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第484/573页


  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之所以会在生命的尽头听到元礼的声音,是因为,救他的,是元礼。
  一开始,告诉席景鹤事实真相,希望自己孙女能够活下来的,是元礼。
  于是。
  席景鹤以自己的命,换了元晞的命,让她得以逃过生死劫。
  元礼则以自己的命,换了席景鹤的命,让他在绝境之中,有了一线生机。
  而后,元礼命格破碎,从地宫秘境出来之后,险些死去。
  还是元晞用神物龟虽寿,吊住了他的命。
  元礼至今都还昏迷不醒,如同植物人躺在病床上面。
  而这神物龟虽寿,正装在元礼带着元晞逃离地宫时,席景鹤从玄洛手中抢到丢给元晞的玉盒中。
  正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
  席景鹤抱了元晞一会儿,失而复得的狂喜激动,将他席卷,几乎快要失去了理智。
  他看似平静无波,可内心的波涛汹涌,又哪里是刻画在脸上的?
  只是,抱了元晞一会儿,不理智渐渐散去,他忽然发现元晞有什么地方不对。
  也许,是因为太平静了。
  席景鹤低头一看,才发现元晞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珠,拧着眉,苍白着脸,整个人的状态极为不对劲,好似已经半晕了过去。
  他伸手想要去碰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一靠近她,便灼烧得厉害。
  翻手看看手掌,居然还有被烧过的痕迹。
  席景鹤的神情微微凝重,探手在元晞面前一拂,指间迅速夹住了一抹白色近乎透明的火焰。
  “心魔之火?”他低声喃道,眉头紧皱。
  看着怀中元晞苍白的脸色,和一脸的痛苦纠结,席景鹤脸色沉重得快要滴出水来。
  在这地宫呆了三年,得了一场大机缘的席景鹤,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对风水玄术一无所知的席景鹤了。
  一场机缘,让他一步登天,走到了一个多少风水师竭尽一生都无法站上去的高度。
  他伸手触碰元晞的脸,那白色透明的心魔之火立马蹿了起来,直直跳到他的手上。
  可席景鹤却随手拨开那心魔之火,手掌上泛出淡淡白光,竟然让那燃烧的心魔之火,一点点熄灭消失了。
  元晞痛苦的神情,也慢慢归于平静。
  终于,她缓缓睁开眼睛,朦胧茫然的眼眸很快有了焦距,可出现的却是抗拒和警惕。
  她翻身坐起,眨眼间便窜出距离席景鹤很远之外。
  “你是谁!”她厉声喝道。
  席景鹤向她伸出手:“晞晞……”
  “走开!”元晞疾言厉色,毫不含糊,眼眸也忽然泛起红色,“我要……杀了你!”
  此话一出,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竟然不顾一切地想要攻击席景鹤,杀掉他!
  席景鹤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沉。
  不是因为元晞的举动伤害到了他。
  而是因为,他知道现在元晞的情况有多么的眼中。
  心魔竟然已经控制了她的理智,开始慢慢吞噬她的本我了。
  若是等到这心魔被完全扩散,将她的理智控制吞噬,那一天,也将会是元晞的死期。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眼看着元晞出手朝着自己而来,席景鹤顺势抓住她的手,在她脑后轻轻一拂。
  元晞顿时晕了过去,瘫软在席景鹤的怀中。
  这次,她神色宁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席景鹤紧紧搂着她,拨弄了一下她额前垂落的发丝,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我们走吧,回家。”
  他抱起元晞,转身跨出一步,却径直跨越了空间的壁垒,出现在元晞最后出现的那寨子中。
  这里仍然是一片狼藉混乱,不过比起之前好上太多。
  元晞进入地宫秘境,好似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实则已经过去很久了。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当然没有千年岁月那么夸张。
  事实上,距离元晞进入地宫秘境,这外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黄殊带着人在这附近找了三天,也没有任何结果,无奈之下,他一边派人在这里继续寻找,而自己则回去了元门山,跟元门的人商量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
  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找到元晞,只是怎么找,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这一去,黄殊还没回来,而席景鹤却抱着元晞,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席景鹤怀中抱着元晞,她的头倚靠在他怀中,睡得正沉。
  他抬脚往外走,虽然是赤着双足,但是地上的尘埃脏污却半点儿没有弄脏他的脚底。
  他一步一步,看似走得极慢,实则一步是跨越了好几步的距离,没多久,就走出很远了。
  这小寨子中,仍然是一片安静祥和。
  就像是一个星期前的变故,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变化和影响。
  山中倒掉的树,和死掉的花花草草,会再长起来,村民们可以去其他的地方。
  而玄洛也不过是寨子中的一个过客,与其他村民交往不深,他离开与否对于村民来说更是没有什么影响。
  一切好似都和一个星期前,没有变化。
  生活仍然缓慢而宁静,这里美好得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席景鹤从寨子中经过——
  一群小孩子蹲在地上笑嘻嘻地玩泥巴;一栋小竹楼前面,贤惠温柔的妻子在晾衣绳上挂起刚喜好的衣服;大榕树下,一群老大爷围在一起,打着长牌……
  席景鹤从小孩子身边走过,从农妇身边走过,从老大爷们身边走过。
  却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向这个,披散着雪色及踝长发,怀中抱着一人儿,面容尽是清冷寒峭的男子,从寨子中走过。
  无人所知。
  好像刚才拂过的,只是一阵风。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外面的泥土马路上。
  没多久,恰好一辆拖拉机经过。
  拖拉机上的人也未曾看到他,径直经过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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