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正传》第62/77页


  “谢谢,贺时琛,我……”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黎远顿了顿,接着说,“嗯,那换个话题。贺时琛,我想你了。”
  “……”
  贺时琛似乎被他的直白吓到,长长的静默后,他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我也是。”
  黎远笑了,短短几天,他们就像一对走过了半个世纪的老夫老妻一样,对彼此坦诚到极致毫无保留。因为任何伪装与矜持在自己的配偶面前都是无用且可笑的,他们之所以可以轻易地将心理的话告诉对方,是因为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一生的伴侣。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感到无比充实,就像一直飘在半空现在突然落到了地上般踏实。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也许有世俗鄙夷的目光和众人唾弃的眼神,但无论是什么,他都会与贺时琛一起承担,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
  当他们的心贴在一起,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化为了虚无,黎远似乎看到了贺时琛温柔的眼睛和他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
  “贺……”
  “叮咚――”
  美好的气氛被突兀的门铃声打断,黎远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说:“我有点事,一会再打电话给你,挂了啊。”
  挂上电话后,黎远穿上拖鞋快步来到了门前,打开门后,一个长得有点娃娃脸的青年正站在门口,一脸和善地跟他说:“请问这里是黎远的家么,我是姜百草。”
  姜百草的外表比他的声音更年轻,黎远感到有些意外,眼前的青年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就已经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好,请进请进。”
  他把姜百草迎进了家,看到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医药箱,颇有分量的样子,虽然年纪轻轻的也许已经是个很有经验的大夫了呢。
  他带着姜百草来到床前,对方打量了一下睡得极为不安稳的姜百草后转头对黎远说:“黎先生,我要给清越做个检查,麻烦您出去一下好么?”
  “出去?我不能看么?”明明是三个男人,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呢,检查为什么还要躲着人,黎远感到十分不解。
  想起林清越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姜百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直截了当地问:“黎先生也是我们境族的一员吧?”
  “我们境族”这四个人让黎远也对眼前的人起了兴趣,看来林哥找他来是有特别理由的,姜百草应该十分了解他们的体质。
  不过对这个新身份他还有些不大习惯,族人碰面的场景也没有让他感到愉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看见黎远点了点头,姜百草接着说:“我要对清越的私密部位进行仔细检查,我想他应该不想被第三个人看到。”
  原来是这样……
  “那我去客厅待着,请务必治好林哥,他伤得……很重……”黎远识趣地答应了,并恳切地请求着姜百草。
  “这个自然,清越不仅仅是我的族人,还是我的朋友,请你放心。”他打开了医药箱,将里面的器具和药物一字摊开,动作极为熟练。
  黎远退出了房门,放在沙发上极为无聊地等待着,没一会他听见了从卧室传出来的声音,应该是林哥醒了正在和姜百草说着什么。
  就在他焦急地等待着结果的时候,房里的林清越却正在经历着另一场煎熬。受伤的地方被冰凉的器具再次进入让他痛苦万分,尤其在好友面前,他极为脆弱的自尊受到了再一次的打击。
  这种情况姜百草并不是头一次见,他耐心地安慰着林清越,告诉他这只是医生对病患的普通检查而已,让他不要觉得受到了冒犯或者觉得难堪,就把它当做和打针抽血一样寻常就可以了。
  他的话多少宽慰了林清越,不过他还有更大的担心,在听完了关于自己伤势的报告后,林清越抓着姜百草的手问:“百草,你告诉我,我有没有、有没有……”
  姜百草是他们族里有名的接生大夫,从他十几岁开始就跟着父亲帮族人度过生育难关,而林清越这样被人侵犯的例子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时候每个境族人担心的都只有一件事。
  “清越,这个我现在无法告诉你。看你的伤势,事情发生的时间应该还很短,短期内无法检测出来,十天后你去我那一趟,我给你做个检验。”
  林清越咬着苍白的下唇点了点头,姜百草把他放回炕上,接着说:“清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一向和男人没什么牵扯的。”
  族里有不少选择女性作为终身伴侣的男人,他们和普通男性一样娶妻生子,彻底摆脱了境族男人的宿命。他本以为林清越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虽然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不过他终究会选择另一个女性来过完一生,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的伤口很严重,我今天只是给你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明天我必须带你去院里接受进一步治疗。告诉我,是谁这么禽兽,完全不顾你的死活?你自己也是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了这么远的路,不但受了凉还导致伤口发炎,你知道如果没有及时处理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逃出薛言的魔窟时,除了钱包他什么都没拿,薛言满头是血地躺在那里,让他顾不了太多,慌忙套了件衣服就跑出了酒店,当时的他不敢回家,想来想去就只能来找黎远,所以买了张机票就回到了a市,一路上胆战心惊,又怕薛言出了什么意外又怕他完好无恙地追上来,矛盾重重的心理让他就连单薄的衣物都没在意。
  “百草,我……”
  他不知道该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姜百草也不忍心再责问他什么了。看到好友遭遇了这样的事,他一边感到痛心一边又埋怨他不爱惜身体,于是言辞上就激动了些。
  “清越,对不起,我的语气太重了。这件事我能帮什么忙吗?我们族里也不乏有门道和权势的人,如果族人被欺负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我正好认识几个,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来帮你好吗?”
