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花情断深宫杀妃全集》第131/157页


第三十五章:记住你的身份

我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在他冷言冷语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夏君棠就在二棵树之后,隐约而可见,这个时候是想逃也逃不了,想撇也撇不清的,我们没有见面,却还是让他抓了个正着。他揣着他的帝王之尊而来,我脑子里,窜出的是无奈还有一些愤然。他让人监视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从中午他生气的时候开始,他知道夏君棠想见我,而我也想见他,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从没有相信过我,他早就让人跟着我了。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是现在给抓了个正着,也许因为中午自已猜到的那个谎言,让我一点也不惧怕他。也狠狠地瞪着他,关于孩子,关于夏君棠的后果,我却是没有去想了。我还没有学到那处处想得周到的地步,我还没有想得太远。只是愤怒于他的欺骗子,心中的慌乱似乎也压了下来。他淡淡一笑,低冷得像是细雪的声音道:“云知秋,别忘了你的身份。”“尚记得呢。”我淡淡地说着:“可是皇上……。”后面的我想了想,终还是说不出来。身份,我的身份如今就是他的女人,身份,他总是拿身份来压我。和他作对,我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我不怕,我………我想起意太妃那焦盼的眼神,顾盼又念叨着夏君棠能快些过去见她的一幕。她很和蔼可亲,对我像是女儿一样关切,我是不是也想要到沐贵妃那样的地步,到让她防备起来,我不想伤了她老人家的心。至于孩子,如果他不爱,那我无法强求。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忽然变得有些傲气而又冷静下来了。面对着他有些高傲的眼神,我转过头去看着梅花上的积雪,昏暗一树,分不清那是花,还是雪,而我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压仰得太久了吗?这才真正是我云知秋的性子,我试过温柔乖顺,我试过补救,匆匆跑上去抱住他。但是现在我却只觉得好笑,他高傲什么,他呵责我什么呢?是他们骗我在先,我宁愿宁愿过得很苦等着他回来的,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他回来我可以放任自已高兴,可以肆无忌惮地想他。现在,隔着二树,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低下了头的。“是不是怪朕来了?”他打破了沉默,淡淡地笑着:“朕倒觉得这边的光景应是甚好,戏怎么能比得上你来得让朕挂念着。”他转回头,有些冷然地说:“陈公公,这里风大,送才人先回去。”二个小公公已经快速地往梅花树后的黑影走去,陈公公过来请我,半躬着身子让二个宫女半强硬地带我走。我恼怒地甩开,有些心酸而又恼恨地看着他。他往前二步,倾着身子看我,整张脸陷在黑暗中,冷意覆盖上我的脸,他伸出手,箍住了我的下巴。我痛得咬着牙,却还是不躲闪地看着他。他现施力,一字一句地说:“知秋,你不饿吗?要是饿着孩子,可不好。”这话像是冷风兜头盖脸地朝我袭来,吹得我一颗热胀的心都冷下来了。抓起的拳头,慢慢地松了开来,也别开了眼睛。他放开我疼痛的下巴,转过身去也不看我,而是说:“带下去。”宫女不由分说地拖着我走,我回头看那里还是一地的朦胧。公公向他禀报说:“皇上,他跪在树后。”他低低地说些什么已经听不到,心给吊了起来,像是那满天散碎飞落下的雪,嗷嗷的风就像我此刻的心情,静也静不下来了。到了正华宫,看那金碧辉煌的灯火,顿时也觉得自已像是回到了现实中一样,宫女簇拥着我回去,静静地坐在房里,手里捂着暖手炉,心神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时间过得很慢,满室的烛火亮晃晃的照得看不见人影,绣着金线的帷幔轻轻地起伏着,金华灿然得让我觉得不真实。我是怎么了,夏君棠一来我就失了冷静,我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永远不可能的了,明明决定了要为了孩子,却还控制不住自已呢?将脸埋在手掌里,收回心神好好地深淀着自已的心情。我想,如果他不计较,他不追究我和夏君棠为什么要见面,他不为难他,我也可以当作他从来没有骗过我的,我想,我可以只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想着的时候,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抬起了头看到几个公公将门推开,正室里好几个宫女便弯腰施礼,他踏了进来,我站起来有些慌乱的地看着他,他却是让我很惊讶。他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意,而且还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儿。惊愕中他已经走近,一边的陈公公还带着笑意谄媚地说:“皇上,老奴去问问猫喜欢吃些什么。”“喜欢么?”他笑着将猫往我怀里塞。我有些手忙脚乱地抱住,仰头看着他,他怎么会不生气呢?我的下巴可不是假痛的。“看什么呢?”他眼里尽是温和,站直了身子身后的宫女上来侍候着他脱下大衣,洗脸,净手。我看着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我的面前不是很重视帝王的架子,可是我觉得我又看不透他,手里的白猫儿讨好地喵喵叫。他坐了下来喝一口香茗才道:“知秋,那侍卫还真有趣儿,说是带了猫给你,你什么时候喜欢猫的,朕怎的不知呢?”斜睨过来的眼神带着询问,唇扬得高却笑不到眼底的深处。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地说:“我是挺喜欢猫的,皇上。”“你告诉朕,朕必会叫人找一只更好的给你,不过即然你和他约好了,朕是不会责怪你的,只是知秋,你在宫里莫要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半点宫规都不知,身为才人要知道自已的身份,岂能与宫中侍卫私下里来往。”我一怔,侍卫和猫,难道是阿彦?“怎么,你不是和他在说话么?”他挑高了眉头目光如炬。我扯起笑:“怎会不是呢,这只猫真漂亮,他说过会送一只猫给我的,还真是守信。”将猫儿放了下来,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又说:“以后再喜欢梅花,也莫要自已去折了,有些事自已做来,凭地失了身份。”“是。”我恭敬地答他。心里越发的肯定,那一定是阿彦,可是夏君棠呢?想想现在也不是思索那些事的时候,打起精神来走到他的身边说:“最近就是在宫里呆得久了,就出去走走,今天又是听戏又是去折梅花的,身子真是疲累得很。”他似笑非笑地抬头看我一眼,轻淡地嘲讽:“怀胎的前后的差别,可真是大,你真的很累吗?”我讨厌他这样的语气说话,却也娇柔地点点头:“是的,很累,腰酸酸的。”他皱了皱眉头,板着脸说:“那知秋你可要好好地歇着了。”沉默的气息有些重,他看着猫说:“怎般说要是有一只小猫,朕会更高兴?”这句话想必是阿彦说的,他都给我解了这么大的围,如果这点小事我还不会做的事,我真的是太愚笨了。浅浅地一笑:“皇上你不是叫我懒猫吗?我就给找只小猫来。”他拉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脚上,正室里公公宫女十多个,虽然都是装作没有看见,却也让我羞得红了脸,他冰凉的手习惯地揉揉了我的脸颊,带给我的却不是温暖。“呵,你这懒猫儿,知秋,你喜欢朕吗?”“喜……”欢字还没有出口,让他用手指挡住了我的双唇,他绯色的薄唇勾出一抹邪气的笑:“在说之前,要好好地想一想。”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知道你压根就不相信,你知道我迟早会知道夏君棠根本就没有受过伤,可是你还总是这样喜欢先发制人。其实啊其实,我不想什么了,我就想跟着你好好过我的日子,我不为别的也为我的孩子着想。但是你不仅想抓我和夏君棠,我们的心里很清楚,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防备。我不会去抗争,不会跟你闹,我还会对着你笑,你想要怎么样?你想要怎么样呢?“喜欢。”在他意味深长的眼光中我终是嫣然而笑地说了出来。他淡淡一笑,带着数声的叹息,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拉着我扑在他的胸怀里:“你们女人啊,总是这样爱说谎,总是心口不一,说喜欢不过是嘴里说说而已。”站了起来又看了白色的猫儿一眼道:“这只猫,你就好生留着养吧,莫不要把猫养成狗了。”我轻叹地半委身恭送他,看他冷然地拂袖而去,不管谁帮我搪塞了那件事过去,多疑的他,却终是不会相信我的。当初蛮横的时候,是否有想到强扭的瓜不甜呢?遣了宫女下去,独自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我心里却是百般滋味涌上来,忍不住想如果是他抓到了夏君棠,那他是否还会这样平静,哪怕是假笑也笑不出来吧。小猫在我脚上转悠着,喵喵地仰头对着我叫,明亮的火光下,看到它二只圆滚滚的眼藏在茸茸的白毛中,可爱得紧。轻轻一笑摸摸它的头,心里谢着阿彦口里什么也不能说,这个宫里,多少人竖着耳朵张大眼睛看着我的一言一行啊!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所谓的宠爱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没有感动过。这一夜,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想着他脸上的笑,想着他脸上高深莫测的神情,我想我们之间也许永远都回不到过去那样你宠我顺的地步了,虚假得让他不想再装下去。我顺着猫的毛,它乖顺地在我边身窝着打盹儿,大年夜外面的烟花绚丽无比,点亮了黑暗的天空,却点不亮我的心。我不否认夏君棠的回来,还有皇上对我的欺骗,让我恨又让我酸涩无力。窗外明亮的花开了又暗下去,今天的正华宫是静悄悄的,他不在,也带走了喧哗与热闹。那绣好的老虎帕子,还在绣篮里静静地躺着,那惺松的眼神似乎有些委屈一样。真不该去绣的,呵呵。我吹熄了烛火上床睡,今晚他是不会回来的了。有什么所谓呢?反正如果不是孩子,我定也不会依在他的身边,没有感情,管他爱宠谁就宠谁,又没有下过多的感情,更不用说伤什么心了。想是这样想,奈何我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云知秋啊云知秋,做回以前的你,不行吗?为什么要想着他,他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是一个不足轻重的人,不可以影响你的心思的。命令着自已,数着羊,一只二只三只,数到自已都不知是多少了。想得再多的理由,再多的道理都无法让我将他丢在脑后。我好想哭,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有他,还是掠过他冷怒的脸,我是不是在自已虚假的乖顺温柔里已经融入了他,我心里是不是有他了。我为何在想,要怎么样才会让他不生气,是悄悄地让宫女拿那绣好的帕子给他,还是弹一曲欢快的调子让他展颜,在检讨着自已说的话是不是哪里又惹他生气了。忽然听到窗外的脚步声传来,我以为是公公们从廊外经过,没想到却在我窗前停了下来,廊上还吊着灯笼,将高大的光影映在那高高的门白纸窗上。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忽而来了一些莫名的喜悦。他虽然拂袖而去,可是,他半夜还走到这里来了。守夜的宫女迎了上去,进他施礼,他低低的声音传了进来:“才人睡着了?”宫女也轻声地说:“才人已经睡下了,皇上。”“不曾再出去吗?”“回皇上的话,才人不曾出过小阁。”为什么要这样问我,看着他的身影移动,紧接着是门吱地轻响,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中他走了进来,连衣服也没有脱就站在床边,他看得我都觉得脸烧起来了,和衣躺在我身边,拔弄着我脸侧的长发低叹着说:“睡得这么熟,你真是没心没肺的女人。”呵呵,谢谢大家的支持啊。凤凰今天会更新三万字。

