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王国全集.com》第10/60页


子凡一行在剧烈将军的陪同下,快马而去。呼啦一下,蒙恬、扶苏感觉帅府格外沉静了,而此前,这里填塞着子凡的卫士,这里的主人仿佛不是了蒙恬、扶苏。子凡究竟负着什么使命呢?始终还是个谜。人家可是一点也没露。人家不露你就不能多问。望着远去的人马,蒙恬和扶苏都发了片刻的呆,两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客栈,摇曳的烛光中,子凡和衣而卧。心思难以沉静。难道我的手在发抖吗?难道握有利刃的手在发抖吗?甚至粘有同门兄弟鲜血的手在发抖吗?多年前,嬴政微服夜出,南山遇刺客,遇同门师兄盖聂行刺。自己未忍下狠手,盖聂逃脱。但是恼怒的嬴政命令自己追杀同门兄弟。那次是下了狠手的。不过,下手的都是平庸着的同门兄弟。并非因为他们好对付,而是因为他们和自己疏远而已。或者,名声本就不是很好的。十几个同门兄弟无情地死于自己的手下。虽然并没有寻着盖聂的踪影,或者说,本来自己就不希望盖聂现出什么踪影来,嬴政那里自己总算过了关。而且越来越被重用着。应该说,对同门兄弟,道是无情却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出手的时候是果决的。因为,嬴政那里是必须要交代的。而现在,是要对谁交代呢?是对嬴政的交代吗?难道是嬴政的真正意思吗?只能说,为了大秦。为了大秦免于陷入纷争之中。为了大秦,自己要果决!比以往更果决!因为,大秦只能有一个皇帝!

有人走进。不用看子凡就知道是宗猛。这客栈先前的客人全部被清除,现在被子凡一行人占据。子凡的房间根本就没有插门闩,他知道宗猛会进来见他的。子凡睁开眼睛,但是并没有望向走进房间的宗猛,他摆了摆手,说:“好好歇息吧,狂风暴雨终将来临!”

宗猛站立在那儿,好像在琢磨子凡的话语,或者,还是要讨个明白。

子凡就再摆了摆手。

宗猛退出。

再合眼的子凡,眼前就出现了子婴,与他对弈时的子婴。抿嘴笑的子婴右边的腮上还现着个酒窝呢。

帅府再一次地成了别人的帅府,子凡的帅府。主要将领都已经到来。子凡坐在了平时蒙恬坐的位置。与昨日不同的是,他的二十名贴身侍卫成扇形站立在他的两侧。而更多的人马聚集在院落之中。蒙恬、扶苏当然感觉十分地别扭。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见得如此啊。要不,就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可是,在不明了的时候你只能把这举动理解为子凡在摆谱,摆他卫尉大人的谱。蒙恬、扶苏坐在子凡的左首。宗猛坐在了右首。一种肃穆得有点儿令人窒息的气氛笼罩在大厅。子凡凛然地打量着一位位。他开始不看蒙恬,不看扶苏。后来,也不看众将领了,目光凛然地望着前方,但是目光中决没有眼前的将领,他的手探向了怀中,掏出了一块黄色的绢帛,写有字迹的绢帛。“王离!”他唤道。

“王离在!”王离起身离案,单膝跪在子凡面前。

子凡的目光落在了王离的身上,殷切地落在了王离的身上,他和缓地说:“王将军,此为你父亲王贲将军给你的书信,你可要看得明白!”

王离膝行至子凡面前,双手接过绢帛,退后些,展开绢帛看去:

吾儿:

王家三代为秦将,受浩荡之恩宠,皇帝之诏令,不可违抗!父亲在,祖父在,吾儿在,王家三代,永不背弃大秦!谨遵皇帝之诏令。

父:贲。

“可认得父亲笔迹?”子凡问。

“在下认得。”

“可有疑处?”

“千真万确,为父亲笔迹!”

“蒙恬!”子凡喝道。

“蒙恬在!”

“取虎符!”