  林清越再次摇头,“你帮不了我,是我自作自受。”
  “清越……”
  林清越不再开口,薛家财大势大,他不想再把其他人牵扯到这件事里,就连黎远,他也喜欢他不要因为替自己强出头而做出和六年前一样的事。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是自己的一次次纵容酿成了今日的苦果,怨不得他人,就不要再让更多无辜的人来为他费神了。
  “百草,如果你想帮我,就请你帮我治好我的身体,还有……”他突然顿住,接下来的话让他难以启齿。
  “清越,还有什么事?你的忙我一定帮。”
  林清越犹豫了半晌,压低了声音说:“我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十天后,万一检查的结果是……就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姜百草却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有感到意外,像林清越这样性向正常的男人遭遇了这种事后,自然不想留下任何“纪念品”,只是那样一来,他的身体就要遭受再一次的伤害了……
  这么久还没好吗?
  黎远焦急地在卧室门口踱来踱去,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娃娃脸的姜百草出现在门口,脸色明显不如他之前看到的那样好了,看来林哥的伤势的确不轻。
  “姜医生,林哥怎么样了?”
  “还好通知得及时,还不算特别严重,只是麻烦黎先生明显送他到院里来一趟进行下一步治疗。”
  姜百草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黎远,上面写着他的工作单位和详细地址。
  “好的,我明天一定去!谢谢姜医生。”
  “不用客气,清越也是我的朋友。”姜百草叹了一口气,每次看到族人身上发生了这种事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极其沉重,而且这次的主人公还是他的好友。
  姜百草虽然外表看着稚嫩,但是一言一行都很老练稳重,让黎远对他又多出了一份敬意。这是除了林哥外,他认识的第二个境族男人,自从知道了身体的秘密后,其实他一直有些迷茫,甚至觉得这个种族十分虚幻,现在终于有了真实感。
  送走了姜百草,黎远按照他的嘱咐让林清越吃了药,然后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就准备在沙发上对付一晚。
  他睡得很不踏实,梦中都是薛言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他把对方来了个花式吊打,给林清越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第二天清晨,他被电话铃声给惊醒。沙发上睡觉可不死件舒服的事,黎远坐起身来刚扭了扭脖子就疼得“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落枕了……”黎远扶着脖子痛苦地哀嚎了一会后说,“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薛言的事。”
  “什么!”听见薛言这两个字,黎远脑中浮现的是对方被自己打得面目全非的样子,他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门关得好好的,林哥应该没听到,于是他捧着手机来到了阳台,“那小子现在在哪,我要找他算账。”
  “恐怕有难度。”
  “我知道有难度,那小子不就是仗着有些欺男霸男么,有几个臭钱就能无法无天了啊?该顿大牢还得蹲……”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时琛总觉得黎远最后那句话十分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只能苦笑着打断了他,“我是说,你找他算账只能过一阵了。”
  “什么意思?”
  “他似乎受了极重的伤,刚刚抢救完还没度过危险期。如果你特别恨他,可以祈祷他永远也不要走出重症监护室。”
  这下黎远彻底傻眼了,在他的预想里,林哥千辛万苦逃出魔掌,而始作俑者的薛言应该正在享受奸计得逞后的喜悦或者满世界地找他吃进了嘴还跑了的鸭子,却没想到他的伤势比林哥更加严重,直接就命悬一线了!
  “这是怎么回事?”
  贺时琛知道他有此一问,时间紧迫,具体过程他的人还在查,只能告诉黎远大致情况,“他的头上被人用重物砸了一个洞,躺在酒店里血流不止,如果不是清洁工发现了他,恐怕现在就不会躺在重症监护室,而是太平间了。他是薛家唯一的男丁,现在薛家正满世界地找凶手。”
  听完他的话,黎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快步走到洗衣机旁,拿出了昨晚扔在里面还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仔细地翻看着林清越换下来的衬衣,没一会就发现了袖口上的血迹。
  难道是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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