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74/188页


  眨眼的功夫,地上倒着的十几个侍卫便能动弹了。方才他们一个照面便被对方放倒了,此时俱是一脸羞愤欲死的神情。
  盛亲王虽已转了身,承熹仍恭恭敬敬行了个福礼,叫人送了客。满院子奇奇怪怪的人都离开了,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江俨牵过她的手,把她手中那柄脱了鞘的匕首拿了出来,刀柄上汗津津的,全是她手里的冷汗。
  “方才,我就这么拿着匕首?”承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里握着把匕首说了一刻钟的话,自己还没有察觉,也不知盛亲王怎么想她。
  又忙在江俨肩头轻轻摸了摸,“他们打伤你了?”
  “没下狠手。”江俨摇摇头,拉着她回了房,叫人将那两个女暗卫送了出去。察觉嘴里的血味,他端起一杯凉茶漱了漱口,张嘴给公主看了看舌上的一小道伤痕,承熹这才放心。
  又给他褪去外衫,看了看江俨方才被人拧错位的肩胛骨,倒是没有黑青和淤血,只显出了丁点红。她又出门去跟手下暗卫要了一瓶子药酒,一边按揉一边絮絮叨叨:“江俨,你别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扛着,该喊醒我的。”
  江俨趴在床上,抬手小心翼翼地摸摸她肚子,低声说:“怕吓着你,也怕吓着咱孩子。”今夜他初初听到动静,便知来者不善。又谨记着先前女大夫反复交待过说有孕时万万不能受惊,今夜骤变突生之时江俨还想着自己能解决,却又是托大了,心中羞愧难言。
  满屋子都是浓重的药酒味,趴着床上的江俨放松了肌肉,让公主把药酒揉进去,心里默默腹诽:公主力气可真小。又舍不得她累着,牵着她坐下,反手自己把药酒揉进皮肤。
  承熹慢半拍地想起来,“你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这两天太张扬了?”到处都贴着她的画像,只简单易容过就大摇大摆在街上走,委实有些放肆了。
  江俨摇摇头:“当面见过公主的人本来就少,满街贴着的画像跟你也不像,面上稍稍做些改变就看不出来了。至于见过我的人就更少了。”
  “那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难不成是一开始就泄露了行踪?”
  怕吓到她,江俨斟酌了措辞才慢腾腾说:“公主可有注意方才那些颈上盘蛇的男子?”见公主点了头,江俨接着说:“是一群异人。传言西北有个异人种族。”
  说到这儿,江俨略一迟疑,避重就轻说:“他们会做许多常人不敢想的奇诡之事,好些人都只当那是传闻。前些年江家有个商队到那儿跑商,途中折了不少人,回来后便把那地方的诡异之处说了出来。”
  “我也只是有所耳闻,昨儿个下午看见那蓝蝶的时候便觉有异,那蝴蝶身上隐隐有点古怪的香气,那些异人身上的蛇吐信时能嗅到香气,只要认准了目标,千里之内绝不会跟丢。”
  承熹迟疑着问:“打不过?”
  江俨苦笑道:“暗卫连他们的人影都没摸到就着了道,我也没撑过一刻钟。”话落轻轻揽过她的腰,脑袋埋在她柔软的腹部轻轻蹭了蹭,抿抿唇低声说:“等到明年,我得把功夫再练起来。”
  三番五次让公主遇险,以前江俨觉得自己功夫内力都不错,可出了京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如今日,仍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着的道,莫名便中了毒不能运气。
  他脸色灰败,承熹舍不得再问,忙换了个话头。担心隔墙有耳,便小声耳语道:“我们是该逃,还是该跟着盛亲王走?”
