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全集》第391/634页
张易之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谦虚话。
“听说你现在又被委为太子左率副率,年纪轻轻,就将会成为太子身边的重臣,日后不可限量啊!”王循又说道。
张易之有点郁闷了,他想说的话,一个字都还没有来得及出口,王循倒是说了一大堆。
看着张易之的表情,王循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张易之来访,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听他老人家絮叨的。
“五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你且说来听听吧!”
张易之讪讪地一笑,有些窘迫。王循占着说话的机会,他说不出想说的话的时候,他如鲠在喉,感觉不吐不快。现在,王循给他说话机会,他又有点不知从何说起了。
王循笑了笑,道:“五郎不必拘谨,你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了,有话直说!”
张易之略略有些嗫嚅,道:“王兄你也知道的,我家中就一个老母,年纪大了,早就有了含饴弄孙的心思。现在,小弟又没有……”
王循的脸色顿时变了,打断道:“不对吧,我早就听说五郎身边,有好几位出色的美人儿,一个个对五郎都是情深意重。甚至有人说,她们每一个,都曾和五郎有过一段生死相依的感情。难道,她们都不愿为五郎传宗接代吗?”
张易之苦笑道:“这不一样。王兄你应该知道,老人家最看重的,便是血脉。庶孙虽然也是亲孙子,总不必过嫡孙。小弟家中若是正位一直这样虚悬下去,老人家就算是有了满地的儿孙,心下也会一直悬着。这,就是咱们为人儿女的不孝了!”
王循的眼神闪烁不定。说实在的,他很欣赏张易之,若是没有他那个兄弟,即使张易之出身微寒,他也愿意力排众议,把妹妹许配给张易之。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实就是,不论张易之怎样说,他都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时机,将妹妹交给张易之。
“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我知道张易之一片拳拳孝心,可表日月。可是,我王循昔日说出的话,也无法反悔。再说,令堂虽然也是我王循的长辈,我却不能因为她的快意,而把家族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五郎,你能理解吗?
张易之无言。王循的拒绝虽然无比严酷,但也是事实。张易之不喜欢,也只能接受。张易之有自己的立场,王循也有自己的立场。这种事情,谁都没有错,张易之完全找不出任何言语来指责王循。
忍着迅速涌上心头的失望,张易之咬咬牙,点头道:“王兄所说,都是实情。既然如此,先告辞了,待我完成了昔日和王兄的约定,再来拜会吧!”
王循微微一笑,道:“不急!五郎难道,就不想去见见舍妹?”
张易之一愕。
王循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去吧,去吧!你不必担心舍妹生你的气。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她见得多了,她就算对于有所不满,终究是我太原王氏的儿女,岂会没有那么一点必要的心胸!”
说到这里,他的眼角忽然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压低了一点声音,道:“况且,舍妹近些日子也不知怎的,居然赢得了一点才女的名声。才女嘛,登门客就多了,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好阻拦这些文人墨客。只不过,这些文人墨客里面,真正探讨诗词文章的有一些,更多的,依我看都是别有所图啊。五郎,你明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易之要是再不明白,就是蠢蛋了。王雪茹相貌极为出众,又出自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大门阀,再加上还有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兄长,自然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佳偶。
所谓的诗词文章,不过是这些人编出来的借口而已,她们真正欣赏的,恐怕不是王雪茹的才学,而是她这个人本身。
“擦,当初老子和我家雪茹在一起的时候,也没看见她除了瞎闹以外,还有其他的什么才学。现在,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名气,很可能就是这些别有用心的所谓才子,为了接近她,专门吹捧起来的!”
张易之心下恼恨,向王循抱了抱拳,算是作别。然后,他迈开步子,向王雪茹的院子那边行去。王家的地形,他早已熟悉,根本无需带路,很快就来到了院子的外面。
第三百五十八章:第三才女
虽然时值深秋,王家的花园里,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各色花儿争奇斗艳,各擅胜场。浓郁的花香交织在一起,真是令人迷醉。
六角的小亭子里面,一群年轻男女正次第坐在亭子四周的木制位置之上。而剩下的几个,则或立或坐,围在亭子中心的石桌旁边。众人的焦点,便是这亭子里面,唯一的女子。
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清秀无比,脸色红润中,带着点超乎常人的苍白。那一双眸子水汪汪的,随时都像是在倾诉一种忧郁的情怀。总之,这是一个带着点忧郁气质的美女。
围在石桌的周围那几位,包括那美少女在内,无疑都是众人中的焦点。
此时,美少女正在一张画笔上轻轻的勾画,而几个俊雅青年则围在她旁边细看,凝神屏息,一个个都显得极为认真。而就在方才,当其他人吟诗或者作画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稳如泰山的坐着的,也就是偶尔用眼神睃巡一下进度。
水墨,在少女的手下变得十分的灵活,左右奔走,如一条灵蛇一般。这条‘灵蛇’所经之处,一条跳粗细不一,深浅不同的墨迹则是留了下来。最初,这些都仅仅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线条而已。随着这线条的渐渐明朗,随着比划的逐渐增多,这些线条渐渐发生了质变。有的变成了石头,有的变成了树木,有的变成了云霞,有的则变成了其他一些各色各样的东西。总之,这画简直是栩栩如生。
“好画!”一个年轻的男子忽然展开手中的扇子,发出了这许久以来,众人的第一个声响:“笔调细腻而隽永,形神俱似,真是极品!小娘子真不愧为新近崛起的大才女,比起那从良了的慕大家也不遑多让。我猜,方今之世,能胜过小娘子的才女,不过是两个人而已!”
美少女没有抬头,仍是深深的看着面前那幅画。那画中,是一片莽莽的深山,山上有一个木棚。隔着那排得并不严实的木板,隐隐能看见里面还有人影。不过,里面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里面的人是男是女,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看着这幅画的时间越长,少女眸子里的忧郁之色,也就越发的浓烈了。但众人却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一味地欣赏这画,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神色。况且,少女的这种神色,对于众人来说,似乎也是司空见惯,偶尔注意到的,也丝毫不引以为奇。
“哦,不知高阳王所说,是哪两位才女呢?”另外一个更加俊美的男子在旁边凑趣地问道。
而他口中所说的‘高阳王’,便是先前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若是张易之在此,他应该认得,此男便是那日在岸上对着自己怒吼质问,最后又落荒而逃的高阳王──武崇训。
“崔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武崇训口中反问,脸色上一场的红润。显然,她对于那位‘崔兄’发问的时机,十分的满意。这个姓崔的很好地满足了他表演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