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懂宣悲全集Zei8.net》第17/68页


  言语宣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在栾欢说完那番话之后,将眼珠子转向栾欢,“说完了,就您这些话,我可以把大致的意思理解为: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在咎由自取,不能怨恨你们,你们是有苦衷的,不来找我这个失踪人口是因为您的儿子成绩不好。对吗?”
  “小宣,你... ...”栾欢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因为她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被言语宣去除了那层温和的外表,内里的内容就是这么现实,怎么都不像一个母亲对多年未见的女儿说出来的话。

  ☆、生疏的称呼

  言语宣改为双手托着下巴,微微一笑之后才接着说话。
  “我理解的不错是吧,那么就您刚才那段话,我发表一下个人的见解。首先,现在才来说这修饰过的话,未免为时过晚了吧,我的身理还有心里年龄都已经过了二十五,是个有完全辨别能力的成年人了,并不会因为您这几句话而有所改观,再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我现在可没什么价值呢;其次,我得承认,我对你们是怨,但是没有恨,别把那种大逆不道的罪名往我身上安装,不好意思,为人子女的我受不住,再说了,你们当然觉得无可厚非,反正有我没我,你们的生活照样锦衣玉食,并不会因为我失去联系而落魄,还是大富大贵啊,创辉百货这几年据说更上一层楼啊!别误会,我没有特意打听,只是刚才该公司的一名员工对贵公司表示出了十二分的骄傲!最后就是,其实这些年我对我当年那件事真没觉得我错了,只能说有心人太有心了,我人傻被骗了而已!我很好奇,人家的父母要是知道女儿被骗了,一般的不都是对骗子进行谴责吗?反而你们这...也是,你们都是有素质的,敢于检讨自我,坚决不会护短哦!”
  栾欢被言语宣这段话堵住了,有心指责言语宣,却发现似乎自己早已失去了立场,“不管怎么样,你总是言家的人...”
  “咦,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我倒是很想把自己当成言家人啊,言家人有很多福利吧,至少我不用像现在这样,看我老板的脸色行事。可是那好像仅限于理论上吧,更多时候来说,我对于你们家来说,是个外人吧!所以啊,我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免得讨人厌,您说是吧!”
  “语宣,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说话这么...刻薄...”栾欢斟酌了许久才用了这个词。
  “哈哈哈,说得好,这个词形容我还真是很贴切呢!不愧是我母亲,还真了解我呢!”言语宣似乎很高兴栾欢的形容,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我... ...语宣,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哦,这样啊,可是我都成年了,大概没什么事情值得您来操心了!”言语宣喝了一口咖啡,厌恶的皱了皱眉,“真苦!”然后打开糖包就加了一颗进去,要加第二颗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算了,都冷掉了,估计糖也融不掉了!”说着就把咖啡往边上一推,再没看一眼!
  栾欢看着言语宣的动作,一阵无所适从,她以为,这个女儿是自己生下来的,虽然有点委屈她,无论怎么样她还是会认自己,只有自己才会带她进言家,私生的人不都是希望自己可以认祖归宗,继承家业吗?而现在,自己终于有了权利随意带着她进出言家。
