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相全集》第42/512页
“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又陆续响起,混战中的宋军再一次使出牺牲率极高的人体水雷战术,可是所剩无几的手雷尽管给予了蒙古船只重创,却无法阻止蒙古船只的前仆后继,更无法打跨蒙古军不计伤亡的意志。待手雷用尽后,蒙古船队已经彻底搅入宋军船队,仗打到这个地步,宋蒙两军已经不是在拼比兵力的多少和武器的先进精良,而是比拼意志和斗志。而宋蒙两军的主帅都知道这个道理,全都在竭尽全力的鼓舞士气,并千方百计的打击敌人意志。
“谁能砍断忽必烈的大纛?”贾似道指着蒙古旗舰上的白毛大纛咆哮,“封侯!赏银千两!”
“谁能砍断宋人的精忠报国旗?”忽必烈指着宋军旗舰上的精忠报国大旗怒吼,“封万户侯!赏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悬赏令发出后,宋军和蒙古军各有数十条大小战船掉转船头,赤红着双眼扑向对方旗舰,双方也各有数十条战船簇拥到自军旗舰周围,最血腥的肉搏战围绕着双方旗舰展开。混战中,宋军猛将邛应一马当先,怒吼着冲得离蒙古旗舰最近。而蒙古军这边是猛将茶呼与巾帼女将察必,双双都是通红着眼睛跳上宋军战船,硬生生的在宋军战船甲板上杀出一条血路,踏着宋兵的尸体,跳过一条条宋军战船,逼近宋军旗舰。其中又与臂力无双的茶呼冲得最快最猛,宋兵在他面前无一合之将,基本上只一个照面就被茶呼砍倒劈飞,冲杀片刻,茶呼竟然冲到了距离宋军旗舰仅有百步之遥,护卫宋军旗舰的宋军猛将凌震大怒,提刀大叫道:“丞相,让末将去宰了这个狗鞑子!”
“嗖——!”不等贾似道答应,宋军旗舰上已经飞出一支势大力沉的羽箭,笔直射向茶呼面门,身经百战的茶呼刚挥刀劈开来箭,又有三箭飞向他的面门、心窝与小腹,茶呼仅来及挥刀劈开两箭,第三箭便钻入了他的小腹。周围的宋兵齐声欢呼,蜂拥而上乱刀劈下,茶呼身后的蒙古兵距离太远来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茶呼被十数名宋兵乱刀分尸。宋军旗舰上的凌震大惊回头,却见那位自称西夏公主的李妴手持硬弓,正向贾似道微笑道:“贾丞相,怎么样?我的箭术比你的手下强吧?”
“一般般。”贾似道揉着还在隐隐生疼的脸颊答道。李妴一听大怒,柳眉倒竖就要发作,贾似道却指着另一侧的察必说道:“看到没有?那员女将就是忽必烈的未婚妻,你如果能把她射死,本相就承认你的箭术厉害。否则的话,你就给本相回家带孩子去。”
“哼!你给我看好了!”李妴的脾气比察必还要刚烈,明知察必距离遥远很难射中,仍然不服输的拉弓搭箭,连环三箭射出。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李妴的箭术确实非同凡响,在一百五十步距离之外仍然准确射向察必的身体要害,只是力量已尽,被察必轻易躲开。贾似道不由大笑道:“公主殿下,你的牛吹大了,还是给本相回家抱孩子去吧。”
“哼!”李妴又是一声冷哼,又懒得去追究贾似道话里暗含的意思,转身找射程之内的蒙古士兵出气,箭镞连发,几乎是箭无虚射,很快便又射倒六七名蒙古士兵。而察必几次冲杀无果也挂了彩,不得不放弃攻上宋军旗舰的计划,转身跳下自军小船,转战它处去了。
宋军旗舰这边的威胁暂时解除,蒙古军旗舰这边也是安然无恙,在甲于天下的蒙古射手面前,宋军将士虽然在邛应率领下发起数次攻击,却始终无法登上蒙古旗舰,冲得最凶猛的邛应也三次中箭,被迫退出战斗,两军之间白热化的混战还在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快流逝,转眼已是近三个时辰过去,天蒙蒙亮时,雪花渐渐收住,伤亡巨大的双方却还在混战不休,没有一方主动退出战斗,但双方的军队都已经出现疲态,冲杀远不如昨夜那么激烈。见此情景,忽必烈不由顿足嗟叹,“我军战船如果再多一些,水军再多一些,把长江北岸的军队尽数运来,那我军必胜无疑。”
这时候,以七旬老迈之身亲自登上了望台查看战情的姚枢下到甲板,脸色严峻的向忽必烈说道:“王爷,不能再打了,我军已经出动全力,但宋军在青石矶东南面的港弯中还有一支船队没有动弹,如果贾似道将这支船队投入战斗,那我军必败无疑。”
“贾似道还有预备队?”忽必烈大吃一惊,昨夜的偷袭战因为意外而流产,宋军有所准备全军迎战,这点并不奇怪,但是宋军还有一支预备队在如此剧烈的战斗中仍然没有加入战场,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宋军早就知道蒙古军要发动偷袭,所以制定了周密的迎战乃至反击计划!
