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1427/1490页


刘挺一拍胸脯,傲然道:“我爹是广州总兵,我是四川副总兵,一门忠烈。代代为国效忠,且功勋卓著天下皆闻,谁敢动我?没事的……”

众姬妾还待说话,刘挺已经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行了。说了没事的,莫要聒噪,散了散了。”

众姬妾不敢多说,纷纷散去,等众姬妾一走,刘挺脸上不以为然的轻松表情顿时换作了一片荫翳。

最受宠的七夫人并未随众姬妾离开。此时走到他身边,将纤纤柔荑搭在他墙一般厚重结实的肩头,担忧地道:“老爷,朝廷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只怕真是对老爷起了猜忌之心了。咱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播州之患,在皇帝心中只怕比孛拜或倭人侵朝看得更重,这种时候,老爷您推三阻四不肯出兵,只怕……”

刘挺为难道:“可……杨应龙一向与我交厚,朝廷这么大,兵马那么多,何必非要我去与他为敌?我……下不去手啊!”

刘挺不但好色,而且好财,曾经接受过杨应龙许多丰厚的馈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又是挺重义气的人,大是大非和个人私情完全混淆,这立场便无法坚定了。

七夫人黛眉微蹙,道:“可朝廷养兵千日,如今正是需要老爷你报效朝廷的时候,你却推诿不去,为私情而弃大义,朝廷会因为老爷往昔的功劳便宽宥了么?须知,今日宽容了你,明日又如何指调其他将领?”

七夫人幽幽地道:“一旦以叛逆同党如罪,恐怕不只老爷落难,老太爷和咱们整个刘家,都要……”

刘挺脸上的阴翳越来越重,仿佛黑云压顶。

刘府斜对面一座酒楼上,马千乘探头探脑地向外瞧着,不放心地道:“我说老蒯,怎么里边没啥动静啊,别是他们根本没什么察觉吧?”

蒯鹏不屑地道:“屁!难不成还叫人穿上飞鱼服,到刘家门口晃悠几圈儿?再说了,这飞鱼服现做也来不及啊。放心了,我在锦衣卫里混了好多年了,知道怎么办事,我派的人也够机灵,准保叫他们认定了就是锦衣卫的探子。”

两人正说着,居高临下就见总兵府的仪门处刘挺一身戎装,急匆匆走出来,蒯鹏登时精神一振,道:“来了!小马,接下来可看你的了。”

叶小天看向马千乘,微露歉意地道:“千乘,为兄……”

马千乘神色乍现黯然,复又一笑,朝他重重一点头,道:“你不必说,为了杀杨应龙,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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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摧其心

刘大刀嘴上虽然浑不在意的样子,可是锦衣卫游弋于左右,他如何能真正做得到淡然处之?锦衣卫可不是轻易出动的,但凡他们出动,针对的就是涉及国家安全的重大事件啊。

于是,刘大刀决定以进为退,前往总督府探个虚实,就此屈服?光是面子上也过不去啊,但是多了解些实情,至少心里踏实些。刘挺带了二三十个亲兵家将,大门洞开,铁骑呼啸而出,直奔总督府。

刘挺一路呼啸如风,赶到总督府门前,忽见前方许多人马簇拥在那儿,立即猛一勒缰,站住了脚步。

四下里百姓已经不是很多了,有些百姓还在街上,但也是匆匆而行,丝毫不敢留步,完全丧失了好奇心。就像虫蚊预感到了一场大天灾即将到来,数十万兵马的聚集让他们惊惶不安起来,急于逃离这场风暴漩涡。

所以,除了一部分百姓围观,聚集于周围的,多是各路兵马派来城中办事的军头儿,这些人有兵有将,松松垮垮地围拢在四周,中间也是一群兵将,中间一人额头束着白布,赤膊,持刀,慷慨激昂。

一名亲兵圈马走近,惊疑不定地对刘挺道:“大人,小的先上前探个究竟?”

刘挺一摆手,翻身下马,大步向前走去,腰刀在腰间嚓嚓地碰撞着他的刀环,铿锵有力。亲兵们见状忙也纷纷下马,两名亲兵抬着他的长柄环首大刀紧随其后。

额束白带,慷慨激昂者正是马千乘。马千乘高声喝道:“杨应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奸恶邪淫,丧心病狂,如今他利令智昏,竟悍然自立,举旗造反,这是自作死,这是天要亡他……”

刘挺听了有些不高兴了,你要说杨应龙野心勃勃。觊觎皇帝之位,那也就罢了,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奸恶邪淫。丧心病狂……,那杨应龙的朋友算是什么样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刘挺冷笑一声,道:“这位是哪家的公子?大言不惭!”

马千乘瞪眼过来,道:“本官石柱司宣抚使马千乘,你又是哪个。敢对本官如此说话?”

刘挺一听,宣抚使?官阶不比自己这个副总兵低啊,便道:“本将军乃副总兵刘挺。马大人,那些一肚子弯弯绕的读书人才喜欢冠冕堂皇的把戏,要对付一个人,必要先把他黑得一塌糊涂。咱们武人,何必学那些腌臜文人。”

马千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挺不屑地道:“咱们都是武人,直白了说吧,杨应龙谋反,确是利欲熏心。说他不忠,确也不错。可是与不仁不义不孝有什么关系?你说他奸恶邪淫,丧心病狂,能把他说死不成?”

马千乘道:“你以为我是学那文人,编排别人不是吗?我之所言,句句有据有实,杨应龙从里到外,就是一个无耻邪恶、丧心病狂之徒,还需要刻意编排吗?”

刘挺沉下脸色,道:“那倒要请教了。马大人不妨说说看。他是如何的不仁不义、奸恶邪淫!”

马千乘道:“杨应龙好人妇,此事刘副总兵可知晓?”

刘挺不以为然地道:“男儿本‘色’,不好妇人者几人?这也值得拿来指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马千乘道:“我说的是人妇。不是妇人!人妇已有丈夫,出门不易,如何勾搭?且寻常妇人,岂能入得了杨应龙的眼,杨应龙但有所钟,便千方百计与那人妇的男人搭上关系。再伺机勾引,此中龌蹉,不需我细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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