  可是,现在言语宣表现似乎对言家再无少年时候的渴望,有的只是讽刺,依然会认自己,可是再无从前的依赖亲昵,现在的言语宣,极度冷静到让人觉得没有心。
  而自己就像被她推到一边的咖啡,无论价格多贵,苦了冷了,她都弃置一旁,再无半点留恋。
  这真是种微妙的心理,既希望她不要一上来就缠住自己,毕竟自己现在还不能把她完全认回去,她要是纠缠不清,自己在言家也不好做;又希望她向小时候一样依赖自己,因为那时候被小小的女儿需要的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栾欢还记得言语宣小时候,自己每次拍戏回来,言语宣总要和她一起睡,小小的身子抱着她,亲密无间,似乎自己是她的天地。 
  而现在,言语宣的眼神里面再无依赖,自己对于她,好像只是一个称谓特殊的陌生人。栾欢自然也感觉到了,这次相见,言语宣没叫过她一声“妈妈”,像小时候那样糯糯的称呼,有的只是规规矩矩的称呼“母亲”。
  似乎这个称呼的意义还是自己告诉言语宣的。
  那时候栾欢接到了一部古装剧,自己在剧中演的是一位庶出的小姐,然后在家看剧本,背台词,言语宣窝在她的怀里。她在家的时候,言语宣总是很缠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的都跟她在一起,这样想来,自己留给她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
  那时候的言语宣对什么都很好奇,听见栾念台词:“母亲,求你饶了我吧!”言语宣就拉着栾欢的胳膊问:“妈妈,母亲――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的栾欢还是很心疼言语宣的,可能是自己剧中的身份跟言语宣吻合了,她设身处地的为言语宣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将这个事实告诉言语宣。于是她解释道:“母亲啊,就是如果你哪一天觉得不爱妈妈了,就这样称呼我!”
  “你永远都是我妈妈,不会是母亲!”言语宣紧紧抱着栾欢,栾欢笑了笑揉着她的头。
  之前言语宣不是没有这样叫过,她明白自己身份的时候,不是没有这样赌过气称呼自己,只是那时候,她的眼底还有依赖,更多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只要自己哄一哄她,她还是会高高兴兴的叫自己妈妈。
  而现在,言语宣从一开始就表现除了异样的冷静,平静到让栾欢以为,这个女儿小时候对她的种种依赖都是一场梦。
  她称呼自己母亲的时候,眼神里面波澜不惊,没有半分赌气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在称呼一个陌生人。
  这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栾欢不敢问,言语宣这样称呼的意思,答案大概是自己可以想到的,问了无异于自取其辱。可是不问的话,自己不甘心。从小那般依赖的女儿,变得如今连一句妈妈都不愿意称呼。
  栾欢很揪心... ...
  言语宣其实心里也很不好受,面对自己小时候最依赖的人,言语宣不是没有恨过,可更多的是对现实的认清。只有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个人把我生了下来,没有把我弄死,我就该感恩戴德,言语宣才能平复心里的不公,以一种平和的姿态面对眼前的人。
  可是又不甘心,凭什么她可以舍弃自己,甚至利用自己。好,既然她不要自己,那么自己也要忘却过去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随着妈妈这个称呼尘封在记忆里。
  同时也告诫自己,她对自己到底有多狠心,自己不该再心存幻想... ...

