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46/244页
半分钟后,屋子里开始出现了一种脆弱的声音。
猫咪在哭。
“喂……喂……”我好像忽然变成了只会说这一个字,不停地重复。
“呜…呜呜……”
从她哭的声音,和枕头的湿润程度来看,这个有酒精和凉风搀杂的混乱不堪的夜里,她的不清晰的意识里,应该很伤心。
原来,即使我去过五金店,配过钥匙也玩过刻刀和电钻,我还是会不知所措的。
企鹅第二次翻身的时候,碰倒了靠在床边的吉他。
琴弦和墙壁发生了非弹性碰撞,乐器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于是,在吉他倒下去以后,企鹅停止了哭泣。
她的脸,红得像火烧,或者,红得像火烧云。
我还在重复着“喂”,却在忽然间发现即使我再怎么喊这个一字,曹操父子也不会来夸我忠心。抬头的时候,看见床边挂着深蓝色的毛巾,我知道有更实际的事情可以去做。
拿起深蓝色的毛巾,我转身向前冲;在房门内右手处,有洗手间的门。
打开灯,寻找龙头,利用放水的空闲我看了一下洗手间的装饰布置,然后想起我们那座早该作古的破宿舍楼,还有饲养了大批蟑螂和蜘蛛的442。
嗯,现在不是感叹贫富差距的时候!
打湿了毛巾又拧掉多余的水分,我转身离开。
脑子里有点混乱,我在做什么呢?
宠物猫的脸看上去有点模糊,只有红红的颜色让人一眼就能找到。
半跪在床边,我小心地把湿毛巾敷在了企鹅的额头和脸颊上。
企鹅发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在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摆放毛巾的手并且起身的时候,企鹅说出了几个我能听懂的音节。
她说:“咴儿……”
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
轮到我的脑袋和脸颊发热。
宠物猫的头发散在两旁,露出了一张完整的有着凹凸轮廓的脸。
刚刚被湿毛巾遮住了额头和两侧的脸。
在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摆放毛巾的手并且起身的时候,企鹅说出了几个我能听懂的音节。
她说:“咴儿……”
同时,她抓住了我没能及时收回的手。
这一次,我知道,无论我是一棵大树也好,是一片森林也罢,除非我是那个叫做咴儿的人,否则,我都不会是宠物猫想要抓紧的对象。
她抓紧我,我离她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
我又开始做曹操父子的忠臣,叫了两声“魏”,然后从她冰冷的手里挣脱了。
企鹅一直在床上,湿的毛巾一直在企鹅头上,而我,一直坐在桌子旁边。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是另外的一个人。
那个应该正在演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