第三十六章:最得欢心

谁说我没心没肺呢,我也恨自已,为什么没有睡着,为什么要想他。他抽出我的手,轻轻地咬的指,微微的痛我忍住,可是他还施力,似乎非要我醒来一样。张开眼睛看他,他一脸的笑意:“知秋。”“皇上不是走了吗?”我心里还气恨着他。可是他却变了个人似的,抓着我的手轻:“生气了?朕说话重了一点,这不,半夜过来陪你。”“谁要你陪。”我推他。“真要和你斗气,哪一次朕有赢过你。”他叹一口气,将我紧紧地抱着:“朕以为你和夏君棠在说话,你们想要见,朕什么时候说过不许你见他,只是朕讨厌偷偷摸摸,那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他给了个台阶,难道我真的不会下吗?我也不想和他吵架,我也不想冷战,毕竟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会冷静地想到孩子,他生气的时候,甚至心思还让我酸涩得紧。多了一个人在身边,心情真的是忽上忽下,改变得真快。偶尔间窗纸上映上那薄弱的烟火,看着也能看出几分的美丽精致。“朕在对你紧张,脾气有时难免冲。”他低低地说着。我转过脸看他,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不需要我跟解释了,真的什么事也不想发生了,他已经成为了过去,而我是你的才人。”一切,已经无法再改变。也是第一次和他谈夏君棠,他灿然地一笑,拉着我的手指轻咬一下:“真是教朕吃醋得可以。”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他的体温,习惯了他的怀抱。下半夜不像上半夜一样睡不着,闭上眼睛睡,一睡就到了天亮。早上闻到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味,以为自已做梦到了梅林,只是一睁开眼睛,还是入眼都是开得嫣然的红梅,满室到处放的都是,微微的雪寒之气教人神清气爽。宫女盈盈笑道:“才人主子早,皇上一早就让公公去折了梅花进来,说才人主子喜欢梅花。”“皇上呢?”我轻声地问着。宫女道:“正在廊里悠闲着品茶呢。”连发饰珠花都变了,都是艳红艳红的梅花,再往脸上扑上淡粉,觉得整个人都眼前一亮一样。踮着脚尖儿出去,在迎春花香味儿扑面而来的风口上,他正坐在软椅上,悠哉游哉地喝着冒腾白气的茶,一手还很优雅地拿着黄白相间的帕子擦着唇,心情似乎很好,和杨公公说着什么。走了近了一些,那帕子有些眼熟,黄黄的东西,那不就是我绣的小老虎吗?“皇上这帕子可绣得真是好看。”“是有几分别致,朕还是第一次看金黄的猫儿呢?”他有些得意地说着,又扬起了小帕子,再擦擦干净的唇。我有些反思,难道自已的绣工太差,猫虎不分了,不过还是轻声地说:“皇上,这是小老虎。”“真美。”他抬起头来看我,眼里有着*,却又眨下眼眸说:“就是太不可爱了,这是朕骗杨公公的,朕当然知道这是老虎。”他展开认真地看了看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有点像猫,可是杨公公,这是老虎。”我忍不住轻笑,杨公公很机伶地笑道:“是老奴老眼花了,才人主子的绣功真好,皇上,奴才再去给皇上上些浓茶。”杨公公才一走,他就白我一眼:“倒是直接拆朕的台了。”我轻笑,看着那一朵朵竞相开放的黄色水仙花:“很可爱吧。”他歪头看着我,脸上挂上浅浅的笑。我脸一红,低头说:“你看着我作什么?”“朕很喜欢你的礼物。”“谁说要送给你的,我是给孩子用的,是你先拿走了。”他收起笑,站了起来说:“知秋,你要相信朕是爱你的,朕和孩子之间,你要在乎的,是朕才是。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明白朕想说的是什么吗?”我点头:“当然知道,一会你是要去吃酒,现在别喝太多的茶,喝完酒之后再喝茶才好。”他眼里的云彩都散了开来,盈盈然跃上了笑意。挽了我的手说:“朕带你一起去。”我想这一天,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会带着我去的。我记得,我是有些开心的,因为昨天的阴霾终于算是过去了,昨天已经过去,就像夏君棠一样,已经过去了,再怀念又能留住什么?女人终是自私的,不为自已,也想为孩子多着想一些。他带着我去吃酒宴,就彰显了我的身份不同。后宫女子何其之多,他只带了我去,不过若是少了他的保护,我想我以后根本就无法在后宫立足了。我应该不要多愁善感的,应该去相信他,他是对我有几分真心的,只有在他心里有些份量,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才会让他来抓我是否和夏君棠见面,才会冷疯热嘲。该相信他吧,不是什么事都不好的。他牵着我的手走,手指略显用力地抓,让我五指有些生痛。“朕问你,你是否真心爱朕?”啊,他的话让我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总是忽然之间,问出让我觉得有些无语的话,他坐拥三宫六院,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我笑笑地歪头看着湛蓝的天:“哪敢不爱你。”真是的,为什么老是在问这些呢,难道帝王喜欢天天听到女人说爱他,喜欢他,他才高兴?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略所有思地放松了一些我的手走。宴会后宫的女人并不多,大多是王公贵族,他说不必顾虑什么君臣之礼,让大家随意气氛有些热烈,男人的眼神,在我身上惹有所思地看一会又恭敬地对着君王,皇上的手,搭上我的肩头拥我在怀里想要让座下的人都知道,我云知秋如今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我相信今日之后,我的名字,将会有很多的非议,但是无妨,我反正也走不出这个高墙筑起的宫了。我看得出他今天很高兴,大概我在他的身边,给他细心地夹着菜,挑着鱼刺,很多人上来敬酒,自然还有人向我敬。他大手一挥挡下说:“她身怀龙胎不能沾酒,朕替她喝了。”一仰头,将杯中物喝了个尽,露出得意的笑容:“朕希望知秋能为朕添个皇子,像朕的知秋一样聪慧可人。”别的他没有多说,可是大家看我的眼神,明显地多了几分热络与讨好,八面玲珑的人都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我给他倒了杯茶,他没有伸手来取,而是微微的抬高嘴巴。我端高点凑到他的嘴边让他喝,他一边喝一边看着我,已经有三分醉意了,只是眉目中还带着令我看不懂的笑意和微微的叹息。昨天中午丢梅的冷然已经找不到了,我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不想再惹他生气,就是怕他去查昨天晚上的事儿。“皇上。”杨公公匆匆而来,悄声地说:“李妃娘娘请见。”他点点头,有些慵懒地垂下眸子等着李妃的到来。李妃特别的有气势,一身红色的狐大衣挡不住她的挺起的腹部,五官相当的艳丽又带着几分高贵傲人的味道,宫女嬷嬷小公公齐齐簇拥着她来,生怕有一点的不小心,就会脑袋搬家。她娇颜如艳红的牡丹绽放,脸上是带着笑容过来,在看清我坐在皇上身边的时候,顿时她脸上的笑僵硬了起来,眸子比雪还要冷上几分直刺刺地看着我。皇上还依旧带着笑问:“爱妃怎么匆匆过来,后宫不是准备明儿个去拜佛的事吗?”稍顿半刻,她从我身上收回眼神,淡淡地说:“皇上,臣妾正是为这事而来的。皇上,请恕臣妾直言,云知秋出身低贱,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焉能与三品以上的宫妃一直去拜佛。”“为何不可?”他挑起眉尖看着她:“数宫里上下,最讨朕意,得朕欢心的,还数她。”“皇上。”李妃粉脸含薄冰。座下的一个人站了出来,灰白的头发和凛然的眼神显得有些威严,一开口果然字字有力:“皇上,初二拜佛是大相朝的大事,一向由后宫三品以上,有德有贤之人方能为之,以求得后宫安宁,龙脉盛泽千秋万代。”他冷哼一声,有些厌恶地看着他将手中的筷子一扔:“李相国倒是对后宫之事甚为关心,朕不妨告诉尔等,知秋如今只是一个才人,后宫之位,还轮不到尔等为朕定夺,不差几月知秋为朕生下皇子,皇子也指不定就是太子,朕之后的皇上,焉能说现在知秋身份低下,身份不过是一句话,若她喜欢,明日儿朕一样可以封她为贵妃。”李妃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在忍着什么。他们之间的暗流,在静静地流伏过,而我却觉得有些叹息,我似乎又成了打击人的对象了,他说得很对啊,身份不过是一句话的东西,我想他也未必就如他所说的,我的孩子以后是什么,可是这样招摇未必是好事。那李相国一躬身有些生硬地说:“皇上言之有理。”坐了回去。李妃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硬声地说:“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了,臣妾明日,臣妾会安排让人接她去拜佛。”她来一阵风,走也是一阵风,只是来时急急走时冷冷。“朕不会让后宫人瞧不起你的。”他低低地道。我淡淡一笑,其实我真的不介意别人看不看得起我,不过你要给我高身份我也是不介意的,身份一句话的事,荣华富贵其实也是过眼云烟的事,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与我血脉相连最亲最亲的人,我却不想离开。初二那一天,一大早的宫女就来请我起身,三四个宫女侍候着梳洗完毕,他却还在床上不起来。我提裙进入内室,撩开重重的纱帷,揭开床帘看了抱着被子睡得好香,弹弹他光洁的脸笑:“皇上你还不起身,都什么时辰了。”原来皇上也是普通人,当过年这些日子不用上朝的时候,也都和平凡人一样喜能赖在床上不起来。他张开惺松的眼,那流灿过的黑色光华格外的纯净,就像孩子一样,眨眨眼看我:“知秋,再陪朕睡一会。”“唉,是你让我去拜佛的,再迟就不好了,你也该起来了吧,外面公公们站了一走廊都是。”他无赖的性子复又上来了。他不爱听地翻翻白眼,然后抬起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滑滑嫩嫩的。”“我先出去了。”他抬高脸:“亲亲朕。”还闹啊,早知道不进来了:“时辰真的迟了。”“不亲不许你走,红艳艳的唇,分明就是来勾引朕的。”他邪气地一笑威胁地说:“不亲朕就弄花你的妆容。”算我怕了他了,有时任性起来就是这样。但是这一面,也只有我能看到吧,心里有些甜意涌上来。拉下他占便宜的手:“我亲还不行吗?”他的相貌极好,脸上也是白白嫩嫩的,我作恶地在他脸颊上一亲,红红的唇印就印了上去,头让他一按,硬是吻上了我的唇,吮掉我唇上所有的胭脂,放开我有些得意地笑:“好了,朕还是喜欢这样的脸,知秋,早些回来。”似乎在*着我,伸出舌尖将他唇上的鲜红的胭脂给扫入嘴中尝着。我羞愧得紧,狼狈地站起来往外走,踩到垂地的帷幕差点摔着,他笑得越发的张狂了:“早知朕不让你去拜佛了,要在床上多好。”这个,真是不要脸的皇上,我眼观鼻,鼻观心让宫女扶着出了正华宫。宫门口一顶华丽的浅粉色大轿子停着,十多个公公正在恭候着。上了轿让心情平复下来,唇角却是浮上了一些笑意。好吧,拜佛的时候,我就顺便求求,以后不和他吵架斗气好了,毕竟他是帝王,像那天晚上那样再回头的事,有一不知是否有二。轿子走到宫门边,好几个妃子的轿子也到了,车马倒是真不少,只是拜个佛而已,除了上百的公公宫女,还有上千人的御林军跟随着。轿子很大很宽,十多人的大轿抬得很平稳,轿子里连桌子茶、糕点都摆上了,听到外面有着吵杂的声音写满了羡慕,出了京城,便只能听到行走的声音了,我揭开帘子耳边尽是风声嗷嗷,银白一片。宫女以为我有什么事,马上恭敬地说:“才人主子有什么吩咐?”“没事。”放下帘子安份地坐着,就是想想看看,宫外对我的诱惑,总是大。小睡了一会感觉轿子停了下来,我才掀开帘子,旁边的宫女就有些受惊地说:“才人主子,刚才沐贵妃娘娘忽然昏迷了。”我淡淡地应一声,也不去担忧她。反正这么多人,也到不了让我去操心的地步。在轿子里静静地等着,只过了一会,宫女又轻声地说:“才人主子,几个妃子都已经过去看了,才人主子是否要过去。”我想了想说:“好。”且在一边看着吧。免得他又说我不会做人来着了。宫女扶我下去,簇拥着往前走,围着一重一重的御林军,进了去一看,在那伞底下,娇弱的沐贵妃在嬷嬷的怀里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得紧,一边的御医道:“贵妃娘娘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宜再往前行,该回宫里好生休息着。”“贵妃姐姐可把臣妾吓着了。”李妃松了口气,眼圈一红,还真的拿出帕子擦着。那样子要多担心就多担心,看得我有些好笑,李妃岂是软弱胆小之人。这不,她身边的嬷嬷就担忧地说:“李妃娘娘,天色不早,是否起程?”李妃拢起眉尖:“贵妃姐姐的身体,岂能再颠簸。”“妹妹别那么说。”贵妃轻叹了一口气:“我没事儿,只是身体过于虚弱,拜佛之事可耽误不得啊,若不然太后那边我可没法子交待,只是这半路忽然昏迷,却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想也不能去了,妹妹们去便是。”沐贵妃身边的嬷嬷抱着她,有些惶恐不安地说:“可是贵妃娘娘,这是桃花山,是个不详之地。”“闭嘴。”贵妃不悦地叫着:“这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本妃心不做亏心事,惧怕于什么,一年一度拜佛之事,岂能因本妃而耽搁了。”这一说,李妃却也担忧了起来:“若不然由杨妃娘娘带着几个妹妹去,臣妾陪着姐姐先回宫里。”“岂能这样。”贵妃摇摇头:“没有了李妃你主事儿,要是出什么乱子,忌不教我心里难受,如何承担得起。”她眨下了眸子再扬起,软软而无力地说:“谁陪着本宫回去也好,却是怎么也不能让李妃妹妹搁下手中之事。”我就好笑了,又不是没有御林军没有公公宫女,为什么要人陪着她回去。陪着又能做什么,我在宫外长大,我自然知道桃花山的传说,桃花山地势极是险恶,许多路人在这有让人劫取钱财,失了性命。但是就这浩浩荡荡一千多人,再笨的人也知道什么该惹什么惹不得。她提出来让人送,我倒也知道会是我,这里身份就我最低下,可是如果真的可以让我再选对,当然我就应该蛮横一次,仗着皇上对我的宠爱坚决地说要去拜佛,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只是往后,也只能叹息,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逃不掉。一会还有,呵呵。

