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全集》第381/547页


陈正汇一瞪眼,正要出来斥责,只有赵瑜神色如常,平静的问道:“可是摊丁入亩?”

陈秀安的脸上一阵惊异:“陛下圣聪承于天际,果然是洞烛千里。”

赵瑜摇头叹道:“这一条,孤早已考虑过了。丁税一免,乡无隐户。丁税在台湾早就没了,日后天下丁税也自是当免去。摊丁入亩始终都在筹划中。但如今战事刚刚开始,若是真免丁税,就是免了朝中三分之一的收入,敢问,可有这么多钱来支转?若是名为免税,实则为摊丁入亩,天下总有明眼人,又岂会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

“陛下有所不知。道君昏庸无道,横征暴敛。而六贼投其所好,说什么丰亨豫大,搜刮起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农器税、牛革税、蚕盐税、鞋帽钱,所谓‘随其所出,变而输之’,就没有不要收税的东西。如今各地所收的正税杂变,早已远远超过了田赋加丁税的数额。

只要陛下先下诏免去身丁钱,再将天下正税、杂税以及徭役归为一体,折钱上交,继而免去头子钱、支移钱、折变【注1】等杂项,天下万民必然归心于陛下。且臣敢断言,就算如此,税入也绝不会比旧朝少,也没人能看得清其中的门道!”

赵瑜心中恍然,这根本是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再加上一点摊丁入亩的成分。若是真的顺利推行,别的不说,单单编订税表账册就容易许多,而其中留给官吏们伸手的空间,则会小上许多。自然,百姓的重负也会减轻许多。

陈秀安说得肯定,赵瑜也能分析得清,但几个武臣却当真是看不清其中门道,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赵武开口问道:“为何不会比旧朝少?”

陈秀安一笑,看向陈正汇:“陈相公应该比某更清楚。”

陈正汇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自古正税有定例,而杂变之税从无定额,全凭税吏的一张嘴。无论折变还是支移,能有十分之一上交朝中已是难得。就算全数免去,头痛的是少了收入的胥吏和税官,至于州县、朝中,却并无多少影响。”

赵武欣喜道:“即是如此,这等善法自当早点推行,也让百姓们喘口气!”

“奈何地方!”陈正汇泼出一盆冷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只要这个法令一推出,地方上的官吏可不仅仅只是怨声载道就能了结。

“这孤倒不怕!孤有强军在手!……孤还有东海新闻在!”赵瑜狠狠的说着。

众人齐齐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南山则。相貌粗豪如巨寇,南山贼的匪号比真名更响亮的东海新闻总编躬身说道:“天下清议尽在陛下掌控下,何须担心地方不满!只要陛下点头,臣必然会为此法大加鼓吹。”

南山则声如洪钟,自信扑面而来。他这个不第秀才,如今可是站在天下舆论潮头的旗手,一篇主编社论祭出,任你是帝王将相,也要在清议中被万人指点。

陈正汇不再多话,他方才只是提醒赵瑜后果,并不是为了那些贪官污吏说话。如今,他已不会站在地方官吏一边说话了。自从昨日赵瑜挑明要分封诸侯后,明摆着他这个宰相日后就会是大宋的一名诸侯。他只要帮着赵瑜治理好国家,至于赵瑜想怎么处置地方官吏,他也只需帮着稳定政局就可以了,不会再有半点与他们休戚与共的想法。

同时,陈正汇更清楚,朝堂上的各大重臣,只要有希望被分封的,都绝不会再为地方的贪官污吏说话,他们只会站在赵瑜这一边。旧时能只手遮天的官僚集团,赵瑜只用分封一策,就硬是扯成了两半。

没有宰相副署,皇帝的诏令虽算不上废纸,但官员们都有权利不理睬这种不合法的中旨。而宰相如今已然默许,赵瑜笑了,陈正汇的心理变化他是有点数的,“既然如此,要做就一起做好了!跟永免天下丁税一起,孤会再下一个诏令,自今而后,官绅一体纳粮!南卿,你知道该怎么说!”

应是石破天惊的言论,陈正汇却还是保持沉默。为相多载,他太明白赵瑜能力,以及东海的实力。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若行之不当,甚至能让皇权倾覆,但赵瑜只要想做,就是能够做到。杀光了地方上的贪官,东海有的是人代替;天下士绅不满,赵瑜照样能控制住朝堂百姓。

因为他有人,因为他有枪,因为他还有东海新闻。

南山则的虬髯一阵摇晃,他是在笑:“陛下之所以要官绅一体纳粮,那是因为免了天下的丁税。国库入不敷出,当然要另找财路。陛下不愿剥削百姓,就请官绅们担待一点,他们身受国恩,为君父分忧也是理所当然。”

赵瑜的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操控历史的感觉,是如此的迷人。在天下乱局的情况下,改变旧时制度也相应容易了许多。就让他在登基时,将千年来的陈规一起粉碎好了!

满清十二帝,唯一可取的就是雍正。若不是他苦心积虑打理康熙那个所谓的‘圣主’留下的烂摊子,满清早百年就亡了。改土归流、官绅一体纳粮,光凭这两条,已经名扬青史了。可惜的是,他虽然用强硬手段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但他的名声,却被那些利益受损的官宦们传扬得臭不可闻――什么篡改遗诏,什么吕四娘,莫名其妙的传言,让雍正成了民间传说的中反面角色――撰写史书,控制舆论的毕竟是那些文人士大夫。

不过,赵瑜如今控制着报纸,也代表着他控制着天下舆论。他与所有古代封建帝王不同的地方,就是赵瑜很清楚,如何引导舆论而不是钳制舆论。他为之立足的利益集团,也是工商业为主的群体,而有可能反对的臣僚们,又因为分封的存在,而放弃与赵瑜争辩。谁会为他人的利益而损害自己的利益?个人会,但群体绝不会。

赵瑜不可能向诸侯国的田地征粮,只会让诸侯们纳贡,并通过控制海上贸易,而获取商税。会受到损害的仅仅是那些曾经的官绅地主。若是在和平时代,他们的势力强大,甚至可以与皇权抗衡。但如今战乱,就算有人不满,甚至集体投向赵桓、金虏,赵瑜完全可以直接派兵去斩草除根,并通过报纸,将他们永远钉扎耻辱柱上。

战略规划已有了定论。赵瑜所要做的就是稍作停留,然后一口气走下去。他将手平平张开,又紧紧捏起,嘴角勾勒着自得的微笑,未来尽在掌握中。

未来的一年,也许战争会少上许多。天下三方都要喘口气,积蓄实力。而后,决定天下谁属的战火,将会重新燃起,而赵瑜,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绝对能笑到最后。

赵瑜遥想着未来,提前五百年的发展,让历史上的敌人不会再有半点机会。江南的轻工业,华北的重工业,东北的粮食,中原内陆的人力,海外藩国的市场和原材料。只要这些逐步成为现实,世界就是汉家的世界。

至于北方的游牧民族,赵瑜完全不会去瞎操心,就算定都在草原边缘又如何?

一个飞梭已经在纺织工业上普及的国家;

一个研究院中有十几个小组正在开发蒸汽机的国家;

一个钢铁产量接近千万斤的国家;

一个拥有枪炮等热兵器的国家;

一个军事教育完全近代化的国家;

一个海疆比领土还要广大的国家;

一个已经进入半工业化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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