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方略-原名羽翼华夏》第118/169页


  对于民主党来说,这次不仅没有得到副主席甚至主席的职务,最多只得到3个干委员而已,没有行政权力,立法权力也只有1/3,这是令人大失所望的事情。党代表苦涩地拍着手心里面也在抱怨,自己昨天怎么就没有“开诚布公”地和对方交易呢?也在怨恨,中国人怎么这样看中自民党?甚至连预料中的副主席都没有获得,他们难道不是中国人嘴巴上最痛恨的“右翼反华势力”吗?
  暗地里的政治交易,必定不会因为自治委员会的成立而告一段落,占领军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必然是公然向市政当局索要分红,而民主党也将躲藏在旁边深入地观察,试图找到漏洞进行反击。
  民主党代表管健三步回家就召集大员们开会,分析占领当局为什么要违背政治规律公然帮助自民党独大,说到愤怒的时候,把桌子几乎都拍翻了还在大骂占领军,“骗子!他们都是骗子,这些可恶的支那人骗了我们”
  其实这话说得不对,占领当局从来都没有承诺过要任命民主党为主席,甚至连副主席都没有许诺过,仅仅是要求两党各自推荐三名委员而已。大家都明白,可谁敢说呢?
  原来满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当上副主席的管健三步现在就非常惨,连个委员都不是,而且现在也没有市议会了,议员身份也就是张废纸片而已,纯光杆一个。
  光是想想都怒不可遏,“那,我们就发动我们的势力对占领当局采取不合作态度,特别是他们鼓吹的要中小企业成立集团公司来对抗财团的计划”
  三个委员,只有三个委员而已,人家自民党占了稳定的2/3多数,如果占领军真的要全力去支持自民党的话,估计这3年下来民主党也就可以在串本消失了。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是想着如何去和占领军建立关系缓和一下,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来考量。你还想要反对占领当局吗?何况现在人家也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经济政策也还没有正式出台,那些企业主会和你一起去反对占领当局吗?
  白痴!估计没等你组织好就要被铃木幸雄给吞掉了,坐在下面的三位委员心里面都在感慨,自己现在也是地方大员了何苦再和你一起鬼混下去?明天,明天我就要到占领军那里去告密,竟然已经有两个委员准备要出卖早饭前还是亲密战友的领导人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铃木幸雄同样在召集手下开会庆祝,试图分析占领当局的意图,顺便也需要讨论一下,下一步市政当局应该怎样去和对方保持这种关系。而对方既然已经先给了桃子,那末自己也就应该回报一点什么,这是关键的地方。当然铃木幸雄和整个串本的自民党都不至于傻得真以为象他们嘴上说的那样没有川崎南记的命令将继续稳坐这个首席执行官,实际控制日本军队和警察的中国人随时都可以命令川崎南记签署任何的命令,这个道理,串本的小学生都明白。
  而对于串本的老百姓来说委员会的成立却没有任何的什么特别回声,更不要说有什么显著变化了,别看报纸和电视都在深入地分析过来,讨论过去的。天还是那样兰,明天我还是要出去为老板打工。最多就是茶余饭后多了一点点谈资而已,我管他谁当政呢?反正3年以后才能投票选市长。
  但是对于所谓经济人士来说,这就是一个异常重大的事件,占领当局既没有扶持所谓中左的民主党,也没有采取平衡措施,几乎就是在大力支持原来的强势政治势力,这让企业主们是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大财团来说,这其实应该是一个利好消息,至少自己大力支持的自民党前途还不错,当然在新的经济政策出台以前,还没有人会愚蠢地认为他们真的是想和日本一起来和平发展。而喘喘不安的就是那些小企业主们了,政治靠山看起来似乎就要日落西山,或者,现在需要就去和自民党好好谈谈?
