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68/188页


  已至入夜,承昭交待了帐门口的暗卫,在榻上睡了一会儿。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竟听闻营帐外一阵滔天呼声。
  他翻身而起出了帐,此时方丑时,一眼瞧见吉安城楼之上一片火光。承昭正要寻人问个究竟,却见一群将领簇拥着先前那大放厥词的左副将,众人都是满脸喜色,朝着主帐的方向走了过来。
  “殿下,我军趁夜偷袭,大捷!大捷啊!城门破了,太守也朝着南面逃了!”
  “你们去攻城了?”承昭眼前一黑,拔剑便刺向那副将。他不懂武功,可那将军丝毫没敢躲,锋利的剑尖裹挟着凌冽寒气刺穿铠甲,入肉半寸。
  承昭冷声喝问:“谁准你领的兵?”
  “末将没错!”那副将梗着脖子大声道:“那城楼上绑着的五个姑娘没一个是咱的公主!那狗娘养的贼老儿骗咱们的!”
  “太守的府中呢?可察看过了?”
  副将又咧嘴笑道:“都看过啦,连公主的影子都没有半个!”
  承昭一怔,陡然回过神来,心思电转间想到定是江俨已经救出了皇姐,只是无法与他取得联络。一时心中畅快至极,大笑道:“不奉军令,罚你五十军棍。罚过之后赏你三天大鱼大肉吃!”
  那副将此行之前就知道无论胜负,自己都没好果子吃。如今居然得了这赏更是意外之喜,皮糙肉厚的五十军棍也算不了什么,当下笑哈哈走了。
  一时金鼓齐鸣风云变色,连拔营都顾不上,全军涌入了吉安城,“缴械不杀”的呼声震天,传遍了整个吉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通宵复习到现在,实在熬不住了,先把这章发了……明天(1月5号)可能会没有更新,后天(1月6号)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八点左右,缺掉的一章这个月底前会补上。
  正在预习专业课,挂了得重修的那种_(:з」∠)_说真的,我有点绝望……每到学期末都想回到学期初,把那个每天上课摸鱼的自己打一顿……

