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翁之异时代风云》第5/167页
进了城,江大伯径直他们牵着驮货的骡子往货行里去,而我并不急于开展我的商业行动,毕竟,赚钱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计划之一嘛。
“江越,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你说说,我们住到哪里去?”我问。
“公子你问我?我也只是第二次到开封,而且原来只到过货行,没有在街上逛过啊。”江越一脸无助地看着我,两手摊开,表明他和我一样没有主意。
“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必有旅馆住,”该死,我差点说漏嘴,赶紧说道:“我们顺着路走,总会碰到一家好的。”就这样,主仆二人顺着繁华的开封大街边看边走。
开封城里的旅店多得根本就不需要你去碰,街旁巷口到处是,倒是我们要花心思去挑选一家合意的住宿地了。边逛边走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在内城郑门附近找到一家叫做水月楼的旅店,看起来干净整洁,又是在城市中心地区,就住下来。
水月楼是内外三进的两层楼阁,临街的是酒楼,中间一进是供旅客住宿的,后面是店主人家自己住的地方。我们住进来的时候,旅店已经住了不少人,我们只能够在西北角上找间房住下。这里当然比不上东面朝阳的房间舒适,但可以从窗户看到一个景色秀美的园子,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还算不错。
我叫了几个酒菜,和江越一起在酒楼上吃喝,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到自己是一个宋朝人了。宋代人喝的酒度数不高,入口香醇,而且大都是酒楼自酿的,风味独特。喝得几杯,兴致被提了上来,举杯对着楼外斜阳遥敬,口中吟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空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旁边一个白衫文士忽然赞道:“好一个对此可以酣高楼,兄台好气魄!”
我脸皮上红了一下,连忙朝那人施一礼说道:“这位兄台过奖了,我只不过是随口念念前人的成句,哪有什么气魄可言?要有也是托太白的文笔。”
那个人白面微髯,凤目剑眉,一身白色长衫,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清俊潇洒的感觉。他笑道:“太白的诗句人人都晓得,念上一句两句不足为奇。但是我刚才看到兄台向斜阳举杯敬酒,便可知道兄台襟怀广阔,异于常人。”
被人这么一夸奖,想不高兴也难啊,我赶紧招呼道:“如果兄台不嫌弃,还请移桌一叙。”那人也不推辞,说道:“甚好。”便叫来店小二把酒菜移到我这边桌上,两人分主宾坐定,饮了一杯。
学着古人的模样,我先来个自我介绍:“在下复姓端木,单名一个秀字,未知兄台如何称呼?”那人答道:“在下姓吕名周,表字方衍,济南人士。”然后就听到他奇怪地问道:“不知道端木兄表字如何称呼?”
哎呀,坏了,我突然想起来古人名字以外都是有一个表字的,平常熟人打招呼都只称呼对方的表字。这下可糟了,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哪里来的表字呢?照古礼表字是男子成年以后由长辈取的,我老爸当然不会有这个念头了,如果真这么办还不会被人笑死?