第三十七章:桃花山遇刺

李妃一听她的话,果然抬起脸看着围了一圈的人,杨妃,还有其中几个女子,最后眼神落在我的脸上。有些敌意和高傲,看我一会迅速地移开,她淡淡地说:“皇上一向在臣妾的面前赞云才人你细心聪慧,就由你陪贵妃娘娘回宫吧,由你在贵妃娘娘身边,本妃也能放心。”她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更不想我和她们并列而去,我觉得去不去都无所谓,当下也低头说:“是,李妃娘娘。”她便让宫女扶着,去交待什么,没一会儿几个妃子都上了轿,大批的御林军都跟了去保护。贵妃在嬷嬷的挽扶下走过来,扯着一抹虚弱的笑说:“知秋,真不好意思,倒也连累你不能去了。”我低下头淡然地说:“没什么。”最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偏得,总是和她会缠在一起。“你见着夏君棠了是不是?”她有些哀怨地说着。我吓了一跳,转回头看看身边的宫女已经退在不远处,而她让嬷嬷扶着在我的身边,刚才还有些虚弱的脸色,此刻却是那般的淡定。我看着地上的雪:“贵妃娘娘,现在是否可以上轿回宫呢?”“难道没有见到吗?”她又说了一句。我有些不耐烦,讨厌她为什么老在我的面前提这些事。如果你放不下,你可以自已去,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请不要扯上我。越发冷淡地说:“这里风大,如果贵妃娘娘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容我先上轿去避避风了。”只会在我的面前自怨,你当我是你的谁,我恨你都恨得不得了,是欺我真的没有爪子的猫吗?可惜,她却是还要往下说:“我是见不到他的,知秋,他回到哪里我都知道,他一进宫我就让宫女去请他,可是他不来,他还跟宫女说,他恨我,你说他恨我什么?他不喜欢我,他会恨我吗?”“够了。”我忽然忍不住地大吼一声。“沐贵妃请你记住自已的身份,还有贵妃娘娘以后的这些事,不必再跟我说。”真的是够了。她却是一笑:“知秋啊,你气什么呢?你凶什么呢?本宫都不怕,你又怕什么?是不是你心虚,那天晚上你明明见到他了,对不对?”真的气人:“见到了又怎么样,你满意了没有,贵妃娘娘,我身怀有孕不能多吹风,请恕我先告退。”知道了吗?我现在怀着皇上的孩子,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不顾一切,我要顾,我不和你疯。沐贵妃却在后面说:“云知秋,我真恨你。”我笑,有些叹息地看着天际。你凭什么来恨我啊,我恨你还恨不过来呢?她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坐上了轿子,等了一会公公才扬声说回宫,稀落着连着侍候的人和御林军也只得二三百人往回走。她的轿子在前,我的在后。我心里还有些气堵着,怎么也睡不着,觉得沐贵妃真的好可恨的一个人,爱一个人明明知道不可以,却是连旁人也不放过。我不能和她一样深陷,不过真的有些奇怪啊,皇上对沐贵妃的宠爱可谓是宫里人人得知的事,他那多张又小气的性子,都会让人监视着我了,就不会监视她吗?不想了,这些问题真的伤脑子。轿子忽然重重地往一侧颠,外面传来了叫声:“有刺客,保护贵妃娘娘。”我吓了一跳,抓着轿二侧稳住身子探头去看,这下山的途中,居然有一队不要命的黑衣人窜出来,极目看还是真是不少。宫女急急地过来,花容失色:“才人,大事不好,有刺客啊,前面的路已经被截断,得快往回走。”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宫女将帘子给拉拢着不让我看,急急地唤轿夫:“快些往回走,来人啊,保护才人主子。”外面厮打得激烈,我也倒吸了口凉气,真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刺客?但是现在真的是保命要紧,只能由公公抬着飞快地往后面走。重重地轿子落下地整个倾倒,摔得我有些七荤八素,幸得双手一直指着轿子的二边才不至于伤着,有些昏头转向的时候轿门扑进一个人:“才人。”是女声,我想是宫女,抓了她的手说:“我们快走。”快拉我出去,一时之间还真站不起来。她的手,怎么的一个冰凉透骨啊,待我抬头看发现她一身的黑衣服蹲在轿前,黑亮的双眼带着狠气地看我,一手制箍住我的手,一手拿着匕首就扬在我的面前,顿时满身的冷寒之气袭起,我惊惧地看着她。“呵呵。”她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如鬼魅一般透人心底。外面的风声,外面的厮杀声,都听不到,这安静得只有自已的心跳那么急,以及她的冷笑,带着怜悯至极一般。“你想要干什么?”我抖着唇吐出这句话。她又冷笑:“你也别怪我不客气,要怪就怪你太得皇上的宠爱了。”这一句话说出来,我心都凉透了,显然他们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而已,值得他们做这样不怕死的事吗?那么做了,就是将命都抛在身后的了,就是下了杀心。我摇摇头,她却双眼厉射着冷光,扬起的匕首对着我的肚子,我摇摇头哀求地叫着:“不要,你可以刺花我的脸,你可以断了我的手,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刺花了我的脸,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求求你,求求你,啊………。”赶紧松开抓着轿缘的另一手,想护着自已的肚子,她却是更快,我尖声地叫着。那尖锐的痛,来自于肚子,不管我怎么求她,她还是毫不留情地将匕首刺到我的肝子里去,我用手大力地捂着,不要让孩子有事,五指间那暖热的东西还是流出来,猩红得让我全身都痛。心里一种巨大的恨,让我看着她无情的眼,还有那把还在流着血的匕首。我大叫一声,低头就狠命地咬她箍住我的那只手。我什么也不怕,杀了我吧,狠心的人。她吃痛地缩回手,一个手刀打在我的脖子让我软软地躺倒在颠覆地轿子里。我满嘴的血,看着自已十指之间捂住的肚子,血还在一直一直地流着,我怎么按着,它还是会流出来,我的泪也狂肆而下。救救我,我哭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懦弱与害怕。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帘子开了,宫女披头散发跪在雪地上看着我呜呜地哭着。“救我。”我哭着叫她们。可是她们却惊吓地说:“才人主子,御林军追刺客去了,才人主子不要怕,贵妃娘娘那边的御医会马上过来的。”我不想听到这些啊,快些救我,我好痛好痛,我怕迟了一步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我不要等,一刻都不要:“快些救我。”“主子莫要怕,主子流了好多血,不能乱动。”真的是让我好绝望,我祈盼地从那开着的帘子轿窗看着一方狭小的天空。风从那边狂涌进来,冷得透心透骨,我现在只想保住我的孩子,我最在乎,我最亲的人,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能吗?“知秋。”谁在叫我,如此雄浑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力量传到我的耳边。“三王爷,你不能靠近才人主子的,皇上已经得到消息,马上就到。”是御林军的声音。他弯下身子从那倒下的轿子侧脸看我躺在血泊中,一双眼,尽写满了惊讶和心痛。我悲哀无力地祈求着:“救我。”伸出一只沾满了血的手,想去抓住他:“君棠,救救我的孩子,我好痛好痛。”他们都在等,可是我不能等,我等不得,如果我能爬,我一定会爬着下山,爬着去找大夫也不要在这里等。他双眼一沉,一手握着我满是血的手,用力地抓紧让我感觉到他的决心:“知秋,莫怕。”他低低地说着爬了进来抱我出去。“三王爷。”宫女和存下的御林军都跪了下去:“请三王爷放开云才人,皇上有令让属下好好守护着云才人,莫要乱移动伤了才人,皇上很快就到。”我怕他真的会放下我,微弱地说:“救我,君棠,我不想等,贵妃身边有御医。”他没有停下来,将我抱紧了一些就往一边的马上走,那御林军还在劝说着,他充耳不闻,冷然地说:“再等,要她流光血而死吗?没有御医,就看着她流血吗?你们就这样保护她的,滚一边去,别在本王的面前再多说一句,不然莫要怪本王对你们一个个不客气。”他无比愤怒地吼着。跟着他来人递上一件衣服,他将我包住,将我肚子缠紧,跃上了马往前走,一手覆在我肚子上,一手拉着马缰。低低地声音在我耳说说:“知秋,不要怕,我带你去看大夫,不会有事的。”这一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泪流得越发的凶了。“肚子好痛。”我哭着叫。他手捂得更大力,要让我忘了那种痛,要将我嵌在他的健壮的怀里。我看不到景致的变幻,我只听到风在呼呼作响,马蹄在声声作响。不管此刻我在谁的怀里我都没有别的暇思,我更在乎的是我的孩子。马儿飞快地走着,下了山他掀开衣服让我透透气,就在山脚的不远处看到重重御林军守护沐贵妃的轿子。走得近了,我听到她大声地叫:“君棠,我听说知秋遇刺了,快过来,这有御医,把知秋交给我。”我以为他会停下,有御医,我也放心了。谁知道他还是没有停下,我有些焦急,虚弱得抖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马匹终究是颠簸,一路上我感觉肚子的血就没有停过一样。后面有马儿赶上来,有人急急地说:“三王爷请你冷静,这里有御医马上可以救云才人,千万别误了时机。”他却说:“知秋,你莫怕,我带你去找林洛水,我相信他。”我想,我也相信他,便也不心急了,只想能着快点,再快点到京城之内。他一直没有停,我听到后面的马蹄声急急,跟着他也一直没有停。风声中后面的人叫:“三王爷你快停上,皇上在那边。”他没有停,还是一直跑到,一直到了京城外骑着马冲了进去。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昏迷了。如果孩子保不住,如果命保不住,死在他的怀里,算不算是一种天意。一阵痛疼让我醒来,发现自已躺在一张软塌上,痛疼是衣服连着我的血黏在一起,林洛水正小心翼翼地揭去。“轻一点。”夏君棠紧张地看着我:“知秋不用怕,现在什么也不用怕了。”想朝他感激地笑笑,却是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剪开的衣服扯到了伤口,越发痛得我紧紧地咬着唇。林洛水拿着针,在我的一些穴位上扎下去,便就觉得没有那么痛了,但是却还是一身的怕,紧张又担忧地看着。“幸好伤的不是致命的地方,不然这么久,流那么多血,不出事才怪,你身边的宫女,都是死人吗?”林洛水抬头瞪我一眼。夏君棠却说:“别问她,洛水,快给她看看孩子有没有事,知秋她……最在乎孩子。”是的,我最在乎,你还是这样的了解我。我向宫女求救的时候,她们似乎比我还要更手足无措,我只有等在哪里。当我伸出沾满了血的手去抓住夏君棠的手的时候,我知道他会救我。林洛水忽然轻叹一声,然后瞪了夏君棠一眼,有些不满地说:“你真的会害死我的,有没有人叫你把知秋留下。”他点点头,然后说:“有,只是,我相信你比他们更好,快点别让知秋担心,别让知秋痛着。”他拿着帕子,想给我抹起手上的血,林洛水却忽然叫:“君棠。”他又想到什么一样徒然地一笑,眉宇里写着悲哀,那伸出的手有些无力僵硬地缩回去,转头招来一个丫头说:“给知秋抹净一些,轻些,别弄痛她。”嗯,还会更的。