  坐在港口茶圆石櫈上,井上端午放下茶杯还在回味极品毛尖的味道,“好茶,多少年都没有品尝过这么好的——也只有武夷山才能出产这么好的清明芽啊——”
  自台湾战争以来中国对日茶叶出口全部转换了方式,在全民对日仇视过程中极品等级的茶叶都全部拒绝出口日本。这让原来爱好便宜货的日本人大为沮丧,而且这东西偏偏还没有替代品(国际交易上的大路货到是有不少,比如印度阿三的产量和出口均为世界第一。可惜,逾淮为枳,茶叶这个原产自中国的东西到了阿三那里也就只能是疯长而已),也就导致从欧洲获得的转口高档茶叶价格畸形的贵,一般日本白领家庭也就只能将就着搭配购买,这在无形中也把中国优质茶叶的价格给抬高了不少。
  不少同盟茶商和转口商干脆就在台湾囤积居奇,就近偷运日本以躲避反日分子的骚扰,而中国官方也对这种走私采取雷声大雨点小式的打击,让他们获得的纯利润每年都保持在50亿欧元左右。
  所以,在喜好消费高档茶叶的日本白领家庭,连招待客人的茶都被分成三六九等,到不是因为心眼小,主要还是因为长期缺货而且价钱也接受不了,而多数工薪家庭就只能凑合着去买二等货。
  停战以后,早就对日本高档茶叶消费市场垂唌三尺的三大华夏茶叶出口商纷纷随着占领军登陆三岛,在不少的大城市中设置专销店越过零售商直接面对消费群,而且规定每个日本人一次只能限量购买优质茶5两,也算是部分缓解了一下日本人对高档茶叶的饥渴。当然,潜藏在这背后的商业价值就实在太大了,三岛9700万人就算10%的人口需要,一年就至少要大约两万吨优质茶。而一两极品茶现在竟然被日本人嘴巴里面严重不满的“支那奸商”卖到了8欧元,虽然比以前的走私价18欧元少了一大半,可日本人还是因为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在三年里每年都被掏走了40多亿欧元。
  “呵呵,如果井上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请品尝下我们中国其他地方的茶叶,同样也不一定就比武夷山出品的差,怎么,井上先生对武夷山很熟悉吗?”,作为经济代表的李欲晓开始询问对方,这个退休银行家到了这里不可能是专门来蹭茶的吧。
  “这话……要我怎么说呢?”,望着天边的彩霞,心里面就有一种异常的苦涩,远离祖国150年了,李家到日本也已经五六代人,背井离乡寄人蓠下的,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屈辱地使用井上这个异姓,而人丁单薄,又为了延续自己的香火,为了保持华夏传统就连结婚对象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华裔,常常30岁都不一定找得到,这又是怎样的血泪家族史?放下手里的茶杯,梦幻般地向对方解释自己的身份,“以前,就在150年以前,日本并没有井上这个姓,武夷山~也就是井上家族的根,我们是1908年才迁居日本的。”
  “哦,原来是这样,也许我和井上先生还是同乡呢?我的祖籍是黄岗山”,不自觉地就在潜意识里面对井上有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印象,而且话也说得很玩笑,全然没有他乡遇老乡的激动和感慨。李欲晓是真有点生气了,呵呵,到了现在就上门来说自己是中国人?以前干什么去了?就算你们是原来的台湾人,就算你们祖籍是武夷山的,难道抗战以后不能回中国吗?难道中国改革开放以后还不能迁回来吗?
  “哼——”,长叹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知道对方没有说出口来的问题。难道真的以为一个家族就这么好迁移吗?光是迁居到日本,就让我们20年都没有恢复元气,抗战后拖家带口的几十个都回来饿着看内战啊?台湾战争以后以后就更加没有办法回来了,我们在经济上根本就离开不了日本了,我们回来又干什么呢?何况,90年代我们家族在大陆本来就有合资企业。
  “其实,说句高攀的话,李主任,我们不应该仅仅是同乡,应该这么说我们还应该算是同族才对,如果李主任祖上一直都是住在黄岗山的话”,依然很平静,井上端午是这样来进一步说明的。
  “哦?难道井上家以前也是姓李吗?”,李欲晓很奇怪,不会吧,在日本还会遇见一个叫井上的竟然号称自己也姓李。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改姓呢?BS你——说到井上这个姓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语气,既然你连祖宗都不要了,那末对于你这样的人我们也认不认也就无所谓了。
  “对,没错。井上家族以前就是姓李”,井上端午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淡淡地回应着对方。
  郝志强比较有兴致了,悄悄站起来注视两个都姓李的。
  “至于我和我的家族为什么改姓这并不重要。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和驻军司令部谈一下和新经济政策有关……的一些事情,我想应该没有什么敌意吧?”,对于李欲晓字里行间处处显示出来的攻击性,井上端午不是听不出来,也觉得非常恼火,很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同宗的晚辈”。
  “应该的,欢迎,井上先生,请——”,是时候了,管他是不是真的姓李,既然来了就应该是客,看了一眼还想说点什么的李欲晓,张凌风主动搭上了话。
  “哦——年轻的司令官先生,是这样的,目前串本有部分人称呼您为骗子,我不知道获得这个称号以后,您有什么感想呢?”