没办法,我只好说道:“在下自幼父母早逝,跟随亲戚在海外经商游历,海外风俗与中土大不相同,所以从未取过表字,惭愧惭愧。”咳,这个海归派的借口就是好,什么不合时宜的问题都可以往它头上一推,我当时急中生智能想出这个主意真是天才啊。
吕周哈哈大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就感觉到端木兄气质非凡,原来是常年在海外的缘故。小弟我倒是很羡慕端木兄,年纪轻轻就游历天下,遍览各地山水风光,也可以见识到各种奇风异俗啊。”
呵呵,这海归派的招牌就是吃香,古今东西,概莫能外。
我们越谈越热络,当下就互报年龄以分长幼。我打定了主意,反正看起来我们年纪差不多,我就说和他同年就是了,那些天干地支算起来会把我弄迷糊。至于月份日子嘛,呵呵,除非他是大年初一子时的,不然我肯定要比他大。
这么一排,吕周也就名正言顺地称我为兄了,而我就毫不客气地叫他做方衍老弟。
酒足饭饱以后,开封城内华灯初上,白天明媚雍容的城市轻轻摘下了她面上的薄纱,显露在我们面前的是充满诱惑和欲望的夜晚。“这开封城夜间最是迷人,端木兄初到开封,小弟便带着兄长来见识见识这京华夜色了。”一句话,吕周便拉着我笑着走上街去。
真想不到,夜晚的开封城竟然是这般的美丽,和我以往想象中的古朴幽清的古代生活完全不同。
街道两旁的楼台屋舍处处烛火明异,有些屋檐下还挂满各式灯笼,远望去如同闪闪发亮的长河。路两旁到处都摆设着夜宵摊点,煎炸的、炖煮的、熏烤的、蒸炒的、腌冻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士子淑女,老叟幼童,都在这夜色下欢笑游乐,好一个热闹场景。我和吕周一路观览品尝过去,珍馐爽口,艳色怡心,说不出的快活逍遥。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才和吕周告别回到旅店里,直到上午醒来,那梦幻一般的夜晚仍然充斥着我的头脑。
该干正事了,我拿起纸笔,准备把以后的计划一项项写下来,算是个发展方案吧。端木氏的商业王朝要建立起来,千头万绪,首先就得有个长远规划。
恩,首先要找一家铺面,要在市内热闹的街区找,这样才能保证客流量。然后要找作为作坊和仓库的地方,这些地方不能太近居民区,要有水源,那可是易燃物啊。制造火柴需要红磷,红磷怎么得到呢?这个我记得还算清楚,就是用白磷慢慢地低温烘烤,就可以得到了。白磷怎么来呢,想一想,是用磷矿石加炭在容器中加热,蒸发出来的磷蒸汽冷却就是它,工序不复杂。哈哈,我的记性还不错,当然也得益于平时爱看些科普常识之类的书了。
慢着,磷矿石?磷矿石!天啦,宋朝的时候有磷矿石吗?我一下子呆住了,整个人象是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桶雪水。
我的千万两银子啊!如果真正有人看到过天崩地裂的奇景,那一定是我了。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磷矿石、银子这两个词语,磷矿石就是银子,银子就是磷矿石,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莲姑娘临去时朝我看的那一眼又忽然闪现,那目光中满是信任和鼓励,我不禁浑身一个激灵。不行,我岂能被这样的小问题难倒?宋代人不知道磷矿石为何物,并不代表就没有磷矿石呀。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为了我未来的老婆,我也要拚搏下去。
这时江越端着茶杯走进来,看到我两眼发直,两只手举在空中好像想抓住什么,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景象,吓得“砰”的一声把钧窑茶杯摔到地上。
“少爷你怎么了?少爷?”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吓傻了的江越,说道:“没事,刚才我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没事了。我们下去吃早点。”江越答应了,跟在我后面疑神疑鬼地走下楼。
我一边嚼着开封城里有名的曹婆婆油饼,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入手。我不是干地质这一行的,原来也从来未留意过,磷矿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说不上来,问别人别人也不会知道,谁知道宋朝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啊?更不要说去查探矿藏了。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打火机上来,以现在宋朝的工艺水准,要仿制出燧石发火的打火机并不是不可能,不过油料怎么办呢?现在没有汽油、煤油什么的,不知道菜籽油、桐油可不可以啊?
想了一会儿,我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我生产的东西必须是本小利大,便于大规模生产,可以快速形成垄断经营的产品,不然哪年哪月才发得了财啊?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吕周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便笑道:“端木兄昨晚可休息好了?”我忙起身让座,招呼店小二上茶。
吕周说道:“端木兄昨天才到的开封,开封城里还不熟悉吧?要不要小弟引路,为兄长做个向导?”我笑道:“正在这么想呢,方衍老弟可是我肚中的虫子,知晓得这般清楚?”我们相视大笑起来,两人便走上街去。
“欲游东京,首先要到的地方便是大相国寺!”这是吕周给我的建议,我早就听说过大相国寺的名气了,不说别的,花和尚倒拔垂杨柳的故事还能不知道吗?