第三十八章:小产

喝下了药,思绪又有了些迷离,慢慢地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心里想着孩子,就算是昏迷的时候,也想着,所以昏睡的时间并没有到林洛水想的那么长。我睁开眼睛,诺大的房里就只有我,那优雅高贵的仙鹤嘴里袅袅地吐出了白烟儿,一丝一缕地散了出来,迷蒙着浅浅的暖,带着一种让人安然轻松无比的香气。入目是白色的垂帐,红红的柱木,淡雅的布置,这不是宫里。我感觉自已的肚子从腰部开始绑得紧紧的,这样怎么行呢?孩子不能束缚着的。想要开口叫人,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越来越是大声:“他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子她,知秋没有得罪过他。”这是夏君棠的声音,是那么的愤怒,像是压着火气一样。“你冷静点,难道你忘了你自已的身份,忘了你母妃了吗?”“我没有忘,只是你又做了些什么,你跟我说,我走了你会帮我好好地照顾着知秋的,你把她照顾成这样了,林洛水,我真的是看低你了,你还说知秋是个与众不同的朋友,可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你还说我不该把她送来这里的,林洛水,你知道知秋躺在血泊里,我看到我想干什么吗?我甚至想把那些人全杀光,这是一个阴谋,知秋不应该是阴谋下的人,她这么无辜,她这么单纯。”夏君棠是越说越气奋了。林洛水似乎有些无奈地说:“君棠,我和你之间是朋友,可是我更是一个臣子,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不被允许入宫,就算是入宫,也几十个人跟着我,你以为我能见到她吗?就算见到了,你叫我怎么说,她一脸高兴,她一脸轻快,她不求什么,她甚至不再陷入到她的悲伤中去,你不知道你走后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骨折,她小产,她几乎死,这些,你知道吗?”我忽然泪就涌了出来,很多的酸涩,也哭了出来。我以为那些已经过去了,原来是我刻意地遗忘,它还藏在我心的角落里。“可是现在。”夏君棠没有说完。林洛水说:“其实如果给她一个梦,她可以高兴,可以快乐,我想也没有必要揭破她,只是现在,我们都不能说,要顾虑的事儿太多了。难道她知道之后,她不会更难过吗?如今摆在她面前就是地二条路,你们很清楚,你给她哪一条?”林洛水说我以前的事,我就哭得更厉害了,关于后面,我却没有好好地去想。我以为他是想骗我,告诉我孩子还好,但是这是能选择的事吗?纸永远包不住,我总会知道的。我的孩子,一定是没有了。我最在乎最亲的人,还没有到这个世上,就没有了,我甚至想到他牙牙学语的时候,想到他会叫我娘的时候,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是我爱愈生命的人,都会是我可以用一生深爱和寄托的人,就没了吗?张开嘴,我无声地大哭起来,怎么也哭不出声,我连心都颤抖了起来。难道我做错了什么,注定让我没有孩子,注定让我一而再的痛,是不是因为上一个,我真的顺着命运,没有好好去守护他,就要这样子让我再痛心疾首一次呢?心痛了,酸了,绝望了,哭有什么用,我的孩子不会再回来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我的眼角里滑了下来,濡湿了软枕,灼痛了我的眼角。为什么那些人下手不再狠一点,索性就连我也解决了,要我独尝着这种撕心咧肺的痛。“我去看看知秋。”他无力地声音说。没多一会,门轻响,我转过头往里面装睡。他坐在床前好久,一只手才轻轻地抹起我眼角的泪:“知秋,也只有你睡着了还会流泪,知秋,不怕,我相信你可以走过来的。”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越说我越是想流泪。“知秋,不要哭。”他轻轻地笑着:“我认识的云知秋,是最坚强的女子,淡定从容的心,有着属于她的坚执,没有什么坎走不过来,知秋,对不起。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带着你入宫了。”可惜,人生只有知道失去了,才会后悔。“参见皇上。”忽然听到外面林洛水响亮的声音。我着急了起来,可是夏君棠却没有走的意思。“云才人呢?”他怒吼了起来。林洛水说:“云才人遭遇刺客,而今吃了药正在房里睡着,大概还要几盏茶的时间才会醒来。”“只有这些?”他冷冷地问。林洛水又说:“云才人已经小产。”这一句话,真像是当头一棒,打得我心如死灰。虽然心里有数,可是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说:“很好,林御医的医术最是高明了,三王送了云才人到这里,朕倒是放心。”没有让人通传,公公开了门,夏君棠还是坐在床前。“出去吧。”他淡淡地说,语气之中,没有半点的怒火。夏君棠并没有马上走,而是淡淡地冷哼,然后当着他的面再擦去我眼角的泪,低哑地说:“知秋,好好地爱自已。”站了起来往外走,对着皇上也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朕的事,不须你多管,来人,送三王回三王府。”室内安静了许多,他坐在床前从被里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住,我手微微地一颤,他轻声地说:“知秋,还有朕,别伤心,还有朕……”他一直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说得让我心酸。我睁开眼睛,无声地哭。他低下脸,脸他的脸轻轻地磨娑着我的脸,用他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暖热我的脸:“知秋,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用帝王的身份告诉你,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瞬那间,一些筑起来的薄弱坚强崩塌了,我侧过头埋头在他的脖子上哭着说:“我要我的孩子。”“嘘,别哭,再哭孩子会走得难过的,听说过吗?每一个还没有到世间的灵魂,其实已经学会了感知心情。知秋,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生很多很多,有像你,也有像朕的,可好。”我哽咽着用力地点头,可是,可是我的心都乱了。我们没有孩子了,是否彼此之间还能容忍下去呢?可是没有孩子了,我待在你的身边,我拿什么来快乐?睁开眼泪看着他,他一脸的真挚,他握着我的手,吻着我的指尖,小心翼翼又温柔多情,我还是很伤心地哭着。他拉开衣袖,将手腕塞在我的嘴里道:“如果难受,你咬朕,让朕知道你心里有多痛,如不是朕太爱你,不是朕太在乎你,岂会让你这般。我咬了,深深地咬了一口,再放开了他的手。“唉,哭得朕都心痛了,朕不会放过那些伤害知秋的人的,我们回宫,可好。”他双手细细地擦着我的泪:“朕还记得你早上走的时候,怎般的娇羞动人,亲得朕脸上嫣红的胭脂唇印。”我摇摇头:“我不回宫,我想回家。”我怕到宫里,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女人说过的话,要怪就怪你太受皇上的宠爱了。“那就回家。”他很宽容地说着。因为伤口不宜行动,还在林府里住了二天,他除了忙一些急事之处,都会到林府来陪着我,看着我,反而夏君棠没有再来。也许,他来了,但是他见不到我,如今林府里进驻着大批的御林军,还有公公,宫女。我总是惦记着夏君棠最后说过的话,知秋,要爱自已。爱自已,那是多寂寞的一件事啊。当我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我很痛很痛,皇上来陪着我,卸下君王的架子,像是一个多情的男人,给我讲一些有趣的事,逗着我开心,当我一觉醒来冷汗淋淋的时候,他还在我的身边。我想,他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想依着他,他对我好,很好很好,他是真的爱我的。二天之后浩浩荡荡的人从林家离开,他抱着我坐在辇车之上,他说这样子可以不让伤口碰开。到了那个家,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却是更干净,但是看得出来窗和桌子都换了,他抱着我上楼,笑着说:“呆会还有一个惊喜给你呢?”我笑笑,头靠在他的怀里。到了我的房间就大不如前了,布置得富丽堂皇,所有的用具,都是最后的,在房顶垂下二根滕子吊着一个小竹篮,软软的棉布顶啊顶,一只猫头就探了出来,喵喵地叫着。“和主人一样懒的猫,该和主人一起呆着,朕问杨彦了,这只猫叫球球。”“谢谢。”我心里溢满了欣喜与感动。他反而板起了脸:“谢朕作什么?朕是你什人?”“你是皇上。”“除了皇上的身份呢?”他非得问得底了。“夫君。”我轻轻地说着。他笑得松了口气:“这样的知秋才可爱。”放下我在软榻之上:“想吃些什么?朕让人给你做。”“别对我这么好。”我轻轻地说着,看着一室轻柔的飞纱,暖得不像是冬天,真想推开窗,让凌厉的冷风吹进来,吹醒我自已,让我知道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我还是心里空空的,总是觉得在做梦。他不高兴地捏下我的脸:“总是这样,就不给自已一点信心。”“呵呵,毕竟你宫里美人如此之多,我云知秋真的是太不出色了。”真的,所以他的宠爱,很不踏实。他笑着亲我的脸,弄得我一脸都是口水:“喜欢一个人,是爱她的容貌的话,那朕就是肤浅之人,朕也不知为何,就让你这样给吸引上了,云知秋,你说,你是不是妖精,你想干什么?”我看着他那半认真演戏的脸,就忍不住地发笑,闭着眼睛摸着他温暖的脸,要一点一点把此刻的他记在心里。我心里很空很空,需要记一些东西,他对我好,我不介意记下他。暖暖的吻,一点一点从唇角温暖我的心。可是他毕竟是皇上,总不能时时陪着我,他说在这里也好,能让我安心安伤,别的不用管,什么都有他。关于孩子,我们什么也没有提过,也不想再提,肚子里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他还是对我很好很好,可是不知为什么,当静静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无比的寂寞,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一点也抓不住。玉笛的声音又响起,在傍晚的时分风欲让风吹去,如不细细地听,还真的听不出来。是夏君棠吹的,再吵再轻的声音,我还能听得懂。他的笛声里,写着浓浓的关切之情,我转过头让宫女给我拿琴。罢了,还是不要见面吧,为你好,而且我也不想再打破现在的平静了,我贪婪现在的快乐,我怕一个人走路,无边的哀伤会绕着我,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宫女取来琴,我轻轻地和着,很轻很轻的声音,铮铮幽幽像是低低而诉,如果有心,他会听得出我在说什么。弹得有些入迷,宫女在门口喜悦地说:“才人主子,皇上来了。”我抬头一看他已经大步走到门口了,脸上带着笑意十分的好看:“朕还没有到,就先听到声音了,知秋的琴声,果然是名满京城,十分悦耳动人。”想想那次觉得好笑,名满,还不是想为路遥得夏君棠一见,唉,总是太多的天不如人愿之事,不能改变什么,那就让自已适应一些,过得快乐一些。我小心地站起来,迎了上去:“这么晚我倒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如果不过来,朕岂能听到如此佳音。”他拥着我的肩走到琴边:“再弹曲给朕听听。”“皇上想听些什么呢?”我仰头问他。他拔弄着篮子里的猫,作恶地说:“有什么最令人兴奋燥动不安的,你就弹什么,瞧你养的球球,圆圆胖胖得让朕觉得它是一条狗了,怎么朕不管什么时候来,它总是在睡觉,这懒猫。”猫儿让他拔弄得喵喵叫,也许在抗议,它不是懒猫。我一笑:“它爱睡由得它,不过真的是太胖了,每天跳下来喝二口茶的功夫,它就趴到地上再闭上眼睛了。”“你床上有猫毛?”他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刚才它跳到上面去窝了一会,我让宫女来收拾干净。”我是由得它窜上跳下,很喜欢它每天陪着我。他抱起猫,然后双后一放,幸好猫是轻盈的动物,一下子就前爪着地,十分轻灵地走到一边,一双圆圆的眼睛哀怨地看着我,再防备地看着他。“猫你也跟它计较。”真是小孩子心性。“当然,那是属于朕的位置,它敢跳上去,下次剥了它的猫皮,要不是你喜欢,朕就推开窗子,让人从这里丢到田野外面河里。”原来还有暴力趋向,我可怜的球球啊,缩得更远了。我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你啊,我给你弹一曲静心的吧。”“倒也好,唉,知秋,朕看着你,可是总不知为何,朕真是有些自责,怎的越来越瘦呢?知秋,不要想太多,可好?”他抚着我尖瘦的下巴,满眼都是心痛:“知秋,不要再想以前,我们要想想以后,好好养着身体。”“我知道。”笑笑地拉下他的手:“我会保重自已的身体的,总是要有一些时间,才能忘记过去。”他从衣袖里扬扬一个玉佩:“知秋,这个漂亮,在整修这房子的时候,在夹角的木头里找到的。”是半个白色的玉佩,十分的圆润光洁,只得半边,那纹路看不出刻的是什么,我努力地想:“我倒也不记得家里会有这些东西。”“你自然是找不到的,说是在楼下第三间房的角落里,宫里整修房子换掉旧木才发现的,藏得这么隐密一定是重要的东西,便呈了上来。”那是娘最喜欢呆刺绣的房,就连我她也不会带我进去,所以我不太会刺绣这些,收了起来说:“我给皇上弹一曲吧。”公公奉上茶,轻轻地下去在门口候着,他喝了一口,却淡淡地说:“知秋,你听得出来,有人在吹笛吗?”我想了想说:“听得出来。”“是他吧!。”他还是很淡定地说。我抬头看他,那茶烟笼上他的脸,垂下的眸子盯着我的琴弦,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再点点头:“应该是。”他忽然抬头笑道:“你想去见他吗?知秋?去吧,朕正想小睡一会。记得让宫女给你多拢件裘子,外面风寒。”我有些惊吓,他的话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之前他是狐疑着,可是现在竟然大方地让我见夏君棠。我这人的性子也奇怪,他不让我见,我还恨他,我还怨他,我还是想见夏君棠,可是现在他让我见,君心难测,我摇头说:“天色都晚下来了,一会就要用晚膳,外面风冷啊,不想出去。”他笑笑,漂亮的眼极是温和:“陈公公,给才人拿狐裘子衣服来。”还有,汗。

