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遇到贼》第23/35页
良久,他怪怪地笑了,“你若是爱上了这个牌子的衣服,我可是真的留不住你了。”
我愣在那里。
等回过神,他早已不知所踪。
提着盒子的手酸麻,心神恍惚。光洁的地板反射出川流不息的人群。
一个个都只是身边的过客。
离开一个,带走一份体温。
我渐渐被掏得空洞。
二十九
二十九
无数个悲伤的问号在我的脑海里炸开。幻想中是他离去的影子,透明在人潮里。这一去,不知是不是不复返。
我行尸走肉地回到家,僵硬地蜷在沙发里。脑海一片空白,我拼命用双手敲打着,希望能倒出一个答案。
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如电影般在我眼前快进。他渐淡的眼睛,渐冷的语音,没有征兆,直接到了结果。我真的开始怕了。伸手,抓空在一片黑暗里。
“当一个男人忽然对你莫名其妙地冷淡,这会是因为什么?”我捧着电话,听筒紧紧贴着皮肉,几乎深陷的痛。
“若不是因为彼此伤害……那可能,就是他厌倦了。”安可冷静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哦,是这样啊!”我自嘲地笑笑。
“林然,你没事吧。”安可疑惑地问,似是奇怪才半天的功夫,我就变了种口气。
“没事。明天见。”我回答。根本无从说起,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
安可顿了顿,终究是悟到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林然,不要再为男人而伤心了。”
“恩,”我回答她,感念她的体贴。
可转念又觉得悲哀,从啊峰,到他,如魔咒般的轮回。突如其来的幸福,更加突如其来的分离。
我最后对着听筒喃喃而语,似是从心底倒出的绝望,“这是不是命呢?女人似乎天生注定了,要为男人流一生的眼泪。”不等安可的回答,我挂上了电话。
跌坐回沙发,我把冷毛巾重新敷回潮湿的眼窝。绒绒的触感按摩着因哭泣而疲惫的眼睛,顺便遮盖住我空洞的视线。烦躁的思绪也象被罩上了层沙,迷朦,渐渐归于平静。
我想,是我太累了吧。
安可曾经说,不要再为男人而哭,那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法,会让你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年轻和美丽。
于是擦干泪,我咬牙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我需要休息,平静地睡一觉,让死灰的心仿佛细胞一样更新,重生。
因为明天,不适合脆弱。
因为明天,我不会让另一个曾经伤害我的男人,再看见我遍体鳞伤的样子。决不。
时钟滴答地摇摆不已。墙上的日历跟随着偷溜进屋子的夜风翩翩起舞,摇曳得,几近私奔的感觉。
我终于迷糊地睡去,身心逃往另一个世界。
……
三十
三十
……
睡得迟了,我不自觉地赖了床。
可见失恋的苦痛柔情只有在吃饱睡足的情况下杀伤力最大。当安可雷霆万钧的敲门声催促着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我才发觉人生最温暖的港湾,不是什么男人的臂膀,只是单纯的一张带着你体温的床。
“我起来了啦!”我大吼一声,揉着酸疼的上下骨头跑去开门。
安可一进门,就吊了眉眼对着我絮絮叨叨,“如果我生个女儿邋里邋遢的,头不梳脸不洗,睡衣还皱巴巴。我就对她说,你投错胎了,林然阿姨住在隔壁。”
我反驳她,上下扫视她透心凉的衣服,“是啊。如果我的孩子一出身就挂着两个巨大无比的肉瘤晃来晃去,我就对她说,你来错地方了,安可大婶住对面的。”
她哈哈一笑,“一个女人的讽刺就是对另一个女人的赞美。难道你不知道吗?”
“是啊!我知错了!”我也哈哈地笑,“可是今晚的聚会地点是不可以自带酒水的。那你那俩大盐水袋该怎么办啊!”皱眉,努力做出担心的样子。
“去死!”安可一招猛虎掏心,“我可是真材实料的!”
“哦?是吗?”我拖着长长的尾音斜眼看她。
我和安可闹成一团。
说真的,安可今天漂亮极了。
淡施脂粉的脸,低胸到喷鼻血的连衣裙,卷曲蓬松的发和玲珑的高跟鞋,再挽个小巧的手袋在臂上。一个转身,内敛的名牌香气就四散开来。常常和她厮混的我尚且觉得耀眼,久不见面的同学们还如何招架?
我无奈,只有认命的份了。什么命?甘做陪衬的命咯。
“我可否打个电话给姐妹们?告诉她们今天若是带男朋友来的,必有血光之灾?”我调侃地说。
她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把我往浴室里推,“罗嗦什么啊!你自己还是先换衣服吧!我给你买的那身呢?”
我艰难地指了指,“那里呢!”
她取了,往我怀里一塞,“快穿给我看看。出来后我还要帮你化个妆,时间容许,最好出去做个头发……唉昨天怎么没想到。你真当自己要变凤凰的雏形了啊,整天顶个麻雀头……”
她唠唠叨叨的,我抱着衣服,却觉得很踏实。
漂亮的女人似乎都是完美主义者。她对着盛装的我三百六十度地打量老半天,连脚趾头上两根过长的汗毛也不放过。我心神疲惫啊,不过对着镜子里难得的可人儿,还是很欣慰的。
“你底子不差啦,收拾一下做我的跟班还是勉强可以的。”安可颇骄傲。又翻出个精致的瓶,向着我肩膀上方的空气轻轻一撒,“兰蔻的Miracle Forever。其实每个女人,都是一个奇迹。”
我报以微笑。今天我的奇迹,全是因为她的努力。
又拾掇了半天,楼下忽然是一阵的汽车喇叭声。
安可兴奋地跳到窗边,“来了来了。一切具备,连东风也刮来咯。”
我探头张望。那辆夸张的林肯又把楼下的街道塞得满满当当了。
“向我亲爱的借了个司机。”安可得意得瓜瓜笑,“不羡慕死那群家伙!”然后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拽小鸡似地一路俯冲而去。
“现在过去的话,大概半小时不到就可以了。”司机见了安可,明显拿起了对待女主人的态度。
安可点点头,“快到的时候可以开得慢一点。到时候大概会有很多桑塔那啊,马自达啊,甚至QQ车。也别太拉风,都是我那些同学们花钱租的,留点面子。晃晃他们的眼就可以了。明白?”
司机忍不住笑了。
我也无奈地笑。这个安可,似乎天生是个大小姐。
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