我一直以为大相国寺这样的大寺庙应该是在城外某个地方,没想到,它竟然就在开封城内,而且还是极其热闹繁华的所在。浪费啊浪费,这么好的地皮,要是用来做房地产,开发成黄金商业区该多好,这么大一块地方,李嘉诚都会眼馋啊。没办法,我的脑瓜就是和古人想的不一样。
说起来,这大相国寺哪一点像清修参禅的和尚庙了?寺门前人群熙熙攘攘,摊贩一个挨着一个,活像是个商贸集市。不过这样让我兴奋起来,这说明大宋朝的商业活动非常活跃啊,我的事业前途光明。
我正在山门前看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忽然人群骚乱起来,听到有人喊道:“让开!让开!”一阵悠扬的笛笙合奏的乐曲从喧闹中传来。
第六章 汴梁佳人
什么人这么张扬啊?我想,转头往喧闹处看去。我的个子比起这时候的宋朝人要高很多,可以看到远处的轿顶,和骑在马上的人。但是还是看不太清楚。
我们连忙找了个高点的地方观看,好大一队人马!队伍前面有四个青衣仆役高举木牌,上面四个金漆大字“云阳伯府”,后面紧跟着六个丽装使女,手中各自拿着笛子、芦笙、洞箫等乐器吹奏,然后是一乘装饰华丽的四抬软轿,紧接着十个挑着担子的仆役,最后面有四个骑马随行的人。乖乖,这气派还真不小。
我问吕周道:“这个云阳伯是个什么来头,这么大气派?”吕周答道:“说起这云阳伯在开封城里可是大大有名。他本名叫做叶师陶,祖上陆续做过太祖、真宗、仁宗皇帝朝的京官,也说得上是官宦世家出身。自己原本是个做布帛生意的大富商,后来亲妹子选入宫,成了先皇的贵妃,所以被封作云阳伯,算是商贾中极罕有的人物了。这人自己本来就极善经营,财富不计其数,现在是开封各行会的领袖人物之一。”
“哦,”我心想这人以后肯定要打交道的,说道:“他竟然这么大的气派?这开封城里将相王公难以胜数,要都这么摆起气派来,那开封街上可就热闹了。就算有个皇太妃的妹子撑腰,一个伯爵这么张扬不怕别人非议吗?”
吕周笑道:“端木兄有所不知,云阳伯自己行止是颇为低调的,平时哪会这么摆排场?看那乘轿子,现在来的不是云阳伯本人,而是他的独生爱女叶筠妍小姐,开封城里有名的大美女啊。再说了,一般大户人家到寺院进香礼佛都是这般张扬,也并非他一家如此。端木兄才自海外归来,有些习俗不大了解是难免的,过得久了也就都知道了。”
毕竟是初来乍到啊,象这样光看服饰,或者是看排场仪仗就可以清楚分辨出来人的身份地位,职位品级的本事,我还没摸到风呢,还得慢慢磨练。
不过,既然是美女,还是有钱有身份的美女?我的兴趣一下子上来了。队伍到山门前停下,轿帘掀开,只见一位绯红裙装,秀发垂腰的少女带着个丫鬟下来,缓步向石阶行去。
“今天四月初八,她肯定是来进香的,走,我们去见见叶筠妍小姐去。”吕周拉拉正在出神的我说道。我奇怪地问道:“就这么去见?男女授受不亲啊,莫非方衍兄和这位叶小姐熟识?”吕周看了我一眼笑道:“想不到端木兄倒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叶小姐并非普通的大家闺秀,极是聪明能干。云阳伯交游广阔,与诸多文人墨客都有交往,小弟也曾到过云阳伯府为客,与叶小姐有过一面的交情。”
两人走得几步,吕周又忽然笑着对我说:“但凡这样的雅士名流,对于海外的奇风异俗、山川人物都是极感兴趣的。如果叶小姐知道端木兄来自海外,必定愿意与兄长叙谈,兄长切莫失去了这个机会。”
眼看到那一众人将要走入大殿,吕周赶紧几步,喊道:“叶姑娘请留步。”
那少女闻言停步,缓缓转过身来。我一眼望见她的容貌,登时脑袋一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这一天开封城上空的阳光特别明媚,我确信。就在那凝固般的一霎那,我决定死心塌地百折不挠地爱上她了!