  ☆、矫揉造作的冷淡

  母女俩相对无言,言语宣实在是不愿意再待在这样沉闷的环境中,终于打破沉默:“太色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就不陪您了,您和父亲多保重身体。”
  “语宣,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栾欢的眼神充满了祈求。
  言语宣对上这样的眼神,冷漠的面具差点破功,收拾了一下情绪,“我的联系方式是1xx xxxx xxxx。”
  栾欢赶紧掏出手机记住言语宣的联系方式,言语宣看着栾欢的举动,其实作为一个理智的女人,栾欢非常懂得取舍,只是自己做为弃子,作为当事人这感觉... ...真是不如旁观者洒脱啊!
  栾欢看着言语宣出了门,渐行渐远 ... ...
  当天晚上言语宣就接到了来自父母的关怀,言语宣看着来电显示就大概猜到了是言家的人,号码都是六六八八的,一看就壕,哪像自己这号码,完全图好记并且价格公道,不是四就是七。
  真是和豪门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啊。
  言语宣接了电话,果然是言家的人,那头是父亲微微颤抖的声音,“语宣,我是爸爸。”
  如果说对于栾欢是怨,那么对于这个没有太多相处的父亲言谨,言语宣真的说不上有太多感情,甚至于怨的情绪都不太愿意在他身上停留。时间太少太少,她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接走了母亲和弟弟,也许更小的时候抱过她,或者送过漂亮的布娃娃的给她。
  可是后来的那么多年,已经足以将那一点点温暖的记忆冲散,也或者是自己的刻意淡忘。言语宣觉得自己有向着白眼狼的方向发展。
  “父亲。”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联系家里?”
  “理论上来说,我没有家的,父亲难道忘了吗?”
  “... ...你还在介意那件事情。”
  “您觉得我不该介意?还是你觉得我该逮着这一层血缘关系,舔着脸皮一回来就上门认亲,我可是...怕被赶出去呢!”
  “语宣,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母亲一回来就一直在哭,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堂堂正正的回家的!”
  “这句话,我听了很多年了,父亲,狼来了的故事我七岁就懂了。而我今年多少岁,您知道吗?”
  “... ...”言谨在那边算了算言语宣的年龄... ...
  “我有电话来了,那么,父亲保重身体,也劝劝母亲,为我犯不着,即使眼睛哭瞎了,还不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
  言语宣挂了电话,深深舒了口气。
  一贯冷漠的脸上,换上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她将左手上的手表取下,一个淡淡的丑陋刀伤爬在手腕上,破坏了整条手臂的美感。
  言语宣慢慢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表情坚定起来。这条伤疤是当年自杀时候留下来的,伤口太深,无论怎样都还是留下了痕迹。后来索性她就让伤疤留了下来,也提醒着自己,言家对自己到底是多绝情。
  后来骆婉仪花了一个月的生活费给她买了这只手表,告诉她:“不是让你忘记那些事情,只是自己好好记得就可以了,可以美化干嘛要让自己看着难受!”之后她就一直戴着这只手表,记得骆婉仪的好,还有尽量尘封的旧事。
  再后来,她学会了坦然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并且学会了自嘲,也曾经千百遍的排练了,将往日的伤口这样若无其事的铺开在造成者面前,告诉他们自己恢复得有多好,他们不会对自己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
  如果一张纸上只有一个黑点,看得人会很别扭,可是如果这张纸本身就是一张脏兮兮的,那么多一个黑点,少一个黑点又有什么区别呢。与其等着别人的轻视,不如自己弄脏了,至少摆出去的都是已有的,谁也不会再纠结在一点之上。并且还能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
  言语宣将自己已经麻木的心揉了揉,试着让它恢复一点温度。重新拿回手机拨通了骆婉仪的号码。
  “婉仪,我千百遍的排练今天终于没有白费呢。”
  “干得好,你一定要告诉他们,没有他们你能活的更好。”
  “可是,我还是难受得很,哪怕他们这么多年存了一点点找我的心思,我今天也不用这样,自挖着伤口,控诉他们不负责任的行径。还要一脸冷漠的告诉他们,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没碰上他们之前,我设想过千万种这样的场景,用自己的伤口激起他们的愧疚,让他们也难受。可是现在碰上了,他们也许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呢,也许愧疚都没有呢,我这样自爆其短的行径也许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耍着不合时宜的笑话罢了。”
  “语宣...无论怎么样,至少你现在活得很好,无论他们怎么看,至少你证明了你自己。”
  “是啊,他们再也不能拿断绝关系,断绝经济来威胁我了。”说完,言语宣自己笑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找你怎么办?万一,言家真的要让你认祖归宗,你要怎么做?”
  “这个不是之前就说好的了,生物学的角度来说,那些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他们要是不给,我也无可奈何,可是如果他们要给我就拿着,反正咱们现在还欠着贷款,我可忘不了那段没钱的岁月啊,一文钱打到英雄汉果然说的不假!”
  “好了,英雄,现在心里舒服多了吧,其实那些事情你只需要去做,他们怎么想随便他们。出难题让别人去纠结的人,怎么可以被别人的想法所纠缠呢?”
  “嗯,有道理。对了,我先去查一查创辉现在盈利多少,不会负债吧,我不想傻乎乎的承担债务。言家人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定干的出来,我可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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