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公主传全集.com》第102/146页


杜澈就放下手里的书,坐到她旁边正色说:“经过这事你还不明白么?你虽是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的,可也架不住有心人四处散播流言。何况如今只怕赵吴两家心里都记恨了我们,这一言一行上,就更要多留心。”

“哼,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

“倒不是怕不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说,眼看到了圣人的生辰,又到年底,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你若再要出去,等我回来一起去就是了。”看锦佩还是不太乐意的神色,就说:“你别忘了,圣人可说了,不许你自己出去胡闹。”

“我几时胡闹了?再说,我阿爹还说叫你让着我,你怎么不记得这个?”

“我几时没有让着你了?”

[文、]锦佩语塞,鼓着腮帮子瞪着杜澈说不出话。杜澈看她这样绷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就听我一次,我保证不拦着你去看英俊男子还不成么?”

[人、]锦佩呸了一声:“谁要看英俊男子了,我只是听那姓王的声音悦耳,才想看看他长什么模样的。”杜澈就笑了笑没再说话。

[书、]后面锦佩就听了杜澈的话,总是两人同进同出,其实天越来越冷,锦佩也不愿意出去了,把写作任务布置完毕之后就宅在家里不出去了。

[屋、]王语之和卢诠的稿子都有陆续送到公主府,王语之的被锦佩打回去重写了两次,情节写的太简单了,而且白蛇的性格描述也不对,不够刚毅果断。卢诠的稿子呢,不能说不好,但也并不能让锦佩满意,她现在考虑的不是作品的文艺性,而是接受度和流传性。

她反复看了几遍,研究了半天,琢磨该怎么跟卢诠说。杜澈就在旁边说:“我瞧着写的不错,辞藻朴实动人,故事讲得也好。”

锦佩皱眉:“你这样的人看来自然是好的。”

“我这样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书不是光卖给你们这些出身名门、饱读诗书的人的。”

“跟卖给谁有关系么?这书,只要读过书识了字的应该都能看懂吧。”

“那可未必,很多人看了只能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再者,这书写的不够曲折离奇,很难读的下去。”

“你还在意买的人有没有看懂?有没有看完?”

锦佩看了杜澈一眼,犹豫是说真心话还是敷衍他一下,最后懒得解释,还是敷衍:“看不懂甚而没看完,哪还会买下一本,自然也没有口碑了。”

杜澈有点奇怪,若说她是为了打发闲暇时间,且自己真的爱看传奇,才搞起来这一摊,那她为什么又要指定写什么题材?而且似乎那故事是她烂熟于心的。再一个,为什么还要考虑买书看书的人能不能看懂?若是为了赚钱,这些书第一批卖的差不多的时候,自然就有别的书肆跟进售卖,她也并没有去找这些书肆的麻烦。而她之前也没有很在意一本书卖完是赚还是亏,似乎她更多考虑的是每一本书的故事走向,人物性格,能不能表述出她想表述的意思。

以前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的杜澈一下子陷入了迷惑中,原来他是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不了解她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开口问,只是依旧跟锦佩一起进出,在锦佩和卢诠讨论的时候默默旁听。终于在年前卢诠新书《三钗传奇》付诸印刷的时候,他恍惚有点明白了锦佩,也许她是想把天下女子的酸甜苦辣都写出来,不让那许多闺阁锦绣无声无息的被埋没,想让看书的人都知道,女子其实本来是什么样的,为了适应丈夫和家庭,变成了什么样。

就在他想明白了这些的时候,也似乎猜到了锦佩为何一直不肯对他敞开心扉,她不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变成另外一个女子。很多女子就是因为婚后变成了另一个女子,不再娇羞婉转、不再吟诗绘画、不再才华横溢,总之不再是丈夫喜欢的模样,变得世俗而乏味,因此失去了丈夫的欢心,丈夫就会去另一个女子身上寻找这些,女子则成了闺中怨妇。

杜澈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反而不知怎么做了,从前他想的是夫妻二人朝夕相对,总有彼此知心的那一天,一切顺其自然就可。但若真是他猜测的这样,只怕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或者他以为他等到了,其实根本没有。如果,自己去跟锦佩说,她不需要为了自己改变,只要一直是这样就好,她愿不愿意敞开心扉,与他说说心里真正的想法呢?

可是,自己想要的呢?温柔娴淑的妻子,知冷知热,善解人意,体贴周到,这些都放弃了吗?不放弃,锦佩肯为他做到这些么?不用问她,自己就在心里否定了。这根本不是锦佩,只是想想她变成这样都觉得很不伦不类。虽然每次和秦焕在外面吃酒,看见五公主着人送衣物的时候总有些羡慕,甚至看到秦焕炫耀身上的衣服是五公主亲手做的的时候,有那么些嫉妒,可他也从没想要锦佩也做到这些。这真是一个很难想出个结果的事情。

于是整个腊月直到上元节,杜澈都在纠结中渡过。锦佩也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太对,可实在没空关注,不如等他自己说吧。

春节的时候突厥终于来了消息,谨言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李家人集体呼出了一口气,这颗心终于放下了。皇帝非常高兴,赏赐给突厥许多东西,着使者带回去。锦佩自然也准备了好多东西一同捎过去。

正月里也是喜事扎堆,先是豫王妃又有了喜,接着宁王妃也查出身孕,整个皇家是一片喜气洋洋。节日里宴请又多,把锦佩忙的够呛。一直到了正月初十,才算是歇了下来,后面谁再请都推脱不去,只说身子不适,结果悦兰跑了来,问她是不是也沾了嫂子们的喜气怀上了,叫锦佩按住了好一顿收拾。

等悦兰走了,杜澈在旁边转圈,一脸的欲言又止,锦佩就问他:“你干什么?有话就说。”

结果杜澈问了一句让她很无语的话:“真的不用请御医来看看是不是有……”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让锦佩扔的隐囊砸回去了。有个毛线,月事刚完半个多月,从哪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从珍珠变成死鱼眼,谁又愿意呢?

第66章 冬去春来

眼看又到上元节,宫里赏赐了许多宫灯出来,府里也采买了一些,锦佩兴致勃勃的安排着何处挂什么灯,只把府里挂的灯火通明才罢休。杜澈一直跟在她后面,这时看她鼻尖都冻的红了,就拉了她回屋去,要看等暖和过来再出来看。

两人进了屋子坐下来,换了手炉,喝了热茶,感觉舒服多了,正在闲话,菊影手提着一盏六角宫灯从外面走了进来。

菊影给两人行了礼,又回话说:“公主和驸马可还记得这盏灯?”说着把宫灯提到两人面前,锦佩仔细打量,见是一盏画了人物画的宫灯,仔细一想,对了,是那年在灯市上猜谜得来的连环画宫灯。想到这里就转头去看杜澈,正巧杜澈也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显然也想起来那时的情景。

锦佩就接过了宫灯细看,绢面上的画依旧色彩鲜明,显然保养的不错。忽然想起来一事,就说:“那个摊主还说这画是个什么贞子画的……”她本来是想取笑,说到这里却恍然大悟,“是了,他说卢真子,那不就是卢诠么?说起来,这人画的画儿当真不错,没想到那时候就跟他有了瓜葛。”又对菊影说,“先收着,等他来了,问问是不是他画的。”

她一心感叹缘分的奇妙,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杜澈,菊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的提着宫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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