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全集》第435/547页


洪武元年十一月初四。

辽阳。

“隆冬进兵?”完颜宗弼惊叫起来,猛地跳起,“南朝君臣是疯了不成?!”

宗望的声音很低沉,还有些嘶哑:“他们疯没疯我不知道,但古北口是千真万确正在被攻打。若不是蒲家奴叔叔早有准备,说不定南蛮子的龙骑兵已经往大定府杀过去了。不过现在收到的消息,是蒲家奴叔叔赶在出援前发来的,是半个月前的情报,如今的战局如何,却也是让人忧心!”

宗弼当年南下攻辽时,曾走过古北口,对当地的地理还有些记忆,燕山的高山深壑,古北关口的塞防重重,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古北口重关险要,山道又是崎岖,守军还有火炮助阵,再加上是隆冬,天时地利皆在我处,应该不成问题!”

“希望如此!”宗望也去过古北口,同样深悉地理,古北口如今的战事就是日后辽阳城防的预演,“若是依仗古北口的险关都挡不住南朝野战军团的攻击,那辽阳恐怕也守不住多久……”

“二哥,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就凭着辽阳城内外上百门重炮,就算古北口守不住,辽阳也一样能守住。”

“兀术,你……”宗望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捂着嘴,弯下了腰,咳得撕心裂肺,仿佛将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只等咳声稍缓,他一手抓过几上的茶盏,将里面的热茶一饮而尽,喉咙中呼哧作响,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二哥,你没事罢?”宗弼忧心的看着宗望。

“我没事!”宗望摇摇头,声音嘶哑难听。他黝黑的脸上泛起的病态的红晕,让他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这半月身体是有些不爽利,不过也没什么。歇歇就好了。”

完颜宗弼脸上的忧色难掩,但也,“二哥,中京道如今被赵武强攻,大同那里只隔着一道太行山,应该比我们更早收到消息。粘罕他会有什么反应?”

“粘罕不是蠢货。有他在,”宗望虽是与宗翰不合,但对宗翰的才智却有着毫不动摇的信心。他深信,当宗翰听到中京路被赵武强攻的时候,必然会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不过宗弼的信心却不如宗望那般充足:“但就是因为粘罕重兵在外,所以蒲家奴叔叔才要死保中京路。不然,完全可以退一步,不与赵武硬拼。二哥,还是请五叔下令让粘罕回来。如今我大金兵力分散,互不支援,没有单独进攻的实力,只有死守的份。但若是辽东多了粘罕的十万兵马,也就有了进攻的能力。就算防守,也不会捉襟见肘了。”

宗望摇头苦笑:“若粘罕真的退回辽东来,那大金可就真的完了!没有河东路对南朝的牵制,赵瑜只需让陈伍坚守辽西,他可以轻松举兵攻击关中。赵构那废物还有党项的蠢货在后牵制,如何会是赵瑜的对手。等赵瑜解决了赵构,再回头来,他的数十万大军完全能将我们赶回白山黑水。”

宗弼皱眉深思,宗望则继续说着,“兀术,这几年我读了不少汉人的史书,自觉学问大涨。如今的天下局势,有些与千年前的三国类似,不过是南北颠倒了个。赵瑜势力最强,如同曹魏,而我们军力强盛,人丁稀少,如蜀汉,至于赵构,那便是东吴。东吴曾偷袭荆州,让刘备和关羽、张飞一等蜀汉君臣尽数饮恨。但诸葛亮任了蜀汉宰相后,却还要与东吴谈和联手。不是他们之间仇怨不深,而是因为有曹魏在。如今,如果我们与赵构不能联起手来,那日后便是被各个击破的结果。”

宗弼点头受教,心中却有着些隐隐的不安,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中京路被赵武狂攻,他二哥为何说起这些不搭界的话,“二哥,那如今该怎么办。辽阳还能调得出兵去支援吗?”

“陈伍与我们对峙在辽西一线。如今已是隆冬,他们进兵不易。完全可以调出两个万人队。粘罕,这次就由你来统领!”