第三十九章:升为婉仪

陈公公应声就进来了,二个宫女奉着衣服进来侍候着我穿上,我看他一眼,他还是温和的笑。心思有些忐忑着,一步步让宫女扶下了楼,夏君棠在河的那边对着满地银白吹着玉笛,一袭黑色的衣服已经染上了一些雪花。“三王爷。”二个宫女施个礼,然后放开我,退到十步之后。他停下了吹笛,缓缓地转过身看我,双眼里写满了关切,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知秋,还会痛吗?”我含笑着摇摇头:“不痛了,好得差不多了。”“要真正地好。”他说:“别把痛闷在心里。”然后眉头舒展开来,堆积着沉重的额,也卸下了担忧。心中一凛,却还是淡定地说:“我很好,那天的事,谢谢你。”仔细地看着他,他回来那么久了,我却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他,健壮了很多,也晒黑了很多,觉得有些苍老,已经爬上了他的眼睛。那黑亮黑亮,那欲言又止,那藏在深处的情,经过风霜的洗涤,他已经成熟了许多。岁月,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却把我们二个都改变了。他忽然朝我展颜一笑,很努力地笑着:“你现在气色好了很多,你一定过得很快乐,那就了,知秋,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会爱我自已的。”我也朝他笑。“嗯,一定要。若不然……。”他深深地看着我,却没有说下去。“过了年,又长了一岁,也长大了不少。”“长大是一种残酷。”是的,我默认,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永远拒绝不了的。“知秋,元宵之后,我便又要到西北去了,这一次,我带着我母妃去。”我点点头:“那真好,到一个地方,也许太妃的身体会养得好一些,要好好照顾太妃娘娘,养一个孩子长大,要付出很多的东西,太难太难了。”尤其是在宫里,更加的难。他长长地叹一口气,用着惭愧的眼神看着我:“对不起,知秋。”“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不解地问他。他却没有说,看着地上的白雪,好一会抬起头来说:“知秋,如果你哪一天寂寞了,你往西北的方向看,在西北,有人,唉。”他觉得还是不说为好,我想有些事也是不说出来为好啊。“风越发的冷了,知秋,你回去吧,别冻着了。”他轻声地说。我咬着唇转过身子走,二个宫女迎了上来扶我走回小屋,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轻轻地吹着。那笛声悠悠,是长相思,长相思。我上了楼在外面褪了衣服进去,房里静静的,猫儿在角落里打着盹,他横躺在床上睡。心里窜过一些暖意,我挨着他躺下。软哝地叫:“皇上。”他轻应,手抱住了我的肩。“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要早一些告诉我。”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说:“永远没有那一天的。”挨着躺一会,吃晚膳的时候他说:“朕听宫女说你喜欢吃粟子糕,明儿个朕出宫,倒是带些过来喂养你这懒猫。”陈公公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说:“皇上,明儿个就是元宵节了。”“朕知道。”他有些不耐烦。“皇上,元宵节宫里闹花灯。”他又多加了一句。他放下筷子甚是不悦地道:“这事儿倒是人人都记得,朕让你们做的事,为何现在还抓不到人。”陈公公不敢再说话,过了一会他又温和地说:“知秋,和朕回宫吧。”“好。”我乖顺地点头。是他的才人,终是要跟那个宫的。“真乖。”他笑:“回宫里好好养着身体。”结果吃过晚饭的时候,他就带着我回宫了。不再住在正华宫里,在后宫的湖水中有一座宫殿,叫做观月殿,他让我住进了那里,他说那没有住过人,才新做二年,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宫殿。就连宫女,嬷嬷,打扫的也多了起来。晚上过来有些疲累便没有拜见了,第二天都进来拜见,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子说:“奴婢见过婉仪娘娘,奴婢名唤缘由,是观月殿的姑姑,缘由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娘娘的起居。”娘娘,我咬嚼着这二字,真的是快啊,一夜之间,他让我由才人又变成了娘娘。他说得对,位置不过是他说了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看着底下的一大群的宫女,我也只记得主事姑姑缘由,至于以前的宫女,全都换过了,每一张都是陌生的脸孔。我还是有礼地说:“知秋入宫不久,以后多劳烦缘由姑姑了。”她长得很和善,秀而不媚,慧不露角,一看就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姑姑相,一听我这样说话,吓得脸色苍白:“娘娘,奴婢不敢当,侍候娘娘是奴婢的荣幸。”“别这么紧张,我喜欢随性一些,缘由姑姑。”“是的,娘娘。”梳洗的时候带着宫女奉上精细的早膳,然后传着他的话。“娘娘,皇上已经下了令,娘娘身体不佳,让各宫妃娘娘不要过来打忧娘娘静养,也免了请安。只是得知娘娘回宫,宫里都送上了物品,奴婢都一一记了下来,请娘娘过目。”她恭敬地递上一个张纸,我却笑着移到她面前:“缘由姑姑,相信让你来侍候我,就是看中你的才能,说实话,知秋不善于处理后宫关系,这些事,都由缘由姑姑去办就好。”她倒是很聪明,也收下了纸条说:“奴婢知道怎么做,请娘娘放心。”他真的会宠坏我的,对我这么好,还让人给我找一个能打理一切事儿的人。有时我真的会忍不住问我自已,堂堂一个皇上,九五之尊,他为什么爱你。可是,他真的是爱你,他看到你会笑,会耍赖,会逗你开心,会小孩子脾气,会宠你会在乎你。观月殿大得有些让人咋舌,如今湖水都结成了冰,积满了白雪,唯有白玉桥栏可通行而入。缘由姑姑告诉我,要是夏天到了,这里才真美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在荷花池里一样。很美很美的构造,门窗是江南的味道,但是屋檐飞角,却带着北方的大气,坐北朝南冬暖夏凉。今天是元宵节,外面很是热闹,这里还是静,我坐了一会就觉困了,吃了些糕点倒在床上睡。他今天是不会来这的,缘由姑姑跟我说,说贵妃娘娘的身体大好,宫里人都送了些东西过去,我让她选个合适的送去就好了,他赏赐的东西多得我都不知有什么。缘由姑姑进来请我用晚膳的时候,我却懒得起来说没有胃口吃,心里像是小虫子在咬着。失去了孩子,越发的依靠他,在宫外我可以自已骗自已,他是多忙多尊贵的一个人,还这么常来看我,人要学会知足而乐。他出宫来看我,看到的只是我,他的眼里只有我。可是进了宫里,也就进了一个现实的圈子里,这里有着他的三宫六院,嫔妃佳丽,每个人的身份,和我都一样,同样是他的女人。我知道他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他不可能只爱我一个,陪我一个。可是我心里还是会酸,现在的他,是不是躺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亲着另一个女人,说着温柔的情话,我一想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儿。我自私地想他只宠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宫里的烛火默默地烧着。我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在啊,我知道外殿有守夜的宫女,只要我一叫,她们就会进来陪我,可是,不一样的。如果我的孩子还在,那多好,我永远都不会的孤单的。想着肚子又是尖锐的痛起来,夏君棠说,知秋,要真正地好起来。伤口好了,伤还在心底。吱的一门,寝宫的门轻开,我以为是来宫女进来的,也没有问。谁知道烛火一灭,寝室暗了下来,轻微的脚步走近床榻,然后微弱的光芒提起,映上他微微约的脸:“朕就知道朕不在你睡不着,瞧,好看不,喜欢不,今日是元宵,宫里花灯会热闹着,朕可没有把你这个小东西给忘了,特地给你带来个小灯笼。”我慵懒地笑,热着被子趴在床沿看着那八角灯笼,每个角都带着流苏,分成二层甚是好看,柔和的光华,照得人也格外的好看啊。他低头揉揉我的发:“这小模样儿还真可爱得紧,只有你才会用这种方式迎接朕的,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欣喜着到门口迎接朕了,懒猫,给朕宽衣。”爬起来给他脱去外衣,他捏捏我的脸:“你笑什么,笨蛋一样傻笑着。”我柔柔地说:“我喜欢这个小灯笼啊,谢谢你皇上。”“谢不是这样的。”抱我上床他站在床沿挑高眉:“亲亲朕的脸。”我大方地抓着他的手,在他的脸颊上亲一下。他有些发呆,却有些沉思地说:“不是这样的。”我歪头看他,他却又极快地反应过来,笑道:“岂可这样打发朕。”双手探向我的胳膊窝:“婉仪娘娘,朕要让你求饶。”“饶了我吧。”我笑着滚到床里面。“没胆子的女人,朕现在可不能动你,知秋啊知秋,快些好起来,我们很快会有孩子的。”我又羞羞地点点头,我也想有个孩子来弥补我的痛。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我没有告诉他,我是多高兴,虽然晚来,可是让我很高兴。呃,还会更。