我来到这个时代刚接触到两个姑娘。初识的莲姑娘是那种江湖儿女,尤其是她眉宇间那股淡淡的愁意,目光中坚忍的锋芒,让人又怜又敬。
但是现在看到叶筠妍,只能说她天生就是为了表明,美丽可以到达何种极至的女子,那种明丽无俦的仪容将她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动人起来。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不够,不够,宋玉这里描写的还是不够啊,我心里感叹道。
当然这时候为叶筠妍容色所倾倒的不只我一个,身旁突然变得寂静的环境说明了一切。
连看起来潇洒不羁的吕周也迟钝了一会儿,然后才高声问侯道:“叶小姐幸会,还记得在下否?”叶筠妍那双明亮的目光在吕周脸上一转,微微笑道:“这不是济南吕公子吗?公子别来无恙?”她说出的一个字都象刻在我的心头那样清晰,声音真好听,古人怎么形容来着?黄莺出谷,乳燕归巢。不行,不行,这根本没说出那美妙的万分之一。
站在吕周身边发呆的我引起了叶筠妍的注意,她问道:“这位是吕公子的朋友吗?不知道如何称呼?”她看到我了,太好了,我正高兴得迷迷糊糊,吕周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让我清醒过来。我忙答道:“在下端木秀,今日能得见小姐,这个,在下万分荣幸。”坏了,我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丢脸啊丢脸。
看来这叶小姐是见惯这种场面,并不感到惊讶,当下和我打了招呼。又问我们道:“端木公子和吕公子也是来大相国寺进香吗?”
吕周笑着回答道:“不是。端木兄一直在西方游历,今年才自海外归来,这回是初来开封。在下做个向导,领着端木兄游览开封各处名胜古迹,这第一步就来大相国寺。这么巧,就遇上了小姐芳驾。”
听到吕周的介绍,叶筠妍目光看向我,顿时间我的脑袋中就只剩下了她那如潭如镜的目光。只见她嫣然一笑道:“那是筠妍有幸。筠妍尚要替父亲进香还愿,二位公子请自便,”说完略施一礼,便举步向大殿行去。
不好,她怎么转身走了?是不是我惹她不高兴?望着她俏丽的背影,我一时间呆呆地不知动弹。吕周很是义气,连忙拉着不知所措的我紧紧跟上,避免了我被随后涌上的人群踩成肉垫的危险。
我想起来了,古时候时兴到寺庙进香还愿,尤其是富贵人家,那可是逢年过节必修的摆阔功课。而那些不经常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也都乘着这个时候将自己娇好的容貌展示展示,撩拨一下那些年轻子弟的心思。要是老不露面,养在深闺人未识,那不就成了古书上说的那个老汉,空有两个绝世容颜的女儿却嫁不出去,最后只能嫁给糟老头子了?
要不怎么照古时传奇小说所写的,过去那些公子佳人经常是在寺庙中相识相会呢?我今天也算是吧,我脑袋中胡思乱想。
我和吕周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着叶小姐带着丫鬟家仆一个个大殿焚香拜佛,诵经许愿,发放施舍物品,一直忙了个多时辰才完工。
这期间吕周为我导游解说,每一座佛殿、每一尊塑像、每一处庭院,甚至包括墙角的一株花树、墙壁上的几行文字,他都说得出典故趣事出来。只见他一个人眉飞色舞,引经据典,说得旁边听到的人都纷纷点头赞许。可惜这么精彩的讲解,我根本就没有仔细听。
因为在这一个多时辰里,我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一路上绊倒七八盆花草,撞翻两盘线香,带落两挂帘幔,摔倒过一次,自己全然无知。
当然,这些旁人看了忍不住要笑话的举止大有益处,那就是赢得了叶筠妍的注意,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在想。
没想到,等到布施完毕,叶小姐竟然遣了一位丫鬟过来,邀请我和吕周一起到她休息的禅房品茶。
“筠妍极少见到海外归来的客人,今日得见端木公子,便希望能向公子请教一二,也好让筠妍长长见识。”叶筠妍请我们坐定了,自己也坐下,左右丫鬟奉上茶,她轻声说道:“看起来公子是豁达之人,当不会责怪筠妍冒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