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全集》第372/547页


岳飞听了,当即就有了兴趣。大苏学士的大江东去,七岁孩童都能唱上一阕,何论岳飞?虽是没机会见到周郎纵火的赤壁,能一观石头城倒也不错。

顺着路,岳飞便向西走。但没走多远,便见着前面黑压压一片人头,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人群中,个个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向前张望着。岳飞不知前面出了何事,却不爱凑热闹却打听。换了方向,打算绕过了。可走过两条街,再往清凉山的方向拐去,却见前面还是满满当当的人群。

岳飞终于,皱着眉。看看左右,便走到街边的茶铺旁。问着茶铺的主人:“敢问老丈,前面究竟出了何事?可是什么祭日,怎生如此多人?”

茶铺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老汉,正一边挥着蒲葵扇赶着铺中飞来飞去蚊蚋苍蝇,一边也伸着脖子,向清凉山方向望着。听见岳飞来问。他手上的蒲葵扇一停。上下一打量,便奇道:

“军爷,这事你怎么不知?!那是在审朱勔那狗贼呐!若不是要在这里守着铺子,俺也会去看个热闹。听说官家将太子都派出来了监审了!据说是官家要让那贼人死的心服口服,特意放开来公审,让天下给朱贼害过的人家都来告诉。

就是不知要审上几日?前日消息传出来,便有上千被朱贼害苦了的去清凉寺府衙递状子诉官!这还只是江宁城,若是往苏州那儿找去,好歹也有十万户仇家!真要一桩桩审下去,怕是要审上十年八年!”

老汉正说得口沫横飞,却听得前面轰的一声。却如八月十八的钱塘潮一般,一股声浪滚滚而来。

岳飞侧耳一听,却不知是几万张嘴在喊:“凌迟!凌迟!凌迟!”那声势,几乎要席卷全城,比起前日献俘时的万岁声,还要疯狂十倍。

啪,老汉蒲葵扇一拍,也跟着兴奋得大叫:“原来是凌迟啊!”

依汉制,施法贵少肉刑。到隋时,所定五刑,不过笞、杖、徒、流、死,而死刑,也不过斩、绞两种,根本没有切割肢体的刑罚。至于凌迟,则是古代的脔割,也即是晚唐五代后出现的剐刑,而名字,却是从辽国传来。凌迟一刑,不见正式刑典,宋刑统并无这一条,属于法外之刑。不过以朱勔之罪,就算碎割上千刀,也是难赎其万一。

岳飞是河北人,虽知六贼之恶,却没有切身体会,并不像那一片手舞足蹈的群人般兴奋,但也心知朱勔是罪有应得,对东海王打算还天下一个公道的做法,更是欣喜非常,这才是真天子!

不知为何,凌迟的呼声突然停了下来。岳飞奇怪的与同样摸不着头脑的茶铺老汉对视了两眼。瞬间由喧腾到安静,他的耳中还在嗡嗡的叫着。

但下一刻,一股更加汹涌澎湃的声浪猛然掀起,无数人嘶声竭力的疯狂叫喊,以如今正安扎在清凉寺的江宁府衙为中心,一圈圈的扩散开来,在周围二十里的江宁城中回荡!

那是再真心诚意不过的万岁声。为朱勔的凌迟。为监审的太子,更为即将登基的东海王!

这下才是真的定刑了!

知道了奸贼的结局,岳飞也无意随着突然反向涌来的人流,去菜市口观看朱勔受刑。望了望无缘的石头城,嘴里念着天道好还,他径自改向北门走去。岳飞方才也问过了。就在北门外的玄武湖旁,还有两座小山。两座山都不及百丈,矮一点的是鸡笼山【今北极阁】,高一些的则是覆舟山【今九华山,上有玄奘塔】。

一路上避开多股疯狂的人群,好不容易才到了北门。不过这时的北门外,却被数百人团团围着,不停口的吵吵嚷嚷。守门的士兵一边苦口劝说,一边死死撑着被推得越来越后的鹿角栅栏。

这一群人赶着进城,但赵瑜登基在即,守城士兵们哪敢不细加搜检就放人进来?!也亏了守门的是正儿八经的东海军,军纪压着,不敢有半点欺压百姓的行为。若是在过去,守门的是厢军,马鞭棒子早招呼上来了。

岳飞生长在河北,幸好江宁的方言更近于官话,他尚能听得懂。但他听不懂门口这群人口中的南方吴语。看表情他们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满口的吴侬软语却没有任何气势。不过,不时从他们口中冒出的朱勔二字,不但是岳飞,城门的守兵也听得一清二楚。

是为了朱勔而来的苏州人!苏州离江宁小四百里,就算审朱勔的消息是用金牌加急向四方传递,但两天之内,从苏州赶来江宁也是一桩难以想象的事。单看他们身上的仆仆风尘,就知道他们这几百里赶得有多辛苦。

朱勔就是苏州人,应奉局衙门也在苏州。但朱勔却没有半点照顾乡里,十几年来,苏州百姓所受苦难,难以计数,朱勔所造的罪孽,罄竹难书。作恶到了这等地步,朱勔……的确是万死难赎!

被几百人堵在城门口,岳飞一看短时间内没法儿出城,却也懒得再绕去其他城门往城外去了。抬头看看天色,他在城中来回一走,竟然已经到了午间,虽然腿脚不觉得什么,但肚子已经咕咕在叫。

军营中供应三餐,有鱼有肉,丰盛得紧。但岳飞也不觉得有必要赶回去吃顿饭。随便在路边找了间还算清净的食铺,进去坐了下来。

岳飞刚坐定,小二便赶过来,一见岳飞的衣装打扮,声音越发的恭敬:“军爷,不知要吃些什么?”

岳飞随便点了几个菜,一壶酒,就想着等吃完后,给自家兄弟带点零嘴回去。听说江宁的荷叶糕还不错,就不知哪里有买。

酒菜上得不慢,岳飞吃得风卷残云。只觉得菜的味道还不错,就是酒淡了点,米饭也不及面食合口。

放下筷子唤来小二会钞。一拍身上,岳飞却心中叫苦,怀里的钱袋竟不知何时不见了去向。

车船店脚牙,做店小二的阅历从来都是远在常人之上,一看岳飞的表情,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军爷,可是没钱会钞?”

岳飞一张脸有些泛红,没想到自己也会做出吃白食的事。

小二回头叫来店主,店主一看“小店本是小本经营,赊欠不得。不过军爷即是东海官家的兵,这帐也就算了。就当是小人请客好了。”

岳飞起身正要谢,却听到后面一声叫:“等等!”

一名东海军士兵不知何时出现在店中,冷冷的问着,“你是哪一部的?竟敢在这里吃白食?”

他身穿皂色军袍。但下摆处没有近卫军的龙纹标志,胸牌也是以白色为底,左臂上的袖章绣着‘宪卫’二字,竟是宪卫司的宪兵。

岳飞脸色微变,宪兵可是绳纠军中,司职军纪的。若是因吃白食被抓进宪卫司里,那脸就丢大了。

“这位军爷,小人已经免了帐了!”店主忙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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