第四十章:刺杀我的凶手

身体好得有些慢,大概是天冷的缘故吧,不过林洛水说还是要多走走对伤口的复原才会更好。这二天他很忙,总是让公公赐了膳食过来,人却不见。我想大概很快就三月份了,他要准备立后的事情吧。皇后,那个后宫中最高的位置,那个不管什么场合,都可以陪伴他左右,名字可以和他并排在一起的位置,永远不可能属于我的。我没有家世,更没有什么功劳,而李妃要的就是皇后。林洛水来给我把脉,看我的身体现在如何了,可是他对我,却没有之前那样随和了,他恭敬有礼,冷冷淡淡不多半句废话。我寻了个事儿让缘由姑姑下去做,看着他说:“是不是他走了,我们也不能是朋友了?”他笑笑:“岂敢,婉仪娘娘的身份岂是下官所能高攀的,婉仪娘娘的身体恢复得慢,不过已经好很多了。”唉,看来是的了,有所得必有所失。做了才人,做了婉仪,也就没有了很多可以随和而谈的朋友了。我低下头看绞着帕子,憋出一句话:“不管我是什么,但是我都是云知秋。”“多休息,别劳气。”他说了六个字,也不多说些话就说告退。我看着他走得那么匆匆,像我是什么惹事的人一样,不能多看不能多碰,心里有些难过。“娘娘,你要的丝钱。”“放着吧,我现在又不想绣什么了。”她有些关切地说:“娘娘千万莫要担忧,如今雪正融,寒气甚,可莫让邪气入侵。”我感伤地说:“没事的,缘由姑姑,我身体恢得很好。”那些表面的伤,需要时间,那些心里的伤,需要遗忘。几个宫女抱了梅花进来,插在花瓶里说这些是今年开得最晚的梅花了,要到冬天才能再看到梅花了。悄然不觉中,岁月已经过了一个花季。缘由姑姑又说:“娘娘,梅花落了还有晚梨花,晚梨落后就有桃花,杏花。”我笑笑:“缘由姑姑你真的好细心啊连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什么花,都是不会说话的,而你,真真的就是一枝解语花。”她有些害怕,弯下腰:“是奴婢多嘴。”“你别总是这样多礼,你不就是解语花吗?你长得好看,有学识,从你的眼里能看出你的智慧与高洁。”不管我想什么,她总是很轻易地就猜到,替我解心头烦忧。她肩头抖了一下,却恭敬地说:“不敢。”我挺喜欢她的,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做事十分得体圆润,不卑不亢。宫女忽然进来报:“娘娘,皇上派人过来接娘娘到李妃娘娘宫里去。”“现在吗?娘娘就快用午膳的时间了。”缘由姑姑问了出来。“是的,公公说就现在。”我站了起来:“那现在过去吧。”缘由淡定地说:“娘娘,奴婢为娘娘梳个发鬓,头二天皇上送了个孔雀紫金斗蓬,又轻又暖和。”不管什么时候,有缘由在都能打理得我好好的,扶着我慢步出去。不知他怎的叫我到李妃宫,进去的时候满宫都是带刀侍卫,空中散发着一些冷狠的味道。缘由扶了我进殿,他高坐在主位之上,一脸的寒霜罩面,威严得让人不敢正礼,而一向高傲尊贵的李妃娘娘,此刻却是跪在地上,一张艳丽的脸毫无半点血色,头发散乱衣衬不整地跪着连连磕头:“皇上,臣妾是丝毫不知道,臣妾绝对没有加害云才人。”我一怔,缘由却扶着我到皇上的身边,我才知道现在的他,不能当成是平时的他,他是一个帝王,这里还有他的臣子,他的妃子。我朝他行了个礼,他淡淡地道:“云婉仪,今日朕让你过来,就是让你知道,是李妃心怀残毒,害了你的孩子。”李妃抬起头拼命地摇流着泪说:“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臣妾身边的宫女,嬷嬷,还有御林军,还有各位姐妹都可以为臣妾作证。”“作证?人脏并获,朕可从没有错待过你李家,何以这般残忍。”他冷着一张脸龙颜大怒,陌生得让我有些不认识。我的心抑不住的颤抖着,疼痛着,看着地上跪着的李妃,莫名的冷袭得我骨子都痛了。是她吗?是她嫉妒皇上对我的过于宠爱,下手狠毒。那只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尚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李妃一听他的话,却吓得浑身籁籁发抖着:“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就算是借给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这么做啊,臣妾承认臣妾是嫉妒她得皇上的宠爱,可是皇上臣妾不管什么都比她好,臣妾怎么会去做这么傻的事呢?”“还敢狡辩是吗?”他冷哼,指着一个人说:“杨大人,你说。”那是,很熟悉的陌生人,他往前一步行个礼恭敬地说:“为臣已经查到胆大包天的人,是李家眷养的秘密杀手,李家在朝为政多年,过年之时李将军就曾从边关带了人回来,不敢入京怕惊动圣上,暗里却谋划着不为人知之事,李家之心,着实是用心险恶,在暗龙滩里已经找到和当场一样武器,那些人皆都来自于西北。可恨李相国如此心狠手辣,让婉仪娘娘受了罪。”“没有,没有啊,皇上。”李妃哭得一脸都是泪水十分的可怜,半点都没有往日里的那种骄横凌气。“这便是证据。”杨尚书让人拿了上来,我看着那些黑色的衣服,还有一些染上了血渍的大刀,禁不住地脚软,紧紧地抓着缘由的手,让她给我支持下去的力气。“李相国和李将军都打入天牢里,将罪行一五一十地都招了。”杨尚书又加多了一句:“对刺杀婉仪娘娘的行动,他们供认不讳。”这算是真相大白吗?可是我竟然想哭,一些嫉妒就可以横权到那地步,敢做出这些事,只怕也唯有李家了。李妃双眼蓄满了泪水,籁籁而落,磕头磕得过额上鲜红一片:“皇上,臣妾真的不敢,那些也许是李家做的事,臣妾一点也不知。臣妾进宫六年,从皇上尚是皇子的时候就跟随皇上,到了太子,登基为帝,这么多年皇上最知道臣妾对皇上的一片感情。”“休得给朕提以前。”他冷然地指着:“你不配。”他很生气,胸口起伏着,后面的公公上前去轻轻地给他抚顺着背,顺顺心情。杨公公正色地说:“李妃娘娘,初二的时候是不是贵妃忽然昏倒,你让婉仪娘娘莫要去拜佛的。”“是。”李妃点点头,又惶切地说:“要是我知道会发生那些事,打死也不会让她们回头。”“其一:属下在贵妃娘娘的轿子里发现了一个香囊,里面装有一些至人迷息的药物,唯有在京城最偏远的杏花药铺里有,是李府的小丫头去买的。其二:为何这么多人,李妃娘娘偏偏会叫婉仪娘娘送贵妃回去,这当中只怕也不是不知情的。皇上最宠爱婉仪娘娘,让婉仪娘娘破格去拜佛,李妃已经阻止过皇上,定是心怀恨意,要李家的人在桃花山上诅杀婉仪娘娘。李家目无法纲,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为臣请求皇上对李家严加施罚。”他说好有条理,一条一条,可是,听起来就是李家要加害于我,可是我却又觉得,不是。李妃看着皇上,眼里还凝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笑了笑,那般的坚执,百般的叹息。“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是皇上冷冷地问出来的。李妃勾起唇叹息道:“一条一条无可洗脱的罪证,臣妾在宫中已久,早也知道宫中行事的惯例,皇上而今是不留臣妾矣,杨大人可谓是用心良苦,教臣妾百口莫辩,只能说上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说一句,我心颤抖一下,我细细嚼着她的话,我发现,我不恨她,直觉告诉我,不是她。“好,来人啊,把李妃一并打下天牢问审。”他无情地下旨。李妃看着他背后的几个妃子,又一手拢上自已的隆起的肚子,长叹一声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御林军扑了上来要押着她走,我听到自已有些颤抖的声音说:“皇上,请饶了李妃娘娘,李妃娘娘怀胎几月,万不能去那大牢上刑。”他一脸的惊讶不解:“知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皇上,请你看在李妃侍奉这么多年的感情上,看在她腹里怀着胎儿的份上,放过李妃娘娘。”李妃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里的凌厉还是那般的分明:“够了,云知秋,我还轮不到你这个低下的人来求情。”我跪了下去,对着皇上祈求:“请皇上饶过李妃娘娘吧,只是李家做错了事,与她也没有关系的。”她何必呢,她三月就要做皇后了,如果她要杀我,有的是机会,何必在外面,即然药都能下在贵妃的轿子里,我不认识正华宫就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也许是皇上也冷静了一些,眼光落在李妃的腹上,李妃看有生机,马上又求着一把泪水一把鼻涕地求情。良久他才淡淡地下令,废了李妃的封号,把李妃打入到冷宫。这真是一个让人惊叹的消息,曾经不可一世的李妃,有着美丽的外表,有着傲人的家世,她离皇后只有一步,可是,最后终是到了冷宫。扶着缘由的手往观月殿上走,缘由轻声地说:“娘娘实在不该为她求情的。”看着已经冒上绿意的柳枝,雪水交融的地湖面风不在,却极是寒:“我知道不该说的,可是缘由,我到现在都清楚的知道,不是李妃娘娘策划的,没有人会搬石头来砸自已的脚。”在宫外还让属于李家的西北行军来行刺,多大的事啊,有必要闹得这么轰动吗?缘由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娘娘真是善心肠。”不是善,我觉得她无比的可怜,李家的人就算是再横权,也是愚蠢的人,只听一面之词宫里哗然,而我却不知为什么清醒的叹息,高处怎胜寒啊。我可以猜到接下来就是李家权势的崩解,那荣耀至极的地位,不复再存。可是我不想去想太多了,这些事想它作甚呢?与我无关的。独自用着膳食,将自已喂得饱饱的,他连着三天都没有到观月殿一步。他是在怪我为李妃向他求情,那就是表明了我相信李妃是清白的。而我却在想,难道他真的无情得,连孩子也不顾了。六年啊,她说她侍奉了他六年,一个女人有多少的六年,曾在正华宫的时候,他和李妃就吵架,我以为是斗气来着,现在想想那眼中的一定是厌恶,只是隐忍着还对李家的势力有些顾忌吧。我那时想李妃真是不够聪明,现在想想她的下场,那只能说宫里真的很寡情。很多的东西,不愿多想,我只想安安份份地过我的日子。三月一下子就快走完了,雪融之后暖流紧随而致,观月殿立在水泊之上还是寒意重,梅梨花榭之后,紧接着诺大的花瓶里就插上了桃花。外面的春光甚好,处处嫩绿的烟波在流灿着。我踮起脚尖,手指沾着水想挥向那高高的桃花枝儿。一只大手环上我的腰,将我举高一点,轻易地就有将水挥上去。“小东西。”他心情极好地叫:“一个人也心情这么好。”脚尖沾到了地站好,转身看着他微笑:“皇上总是这样悄无声息进来呢,倒是吓了我一跳。”俊脸靠得很近,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那黑幽幽夹带着笑意的眼里,有着一种欣赏与自得:“有没有人告诉婉仪娘娘,你越来越漂亮了。”仰着头笑,促狭地说:“我知道我越来越好看了,女大十八变啊。”他呵我的痒,抱着我的腰不许我逃:“还十八变,小不要脸的东西,只有你才会自已夸自已越来越好看,不过朕喜欢,来让朕亲亲,朕这些天处置李家的事可疲累至极,李家势力盘根错节,终是让朕给一一斩断了,朕说过,朕一定会严惩凶手的,你怎么谢朕。”嗯,还有一章,大想是一点左右,嘿嘿。

