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81/188页


  承熹忍不住笑:“当年徐家砸锅卖铁才凑齐了聘礼,你当然比他好多了。”当年徐家的聘礼都是她手下的丫鬟嬷嬷点了的,有五分之一的箱子里边都是一套棉服被褥充数,哪有江俨这么实在?
  只是怕江俨听见“徐肃”不高兴,也没说后面的,只略略一提。
  江俨毫不收敛地点点头,他也觉得徐肃比自己差多了。
  承熹往前翻了翻,见他写了好几页的田庄地契、商铺文书,忙拦了下来,忧心忡忡地问:“会不会太破费了?你把家里都搬空了,老爷子不会生气?”
  如今江家的家主是江老爷子,定好的下一任家主是江俨的兄长。江俨虽为家中嫡子,可他仍是个少年时就入了宫,想来也没有多少积蓄。拿着江家的家底作聘礼,他家中长辈怎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今江家的家主是江老爷子,定好的下一任家主是江俨的兄长。江俨虽为家中嫡子,可他仍是个少年时就入了宫,想来也没有多少积蓄。拿着江家的家底作聘礼,他家中长辈怎么怎么可能乐意?
  江俨明白她在说什么,微微笑道:“我明天便是而立之年,家里出的我没要。不过属下积蓄丰裕,公主放心便是。”
  承熹想了想,大兴以清廉治官,自建朝以来,文武官员每月的俸禄好像就没涨过。仪卫的俸银一个月不过十两银子,黑骑卫副提举大概也没有多少,就算江俨往常吃用都在宫里,一年也攒不下多少。便问:“是你身为嫡子分得的一份家业?”
  江俨摇摇头:“公主忘了江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虽说我没有从商之才,但若说鉴定古玩真伪的眼力,家中没人比得上我。往往鉴别古玩真伪赚的银子少则百两,动辄数千。我又是从没加冠前便开始攒钱的,算到今年,整整攒了十年。”
作者有话说:我能说这个嫁妆梗我四个月前就写好了吗_(:з」∠)_如今总算能放出来啦!!!我江才不是穷鬼,江俨是真・土豪大大~~~~~