“取虎符!”蒙恬向他的属下——当然是心腹喊。

子凡的属下把一个木匣放在了子凡的面前。子凡已经把放置其中的虎符拿了出来。

蒙恬把另一半虎符双手奉上。宗猛上前拿过,交给子凡。

“各位,可看好了,虎符,可是朝廷与将帅之间的信物!两者相合,不从便为谋反!”子凡说,说罢,两符相合,浑然一体,往案几上重重地一放,一只凶猛的虎便眈眈地面对了众将领。子凡拍案叫道:“取皇帝诏书!”随后,子凡凛然地站起。

那一声击案所发出的声响已经把众人吓了一跳,而“取皇帝诏书”的话语更是具有无上的威力,蒙恬、扶苏以及二人所统率的全部的将领们仓促地离席,匍匐在子凡的面前。

蒙恬、扶苏已经确定,将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随从把又一个精致的深褐色的木匣捧送到子凡的面前,子凡把木匣掀开,抓出了一轴金黄色的绢帛,站起,唰地抖开,再抻平在眼前。他的目光扫视着跪倒在面前的这一片人,扫视了一下蒙恬、扶苏,而后,目光才落到诏书。阴冷的声音:

“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急转直下的寒意,仿佛把一切都冻住了。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没有任何声音的世界。那巨大的惊诧倒把人们的咽喉堵塞了。你怀疑什么吗?已经有王贲的书信在,有虎符在,有诏书在,有卫尉大人在!

“将蒙恬、扶苏拿下!”子凡喝道。

子凡的贴身卫士扑向蒙恬、扶苏。就在他们要摁住扶苏的双臂的刹那,扶苏暴喝一声:“滚开!”他站了起来,他看到蒙恬已经被摁倒在地,他的目光逼视着子凡,他的嘴角现出了冷笑,他的眼角湿润了,滚出了晶莹的泪滴,他在笑,他看清楚了自己的这个必然的命运,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大秦的太子丹!被父亲猜忌着的大秦的太子丹!不,甚至不如太子丹!太子丹还有着太子的名分!我扶苏,可是连太子的名分都没有的啊!而且,虽然父亲总是在那惊天动地着,我可是一直并不认同着父亲!征伐六国,血流漂杵;坑杀儒生,也曾经上书劝谏;阿房宫起,也曾经面陈己见……就差说:“父皇啊,你不能把全天下的利啊,都坐到你一个人的屁股底下!”我和蒙恬长年在外,你担心我与蒙恬情到深处,铤而走险!我株连了蒙恬!我株连了蒙恬将军啊!扶苏的目光落在了蒙恬的身上,落在了已经被架到一旁的蒙恬身上,目光和目光相遇,蒙恬哀怜着扶苏,扶苏哀怜着蒙恬。“蒙将军,扶苏牵累你了!”扶苏含泪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君父一体,何况臣、子一体!扶苏去矣!”说罢,扶苏猛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挥向了自己的咽喉,一道热血喷溅,佩剑当啷落地,扶苏的身体软了下去,向后仰倒了下去,倒下的扶苏圆睁双目。

“扶苏!”蒙恬暴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望着倒下的扶苏涕泪交流。

“蒙将军!”剧烈昂起头来,向着蒙恬喊,那意思明显是:蒙将军你想怎么样我们听从于你!

蒙恬怒视着子凡,怒视着这个冰冷地执行着皇帝诏令的人。和嬴政长期的远离,竟然使得情感也疏远。长城已经筑就,匈奴人已经远遁。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的,情感上疏远了,我蒙恬就是了大秦的心腹之患!铲除我还有什么奇怪的吗?可是,嬴政,你真的就能狠得下心?他望向他的将领,望向剧烈,他知道只要他高呼一声,除了那个王离,那些将领就会振臂而起,就会随他而反。可是,他们都会立即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就都是了我蒙恬的殉葬品。“子凡大人,我要面见皇帝,随后,任凭皇帝处置!”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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