第四十一章:身家低贱

我不想听他说那事,我总是觉得,获利的是他一样。笑笑说:“我给你揉揉眉头。”“怎行啊,朕还是很累。”“那我头上插枝桃花,让皇上倾城一笑。”他笑得开怀:“云知秋云知秋,瞧你说的话,你以为你是三岁啊,不怎么漂亮也就算了,怎么脑子也小得可怜,朕觉得好委屈。”我捧着脸,有些哀叹地说:“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至少我是未满十八就进了宫里,虚岁今年才十八没有错啊,花一样灿烂的年纪。”我甜甜地笑着:“而且我会越来越漂亮的,我娘年轻的时候,可是名满京城的美人胚子。”他叹息,摇头叹气非常失望地说:“唉,朕真的不得不说,一代不如一代。”“要是还在宫外,一定会有很多青年才俊给知秋提亲的。”他脸色一变,掐掐我的腰:“这女人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吗?”“皇上皇上,记住你的身份啊。”民间骂人的话,还记得真牢。他伸手刮刮我的鼻子:“每次到你这,总是让朕轻松。知秋,朕告诉你一事,朕下月要立路遥为皇后,你高兴吧!”高兴,呵呵,他真不懂女人心,其实我宁愿他不要立后的。争来争去的人,费尽了心思逼他立后终是达不到,最后的皇后,谁也想不到的是平淡得几乎沉没的路遥,路家的贵阀,也是太后的娘家。“怎么,不高兴吗?路遥和你素来可是交好,朕的后宫交与她管理朕放心,朕多得时间就可以和你一起风花雪月了。”我想,他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帝王。“你不是说累了吗?坐下我给你揉揉肩头。”他闭上眼睛很享受地哼哼:“真舒服,知秋,别把自已关在宫里,如今外面春意正浓,用过午膳跟朕出去走走。”“好啊。”我爽快地应着。用过午膳正换过衣服,外面有公公来,他又说有些事,让缘由姑姑陪我去走走。五月初的杏花,大束大束嫣然地开放着,像雪一样的美,的确是错过了很多的光景啊,不知不觉到了四月未。那嫩绿的波烟变成了翠绿,走得过了,都觉得十分的讨喜像是生命已经在萌芽毕放一样。处处花儿香,处处绿叶浓深得像是饱蘸着水意一般。出来赏春景的人很多,看到我皆是恭敬地施礼,说些讨好的话,后宫不小,但是却让我觉得好小。我看到那些女人眼里的笑,就觉得有些惭愧,与我交好,只怕都是想多行来往,好让皇上爱屋及乌。“娘娘喜欢什么花?奴婢去采回观月殿。”什么都美,这个季节正是百花迷人眼的时候,我也迷花了眼。“缘由姑姑,随便折些就回去吧。”“娘娘,时辰还早呢。”她轻笑:“要不多看看。”“那去海棠院里看看海棠花吧。”真不知还会遇上多少人,我看到缘由姑姑的脸子有些失望一闪而过,还是恭敬闪在一侧让我先行。那间赐给我的小屋没有住多久,门还是虚掩着的,一进宫门就看见绿意嫣然一片,好不娇翠。过了冬,过了枯败,它还是发了枝儿,这般的美啊。海棠*嫩的花儿羞怯怯地开在叶子下,半含着苞只等时日再抬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没有去打忧正居的那位,而是到了左侧林尚仪的房里。她还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绣着小衣服,一张脸变得十分圆润,肚子也大了许多。她发现有人的时候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我越发的惊讶,然后站台起来捂着嘴巴,眼里忽然就涌出了泪水。什么也不用说,可是我也笑着流出了泪。“娘娘,别哭坏了身子。”缘由轻声地说着。林尚仪才反应过来,却有些生硬地说:“知秋……不,婉仪娘娘,请坐。”“叫我知秋,我还是知秋。”我随意地坐在她对面的小凳子上,让缘由她们出去待着,拿起她绣篮里的小鞋,泪无声地滑下。她按住我的手,明媚的眼里还带着湿意:“知秋,不哭。”我点点头,依然还是直流泪。我真的很伤心的,我的孩子就像是梦一场一样,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些伤,藏在心底,会痛,很痛很痛,那是一辈分子都不会愈合的伤口。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便便的大腹上:“知秋有时候她会动,你感觉一下,真的会动的。再过些时候就要生了,一定是个很乖的公主。”“你不想生个皇子吗?”她摇摇头:“不想,真的不想,我给不了她什么,我只想她好好地活着。”真的动了,很轻地一下,我一手抹去脸上的泪,紧接着却又籁籁地滑了下来,孩子在踢我的手啊,在跟我打个招呼。我难过地说:“我也做了鞋子,不太好看,可是我想慢慢做,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就能做出一双又好看又好穿的鞋子给他。”“给我。”她轻轻地说:“做为孩子的礼物,送给我。”“嗯。”我哽咽着:“我心里真的好痛,我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跟他说话。”“可是知秋真坚强,都走过来了,你这么年轻,把身体养好了一定会还会有孩子的。知秋是一个好人,上天不会对一个好人残忍的。”感伤了一会,哭了出来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她给我倒了杯温水:“知秋,你能帮我带孩子吗?”“我?”我摇摇头:“我不行的,我不会带。”“你行的,知秋。”她温和地笑着,低头看着肚子一脸的骄傲光辉:“吃了很多苦头,可是还是觉得值得的。”“要不我跟皇上提提。”她笑笑叹一口气说:“不用,知秋,我很清楚自已的身份,其实受君王宠爱是幸福却又是一种不幸福,而且我身份低下,尚仪也算是很不错的了,虽然李妃娘娘对我不是甚好,可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她我连尚仪都做不到。我啊,真的要满足,皇上和李妃生气的时候,皇上就故意升我,可我太清楚了我只是一个宫女啊。”“可我怕负了你所托啊?”“有些事情呢,该来的逃不掉的,可是知秋会爱孩子的我知道,别哭坏了身子,我正想着等你身体康复了,去观月殿里找你托你这事,知秋,答应我,好吗?”她很诚挚地看着我:“要是别人要了去,我真的不放心啊。”我点点头:“好。”“知秋,你还恨李妃吗?”她忽然问的问题,我也很淡然地说:“不恨。”“那你真是想开了,知秋,我的家乡有人说,大爱无恨。”我失然地笑:“倒是没有到那地步,只是我觉得李妃很无辜。”“嘘,别这么说。”她小心地看着外面。说了些话才告辞回去,她腆着肚子直送我到门口,她明媚的眼笑得弯弯的,就像那初绽的海棠花一样。等了三天,他才到观月殿,我正在午睡,才睡一会儿缘由姑姑就来唤我说:“娘娘,皇上来了。”他一进来也是叫着很累,一宫的人就扑腾热闹着为他准备一切。待到安静了下来,他才说:“知秋,你想不想带个孩子?”我到口请示的话吞了下去,道:“什么孩子?”“林尚仪就快生了,以她的身份,不能带着孩子。”我轻轻一笑:“这也不难办啊,皇上你升她不就好了。”他冷哼:“她也配再升吗?给她尚仪就不错了。”他的话让我有些吃惊,淡淡地说:“皇上,我身份也不够好啊。”他点点我的唇:“别再说了,朕头痛着。”罢了,林尚仪也说了是不会再升的,真的没有错。不过本来要我请示他的,变成他先说。“皇上,好啊,把孩子送到观月殿来吧。”他满足地一笑:“还是知秋最得朕心。”没多一会他就在贵妃榻上睡着了,是真的疲累,冒出青头的下巴有些扎手。我却睡不着,又不想忧他,出了外殿,那里有扇门能通到书房,想着静静地看会儿书打发时光好了。拉开窗子,凉凉的风吹了进来,清泠泠的水绿浓浓的,荷叶尖儿也开始冒出来了,风带着湖对面的花香,十分的宜人。这窗下是长廊,绕着观月殿一圈,都吊着宫灯,每到夜晚的时候亮起来,灯笼火光映着湖水,十分的辉煌气势。看了一会我坐在桌子边继续看那只看了一半的书,外面却窃窃私语传来:“……,可是皇上对婉仪这么宠爱。”“那不是吗?皇上是想让婉仪做云妃,可是太后却说不行,说婉仪无德无能也无出,还不能帮皇室,不就拉倒了一个李家吗?那些宠爱和现在的地位,都是她的荣幸了。”“啊,太后不喜欢我们的婉仪娘娘啊。”“别这么大声啊,皇上是喜欢婉仪啊。”“可是外面的人都说,皇上最爱的婉仪,小产又伤心,还拉倒了李家,怎么才得一个观月殿,反而让路家小姐做皇后呢?”“你这丫头啊,还是不明白,路家小姐可是贵阀之家,是太后的亲侄女,婉仪可什么也不是,得一个观月殿,也就够了。”“你们在说什么呢,小德子,是不是陈公公没有好好地告诉你不得私下了嚼主子的舌根。”外面的二人有些惧怕地说:“缘由姑姑。”“小德子,要是再让我抓到,你以后也别想再在皇上身边再打混了,还不上去。”“是,是,缘由姑姑,小德子再也不敢了。”等他走了之后,缘由姑姑又说:“锦兰,你也别太放肆了,今儿个你就把观月殿的长廊都擦个干净,要是有一丝灰尘,你也不用吃饭了。”“是,缘由姑姑。”那宫女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们走了之后,我听到缘由姑姑那掩饰不住的沉重叹息。我合上书,唉,其实我不在意这些的。可是,他们所说的是我拉倒了李家,却是别样的说法啊。心里有些黯然,无法定下心来。太后本来对我就有成见,但是,连她也说我不过是拉下了李家而已?我是什么?是棋子吗?一些事,想刻意地不去想,去遗忘,但是发生过,却还是记在心底的,时不时地,还会有人再翻起。这事,也就这么下去了,路遥为皇后,也是铁板上钉的事。第二天一早,缘由姑姑却进来唤醒我,说是太后那边来人,叫我过去请安。匆匆地起来,穿戴整齐赶过去,还是有些迟了。太后甚是不悦地看我一眼道:“婉仪现在身子恢复得如何了?”“回太后娘娘的话,已经恢复好了。”“倒看不出来,你身子骨也养得这么娇贵,一个小伤,倒是养了好几月,罢,不说这些,婉仪即是康复,就做些份内之事,路遥五月十五为后,哀家听说你琴艺不错,你就安排韵乐之事。路遥封了号之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皆由皇后管理,后宫诸人,都到皇后宫中请安。”“是。”我跟着众多的妃子一起答。然后退到一侧静待着,路遥也就坐在太后的身边轻柔软语:“太后姑姑,婉仪娘娘也是正三品,只怕让她负责乐韵不太合适,路遥想,宫里的乐师会做好的。”“你知道些什么?”太后笑眯眯地说:“哀家可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好。”她又逐一地吩咐着那些妃子做事,似乎把我忘了,我一直尴尬地低头站着,她没有赐我座,宫女也没有搬上椅子。太后对我是相当的不喜欢,见我站着又找刺儿说:“怎的,云婉仪,你是对哀家有意见吗?”“不敢。”我惶言,又不知怎么的让她看不顺眼了。“真不知道皇上怎的就看上你了,身家低贱的家,是如何也飞不出凤凰。”她刻薄地说:“看你一副穷酸小家子气,站在那是为何?”满怀的委屈啊,只能往后站几步。她却还是狠狠地剜了我二眼:“哀家看到你就头痛,给哀家听着,把你那张倒霉的脸给哀家收紧点,倒是听说你命硬得很,克死爹克死娘,连个孩子也保不住。”她说的话真的好过份,过份得让我心里的怒意都已经涌了上来。