  “骗子?不,不,井上先生你误会了,昨天晚上您也在场,我们给这些人作出了什么承诺了吗?”
  “那到是没有。不过我似乎记得在他们提出希望获得自治委员会主席的时候,司令官阁下和李主任一起都在鼓吹什么应该团结起来共同打击旧恶势力,还鼓励他们搞个对抗什么的,那末,这在东方政治传统中算是什么味道呢?诸位都是中华文化的传人,这……应该算是暗示和鼓励吧?这是第一”,点燃自己的雪茄喷了一口烟,笑着继续追问,“第二,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好意思,我就暂时以中国人自居罗,呵呵——诸位都是明白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分析,说实话吧,我认为诸位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们根本就不是你们嘴巴上说的那样要对付财团,而且也没有对付自民党的意图,哎,对不起,我是说目前还没有。那你们想干什么呢?我想你们应该是对中小企业有兴趣吧,你们或许是想……挑动中小企业和财团去火并好逼迫财团们动手吃掉这些中小企业,我说得没错吧?不过我就是想不通,大财团长期以来都是自民党绑在一起的,这些右翼分子你们不去动手消灭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还要帮助他们坐大吧?”
  其实这也全部都是猜的,而且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现在也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实在需要获得他们的信任自己也好真正地帮助自己的祖国。不过,当看见对面的张凌风稍微变了一下脸色的时候,井上端午已经正式确认了自己直觉的正确性。
  “哈哈,井上先生真会开玩笑~”,和大家对视了一眼的郝志强开始笑着打哈哈,“这些话都是没有什么根据的,您也太会白唬了吧——”
  “我也不多说了,虽然我猜不透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作,但只要是符合中国国家利益的事情我都是会帮助你们的。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话~郝先生是文学系硕士毕业吧?那就请你把这些东西拿去看一下,应该就可以证明我的话。而至于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李女士,从年龄上来讲我至少也应该是你的叔叔辈,给你一个忠告,请务必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并非只有大陆才有中国人。对了,明天中午在家里设私宴,请诸位一定要赏光。再见”,暗自在心中偷笑的井上端午从皮包里面拿出一个用黄绢包裹好的物事来,轻轻放在桌子上飘然而起,头也不回转身就朝大门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4位大员。
  张凌风急忙使眼色让王善洪这个一直都没有和对方发生语言冲突的送出门去。半晌,拿起黄绢包裹李欲晓瞧了半天才铺在桌子上,几个大员都围了上来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可以证明井上家族的身份。剥开外面的绢包,里面又是一层黄绢,整整齐齐地用旧式捆扎法叠着,一直就翻到第5层才露出两本线装书和十多张泛黄的老照片来。
  大家都拿起照片来欣赏,估计是他们在高雄的祖屋吧,老木砖瓦房层层叠叠的,至少也有七八十间房屋,四门三厢从远处来看还是比较气派的。
  “李氏家谱?”,不知道是谁就插上了一句话。
  浅兰色封面上的确写着这几个字,再看下一本书,封面白色,估计年头上要新一点却也同样写着李氏家谱。小心翼翼地翻着,旧家谱的扉页上用正揩题写着“故山东布政使李公讳道远族谱,嘉庆十年正月”,郝志强读出来以后才惊叹道,“嘉庆十年,就大约应该是不到一八二零年,230年的古董啊这是。张司令,这说的是,前任山东省长李道远去世后他的子孙就以他为开山祖而立的家谱,那这本呢?”
