妖娆的脚,被衬得越发白皙纤细的脚踝,淡淡一笑,刷卡买下了。不多一句废话。
  也不用包起来,随手仍了原来的旧鞋,穿着新的就走。说是说旧鞋,也不过是上个月刚买的,我问她多少钱,她不答,只是随意地翘了翘三根手指。
  “安可,”我劳动人民女儿的本性又露出来了,“虽然是花你那位的钱,但不觉得浪费了点吗?”
  “有吗?”她娇然一笑,“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尝试着这么做了。大学的时候就想试试看了,不把男人的钱当钱花。”
  “原来你那时候的思维就已经那么先进了啊!”我乍舌,“我怎么不知道?”
  “先不先进不由我做主啊,”她的笑陡然变了味儿,“反正在很多人眼里,我就应该是那样的人吗!”
  我一时接不上话。
  漆黑的高跟鞋沉沉地扣着地面,仿佛践踏着安可被逼无奈的青春。我快步跟上她进了一家混暗的酒吧。仿佛她是一个忧伤的影子,会在阳光下瓦解凋零。
  那晚安可喝了很多,我甚至不知道她何时变得那么要喝。
  她酡红着脸懒懒地对我说,含糊不清,“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呢,呵呵,朋友只是用来分享快乐的吗……”
  “林然,我希望你快乐的……”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在她们都那么对待我的时候,只有你……”
  我无言以对,眼眶热了起来,执意取走她手中的酒杯。
  “还我!”她伸手又过来要。我不给,她扬手又要了一杯。
  “安可,我们回去吧!”我劝她,虽然自知苍白无力。
  她摇头,俯在桌上,忽然划亮了一跟火柴。刹那的明亮烟火般笼上她的脸,她对着我含糊地微笑着,问“我哭了吗?”
  我点点头,“你哭了。”
  “帮我擦干了,然后叫他来接我吧!”她说完,醉倒在桌上。
  一刻钟后,林肯车停在了酒吧的门口。
  西装革履的男人如偶像剧般打横抱起了安可,对着安可迷迷糊糊的醉颜轻声责备着,“你又不能喝,这是干什么呀!”
  我不知该说什么。
  他转身注意到我,“林小姐,安可真是麻烦你了。不如我也送你一程吧。”
  我望望深沉的天色,点了点头。
  男人小心地把安可在座位上放好,系上安全带。然后礼貌地把我请上了车。
  一样奢华的轿车,我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和陈介交往的岁月里。不想身边的人也适时提到了陈介,“林小姐和陈介那家伙分手那么久,现在还和自己心仪的那位甜蜜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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