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公主传全集.com》第60/146页


买了本书,又转去西市,西市更热闹些,新鲜玩意也多,锦佩又买了一堆,天都快黑了才回府。没想到,杜澈居然还没下班。

杜澈是被大BOSS兼岳父大人给拎去了,皇帝今天心情好,下午和太子下棋,连赢了好几局,想起豫王和四女婿就在弘文馆,也都给叫来,换个对手玩玩。豫王棋艺平平还不如太子呢,杜澈就成了生力军,他闲暇时也喜欢下棋,一开始摸不清状况,就藏拙,输了两局,然后大概知道了皇帝的水平,大家就有输有赢起来。

皇帝下的十分过瘾,一直下到晚饭时候,身边人提醒时辰不早了,才丢了棋子,请两个儿子一个女婿吃饭。杜澈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长时间的和皇帝相处,感觉皇帝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半个下午,如果不是在皇宫大殿里,皇帝根本就是个普通寻常的父亲罢了。

甚至于,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父子关系,比一般人家的父子关系还亲近一些,从两人言谈间的随意就能看出。杜澈的父亲在对着他们兄弟的时候总是十分严肃,杜家人以古君子之风作为毕生追求,所以对子弟的教育都十分严格,他虽是幼子,也并没有得到比两个哥哥更多的宠爱,更别提长子了。而皇帝今天对着他的时候,只把他当个新女婿,一副慈父心肠,让他受宠若惊。

回到家里,不免和锦佩说起:“…,我以前倒没想到圣人是这样慈爱的父亲。”

锦佩就笑了:“阿爹一向这样,皇后有时候都嫌他太疼爱儿女了,没有做成个严父。阿爹却说:孩子们都这样懂事,我做个吓唬人的严父做什么!”

杜澈听了暗自沉思,皇帝现存七个儿子七个女儿,从太子始,确实都没有出格的,和他们的伯父姑母们真是大相径庭。长辈们提起太子来,都说稳重仁孝,又尊贤敬老,只有夸奖的。至于诸王,之前都一直在读书,如今晋王豫王开始入朝做事,渐渐有了些风评,不外是晋王敦厚,豫王谦逊等。

他却听祖父讲起过,先帝时先恭太子确实也颇有贤名,但他的弟弟们也不遑多让,且大家都有个世家外家,太子居了嫡长,没法比,其他的几个兄弟整日里明争暗斗,都想把别人比下去,好在老爹那里出头,自家多得点好处。那时诸王还都在朝有实职,各自都网罗了些人,加之王府建制规格高,属官往往逾制,也没有深究,若不是益阳长公主掌了兵权,又手腕强硬,以雷霆之势相压,最后江山是谁来坐还真说不准。

七王之乱之后,益阳长公主首先削减了亲王府等的建制规格,属官减少了一半,大大削减了王府的势力。现在晋王豫王虽然也都入朝做事,却都不是要害部门,如今看来皇帝是在悄无声息的加强太子权威,打定主意不让其他儿子觉得有争储的希望和能力。

确保了这一点,皇帝就做个慈父又何妨?想通了这些,皇帝在他心里就升了一个台阶。以前他一直私心觉得皇帝作为平平,既不能比太祖开疆拓土,也不能比先帝治世之能,只是个守成之君。可仅从这储位一事上,皇帝目前的表现已经完败了父祖。

杜澈此时还不知道,他这位一贯春风和煦的岳父大人,以后还会一再的刷新他心目中明君的定义,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和风细雨润物无声,垂拱而天下治。

皇帝也不知道他在四女婿心中的形象发生了变化,事实上他远没有那么自信,在储位的处置上,完全是前两代的经验太惨烈,未雨绸缪罢了。现在他已经有点不高兴豫王自开府之后与外家的来往太过于密切了,想亲自去敲打敲打德妃。

在娶进了几个世家出身的妃子之后,他就交代皇后严把宫禁,明令后宫但有请见宣召必须先往皇后处报备,皇帝这个人吧,从不会疾声厉色的申斥教训什么的,但当他觉得谁和外面来往的太密切了,就会好长一段时间不去谁那里。

皇后是最先发现皇帝的心思的,所以在娘家与皇帝之间,果断的站在了皇帝一边,她是个聪明人,只有有了皇帝的信任尊重,她的后位才能安稳,她什么也不用做,娘家也会好好的。反之,一味想着娘家,惹了皇帝不高兴,被人趁虚而入,娘家又能如何,最终吃亏的是自己。

对几个孩子,她也一向不让他们和娘家过多接触,尤其是太子,她的教导就是外祖家自然是亲近的,本就是血缘至亲,也不需再多做什么,何况近生怨,远生敬,只要心里有就行了。

太子本身时常受父亲教诲,知道前朝世家势大,皇权更迭,世家却无损,甚至皇帝都要看世家的面子。本朝立国近百年,很多事也脱不开世家的支持,因此对世家的态度必须慎重,皇帝本人对自己的外祖家郑家也是尊重却不太亲近,他自己深受父亲影响,也就和外祖家持个不远不近的关系罢了。何况,这样皇帝也就不会那么防着崔家,反倒有好处。