  李欲晓拿起白色的家谱也读了起来,“故山东布政使李公讳道远族谱,续,民国五年五月”
  “看看,这后面还有字”,张凌风眼尖,看见扉页背面似乎还有字迹。
  “甲午败绩,倭寇肆虐迫民改祖宗之姓,本断无相从之理,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延香火不肖男擅改今已卅载……时台凋弊,民无生理,怅离故土携家迁居至此,为铭李氏之魂特书族谱于后。民国十年七月。”
  “难得,民国10年是1922年,此时台湾已经被日本占领27年了,这个家族还在使用当时国民政府的年号,至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根——真是难得”
  听到郝志强说到这里,在场的和从外面回来的王善洪都沉默不语。郝志强又从李欲晓手里接过来继续向后翻,新族谱上面排列着5代人的姓名,每人都没有使用井上这个姓,用正揩整齐地写着李某某及生卒年月等汉字。
  不过看起来这个家族的人丁并不兴旺,到了李端午这辈已经是两代单传,再下面就是他自己两个女儿的名字——李雅蕾和李雅蔺。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已经邀请我们明天中午去赴宴,我们去还是不去?”王善洪问还在沉思默想的众人。
  “去!为什么不去,现在已经可以初步证明这个井上家族还是比较有爱国心的,这个人给我的直觉还是不错的”,郝志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我觉得吧,这个井上端午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要是他是来试我们的呢?而且,这些东西只能证明过去他们家族还心向祖国,现在又怎么来证明呢?”李欲晓还是对刚才井上端午的最后一句话稍微有点不满。
  驻军司令部正在进行一部分东西竟然被人准确地判断出来了,这是大家都很不舒服的事情,不过要说泄密,这在场的都应该绝对不会,都转过头来看着张凌风,等他拿最后的主意。
  “我看我们应该去,不管他真的是想帮我们也好,试探我们也好,我们还没有开始行动至少就还没把柄在他手上,万一他真是来试探我们的那岂不是要显得我们心虚?何况,纯粹从礼仪的角度上我们也应该回访一下人家”,张凌风想了半天最后定下了调子,“要不这样,明天李姐、郝主任和我一起去,家里就拜托王主任了。我们还要——准备一份什么样子的礼物呢?干脆就茶叶和茅台吧——李姐你来负责”
  当驻军司令带领两位大员驱车进入井上家在海边的别墅以后,立即就被“无心”留意他们动静的人反馈到了两党耳朵里,这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
  井上家,确切地说是他们控制下的城市商业合作银行其实并非什么大型的金融企业,纯属一个没有上市的地方性质的小银行,去年净资产80亿日元不过才3000万欧元而已,而整个井上家族的总财产估计最多也就是五七千万欧元吧,不说大阪和本州,就是在串本这个海滨城市也只能排在老三老四的位置上。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占领军选择拜访的第一个串本企业甚至是第一家日本人都有着很重大的含义在里面,不是大财团也不是势力强大的地方政治利益集团,这里面的意义也因此才能够被很多人关注,内中的深意还是颇值得玩味的。
  自民党在关注着,现在代表家族的井上木子小姐也算是自己人,或者这是占领军对自民党一个善意的表现。而对于民主党来说也是这样,井上家实际掌门人井上端午历来也是偏向于自己的,或者占领军是在想继续和中小企业们交往,煽动他们执行自己的计划?至少现在还看不透,两党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等候“自己人”传递出会见的细节来。
  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可怜的张凌风少校,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进去就从来没有把腿从井上家里拔出来过……按照他后来抱怨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高级骗子精心策划好的一个连环骗局。井上家,不仅“骗取”了占领军的信任,也最终骗了自己的人和钱。
  第一印象是,别墅精巧雅致,外面虽然是日式装饰但里面很有中国文化的底蕴,五六亩大的地方里面全是柏树和塔松,穿过树林的几条小径和两三个华式亭阁配合着荷塘,主要的建筑均有飞檐和龙风等雕花,就是围墙也是传统华夏样式的廊桥模样。