  “公主信不过他?”以前江俨身在京城时,只听说裕亲王不怎么安分,据闻这个盛亲王一直安分守己,即便是先帝驾崩之初,他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哪敢信?”承熹苦笑了下:“他的封地在西北之地,此时竟出现千里之外的虔城,必与裕亲王的谋反脱不了干系。”
  “公主若是不想走,不如与他说清楚。只是如今虔城不安稳,留下来或许会有许多波折。”
  承熹又是一声苦笑:“怕是你想岔了,他一声不吭便打上门来,哪里是要问我的意思,想来是要强行带我走,根本没给我选择的余地。可承昭就在吉安,都快要攻进城了,若是从南面离开,离回京就更远了。”
  她犹豫不决,江俨却是希望公主跟着盛亲王走。方才两方交手的时候,自己这边不知怎的就着了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可对方却没有下狠手,也没有伤他们一人,对待公主也挺恭敬,是叩响了房门把公主喊出来的,瞧着与裕亲王手下的人不一样。
  “虔城如今还有八万兵马,虽是困兽之斗,却仍可以熬个一两月。如果我们不跟着盛亲王走,怕是更耽误工夫。”江俨劝道:“如今形势比人强,无论如何,能出了这虔城总是好的。”
  “你说的也在理。只是他为何要千里迢迢地来这虔城,又为何要在此时离开?若是他与裕亲王共商谋反,裕亲王又怎么会让他离开?”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明白。
  *
  次日,承熹和江俨前脚刚醒,后脚便有盛亲王身边的人送来了早膳。
  清汤银耳、葛仁烩豆腐、红烧鱼翅、锅烧茄子、热汤面、木樨汤,都是精致的一小碟。虽有些菜不对承熹的口味,却明显比住在陶瓷作坊的食谱好太多了。
  江俨见了更觉羞愧,明明自己每日都想方设法琢磨新鲜花样,花尽心思想让她和孩子吃好些,如今看来还是亏待了她。
  待他们用过早膳,盛亲王便过来了,开门见山说:“夜长梦多,咱们今日就上路。”
  承熹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踪迹,裕亲王的人也快该来了,晚了怕是走不成了。虽承熹不知盛亲王为什么这般急着要走,却心知这不是个好问题,也没敢多问。
  “你身边几十个侍卫带不走,他们要留在虔城,等城门开了自己再谋出路。本王只能带你一人。”
  承熹想了想,身在裕亲王的地盘上,盛亲王也不可能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左右手下的暗卫没人见过他们,留在虔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点头应了他的话。
  盛亲王又瞅瞅江俨:“瞧你这功夫,自己出得城去是不成问题的。”
  江俨抬眼盯了他一会儿,复又垂头沉声道:“我与公主一同走。”
  盛亲王也不在意他的无礼,知道承熹信不过自己,随意点点头,让手下人把江俨带去了隔壁屋子乔装打扮一番,自己带着承熹上了马车。
  他乘的这辆马车外表瞧着不显,里头却能坐下四五人。承熹坐在一侧犹豫着问:“无需乔装打扮?”