第二十三章 烈风中

第二十三章 烈风中

PS:赶在一点前。终于修改好了。四个小时,五千五百字。真是够累的。

洪武元年十一月初五。丁卯。【西元1126年11月21日】

古北口关城,阔不及百步,长也仅有里许,本是燕山群峰中一段略微宽阔的谷地。在南北谷口,皆有关墙夹持,城内道路两侧,屋舍、营地和仓库皆有高墙相围。东西两侧山峦高企,顺着山势,城墙逶迤、敌楼林立,一座座、一重重,互相联系,相互支援。而盘踞在关城东南部大石岭上的炮垒要塞,更是让关城的守卫力量更上了一个台阶。

如此险关,当然可让敌军望关兴叹,但城防设施众多,也使得关城内的转圜余地也大为缩小。完颜蒲家奴的两万骑兵声势浩大,自不可能全军驻守关城。最早驻扎在城中只有四千多人,当蒲家奴领军来援,撤下伤兵,补充了生力军后。关城内的守军也不过六千人上下。

而当五天前的深夜,林虑派出麾下精锐趁夜来攻。女真人全没想到敌人会有这般疯狂,关墙上的防线瞬间被突破,数百名敌军转眼冲入城中,并抢占了几处预定的火炮死角,好整以暇的坐下来防守。

虽然一开始被这次突击所打懵,但很快要塞上的火炮就开始疯狂的发射,将关墙一线封锁,以防援军上来。而关内的守军则举兵反击,可上千人拥挤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上,却成了火枪的饵食。几座小小的院落,却成了难以逾越的关隘。用着手上的枪弹,虎翼军的士兵们给女真人好好的上了一课,什么才叫防守。

在大宋修造的关城中,无论大道支巷,道路一般都是曲折多变,少有联通,如太原城,多是丁字路,如壶关关城,仿佛九宫阵,这是为了在敌军攻入城中时,展开巷战所准备。

而古北口关城,始建于北齐,在隋唐时也多有修建。至安史之乱后,河北藩镇割据,古北口成了卢龙节度使司防御。关寨林立,寨防完备,关城内的道路也是弯弯曲曲。不过等到后晋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古北口落入辽国手中之后,城中的布置便发生了改变。

契丹人虽然重视此关,但关城内的建筑格局却不合惯于轻骑机动的契丹骑兵的习惯,故而两百年来多次改建。外部,由单纯防御北方之敌的防线,改成南北双关的格局,并偏重于南方。在内部,则将关城中的道路房屋推直拉平,一条大道贯通南北,骑兵来回冲刺,全无半点阻隔。

可这样的便利,对于攻入城中的一方也是一样。一旦攻方在关墙之内划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阵地,守军就无法借助地利加以迂回反击,只能正面硬拼上去。五天来,虎翼一军每每趁着要塞中火炮的间隙,派遣援军冲入城中。在关城中央的大道上,冲入城中的虎翼军将士已筑起一座座街垒,与道旁的屋舍废墟互相掩护。逐步推进,一寸寸的蚕食前去,将女真人的阵地不断的压缩。

可要塞中的火炮,在这五天中也变得越发的疯狂。当初的死角,在守军移动了火炮的炮位后已不复存在。而虎翼军们杀进城中之后,刻意与女真人保持犬牙交错的战线,却因不分敌我的开炮射击,而变得毫无意义。

由数十丈高差落下的炮弹,一击便能摧毁一根一人粗的房梁,一炮便能轰塌青砖垒起的山墙。炮弹溅落如雨,关城内本就不多的院落中,已经看不到一间完好无损的屋舍。

凄厉的尖啸从头顶传来,又是一炮落下。沉重的铁球划着弧线砸到已是遍地瓦砾的废墟上,碎石飞溅,冲击波横扫而出,滚滚的烟尘冲上了半空。

一个士兵从碎石木梁搭起的街垒中抬起头来,满身都是尘土,头盔上也落满了烟尘。只有一对如鹰隼般的双眼依然锐利,对着前方来回扫视。并不出他所料,趁着这波炮击,敌军果然冲了上来。

女真人也许并不知道什么叫炮步协同,但用箭雨压制敌军,然后趁机冲杀的战术,他们已经用了几百年。如今将箭矢换成炮弹,也没有多少区别。不过,就是火炮的准头太过不遂人意,让这种压制完全起不到作用。

一群女真战士举刀从己方的阵地冲杀上来,冲锋时,却不忘借助路边的各种障碍物来掩护自己。飞来的枪弹击中了几人。近距离的铅弹威力大得超乎想象,打中头颅,头盔和头盖骨一起被击飞。打中四肢,手脚便从创口处断裂。而被击中躯干的士兵,却仿佛被攻城槌猛力撞中,五脏六腑的碎片都从口鼻处喷了出来。不过,没有被射中的女真战士,却各自精神一震,不给火枪再次上膛的机会,呐喊着用更快的速度猛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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