“和我军一样,宋军那支预备队也是一直的不动声色,不点暴露目标的***,所以我军一直没有察觉。”姚枢脸色益发严峻,“现在可以断定,在我军发起偷袭之前,贾似道已经提前得知我军行动,制定了详细的迎击计划——以主力船队与我军僵持,消耗我军战力与士气,另伏一支奇兵于港湾,待我军筋疲力尽时伺机反击。”
“是谁泄的密?”忽必烈的脸色又铁青起来。姚枢看一眼脸色灰白的子聪,朗声说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彭云祥兄弟出了问题,因为只有彭云祥知道我军将发起偷袭,却不知道我军将于何时行动。结合宋军的反应来看,宋军也是只知道我们将要偷袭,却不知道我们偷袭的时间,否则宋军也不会伤亡如此之大,完全可以把我军的偷袭扼杀在摇篮中!”
“还有一点可以肯定,解诚将军确实是被冤枉的。”姚枢不顾子聪哀求的眼神,继续说道:“贾似道知道解诚将军擅长水战,所以才制定奸计陷害解诚将军,使我军没有水战良将,被迫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伤亡岂能不大?”
“唉!”忽必烈一拳砸在破裂的船舱板壁上,懊恼得几乎放声大叫。恰在这时,蒙古军方忽然战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而来,姚枢和子聪两人一起脸上变色,惊叫道:“糟糕!我们还算漏了鄂州吕文德的军队!我军船队被贾似道主力拖住,吕文德完全可以放心增援青石矶!”
“呜——!”号角声自战场的东南和西北面同时响起,东南面的宋军船队高举韩震旗号,西北面的宋军船队高举吕文德旗号,从两个方向包抄已经疲倦不堪的蒙古船队,有节奏的口号声响彻长江,“大宋!大宋!大宋!大宋!大宋……!”而每一个蒙古士兵脸上都写上了一个绝望的信号——蒙古水军全军覆没的信号……
第一卷 鄂州鏖战
第四十六章 猫玩老鼠
如果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宋军全线反击蒙古水军的战况的话,那么用猫捉老鼠来形容就再合适不过了,韩震率领的宋军船队在战斗力上也许比不上贾似道率领的主力,却仗着生力军的优势可以随意虐待已经精疲力竭的蒙古水军,再加上韩震船队还拥有一部分手雷和雷箭,揍起彻底失去斗志的蒙古水军来更是得心应手。韩震船队只一个冲锋,便把蒙古船队冲得七零八落,忽必烈也不得不宣布撤军,率领残兵败将逃往长江北岸。
进攻难,撤退更难,后面有贾似道和韩震两支士气大振的宋军船队追杀不说,撤退路上还有吕文德的船队拦道,历史上真正的吕文德可不象金老爷子笔下那个吕文德那么的懦弱无能,而是一员不折不扣的猛将勇将,他手下的范天顺与牛富也是两员货真价实的忠勇虎将,军队更是经历了残酷无比的襄阳保卫战千锤百炼出来的精锐之师,蒙古败军面对这样的军队拦道,又如何能讨到好去?一番阻击下来,吕文德部队竟逼得忽必烈不得不舍弃旗舰乘小船北逃,又斩杀蒙古猛将阿尔斯楞,更缴获了忽必烈的元帅大纛,从根本上打击了蒙古军士气与意志。只可怜了那些船上的蒙古铁骑,空有纵横天下的能力与豪情,到了水面上,却只能陪着破烂不堪战船沉入江底喂鱼的可悲下场。
经此一战,蒙古水军全军覆没,大船尽数沉没或失去战斗力,再无力量发起渡江战役,也造就了贾似道稳平争胜的不败立场。而忽必烈出发时的七万大军,活着回去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不是溺死便是被俘,更多的蒙古士兵则丧生在宋军士兵复仇的刀枪下,滔滔江水为之殷然。但这一次,是蒙古军队的血……
“哈哈哈哈……。”宋军一直追杀蒙古军至长江北岸方才收兵打扫战场,收兵回营后,开朗的大笑声在宋军军营中和战船上此起彼伏,随处可见激动叫喊和拥抱在一起士兵与军官,欢声笑颜,构成了一道道靓丽风景。宋军的中军大营中也不例外,上到贾似道、高达和吕文德三大巨头,下到亲兵和普通侍从,无不是笑逐颜开,说话都字字带着喜气。