反倒是元华开府之后,常与崔家有些来往,但也并没有那么密切,毕竟前面十几年都没太多接触。

锦佩也是一样,淑妃的娘家不是什么世家,可皇后管理后宫严格,淑妃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寻常也不找娘家人的,所以锦佩和舅家也不太熟悉,还是正式册封了之后,淑妃为了她出去有事能有人帮衬,才和舅家渐渐来往的多了起来。

淑妃娘家有三个兄弟一个姐姐,都是和淑妃同母的,其中大舅在河南府做少尹,二舅在东都下辖的一个小县做县令,三舅则在东宫做太子洗马,姨母嫁的也是官宦人家,阖家都在任上,所以实际舅家现在在京的只有三舅。锦佩外祖父已经过世,外祖母又和大舅一起在任上。就只请了三舅母和几位表嫂、两位表妹来坐了坐。

她也是想和不同阶层的人多接触,了解了解大家闲时的消遣都是什么,顺便结交几个不同阶层的朋友。所以这段时间,就常常在家里开各种茶话会,请不同的亲戚朋友来玩。

宇文达最近一直卯足劲表现,将一应待客的事宜料理的妥妥帖帖,希望公主看在眼里能对他高看两眼,白显则对他一副汲汲营营的样子很不屑,只每日来应个卯,到时间了就下班走人,一点也不积极主动,反倒是主簿曲宏整天跟着宇文达忙前忙后。

锦佩除了开茶话会,有空就看那本《秭归记》,这位甄虚先生写的还真不错,这本书写的是楚地一个百年望族白氏,家大业大,族人遍楚地,本家嫡支有个小郎君排行十六,少有才名,三岁识字,五岁能诵书二十卷,七岁能诗,总之是个神童。可惜的是有才无德,凭恃着自己有几分才名,又生得俊俏,到处勾引良家妇女,家里为了包庇他,也少不得帮着遮掩收拾,最终却终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举家倾覆。

书里一开头把白家写的十分昌盛势大,把白十六也写的举世无双,谁知作者笔下一转,神仙似的人偏偏做出禽兽的事情,最终还连累了家族。书里自然少不了大段描写白十六如何勾引良家妇女的桥段,看起来这作者似乎熟谙此道,而且对真正的豪门大族是有了解的,不像那些敷衍什么才子佳人故事的酸腐书生,只是无根据的YY,锦佩不由有了兴趣。

叫人先把宇文达叫来,先扎实夸奖了他一番,说最近实在辛苦,做的不错之类的,然后话锋一转:“我前儿个出去转,到书肆买书,没成想倒要两贯钱,就问掌柜如何这般贵法?掌柜说,一则要给写书人酬劳,二则如今抄书价高,再加上店租等,就到了这个价钱了。”

宇文达一头雾水,公主叫他来,怎么倒说起书肆的生意经。

锦佩喝了口水,接着说:“可是我记得,从前在宫里就听说,已经有了雕版印刷术,弘文馆里许多古籍,都雕了新版来印,以防秩失,怎地书肆里还要人抄书的?”

原来是问这个,“回禀公主,这雕版印刷之术,朝廷确实已经应用了,只是这雕版比较挑材质,须得寻纹质细密坚实的木材,如枣木、梨木等来刻,另一个,对师傅的技艺要求也高,万一刻错一点,整张版就废了,好师傅也难寻,且基本都在为朝廷做事,若找个一般的师傅,整个儿算下来,还不及雇人抄书划算,是以民间应用倒少。”

原来如此,锦佩恍惚记得就是因为雕版印刷刻错一个字就要整张版子作废,后来发明了活字印刷,而且活字印刷似乎可以用泥巴,要想办法弄个会雕版印刷的师傅来研究研究。

“今儿找你来,还有件事想你去做。”锦佩打定了主意,总算跟宇文达说起了今天的正题。

“请公主吩咐。”

“我平时也爱看个传奇故事,最近有个甄虚先生写的真是好,也不知怎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书来,你想办法帮我去打听看看,这个人的真名出身。记得,不要大张旗鼓,漏了名号。”

宇文达应了,锦佩就叫他先去忙,再顺便把白显叫来。宇文达本来摩拳擦掌,以为公主要他办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想找个写传奇故事的,不免有些失望,可又听公主还要找白显,又下决心先把公主吩咐的第一件事办好再说。

锦佩找白显则是有另外的事情:“听闻卿闲时喜欢去逛书肆,我这里有件事卿留意一下,书肆里哪一类书卖得最快,哪一类书价格最高,买书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东西两市哪家书肆的生意最好,哪家最差,要那种有店面的→文·冇·人·冇·书·冇·屋←,还有如今抄书人的酬劳大概是什么样的。”说到这停下来喝了口茶,又问道:“可记下了?”

“是,不知公主可有时限?”

“一个月后来回报即可。”

当前:第60/14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