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全集》第445/547页


――不得不说,为了迎接赵瑜的到来,开封府还是做了不少准备。

赵瑜站在门前,瞪着供案上的一块块高达数尺的檀木神主,久久没有动作。紧跟在身后的赵琦等人虽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催促,只得耐下性子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瑜方伸出手,指尖从赵光义和他的子孙牌位上一一点过,“将这几块搬出去丢到东厢去,那里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

赵瑜的声音寒如冰雪,凛凛生威。这算是下马威――给所有旧朝臣子的,如果他们不在这时谏言,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资格摆出个心向旧朝的忠臣模样。

“陛下!”现任的东京留守副使的张邦昌不敢说话,其余官员也一并沉默,只有知开封府赵鼎一人高声反对,“以礼,天子神主不离明堂。”

“是吗?”赵瑜回过头,“那传朕旨意,自今而后,赵炅一系皆降为王爵。我太祖一脉,被那逆贼欺压百年,也伸一伸腰了!”

赵鼎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若太宗悖逆之事为实,自当废为庶人,若悖逆之事为子虚乌有,又何以降为王爵?!太宗诸帝,传承大宋百有余年,为天下有功无过,士民尽服。臣请陛下收回成命,以安天下!”

起居郎欧阳澈在一边站了出来,打破了应有的沉默,大声驳斥:“齐襄九世而复其仇,先圣犹以为是。父祖之仇,虽百世亦可报也。此乃春秋大义,先圣之言。而自太祖起,至今也不过六世。烛影斧声或许已难以追溯真相,但景皇帝却是实实在在被凌逼而亡,毅皇帝也是真真切切死在遣来的大军中。此仇如何不报?只降为王爵,已是天恩浩荡。”

周夷王时,纪侯在周王前进谗言,夷王将齐哀公用鼎镬煮死。等九世之后,到齐襄公姜诸儿时,才出兵灭了纪国,为齐哀公报仇。春秋公羊传认为国仇不受世代限制,赞成这样的做法,而汉时儒家的大复仇之论,汉武帝为复汉高祖被匈奴围在白登的仇怨,大举起兵,也源于此。

赵鼎一扬脖子,又要反驳,赵瑜却一抬手止住了他,“赵炅一脉从来都是父不慈,子不孝。如今伪帝赵构将靖康囚禁在京兆,这兄友弟恭,也是决计没有。如此世系如何做得了皇帝?且朕与其世代仇怨,父祖之仇在身,誓不能拜于其下!”

也不再多话,回头示意,侍卫们一拥而入,七手八脚将赵光义等六面神主,搬了出去。赵鼎眼瞪瞪的看着,却是还没从听闻赵桓被赵构囚禁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六面灵位一去,供桌上顿时空旷了许多。赵瑜走到桌前,跪倒在地,三跪九叩,行礼如仪。

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赵匡胤的灵位,赵瑜似笑非笑。他辛苦二十多年,终于有资格在这里拜上一拜!

第二十八章 连横上

第二十八章 连横上

祭拜太庙之后,时隔近十载。赵瑜和赵琦终于又坐在了一起。不过赵瑜还没有空闲与弟弟叙话,却是不断发号施令,将一桩桩急需处理的政事军务一一分派。尤其是将赵光义一系逐出明堂的举动,赵瑜明令皇宋新闻社要立刻发行一份号外,为此事鼓吹宣扬。

由于皇宋新闻的发行范围日渐扩大,单靠京中的印刷已经不足以,且运输起来也很麻烦。如今的情况,却是由新闻总社编出一份样报,然后送到各地的印刷局去印刷,同时各地的分社还会将本地的新闻编出几幅版面,一同刊行。东京城中也有为皇宋新闻社服务的印刷局和分社,并发行着京畿副刊。赵瑜来到东京城,他们便成了直接为天子服务的喉舌。