  盛亲王不答,只笑说:“到时你就知道。”
  临行前,又有两个与承熹穿同样衣裳的女子掀帘上了马车,一上车就跪在了盛亲王脚边,恭恭敬敬给盛亲王和公主请了安,看模样是盛亲王的婢女。
  承熹颇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今日穿着打扮素净,怕对腹中孩儿不好,未施丁点妆粉,瞧着哪有半点公主的样子?盛亲王却特意指了两个婢女穿上跟自己一样的衣裳,也不知是不是在刻意寒酸自己。
  她却也不怎么在意,只当作没看见。没一会儿江俨也出来了,承熹掀帘瞧了一眼,当下呼吸一滞,咬着唇看了好一会儿。
  盛亲王手下的侍卫都是西北那处的异人,颈上毒蛇与他们的气场相得益彰。而江俨的身材容貌,甚至是气质,都与盛亲王手下的人大不相同,是必须乔装打扮一番的。
  可她却不知道,所谓的乔装打扮,是这样的。承熹有点替江俨委屈,见江俨神色如常地点点头,承熹多看了两眼,默默放下了帘子。
  这马车虽是四骑,却行得极稳,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行走间连车轱辘的响动都听不到。
  承熹听着清晨百姓的喧闹声,心口微微紧了紧,心知快要城门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却忘了把笔记本的适配电源带回来,去专卖店买还没买到,又得先预订,大概明天下午才能到。所以用家里的大电脑码字的,屏幕有点大,眼睛都要瞎了。而且输入法没有平时的常用词,打个“承熹”都打半天……
更难过的是,回了家才知道我家养的狗狗上个月被汽车压死了。从小学三年级养到现在,今年是第十三年,它已经很老了,这两年已经跑不动了。以前有想过它该是老死的。大概也要怪我家人在小区里遛狗时不栓绳子。但还是很难过QAQ

☆、出城

  见盛亲王仍是一派淡然,没打算做丁点准备,承熹慢慢变了脸色。虽抿着唇没有说话,却连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交给裕亲王手下的人,这样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可转念又不这么想了,若是盛亲王想要擒下自己,今日凌晨便可直接将自己擒住交到裕亲王手里,无需如此周折。
  城门越来越近,清晨城门上的号角声已经清晰可闻,马车行得也越来越慢。
  承熹摸摸自己的脸,又想了想城中各处所见的画像,兴许是因为那些画像与自己容貌相差甚远,盛亲王这才没让自己易容?只是这样真的能出得城去?
  “敢问王爷可在车中?”马车忽然被人拦下了,这男子裕亲王手下的一个幕僚,今日是奉裕亲王之命特意前来送行的,“下官有话要说。”
  承熹双眼紧紧盯着车门看,生怕他突然开了车门,勉强定了定心神,想着裕亲王府里的门客幕僚没几个见过自己,只盼着他万万不要认出自己来。
  正这么想着,却见跪着的一个侍女忽然起身到了盛亲王背后,如软骨蛇一般倚在他背上,轻轻给他捶背;而另一个侍女跪行着挪了半步,面朝盛亲王跪好了。
  承熹一时没看明白,再抬眼,只见盛亲王笑眯眯地看着她,抬手指了指他脚边。
  得了盛亲王的允许,裕亲王的慕僚掀开车帘,飞快朝内扫了一眼。马车内除了盛亲王外还有三个侍女,一个站在盛亲王身后给他捏肩,见这幕僚掀了帘子,抬起脸来冲他娇妍一笑。
  这婢女面朝着他,另有两个侍女跪在盛亲王脚边,背对着他,一个跪直身子给盛亲王喂葡萄,另一个低着头,看样子是在给亲王捏腿。
  这幕僚眼也没眨,笑了笑:“王爷果真性情中人。”心里却有些嘲讽,如此紧要时刻也不忘玩乐,果真是个糊涂的,怪道比不得自家王爷。
  话落,他又双手奉上一封书信,语气恭敬道:“这是我家王爷给您的书信。下官多句嘴,烦请王爷莫要忘了正经事。”
  听到这般不恭敬的话,盛亲王也没恼,笑眯眯接过书信,对方便放了行。
  城门口的五层守卫随着马车的前行铿锵散开,城门大开,恭送盛亲王出了城。
  这幕僚的视线在马车四周跟着的异人脸上挨个巡视了一遭,忽的顿住了目光,“慢着。”他突然摆了摆手,好声好气地跟盛亲王告了声罪,让车马停下。
  这幕僚换上一副好奇之色,指着马车后跟着的一人笑着问:“这人犯了何错?”
  盛亲王别的侍卫都是颈上环蛇的西北异人,都骑在马上,唯独他手指的这人被铁链子拴着手跟在马车后头,一路跌跌撞撞地被马车拖着跑。
  这人身形高大,瞧着像是中原人,脸上黥了个“恶”字。他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上头有干涸的血迹,鞋子也跑掉了一只,披头散发,略略垂着头,脸上丁点表情都没有。似乎受了不少折磨,已经萌生了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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