第四十二章:永远是好姐妹

可是我不能生气,还不能不露出笑容,谁叫她是太后。任她说吧,说到她累了,她有什么话可说,一辈子这么在乎身份地位,做人也顾东顾西的人是最可怜的。如果我跟她计较,我顶了嘴,那她不是更好拿我发泄一翻火气吗,如果计较,那我不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身份低贱。别人看轻我那无所谓,我自已不看轻自已就好了。忍着心中的愤怒,她终是不说了,又吩咐别的妃子各司其职,务必要让路遥风风光光地做皇后。说完便让我们回去,大家都请了安再出来。我松了一口气,才到外面和缘由姑姑要回去,路遥也出来了,笑着说:“婉仪,陪我去看看红杏花,可好。”“好。”我跟了去。还是我们住过的那小院后面,还是那高高的红杏,我们并肩而走,宫女尽数在外面守着。她笑了笑先说:“真的是想不到啊,我们同住一间房,同样不想入宫的,可是现在,一个做了婉仪,得尽皇上的宠爱,一个却要做皇后。”她有些闷闷地说:“知秋,我不想做皇后,只是一步步,我又到了他们要的地步上去。真快啊,差点一晃眼就一年过去了,知秋,你不要担心,我不爱他,一点也不爱,他也不爱我,他爱的是你,不管我是什么,我们还是好姐妹的。”我抬头看着她认真的眸子,写满了坚定。她那样的感伤,我想安慰她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好,伸手拉着她的手:“人生的路,总是由不得自已。”她有些惭愧地说:“我们会是好姐妹的,太后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她是我的亲姑姑,自然偏向我。”“路遥,这样会不会太难?”越想平静,可是她越是推到了高位之上。她呵呵地笑,眼里有一抹伤:“不难,进宫的时候,就要想到的了。谁叫我生在路家,谁叫路家只得我一个女儿,命中注定要做皇后,如我与人无争,我还能得些快乐。”她一手放在胸口上,闭着眼睛说:“这里,曾经记下很多自由,很多的肆意的快乐,这里,曾经年少轻狂,放纵自已去暗里喜欢自已喜欢的人。”“路遥。”我难过地说:“如果不开心的话,就喊出来吧。”“好,听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们姐妹二个,好好的快乐的生活,我们不欺负谁,可是谁也不能欺负我们。”说完她开始扯开喉咙尖声地叫了出来。“啊……。”还真的是不客气啊,我也跟着她喊了出来,喊得很大声,很用力,要把心里的很多不甘都叫出来。“娘娘不开心吗?”回去的时候,缘由轻声地问我。“开心,我很开心,我有个好姐姐,我们会永远是好姐妹的。”缘由却轻声地说:“娘娘,你心性善良,宫里没有真正的姐妹的。”“不,有,就是我和路遥。”我大声地说着。她低下头,恭敬地说:“请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可是姐妹,怎生的非变成你死我活的份上呢?即是太后下了任务,让我去督着乐师,那就要好好去做,和缘由姑姑到乐宫,什么乐器都有,只是在大相朝以琴为贵,自然是少不了的。呃,那个首席琴师还和我有那么点关系,看到我的时候,脸皮都有抽搐了一个。我浅浅一笑,心情好了起来:“师兄啊。”越怕看到我,我还真要常来。“不敢。”他从鼻孔里出气。“别错音啊。”不敢当就算了,我也是习惯性地叫,没有什么敬意的。“铮。”琴弦直接断掉。我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不用紧张的,毕竟你也不是初入宫为乐师。”真不知他紧张什么啊,和我又不是不熟,封后那天晚上的宴会,还得由他独奏呢,难道也会断个弦不成。他白我一眼,嘴巴一开一合,无声地骂我又不敢让我身后的姑姑看到,雪净的袍子,长长的发那眯起来的细眼弹乐轻易就让人沉迷进去。不过我知道他的小秘密,他并不是那么 陶醉的,他只是眯起眼来得意地像小狐狸一样狡滑地用那细微的缝儿看人。“师兄啊,弹个夜秋风吧!”他指尖擅抖了下,张了张口眼里有些杀气,恨不得扑过来掐我的小脖子。我还真不怕啊他啊,逗着他就像是逗着凶恶的大狗一样。如果没有错这首曲子就是让我挑出毛病来的,不过乐宫里还有着主事的大人,满脸堆满了谄媚的笑:“难得婉仪娘娘爱听,凤鸣啊,这是你的荣幸。”“张大人,其他方面的乐器,我倒是不太懂了,劳烦张大人多打理了。”“这是下臣的荣幸啊,娘娘放心,下臣一定会做好的。”师兄弹了一会,可是我听着总是觉得他的弹得不尽人意,太地于焦燥了。其实刚才是故意气他,让他不那么紧张的,结果还是不如以前弹得好啊。我回到宫里写着琴谱,晚宴太后那边可是下了单子,就是要秋月夜,梨花雪这二曲,这二曲有些长,而且音变得的多,不是很好记住,如果一个音不流畅,接下来的小段也会生硬,那样的场面,可不容许这样的细节发生。放着一张七弦琴,一边弹,一边写,想能改得更流畅一些。不知不觉已经月上灯明,缘由姑姑进来撤了晚膳:“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着。”我头也不抬地说:“再过些时候吧。”她停在那时在,好一会才说:“娘娘,皇上如今在正华宫,没有召任何宫妃侍寝。”这关我什么事,我抬头看她,她才轻叹地说:“娘娘,不如到正华宫看看皇上。”我摇摇头,很轻淡地说:“缘由姑姑,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她轻叹却没再说话端了晚膳就下去,我知道她的意思。现在去正华宫无疑是一个好机会,我身体好了,也可以承宠,可是我并不想去亲近他。很多的事,一旦起了个疑问,就会在心里打了个结。埋头还弹弹改改,也觉得自已弹得很不尽人意了。夜深了,湖远处的宫殿,那是正华宫吧,还是灯火通明,我吹熄了烛火站在窗口上吹着夜风,稀稀落落的星星有些寂寥。如果,我真的是棋子呢?如果……但愿没有如果。身子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拢紧衣服摸索到榻前脱鞋子。昏黑中那二点灿亮的猫眼看着我,我摸摸它的头:“球球你也睡不着吗?”它轻轻地舔着我的手掌心,也不叫唤,就窝在我的脚边陪着我。第二天很早很早的时候想床,白雾还末散尽伴着芬芳的清凉让人神清气爽,从那白玉桥出到外面,还没有到正道,看到一身龙袍却有些冷威的他带人走过。真是巧,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就遇上了。我弯腰施礼,他只是哼一声冷冷地掐我一眼,也不说什么扬长而去。也许昨天晚上是他示意,缘由姑姑才让我过去找他。去到乐宫里找师兄,那里的人恭敬地告诉我,一大早师兄就带着琴去梅林里了。我让缘由姑姑从乐宫拿了一把琴,也抱到梅林里去。梅花已榭一树的青翠还沉睡在晨曦中,十分的寂静,果然是好地方啊,不公空气好,最重要的就是无比的宜人的绿深处无比的幽静。往里面走,就能听到微微的琴声响,果然这地方听琴,最美最美。不知要比宫宴那种喧哗地方悦耳得多,除了前面一些位子了能听到约莫,后面根就就只能看到人弹琴。我抱过琴,让缘由和宫女在这里等我,轻步再往前走,师兄一身白衣胜雪,安祥地盘脚坐在浓翠烟华之中,弹出来的琴音百般的美妙轻灵。他弹的,就是梨花雪。我也盘脚坐下来,在一株梅树下,跟上他的调子,轻轻地拔弄着琴弦。仿若一人而弹,琴音在瞬间变得越发的清亮起来,看到了一夜北风紧,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看到了小情人幽幽多情低低诉的缠绵,百灵鸟唤醉了梨花的,肆意地张扬着它最洁净的白,雪一样白的梨花,临湖照着水,水动了,云停了,风静了,这世间的乐,就这么的美,带人如仙境一样的感受。一曲终,轻舒一口气,感受着那余韵的风华,竟然百般的轻松,张开眼睛雾气尽散,绿意依然嫣浓,他含笑地看着我,挑起好看的眉:“知秋,再来一曲颂竹。”“有何不可。”琴声,真的可以带走烦恼,此刻如此的平静,什么也不再想,随意而走的乐,就在指尖翻舞之间可以达到。一直弹就像是不知疲累一样,二人的合奏不会快谁一步慢谁一步。将曾经的失去的时光,竟然像是都追了回来般。“弹得真好。”一声喝采,震得余音都同样的悠长。停下来我和师兄站起来施礼,却坐得太久了脚都有些麻,扶着树稳住身子,淡蓝衣服的他带着张喜宝,正悠然地走来。“皇上。”我轻声地叫。他含着笑走近:“朕听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长相思是这般的动人。”我有些诧异他居然能听得懂,一边的张喜宝道:“皇上,婉仪的琴声,可是京城有名的,听说在十里亭湖边是一鸣惊人,名扬京城。”他一听吐口气笑:“朕当时可在场啊,用碗敲出声音,*了当场的才子佳人,这人才,朕岂能不拢入后宫之中。”“皇上可真有远见。”张喜宝笑眯眯地看着我:“婉仪娘娘真的好有才华,奈何喜宝是琴棋书画略略会,总是不精通。”他轻声地道:“知秋怎的和琴师跑到这里来弹琴?”那轻轻地声音,淡得比风还要疏散。“皇上有所不知了,五月十五是立皇后的大日子,太后娘娘要做到最美完之步,宫乐方面就交与了婉仪,婉仪是个事事勤勉的的人,总想做到最好,一定是到这安静之地来练琴了。”张喜宝朝我眨眨眼。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不管是不是还带着笑,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看得出来,也淡然地说:“是的。”他淡应一声,往前几步看着梅林的深处,风悠悠地吹着绿叶,他的眼神看得很远,像是打破的碎散光茫一样。我总是觉得他在看什么,在想着什么?而这些我无法探究进去。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还是那样的清冷如新月,弯下腰手指在琴弦上碰二下,铮铮二声响起他说:“别累着身子了。”“谢皇上关心。”他又带着张喜宝往梅林里面去赏梅,我和师兄却没有了兴致弹琴,索性就各回各的地方去。 “娘娘,杨尚书请见娘娘。”缘由在书房门口请示。我手一个抖,硬生生地将那字划得长长的勾。“娘娘……。”她担忧地叫。“让他进来吧。”我倒是看看,那个狠心无情的人,想要说些什么话。坐在正殿之中,面前拉下了薄纱隔住,他上前对着我施礼,带着丝讨好的软柔说:“给婉仪娘娘请安。”我也不客气地说:“杨尚书进宫来请见我,可有什么事?”“娘娘身体元气大伤,下臣在宫外寻得滋养的野山参,千年雪蛤……。”“杨尚书真是客气了,在宫里什么没有呢,这些,还是带回杨府去吧。”现在倒是好有心思啊,想当初我跪着求他,如果能施舍那么一点点,我娘也不会离开我,我现在也不会孤单单一个人了。“娘娘。”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压低了声音说:“以前是下臣有眼无珠,还请娘娘恕罪,只是娘娘在宫里身份颇受人异议,下臣……。”杨家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我是今天的婉仪,于是,我给他脸色看,我对他不客气,都不算什么,我是当初的云知秋,他对我与娘污辱完之后还说不要恨他。没等他说完我冷声地说:“缘由,我身子累,送客。”这些丑恶嘴脸的人,让我觉得好恶心。九点左右有一更,请稍等。

第四十三章:勾搭

“娘娘,你且听下臣说完。”他有些微微的叹息。

我笑,歪头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下轻纱来见你吗?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那不是记忆中的你,你应该要和以前一样的。”

他窘迫地说:“娘娘,请你见谅下臣,看在杨柳的份上能不计前嫌。”

“我娘死的时候是葬在我云家的坟头,与杨家没有一点的关系,杨大人,你真的可以走了。”我厉言疾色起起来。

他默然无语,只好告退出去。

闷闷地进了书房去,却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一会缘由进来拿了个册子给我,那里写着杨家的族谱,我的名字也出现在上面,他送来给我看,希望我会同意。

我冷冷一笑将那纸猛地扯下来,用力地撕了个稀巴烂。

缘由叹气:“娘娘也许不该这样的,如果有杨家作为后势,在宫里也没有人会说娘娘的身份。”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说:“缘由,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说不要恨他,我说好,我不恨。可是有这么一天,他却捧着很多的东西,很多的利益来求你,因为你的身份不同了,叫他学狗叫,也许他都会,我岂能不恨,他把我当成了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在这个宫里,太后是看不起我,是为难我,可我是怎么样的人,还是怎么样的,谁稀罕他杨家的权势,谁想做他杨家青云直上的棋子。”

我说得激动了,差点没有哭出来。

缘由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收拾好一切:“娘娘不要难过,奴婢以为这样会对娘娘比较好,是奴婢错了。”

她没有错,只是我真的讨厌杨家,没有关系就永远没有,何必再来这样做。

人各有志,虽然杨家作为娘家,作为我的后台,对我是百益无一害,但是我宁愿不要那些。

再高又如何,李妃还不是一样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第二天复又去林子里,却静静地听着师兄弹。

琴声一停他不满地说:“你身上燥气太浓,影响了我的心情,就影响了我的琴,离我十步远。”

“师兄。”我哀声地叫:“我还想听。”

“可我不想弹。”他怒眉凶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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