“这回好了,鞑子的水军全报销了,我们再不用鞑子渡江,可以放心反击了。”一直被贾似道勒令守城的吕文德笑得最为开心,搓着手大笑道:“这次我也不用在城里干瞪眼了,老高,你给我看好,以后我立的功劳一定会比你多。”
“我呸!”高达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的襄樊军也就打巷战和防守战还勉强点,到了野战上,比得过我的江西军?”全身基本包满纱布的邛应也大叫道:“对,对,说到打追击战和击溃战,还是我们江西的飞毛腿厉害。”
“邛将军,你的话说得太满了吧?”隶属于襄樊军范天顺、牛富和隶属于临安禁军的伍隆起、凌震等将一起哼哼,争先恐后的分别说道:“你们江西军也就在山区里厉害点,说到硬战,还是我们襄樊军靠得住。”“临安禁军向来是大宋柱石,下面的追击战,还是看我们的。”
不管是邛应,还是范天顺和牛富,或者伍隆起和凌震,几个勇猛武将都是直性子,互相抬高自己间一言不和,竟然有些脸红脖子粗准备开吵闹。贾似道及时喝道:“都给本相闭嘴,闹内斗有什么本事?禁军也好,襄樊军和江西军也好,都是我大宋军队,想证明自己有多强大,就到战场上多砍些蒙古鞑子的人头证明。”喝住了几个武将,贾似道又微笑道:“不过本相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提出那些什么追击战和击溃战,其实都不合本相的胃口,本相想要的——是歼灭战!”
“歼灭战?”宋军众将都吓了一跳。喜气洋洋的大帐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高达和吕文德的惊讶询问声,“丞相,你是不是太轻敌了?我们军队里缺少战马,怎么可能对骑兵众多的蒙古鞑子合围歼灭?”
“我军是没有骑兵,但本相可以组建。而且打歼灭战,不一定就必须靠骑兵包围敌人。”贾似道慢慢的说道:“总之一句话,我军今后的战术,都要看围绕着以歼灭敌军为前提来制定。”
“遵命。”宋军众将官嘴上答应,心中却在叫苦,心说我们的贾丞相真是被连续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怕围歼蒙古鞑子不成,好不容易到手的胜果也要葬送。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那自然是西夏公主李妴了,仍然是身着男装的李妴欢呼着跑到贾似道面前,急不可耐的叫道:“那赶快组建骑兵吧,只有骑兵才能在陆地战场上穿插迂回,才能帮助你将蒙古鞑子包围全歼。”
贾似道看了李妴一眼,闭嘴不语。李妴大怒道:“你还楞着干什么?你答应过我,说组建了骑兵后让我担任骑兵将军,你难道想说话不算?昨天晚上你又缴获了许多战马,赶快给我组建骑兵部队!然后跟我过江,去请我的同胞过来帮你训练军队。”
“廖莹中,大帐之中未经主帅允许,公然欺近主帅十步之内,又言辞无礼,冒犯主帅,该当何罪?”贾似道淡淡的问道。李妴和廖莹中都是一楞,李妴自然是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廖莹中则胆怯的看一眼满身杀气的李妴,低声答道:“回禀恩相,未经主帅允许,公然欺近主帅十步之内,依军法该打军棍二十。言辞无礼,冒犯主帅,最轻也是杖责二十。”
“公主殿下,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贾似道用同样平淡的语气向李妴问道。李妴早已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答道:“听到了,你敢打我吗?”
“念你初犯,本相从轻发落,免你一半的处罚。”贾似道抬高声音说道:“来人啊,将李妴拖出去重责二十军棍!”
“贾似道,你好大的胆子。”李妴差点没气晕过去,张牙舞爪的要和贾似道拼命。可惜贾似道的亲兵们身手还是不错的,她还没走出两步,四个贾似道亲兵就把她反锁双臂扣住,气得李妴嗷嗷直叫,“放开我!放开我!贾似道,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