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全集Zei8.com》第323/367页


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单薄,他虽然有足够的胆量闯进院子里,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把握能够救出尹冬,事关生死,绝不能意气用事。

肖英俊一边拼命想办法一边继续倾听门里的动静,他先是听见一些零散的碎玻璃坠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他又听到开门的声音,尽管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他根据听到声音猜测那些人一定是打碎了窗玻璃,有人先从窗户进了房子继而打开了房门。肖英俊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还没有找到尹冬,更别说控制他了。这座四合院虽然不大,但若藏个把人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的,尹冬很可能是听到动静后藏起来了。想到这里肖英俊稍微放了一点心。紧接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了一下敌我形势――显而易见,敌人为了销毁证据正在采取疯狂的行动。所谓疯狂的行动当然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行动,也就是说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很可能会无恶不作,甚至不惜杀人放火。而要想抵挡住敌人这最后的疯狂,靠他和尹冬孤军奋战肯定是不行的,一定要千方百计取得支援才行。

可是哪那么容易取得支援呢?如今刑警队伍内部问题重重,可以肯定的是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与曾意府杜鸿宇之流已然穿了一条裤子,他们彼此勾结,互通消息,这个时候若请求上级部门的支援无异于抱薪救火。不能请求上级部门的支援,就只能靠自己所在的刑警队和重案组了。然而支队长刚刚停了尹冬的职,他究竟是不是也靠向了敌人一边他尚且无法做出定论,就算支队长没有靠向敌人一边,只是持一种中立态度,那么他也很难取得他的支持。何况支队长的立场究竟是什么一时还很难判断!看来支队长也是靠不上的,至于重案组就更不能指望了,虽说尹冬是重案组的头儿,可他如今已被停职,枪和证件全都交了出去,这就像古代的将领被缴了兵符一样,根本无法调动自己的部队了。肖英俊想来想去,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无条件地为他和尹冬提供支援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凯乐。最起码雷凯乐有权调动扫黄组的刑警,尽管扫黄组的刑警不如重案组的刑警有实战经验,但毕竟人多力量大,总好过他和尹冬孤军奋战。

想到这里肖英俊立刻轻手轻脚地离开尹冬家老宅的大门,快步走出胡同,出了胡同后他立刻给雷凯乐打了个电话,他把情况大致给雷凯乐通报了一下,让雷凯乐赶紧派扫黄组的人过来支援。

雷凯乐是在赶到玉人峰的山脚下正准备上山时接到肖英俊打来的电话的,听完肖英俊说明完情况后,雷凯乐一口答应肖英俊立刻派人过去。跟肖英俊通完电话后雷凯乐一边打电话回组里通知全体组员全副武装立即集合赶往忠良胡同28号院支援肖英俊一边飞一般地冲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迅速打开车门跳上车。

在赶往忠良胡同的途中,雷凯乐的心不禁跳得像擂鼓。他知道,尹冬的命,甚至包括肖英俊的命如今恐怕全都系于他雷凯乐一身了。他做梦也没有想过在两位重案组的精英命悬一线的时候竟然要他这个扫黄组的组长前去支援,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到底是什么成就了这样的笑话?这个笑话究竟嘲弄了谁?他忽然想起在警校读书时的校训来――“忠诚尚法,重能强警。”他不禁想,若所有的警察都能“忠诚尚法”,那么“重能强警”对民众而言毫无疑问是幸事,可若警察不但做不到“忠诚尚法”,反而还跟犯罪分子彼此勾结,相互谋利,那么“重能强警”则无疑是民众之大劫难!他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自打从警以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地理解过使命二字的意义!

在那些扫黄的日子里,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一名真正的刑警,也从未体会过所谓的使命感。但是今天他是那样鲜明地感受到了一个真正的刑警的使命!这是他自成为一名刑警以来第一次有了使命感,这使命感让他感到神圣,也让他感到骄傲,他忍不住用自己全部的忠诚暗自向命运发誓――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救战友和朋友于危难,绝不让正义之士死在暴徒的手里。否则,他将摘去警徽,此生再不做刑警!

扫黄组的组员们很快便赶到忠良胡同,跟等在那里的肖英俊会和。本来,他们应当等到组长雷凯乐来了之后再行动的,然而没等雷凯乐赶到,尹冬家的老宅里忽然传出了枪声。听到枪响,肖英俊立刻像只离弦的箭一般冲回到尹冬家老宅的门口,一脚踹开院门冲进了院子里。

雷凯乐的车子刚开到胡同口就听见胡同里有枪声,他忙将车子扔在了胡同口,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拔出枪冲进忠良胡同,他远远地看见他组员们正在尹冬家老宅的门口荷枪实弹待命。

雷凯乐一口气跑到尹冬家老宅的门口,只见大门敞开,院子里枪声还在继续。雷凯乐一句话也没对他的组员说,只是用手势示意他们原地待命,而他自己则冲进了院子,雷凯乐因为跟肖英俊一起来过这里很多次,所以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进了院子后他迅速隐身到早已残破不堪影壁的后面。与此同时他看见肖英俊正躲在倒座房的山墙旁边往院子里探看。

“英俊!”雷凯乐不禁小声叫道。

肖英俊侧头看了一眼雷凯乐,没说话,指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观察一下院子里的情况。

