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全集》第199/634页


正当张易之有些犹豫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压低了嗓音的喊声:“五郎,五郎,快开门哪!五郎,五郎……”

原来,这人并非来对付张易之,只是有事来找他的。张易之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不少,但他那戒备之意并没有完全解除。随即,他假作打个呵欠,道:“谁啊?”便上前打开了门。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张易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似若无神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正在一点一点映入他眼帘的那个身影。一旦对方有异动,张易之肯定要率先发难。

但是,眼前这个将身子蜷成一个弓形的黑衣男子却没有任何的异动,老实得像个上门要饭的乞丐一般,那望向张易之的眼神里,居然隐藏着一种可怜巴巴的味道。

“你是……”张易之有些疑惑的问道。在张家,张易之这几天以来根本没有结识到什么特殊的人物,他很难相信有人竟如此神神秘秘的来找自己。

“小人是四郎身边的小厮!”那人应道。

“四郎,张昌仪身边的小厮?”张易之这才注意到此人这一身黑衣包裹之下的那个身体的确是极为年轻,他的眉宇之间还隐藏着一种稚气。

“哦,原来是四哥身边的人。你为什么不白天来找我呢,我这里平时并没有什么访客啊!”张易之淡淡的问道。

“四郎吩咐说,他找五郎谈的,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不宜让外人知道,所以特命小人半夜来请五郎!”那人老老实实的应道。

张易之听见说是隐秘的事情,心下一动,顿时涌起一种许久没有的激动:“莫非,是关于我二房的隐秘?”

这种激动只持续了短短的一须臾,他就恢复了冷静。

他和张昌仪之间,真正的接触,其实只有一次,而那一次对于张昌仪而言,绝不会是美好的回忆。因此上,就算他掌握了关于二房的什么隐秘,也没有理由主动来告诉张易之。

而且,据张易之这几天的观察,‘二房’这个字眼对于张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忌讳。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却不知为何。想来,关于这件事的隐秘,要追溯到当年二房被‘流放’之前,也就是二十年前。那时候,张昌仪也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黄口小儿,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私密之事。

“难道,是什么人冒充张昌仪的名字来害我?”张易之顿时想到了这个可能。

转念一想,他就将这个念头排除掉。若是在那个荫庇名额所对应的官职公布以前,那些被自己抢去名额心怀愤懑的人,也许会对自己下手。可是,自从那个官职公布以后,那几个人心中,恐怕只有庆幸和幸灾乐祸。他们庆幸自己没有获得这个名额,顿时又对那个抢的名额之人将来的遭遇幸灾乐祸。毕竟,背井离乡的去一个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当一个芝麻小官,对于这些公子哥来说,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五郎,五郎……”张易之正在走神之际,却被一阵轻轻的喊声惊醒。

就在这一刻,张易之打定主意,不管是福是祸,随这个人走一遭便是。只要自己提高警惕,想来就算对方有心算计,也难以成功。这些日子以来,几次血战积累出来的经验,让张易之有这样的信心。他不相信,这张家的人,也有他这样曾经数度命悬一线,在悬崖之上将对手击垮的经验。

“哦,既是四哥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易之笑道:“这位小兄弟你稍等,我去换身衣服便来。”说着,他便转身回去,披上外衣,同时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准备好的匕首藏在腰间,然后才转身回来。

那小厮连忙领着张易之向前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还向身后的张易之吩咐道:“五郎,请你小心点,若是被人发现了,四郎会打死我的!”

张易之听他说得可怜,越发相信他真是张昌仪派来的。一般人,就算很有表演才能,装出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之时,总是有几分虚假。而从这个人的语气里,张易之没有听出一分虚假。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向前走了一阵,真的就到了张昌仪的屋子外面。张易之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警惕,他知道,在张家的宅子里面,最有可能算计自己的,便是张昌仪了。

随即,那小厮走上前去,对着眼前那扇门敲了几下,然后轻轻说道:“四郎,五郎已经到了!”

“唔……”很快的,屋内传来一声通哼,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跟着响起:“五弟在外面吗,请进来吧!”

张易之答应一声,正要去推门,不想那门却自己开了,一个长相颇为妖冶的女子映入眼帘。

张易之向那女子点头致意,然后便走了进去。

张昌仪的屋内,灯火通明,那张大床之上,一个软软的身子如死猪一般趴在那里。不必细看,张易之顿时认出此人,不是前不久还活蹦乱跳、在晚宴之上给大家带来不少欢笑的张昌仪张四郎是谁!

“四哥!”见到这位倒霉的仁兄成了这德行,原本就对他并没有什么怨怼的张易之倒是生出了几分恻然,这声‘四哥’里,居然带上了几分真感情。

张昌仪回过头来,眼神复杂的看了张易之一眼,然后吃力的转过头去,向玉红道:“你也出去吧,我要和五弟好好谈谈!”

第一百八十二章:旧闻

站在床边,张易之开始相信张昌仪并非陷害自己了。

以如今他和张昌仪两个人的距离,若是张昌仪有什么异动,他甚至可以不动怀中的匕首,就将张昌仪弄死。而且,张昌仪的屋子里灯火通明,一目了然,至少经过张易之的观察,实在没有找到藏人的地方。

随意端过一张小杌坐,张易之坐到了张昌仪的旁边。

张昌仪艰难的回过头来,向张易之道:“五弟啊,身体不便,恕愚兄不能起身了!”

张易之见他模样凄惨,又是有点暗爽,又是有点同情,心情无比复杂。听得此言,他笑道:“四哥但请安心躺着便是,小弟就在你旁边坐着,有话可以直说。”心下却说道:“不是躺着,是趴着!”

张昌仪愤愤的转过头去,道:“张闲老儿,欺我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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