  “HE,外面用日式包裹着,这里面全部是华式的,这算什么?难道就是他们自己所说的中国心?”,站在门口的李欲晓悄悄地对郝志强戏谑道。
  李端午远远就拱着手,快步向门口走来,“哈哈,这一大清早,喜鹊就叫半天,我就命人清扫庭园恭候诸位了,请——”,把手向里一挥,带着两个女儿要把三位大员让进院子。在门口就相互谦让半天,李端午干脆一把抓住张凌风的手,“你是我们的地方守护神,还要客气的话,也就太见外了”。
  张凌风只好含笑回答,“那,小子就僭越了,请——”,一前一后顺着石板路向正厅走,李端午还没有忘记转身招呼,“李主任,郝主任,请……请……雅蕾、雅蔺,你们负责招呼好啊——两位客人要是不满意,我唯你们是问”
  “是”,两个女儿乖巧地答应着,雅蕾(木子)和李欲晓边走边攀谈,而雅蔺,也就是穿着绿裙的兰子则围着文学硕士问关于中国文学方面的问题,这让郝志强如鱼得水一般得意起来,这简单啊,属于我本项专业,立即从商周文字开始大肆吹嘘,一直到午餐后还在吹明清小说和五四新文化运动,让汉语文化功底还不是很强的雅蔺简直是用崇拜的眼神来看对方滔滔不绝地演讲。
  两边四廊八柱上按照规矩布置着,贴着几副装裱好年代还比较久远的对联,对旧文学不是很熟悉的张凌风也懒得去细看,继续与主人热情地胡扯着。
  正厅的大门被打开,堂屋里面并没有张凌风想象中那样摆设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什么的东西,两厢是写满对联的屏风,相对摆放的四副高背红木椅,中间是两张太师椅夹着高几。后墙正中挂有一副“松鹤”图,看起来应该属于比较传统出自清末某位大家的中国画,郝志强算是个行家里手,端详以后给出了比较标准的评价,说这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东西,树指的是书,鹤则代表“一鹤冲天”云云(暗指李家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这让张凌风嘴巴上在不停地赞叹,心里却在嘲笑,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还官宦之家?200年前的吧——分宾主坐下,右边是当然主人的李端午,虚晃一下知道左边的位置除了自己是没有能坐的,也就客气地坐上品茶。几个陪客,井上端午的两个妹夫和专程从大阪赶来的“闽江社团”主席,认识以后大家开始闲话,光是互相间的恭维和谦虚就持续了半个小时。
  “小子冒昧,到……李老先生门上打搅,原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冒然揣测,就用几钱新茶和薄酒聊以遮手,还请老先生一定要见谅啊”,站起来招了下手,警卫员马上进入大厅捧上四合装好的极品新茶,分别是杭州龙井、信阳毛尖、巴山雀舌及武夷清明芽,还有就是两瓶1999年泥封的茅台。这也没有办法,原本只准备了一份礼物,茶叶每样都是装足的九两九,谁知道竟然还重要的陪客,回去拿也没时间,只好硬着头皮上。
  “客气了,司令官——哦,不,应该称呼为司令员是吗?”
  “对,对——”,张凌风含笑同意对方的说法。
  “故土的美酒,清明的新茶,是我们这些远离国家多年的人都不可多得的礼物,老家伙也就却之不恭啦,多多承谢司令员了”,虽然以后这东西就不会再买不到了,虽然在国内这茶叶也就值个六七十块亚元,但是要以目前日本市场价格来算可就要变成六七十欧元了(“黑心的”中国茶商正乘日本尚未加入洲际自由贸易区的机会抬高了足足4倍的垄断价格,给日本消费者以“不平等的待遇”)。
  偷偷瞟了一眼对方的头发,“闽江社团”主席何知远有点疑惑,“难得啊,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一方大员了,请问张司令员的祖籍是?”
  心里不爽得很,怎么谁见到我都非要关心一下我的籍贯呢?难道你们都没有见过混血吗?想起自己最初见到手下三位大员的时候也是分别解释了三次,真郁闷ing,“我父亲的祖籍是四川,但是我母亲是法国人”,嗯——有些事干脆一次性地说完比较好,免得被继续追问,都烦不烦啊?
  “奥,原来是这样,张司令是中欧友谊的结晶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又要晕了,还结晶呢?我父亲和母亲其实就是死敌一双,你们都没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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