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全集》第178/634页


正好,他也想要好好结交一下这位叫做高延福的宦官。毕竟,内寺伯虽然只是一个正七品下阶的官,在神都城里只能算是芝麻小官,但放在宫里,比他更大的官儿也不多了。更重要的是,这内寺伯有个重要的职责,就是纠察宫内的不法之事。这就相当于外官里面的御史台兼大理寺,既有言官的权力,又有审谳的权力,实在是宫里最为权势天天的人物之一。

“哪里哪里,高内伯客气了!”张易之堆下笑来,客客气气的说道。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只要两个人愿意,两个人都愿意抬轿,自然又是一阵肉麻当有趣,笔者因身上鸡皮疙瘩太厚,不敢赘叙,就此略过。

说了一阵之后,高延福终于道出了来意:“听说五郎最近要去定州行冠礼,奴婢也恰巧要去你们定州张家宣谕,所以特来邀请五郎同行!”

张易之听得这话,为之一震:“你怎么……”

话只说出半句,他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张家之所以会回心转意,邀请自己去参加那什么狗屁的冠礼,完全都是因为武则天的干涉!

张易之想起当初自己拒绝武则天的时候,曾经说过,荫庇无望,所以宁愿选择科举,以报效朝廷。而武则天看出那是推脱之言,所以就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自己推脱都无法再推脱下去。

看起来,玩阴谋,女皇帝终究还是技高一筹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员外同正

至少在眼前,张易之和高延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十分默契而又奇怪的。

张易之既然猜到了张家庇荫之事完全在武则天的操纵之下,自然也就肯定了高延福所要宣的制书其实就是给自己的。他之所以要跑一趟定州,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关于这一点,高延福显然也是心知肚明。一般来说,下达圣谕这种事情,选到谁去,谁肯定的要立马动身的,哪有还要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人也去目的地,然后约好了同去的!高延福一个宦官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近乎愚蠢的决定,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根本就出自皇帝的授意!

张易之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动了起来,他试探着问道:“不知高内伯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高延福毫不在意的笑道:“五郎若是同行的话,以五郎的时间为准,奴婢随时候命便是!”

这话终于打消了张易之心底最后的一丝疑问。钦差从来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离境,哪里有由别人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的!

张易之微微一笑,又问道:“不知高内伯此次前往定州,所传的是什么上谕呢?哦,当然,如果高内伯不方便透露,就当我没问便是。”

高延福也是一笑,道:“事涉机密,旁人我不告诉他,五郎是自己人,自然没什么不能透露的……”

张易之看着高延福这诡异的笑容,听着他诡异的台词,不由想起前世某个广告。明明是想全天下都知道,却还是努力要装出‘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样子,真是有些好笑。

“这次,你们定州张氏将有一人要致仕,其子嗣将会得到一个庇荫为辽山县尉员外同正的机会。想想,圣人对于你们张家真是着紧得很呐,一般的这种事情,都是由天官衙门那边定的,独有你们这职位由圣人钦点。别看这只是一个辽山县尉,比起三省六部九寺里一般的庇荫官职位小得多,这却是圣人的另外一番心意呢!在朝中当一个六七品的小官,通常只能在四五品的贵官后面唯唯诺诺,一天除了点头哈腰,几乎没什么正紧事可干的,更不要说立功升职了。而在地方上为官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一个九品小官,只要好好当差办事,总有立功的机会,以后平步青云,就指日可待了!”不知是不是出自武则天的授意,高延福不但说出了张易之将会被委派的职位,似乎还担心张易之不满意,顺带着还解释了一番。

但高延福的这番解释显然没有让张易之彻底打消疑虑。张易之疑虑的并不是这个官职本身的大小,而是那‘员外同正’四个字。

武则天践祚之初,为了收买天下人心,大肆扩张官僚队伍,其主要的方式就是设置试官和员外官。

试官,就是试用期的官,一个人觉得自己有担任某职位的能力,就可以申请在这个职位上进行试用。为了避免恶意试用,朝廷又规定,试官如果不合格的话,要受到严惩,有的甚至要掉脑袋。

而员外官就是某个职位按照编制已经满员,特意又在原编制之外再添加一些名额。员外官如果不加‘员外同正’,地位比正式编制的官员要小一点,加了以后,俸禄和职权就和正式编制是一样了。

因试官和员外官过多,很多衙门,尤其是地方衙门已经出现了一个房间里摆不下那么多个座位的地步了。

张易之之所以疑惑,是因为按理道理,庇荫的官员,乃是正途出身,没有理由给加上这么个恶心的‘员外同正’。

高延福显然没有注意到张易之的疑惑,他对自己的解释很满意,所以觉得张易之也会很满意,便向张易之道:“五郎你就先准备准备吧,决定好什么时候启程,派人去奴婢的宅子里说一声便是!”

张易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将高延福送了出来,立马回到内院,找到臧氏,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臧氏听得张易之的话,自然有些失望。毕竟,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合家团圆是最重要的事情,先前虽然也曾考虑到儿子可能外放为官,当这种可能性成为事实的时候,她也是免不了失落。

不过,臧氏并不会把这种负面的情绪表露在面上,进而让儿子受到感染。她只是说道:“你说的是,这‘员外同正’的确是有些蹊跷。不过,这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你可以找那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的人去问吧!你前几天不是招了两个幕僚吗,现在就是用到他们的时候了!”

张易之听得臧氏的语气里,对于刘家父子也是颇为不满,顿时汗颜,笑道:“大人提醒的是,我都差点忘记这两个人的存在了!”说着,便辞了出来,找到了刘思礼。

刘思礼刚喝了点酒……这时候正坐在他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大树底下眯眼打盹,见到张易之前来,他也不起身相迎,而是毫不客气的说道:“学生伤势未愈,起身不便,五郎见谅!”

张易之心下暗骂一声:“操!你受的不过是一些皮外伤,比起我当初所受的那些伤来差得远了,居然给我装死,真是太不把我这个东主放在眼里了!”只是现在有事相询,他脸上只好装出礼贤下士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笑道:“刘公莫要客气,你虽然名为客卿,也算是我的长辈,自然无需像一般的客卿那样多礼。”

刘思礼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五郎此来,有甚事吗?”

张易之便又将高延福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坐下来静待刘思礼的回答。

刘思礼微微迷上眼睛,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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