☆、养胎

  大概是先前假扮公主混淆追兵视线的侍卫有人落了网,裕亲王手下的人猜测公主仍未出了城,便四处追捕。
  这两天街上天天有官兵行过,但凡见到与公主身形相似的姑娘就要上前辨个分明,着紧查客栈酒楼这些地方,一时却没想到公主初来乍到会在裕亲王治下的虔城有落脚之地,更没人能想得到这陶瓷作坊会有什么问题。
  在陶瓷作坊的后院住了五六天,虽没有被官兵抓到的风险,江俨却天天犯愁,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大概因为承熹先前在裕亲王府里被关着,心中紧张,又因为各种事分心,没什么孕吐的反应。
  如今有了江俨在身边,她心里有了依靠,身子便娇了起来,闻着饭味就难受,连口水都喝不下去,总觉得水里有股怪味。
  头两天公主只是食欲不振,这两日孕吐反应汹汹来袭,恶心作呕,吐得昏天黑地,眼睛发花,直弄得两人束手无策。
  荤腥不能闻,油腻不能沾,偏偏她难受也不诉苦,反倒忍着不说,强打起笑脸安慰江俨:“你别着急呀,以前我怀皓儿的时候的也是这样过来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俨更心疼了,如今身边还有他,那时却得她自己一人熬着。江俨亲亲她微红的眼角,忧心忡忡道:“早上只喝了一杯姜茶,中午也没吃多少,这样下去怎么吃得消?”
  想了想,叫厨娘做了一碗加了葱花的蛋羹,里头加了提前吊好的高汤和碎肉末,闻着香喷喷的。蛋羹没吃两口,承熹又吃不下去了,手压着喉咙忍了好一会儿,勉强忍下欲呕的难受。
  江俨急得脸色青灰,又去把先前给公主诊脉的女大夫请了来。
  大夫来了一瞧,登时忍俊不禁,明明是大夏天,这小娘子却盖着棉被躺在床上,屋子里只开了一扇窗,直把小娘子热得双颊晕红。
  “哪有这般着紧的?”大夫笑着摇摇头:“这才两个月就娇成这样,日后可有得难受了。”叫江俨把窗户打开,又跟承熹说:“不能天天在床上躺着,该走动还是要走动的。”
  以前承熹怀皓儿的时候身边有嬷嬷眼也不错地看护着,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散步消食,走几刻钟,都由她们跟着。
  承熹自己却不知道这双身子有什么讲究,这几天都按江俨说得来做,他说孕初要少走动,承熹就乖乖听话地躺着。夏天本就热,她一天睡六七个时辰,人越发惫懒了。
  听得此话,江俨忙问道:“可我家夫人总说困,怎么也睡不够。”
  大夫笑道:“这是常事,也无须睡那么久,中午多睡半个时辰就好。”
  这回大夫又交待了许多,江俨都背得清清楚楚。至于孕吐,大夫也没法子,只叫多吃些清淡的,酸也能止吐。
  江俨又去跟另一处院落里住着的侍卫讨了讨经。他进宫的时候年纪最轻,剩下的侍卫都比他年长一两岁,大多是当了好几回爹的人了,比江俨懂得多许多。
  一群糙老爷们心思粗,听江俨问女子怀孕时的顾忌,登时七嘴八舌凑热闹。有的说:“俺媳妇扫院子的时候跌了一跤,头个孩子给摔没了,那血水一盆一盆往出端,我看着都腿软。”
  他这么一说,有人便附和道:“我叔家的那堂妹,她更惨,只是打了个喷嚏便说肚子疼,谁也没当回事,第二天孩子就没了。”
  “啊?喷嚏也不能打?”
  一打开了话茬,众人都接了几句,说得都是女子怀孕有多不容易。
  江俨听得脸色青白,心中更是惶惶不安,晕晕乎乎回了院子,一眼便瞧见公主正趴在榻上看书,当下大惊失色,忙跑上前抱着她翻了个身,紧张道:“不能趴着的!”
  凉水不能喝,沐浴不能久,坐姿要端正……仿佛魔怔了似的,承熹天天被他念叨,心中颇觉无奈,却也舍不得冷脸,只能让他管着。
  虔城地处东南,饭食口味偏重,还喜欢放辣。厨房做的饭食公主吃不惯,即便特意交待了少油少盐,吃起来还是不太习惯。
  江俨停了筷子默默看着,以前公主在宫里的时候,小厨房能摸准她的喜好,公主每样菜都会夹六七筷子,如今却只动了三回筷子。
  见江俨一直盯着她看,自己却不动筷子,承熹问:“怎么不吃?”
  江俨摇摇头,兀自默默发愁,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扒了几口饭,跑到院子里捣腾了一个时辰。
  院子里空置的小厨房原先放了些杂物,江俨把一堆没用的东西收拾了出来,短短一个时辰,该有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就准备全乎了。
  这两日便不再叫厨房呈膳,江俨自己开火下厨,劈柴烧火做菜全都一人包揽。头一天熬了红枣糯米粥,熬过头了,粥熬得粘稠软糯,卖相却是上佳,承熹十分给面子地喝了两小碗。
  次日她醒来的时候床外侧已经没人了,暗色的床帐却拉得严严实实,丁点光都没透进来。穿好衣裳慢腾腾起了身,屋子里瞧不见江俨的人影,又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才知他一大清早就起来了。
  本以为江俨会熬个粥包个饺子已经是大能耐了,却不想进厨房的时候却见他正在切菜,刀法十分利索,几乎成了残影。
  “你怎么会做饭的?”承熹本是想去看笑话的,可江俨动作虽有些生疏,却做得有模有样的,一时颇为诧异。
  江俨从一旁的笼屉里夹了一个豆沙包凑到她嘴边。承熹眸中一亮:“你还蒸了包子?”一口咬了小半个,剩下多半个包子江俨自己吃了。馅料里头加了些碎碎的梅子,还挺好吃的。
  “都是些简单的,看看食谱就能八|九不离十,也不费什么功夫。”江俨见她能吃得下去了,总算放了心,上前偷了个香又问:“可还有什么想吃的?别怕麻烦,再难做的菜我也能试试。”
  承熹怕他此行来得急,又要安置这么多人,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贵价的食材便直接舍了,想了想说:“想吃芙蓉肉,还有清汤鱼圆。”见江俨闻言一怔,便笑问:“你能做得出来?”
  芙蓉肉的食材简单,这时候又盛产鲢鱼,只是两样的做法都挺难,远不是他这般的新手能会的。
  “多试几回总能成的。”江俨又喂了她一个豆沙包,在灶台前炒了两个清淡小菜。
  承熹坐在灶台边的小凳上看他,笑着走了思,若两人是民间的夫妻,该是自己这个做妻子的下厨,如今反倒掉了个个,一时有些惭愧。
  闻到烟味的时候,江俨忙停了手把她带离了厨房,按着她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了。”话落又跑回了厨房,生怕这一会儿的功夫菜糊了。
  这秋千绑在梧桐树的粗枝上,座上四角摩得平圆光滑,绳子上连根毛刺都摸不到。承熹先前还没有见过,今天却突然冒了出来,大概是江俨昨儿晚上刚刚绑好的。
  说是秋千,其实也不算,左右都被两根绳子固定在地上,分毫不能动弹。大概是怕公主不小心摔了下来,才加了这两根不伦不类的绳子。
  承熹再细细瞧了瞧,院子里的石凳太凉,上头放了锦垫;先前房门口摆着的两盆富贵竹也挪了地方,想来是怕绊倒她;院门前高高的门槛也拆了。
  桩桩件件,都是费了心思的。
  等又过两天,江俨已不满足于清粥小菜,自己照着食谱试了几回,糯米甜藕和素火腿也能做出来了,芙蓉肉和清汤鱼圆也在尝试中,承熹吃得开心极了。
  *
  作坊的主人便是江俨那远房的堂兄,江俨并没有透露公主的身份,只是刚到宅子的那个晚上,江俨那堂哥听到院子里跪着的侍卫口中喊着什么“救驾来迟”,登时心中一紧,心知是遇上贵人了。
  原先想着江俨身为主脉嫡子,若是关系亲近了,将来或有大用,才肯担了这藏人的风险。此时竟知他这堂弟妹更是身份显赫,因有心亲近,便交代过要妻子多过来走动。
  又苦于江俨信不过他们,主动送过去伺候的丫鬟也被江俨遣了回来,一时找不到能亲近的门路。听闻公主这几天孕吐极为严重,忙在城里请了个擅长为女子安胎的嬷嬷送过来伺候。
  江俨略一思索,这回没有拒绝。
  那嬷嬷虽不知公主的身份,却瞧公主气度不凡,更是卯足了劲讨好,孕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连说了十几样。“爷有所不知,这女子怀孕的头三个月丁点马虎不得。”
  江俨连连点头,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听她一条一条讲,一个字都不落下,时不时在纸上记下一句半句。
  那嬷嬷见他这么给面子,当下拍着胸脯承诺道:“不是老奴夸口,老奴几十年来为十几位夫人养过胎了,只要夫人按我说得来,保管明年生下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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