☆、押解

  承熹更不明白了:“你攒这么多钱做什么?”
  “咳,”江俨抿抿唇,飞快地眨了下眼,正色道:“虽黄白乃是身外之物,多攒一些总归是好的。”
  承熹却警觉地发现他耳根飘了红,她知道江俨一向实诚,对着她的时候从来坦坦荡荡,这样的小动作却十分奇怪。在他怀里换了个坐姿,凑他极近循循善诱道:“江俨,你老实说。”
  江俨暗里窘迫了一会儿,看公主真的好奇,只好坦言:“那时候痴心妄想……就攒了些钱。”
  “你痴心妄想什么了?”
  江俨默默瞅她一眼,吞吞吐吐道:“那时候……想娶公主。”
  承熹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忙问道:“你什么时候想娶我了?”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江俨索性破罐子破摔,说话也不再迟疑,神色认真答:“从公主及笄前的一年就动了心思,后来也一直想娶公主。”
  他那时候心中一半是痴心妄想,一半是自惭形秽,边角缝隙里还填满了庆幸,庆幸公主身份尊贵,从小也没与别的男子深交过;下一刻又绝望地想着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根本没得可能。
  看着公主越来越出色,每天心里都是五味杂陈。就算眼睁睁看着公主穿上凤冠霞帔嫁给了别人,心思也没死干净。
  想起当年的错过,承熹叹口气,江俨也跟着叹口气,两人各自唏嘘了一会儿,突然又对视笑了。
  那些个难过的往事早已过去了,再不必提。而世事万千自有它的缘法,缘分只会迟到,却不会不来。
  江俨静静看着公主,眸中似有望不到边的潋滟暖意,正色道:“属下|身无高官厚爵,亦无惊世之才,更没有如簧巧舌能哄得公主欢喜,惟愿这攒了整整十年的丰厚聘礼能打动得了你。”
  难得见他能说出这么一长串话,不知提前想了多久,承熹笑得嘴巴都到了耳朵根儿,答应道:“这聘礼深得我心,本宫怜惜你年纪大了还未娶亲,便大发慈悲应了你。”
  两人瞅着桌上的聘礼单子一齐傻笑。
  承熹又把聘礼单子上已经列出的东西挨个看了一遍,心中咋舌,若是在哪个官员家里抄出这么多东西,那定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而江家诚信经商的名声却是远近闻名,难怪人说经商是最好的生财之道。
  “一下子从家财万贯变成了身无分文。”承熹笑着揶揄道:“你真的舍得?”
  “攒的私房钱差不多空了,日后得好好攒钱,不然就养不起公主了。”江俨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搂在她腰上的双手却更紧了一些。
  承熹笑得前仰后合,在他写的聘礼上划去了几样逾制的。“我倒是不介意花嫁妆养着你,不过听人说新婚夫妇花嫁妆是不吉利的,将来只会越来越落魄。”离得太近了,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勾起了唇角:“那以后我与你一起赚钱怎么样?”
  江俨却没笑,正要反驳,却听公主又说:“便是在虔城那时候,我一幅画还卖了五千两银子呢!”
  “不是卖了五千两。”江俨正色道:“咱们是骗了五千两。”话落起了身,从书房里那个放画轴的踏雪寻梅瓷缸里抽|出一个画轴,展开给公主看。
  “不是卖给典当行了吗?”当时被盛亲王一行人带了走,这画本应该在虔城,怎么又跑回来了?
  “临走前我又去了一趟,把这画偷回来了。”江俨一派正经,明明是个正直的好青年,可但凡遇上与公主有关的事就变得无耻了,“公主的真迹怎么能落在他们手上?五千两挂了两天,也算是他们的福气了。”
  承熹一时无言以对,听着这歪理认真琢磨了两遍,居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
  “承熹,跟你说话呢!”坐在承熹旁边的柔贵嫔轻轻拍了拍她,皇贵妃也问:“承熹想什么呢?今儿个总是走神?”
  承熹回了神,忙笑说:“昨晚睡得迟了,有些困乏。”
  她不解释还好,一这么说更惹人遐思了。淑妃揶揄道:“在想什么这还用说?待嫁娘的心思还不好猜?”
  看出承熹跟皇后有话要说,众人陆续请辞了。
  喊来医女给承熹请了请脉,医女先是笑着说了两句吉利话,这才小心回话:“公主胎位极正,只是如今胎儿还小,尚摸不出来是不是双生子,得等到下月才行。”
  皇后又问了几样该注意的,叫她下去了。看承熹笑得眉眼弯弯,好奇问:“今日有什么开心事了,怎的笑个不停?”
  承熹凑过去坐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不说话,嘴角的笑弧度更大了些。皇后不满地捏了捏她的手,却想也知道能让她笑成这样的,也只有一直跟着她的那个江家小子了。
  这些日子跟他家人常打交道,倒是挺有意思的一家人,入了宫仍不卑不亢,不刻板拘礼,说话做事也极有分寸。经商人家惯有的精明放在他们身上反倒不是缺点,为这家人添了灵气。
  皇后看着女儿,目光慈爱祥和感慨道:“当初你在徐家的时候,每回回宫脸上都带着笑模样。那时候母后每每看着你的脸色,还欣慰你过得不错。”
  承熹敛了笑,睁大眼看她,听皇后又说:“可现在再看你,才知道以前你那笑是虚的。如今这般模样的笑,才是真的。”
  承熹眼眶微湿,忍不住伸手轻轻抱了抱母亲,又听皇后问她:“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承熹点点头,亮堂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柔情蜜意。
  “就算再合适的两人,也少不了磕磕碰碰。”皇后摸摸她的发髻,前两天听承熹身边的丫鬟来回话说:那侍卫十分紧着公主,一个小丫鬟给公主梳头发的时候梳下了好几根落发,这两天那侍卫连梳发都不让别人经手,自己给公主梳。
  这发式虽然有些呆板,却也有模有样的,瞧着是练过很久的了。知道承熹打小就气血亏,孕期落发也是正常,不能补得太过。可那侍卫如此有心,皇后听了丫鬟的回话极是满意。
  “母后知道你的性子,可你也不能太冷着人家。那天用午膳的时候,人家给你和皓儿夹菜盛汤,忙活个不停,自己都没吃多少。可你呢?统共才给人家夹了两筷子菜。”
  承熹睁大眼睛,有点心虚,小声辩解道:“我给他夹菜的时候,您都没看见呀!”
  皇后轻飘飘瞪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你不会管家,母后也不说你,可也不能事事都让人家操心。”那日听江俨说公主自从到了虔城以后的吃喝穿用全都是他一手包办的,皇后哪还有丁点不满意?
  “身为女子,该娇的时候还是得娇。”见承熹不以为意,皇后抿了抿唇又说:“你总是个笑模样,干坐一个时辰也说不了两句话,母后瞧着都腻了。”
  承熹笑得合不拢嘴:“那您在我父皇面前也会耍娇?”
  皇后脸色一僵,在她养胖的手上扭了一把,承熹连连讨饶。皇后叹口气,静默须臾又说:“虽说我舍不得你,可皓儿年纪不小了,再留在宫里也不合适。”
  “我才刚回宫住了半年,母后就要赶我走了?”
  “哪里是赶你走?这后宫尽是些嫔妃,对皓儿也不好,男孩子便该在外头摔打,性子太娇怎么能行?”
  皇后又说:“原先那公主府太晦气,别回那儿去住了。这两日我跟你父皇看了看京城舆图,这京城四大街上都满满当当的,没什么空宅子。承昭的意思是把他以前置下的一处别院送给你,我和你父皇瞧着有些小了。”
  “朱雀大街上倒是有一处不错的宅子,那处原来是你皇祖父的三叔公住的,是个全福老人,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五十多年了,没什么不好的。翻新一遍也不过半月功夫。”
  承熹想了想,怕她听了不高兴,斟酌着语气说:“不然,我跟去江家住?”
  “怎么想到了那处?”皇后略略颦了眉:“同一个屋檐下,牙齿碰嘴唇的,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一家谁向着你?”
  承熹笑说:“他祖父和爹娘我见过好几回的,都是疼爱子女的人,将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上头有他兄长和嫂嫂管家,我只要管好自己的小家就是了。”
  其实她是替江俨委屈,以往多年见惯了江俨独来独往的样子,那日在城门口的时候见到江家人围着他说话,觉得心疼极了。江俨年纪那么小就入宫做了侍卫,这么多年来每月只回家一两回。明明宫里和江家只隔着一个时辰的功夫,往常他和家人却要靠信件联络。即便如此,江家长辈却跟江俨一点没生疏,对她也是爱屋及乌。
  当时承熹就动了心思。虽这事还没有跟江俨商量,可她又不是张扬跋扈的性子,江家应该会乐意的。
  “你想清楚了就成。”皇后又说:“如此倒也不错,你和你那侍卫人情世故都不明白,也不懂怎么调养,上头有几个长辈手把手教着也不错。每个月带着皓儿回来看看我和你父皇,母后也就放心了。”
  承熹笑道:“不过三两步路的功夫,我天天回宫都成。”
  两人的婚事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在大余县被擒住的裕亲王已经被兵士押解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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