赵瑜处理政务,并没有避忌赵琦。坐在一边,赵琦静静在等候了半日,直到灯烛燃起,方告一段落。一众官吏侍从躬身离开,空旷的大厅中,只剩兄弟两人。

赵瑜看着赵琦,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两人相顾无言,没有激动。却连寒暄也做不到。若是赵瑜已不视赵琦为兄弟,也不会这般尴尬。便就因为是尚有几分亲情在,才分外难开口。他方才故意处理政事,也是下意识的避开现在要面对的问题。

“二哥!”赵琦终于打破了难堪的沉寂,“为何要将赵炅一脉的神主迁出,还降为王爵?赵炅一脉养士百年,人心犹存。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

赵瑜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你能为我着想,我很高兴。不过放心好了,天下百姓早年先受道君六贼之苦,早已毫无恩德,如今又受我之惠,绝不会与我为敌。而那些心系旧朝的勋贵世族和士大夫们,正好要借机清理掉。房子换了主人,当是好好打扫一番的!”

赵琦没想到赵瑜会这般心急,“这件事,等过几年天下安定了再来做,应该也不迟啊!”

“不妨事的!”赵瑜笑道,“朕此次北上,正是要将所有事一起处理完毕!”

…………

“猛虎将搏,弭耳伏躯;鹰隼将击,卑飞敛翼。若是出兵时便收敛消息,行军也日夜兼程。如今野战军的大旗,就应该飘在太原城头上了――有陆贾牵制,完颜宗翰难以及时回军,兵力空虚的河东根本防不住。但如今皇兄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女真人必然已经准备妥当。皇兄这么做究竟是为的什么?难道将赵光义的牌位逐出太庙,会比用兵收复失土更重要?”

久违的兄弟两人并没有说多少话,一起用过晚膳,赵琦便告辞离开赵瑜的行宫。行宫之外,高明光正牵着两匹马静静地等着。赵琦将心中的疑惑说出,高明光考虑了半刻,方道,“会不会是陛下故弄玄虚,诓骗大王呢?”

赵琦摇着头,不敢苟同的模样“我与皇兄做了几十年的兄弟,对皇兄的性情了解伸伸。他从不爱说谎,但他也绝不会将所有的事一起说出来。如今大张旗鼓,肯定是有什么算计藏在心中!”

高明光一提马缰,避开突然在马前横过的一名行人,双眼直盯着前方,口中却悠然问道:“大王很介意吗?”

赵琦一愣,却又立刻大笑了起来,“有什么好介意的!九州之内尽是皇兄的事,他有什么盘算又与我何干?以如今新朝的实力,一统天下也不过是数年之间,也不需为皇兄担心!走罢。先去南京,等召集好人手,就去东瀛看看我们自己的国家!”

…………

真定府。

进入腊月以后,河北的天气骤然寒冷。几场寒流一过,在十一月时,尚波涛汹涌的滹沱河,终于开始冻结。一个月下来,河水冰结的厚度都有一尺到两尺多,只要不是在冰面上快马奔驰,也不虞河面冰裂。

天寒地冻,本是女真铁骑耀武扬威的时候,但完颜银术可却将大军主力屯驻在真定府不动,仅仅是派出一支支异族的分队,去周围州县展开骚扰攻击。他的目标就是打乱赵武的进攻计划,将燕山府的八万大军吸引南下。

不过,银术可的行动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从大同传来的消息,至少十天前,赵武依然按兵不动。虽然没有北上中京路,但也没有挥军南下,而是派出一队队侦骑西出居庸关,往奉圣州【州治位于今河北张家口市涿鹿县】试探过去。

这明摆着还是要将西路军的后路给截断。比起中京道,奉圣州的地位一样甚至更为重要。从大同回辽东本部的主要道路,正是要通过奉圣州。奉圣州有失,结果会比丢掉中京路更悲惨。没了中京道还可以绕道上京,但没了奉圣州qǐsǔü,从野狐岭出关的道路被断,那需要在上京道的大草原上绕的圈子至少还要多出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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