雷凯乐凭着影壁的遮挡很快便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形,就见西厢房里面也不断地有子弹射向东厢房,而东厢房那边只偶尔有一两颗子弹射出来,另外有一个穿黑色大衣的人横卧在东厢房的墙根儿底下,旁边流了一大滩血,显然是中弹了。

雷凯乐正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就见肖英俊冲着他做了一个待在那儿别动的手势,然后就见肖英俊就地一滚滚到了院子里的一个废弃的旧石磨的后头,雷凯乐看见肖英俊冲着东厢房那边做了个手势,雷凯乐意识到东厢房里的人恐怕就是尹冬了,肖英俊做这个手势想必是让尹冬做好准备以配合他们的营救。

雷凯乐见状立刻照着肖英俊刚才的样子就地一滚也躲到了石磨的后面,肖英俊见雷凯乐过来了,忙小声对雷凯乐说道:“尹冬很可能负伤了!”

“你怎么知道?”雷凯乐惊讶地问。

“他被停职了,他不可能有枪的!”

“那在东厢房里开枪的人难道不是他?”雷凯乐万分疑惑地问。

“是他!”

“那他的枪是从哪儿来的?”

“应该是从敌人手里抢的!看见墙根儿底下那个人了吗?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人应该尹冬开枪打死的!东厢房里很可能还有一个敌人的尸体,尹冬大概是先跟那个人发生了近身搏斗,夺了他的枪,他的同伙很可能是听到动静想去东厢房里查看,结果被尹冬开枪撂倒了!”

“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你怎么知道尹冬负伤了呢!”

“我是从他射击的频率和精准度判断的!如果他没负伤的话他不可能把子弹射到墙上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枪法了!”

“那怎么办?”

“我得过去接应他,我需要你的掩护,你得让你的组员也进来帮忙,等他们就位后你们一起朝西厢房的窗户开枪,我好去东厢房接尹冬!”

“好!你等一下,他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我稍微部署一下!”雷凯乐说完立刻掏出对讲机对在门外待命的组员们作出了部署,他让他们分成三组,一组以影壁做掩体朝西厢房射击,另一组隐蔽在倒座房的山墙后朝西厢房开枪,最后一组留在门外叫救护车并等待接应肖英俊和雷凯乐。

雷凯乐做好部署后,扫黄组的刑警们很快就位了,随后在雷凯乐命令下,影所有的人一起冲着西厢房开火,子弹从贴着影壁和倒座房的山墙一起射向西厢房,躲在石磨后面的雷凯乐也开始朝着西厢房连连开枪。东厢房里的敌人被突如其来密密麻麻的枪弹声搞得晕头转向,别说是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彻底灭火了。

肖英俊借此机会起身迅速冲进了东厢房,一进房门便一眼看见尹冬斜靠着窗边的墙角坐着,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里拿着枪,捂着腹部那只手上都是血!而离他不远的地方果然还躺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人!肖英俊也顾不上去看那个人是死是活,他二话没说冲到尹冬身边背起尹冬就往门外跑,这时院子里的枪声更密了,然而肖英俊却什么也听不见,此刻他的脑子、心还有耳朵全都被一句话占据了,那就是――尹冬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必须活着!

肖英俊背着尹冬穿过枪林弹雨的院子,一直冲出了院门。

“救护车呢!怎么还没来?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肖英俊一边放下尹冬一边冲着在院门口等着接应他的刑警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于是立刻有人打电话问救护车到了哪里,得到的答复是很快就到了。

然而这时尹冬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的嘴唇一直在动,似乎想说话,但是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他好像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望着奄奄一息的尹冬,肖英俊的热泪夺眶而出,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崩到了极致,简直就要崩断了!他忍不住大声地冲尹冬呼号道:“尹冬!你给我撑住!你必须给我撑住!你要是这个时候放弃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我会蔑视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胡同口传来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肖英俊再次背起尹冬朝着救护车跑过去。救护车很快在肖英俊的身边停了下来,医护人员立刻对尹冬采取了急救措施。眼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尹冬被抬上了救护车,肖英俊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真想跟着救护车一起到医院去,但是院子里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不能走,于是他让另外两个扫黄组的刑警跟着去了医院,自己则重新返回了尹冬家的老宅。

尹冬的命悬一线让肖英俊的全身的血液都被愤怒之火燃烧了起来,加上他十分牵挂尹冬的安危所以迫切地想要结束战斗,回到院子里后他在雷凯乐和他的组员们的掩护下沿着正房的墙根一路小跑跑到了西厢房的墙角。雷凯乐见他想要一个人冲进房子里立刻停止了射击,借着掩护顺着正房的墙根也跑到了西厢房的墙角,肖英俊见雷凯乐也过来了立刻对雷凯乐做了个两个手势,一个手势是数字三,一个手势是背靠背,雷凯乐看了立刻很有默契地冲肖英俊点了点头。

紧接着肖英俊对雷凯乐小声数了三个数,数到三时雷凯乐冲院子里做了个手势,扫黄组的刑警们立刻停止了射击。射击刚一停肖英俊便一个纵身来到西厢房的门口,随即一脚踹开房门,一边连连朝房子里开枪一边冲进西厢房,雷凯乐紧跟在肖英俊的身后也冲进了西厢房,俩个人迅速以背靠背的姿势站好,这时房间里所有的敌人都已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大约有七八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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