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源全集》第429/561页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鸦雀无声,连胖子李惟熙那粗重的呼吸声也清晰可辨。太粗鲁了,太霸道了,太野蛮了,太有男人味了!谁能想到,如此粗鲁的说法竟是出自于如此文雅的高大才子之口?

李惟熙本来就气的不轻,再被这么一激,胸口一阵急促的起伏,仿佛有一口痰堵在嗓子眼似的,半天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指着高文举不住的发抖,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高文举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接着痛打落水狗:“你这种货色,除了仗着老爹手里的权势,欺负平头百姓之外,还有什么本事?没了那些为虎作伥的狗腿子,你连个屁都不算不上!眼看着事已至此,不赶紧回家去抱着你爹的腿去求援,居然还敢呆在这里装模作样?你真当我高鹏好欺负?!滚回去告诉你爹!让他洗干净了屁股,等着坐牢吧!”

这一句杀伤力更大,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谁敢用这种口气侮辱当朝副相?什么叫牛人?高大状元非常形象生动的向大家诠释了这个概念。大家突然意识到,原来有时候,这些狠话的确是比斯斯文文的讥讽挖苦来的更直接,更带劲,更解恨一些。以至于整个开封城中,许多年以后,遇到有争执时,往往会有人不屑的说对方,你能咬我的蛋?!让你家谁谁洗干净了屁股,等着从牢!之类的狠话。

李惟熙铁青的脸突然泛起一阵潮红,仰天发出一声很恐怖的吼声,一口鲜血直直的冲着天空喷起了有三尺高,整个人随后硬挺挺的摔倒了下去。这个变故更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早就听人说高大才子在状元楼曾用言语将契丹小王爷斗的吐血而逃,还只当是好事者牵强附会之举,哪有人能被气成这副模样的?如今,看到李惟熙这下场,哪里还有人再有疑心?

“文曲星下凡啊!”人群中,突如其来的响起了这么一声,随即,一片叫好声此起彼伏的跟着响起。搞的高文举脸上都有些微微发烫,连忙吩咐将李家那帮护卫放掉,让他们将那半死不活的胖子抬回去。

可怜那帮护卫,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借着神卫军的大旗来报昔日那一箭之仇,就算找不到正主,起码也能出一口恶气,哪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个下场。李惟熙来时骑着马,回去时却骑不得了,只能由这群倒霉蛋抬着走,本来这街道上还有出租轿子马车一类的拉脚人,如今他们也没那个脸气,而且也怕人家不见得愿意做自家生意,只得几人一组,轮着将李惟熙抬起走了。这样也好,总比方才落到人家手里那种境界强些,刚才那一段时间,对这些护院们来讲,恐怕终生都无法忘记,太震撼了,三四十号人眨眼之间,就完全被人家牢牢控制了,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平日干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自然知道人家是不是玩真的。没人怀疑,方才那种状况下,只要那个唾沫横飞的高大才子一个眼神,自己这些人恐怕就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今逃得了性命便是祖上有余德了,哪里还有人敢再说三道四?只是大伙见识了高升客栈的彪悍,心里对在李家这几年的行径多少也起了些疑惑。李惟熙被送回家之后,这一伙三四十人的护院居然先后离去,一下子走的干干净净。而李府中人忙着为李惟熙请大夫,也没人留意这个,等李至回过神来想去寻个人来问话时,已经寻不着当时在场的任意一个了。

……

“十一,我问你这事,你以前见过文举像今日这般么?

”李惟熙走了,看热闹的百姓也散去了,高文举也不知钻到哪里去了,白布衣觉得有些古怪,揪着高十一两人嘀嘀咕咕的聊了起来。

高十一想了半天,这才摇摇头道:“少爷平日极少说这等粗鲁的言语,不知为何今日竟会如此失态。”

白布衣又问道:“那你有没有留意过,文举平日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会生气发火?”

高十一道:“这些年,少爷好像总共发过三回脾气。第一回,是老爷出事……嗯,老爷过身的那时候。第二回,是姑奶奶回府的时候。今天这是第三回。”其实还有一回,是在吕宋岛那时候,不过高十一觉得这时候说出来好像不合适,也就没提。

白布衣想了想道:“这家伙,平素看着很是稳重,有时候他那稳重的样子都会让人忘记他的年龄,甚至连重阳节那天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也不见有丝毫火气,连动手杀人也显的那么斯斯文文。怎么今天见了李惟熙居然会如此失态?”

高十一奇道:“这不是挺好的嘛?几句话就骂走了那个神卫军的都虞候,再来几句又把李衙内骂倒了,多解气!我觉得少爷今天闹的挺好的呀。”

白布衣摇摇头道:“你不明白。今日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他身上的气势变化我感觉的最明显。起初与那杨将军对面争执之时,文举或许心有不满,可并没见他动真火。反倒是神卫军撤走之后,咱们已胜券在握之时,我发觉他的气息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的感觉。到后来,李惟熙已经服软要离去时,他更是多此一举的说了一句话,将那李惟熙给勾了回来。虽然最后李惟熙被骂的吐血了,可我觉得,文举那时候反倒更生气了。那感觉就好像是,有气没撒完一般。我想了一下,咱们和这李惟熙打的交道总共也就这么两次而已,若说是有旧仇,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也就是最近有什么事,勾起了他的真火。可那刘霞来的时候,他连见也没见一面啊,说是因她父母的事,也有些不太像啊……哦,我明白了,他不是不愿意见,而是觉得这事与自己有关,没脸去见人家……原来如此啊~!”

白布衣原本是在和高十一交谈,说着说着变成了自己喃喃自语,话到最后,他居然有些失神的向后院走了过去,原地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高十一,睁着一对牛眼看着白布衣一步三晃的离去,心里头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当白布衣赶到高文举的房间时,高文举正将一封信交给许猛,低声交待了几句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你打算怎么扳倒李至?”白布衣很直接。

高文举揉了揉太阳穴,自嘲的笑了笑:“还能怎么办?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就算我不发,李老贼肯定也会动手。后天就是大朝会,中间只有一天时间,李老贼肯定明天会进宫去在皇上面前告我的黑状的,搞不好,明天日落之前就会有动静了。”

白布衣道:“那你有什么准备没有?”

高文举露齿一笑:“等!”

严重感谢莫玄飞、郁闷之死两位同学的慷慨打赏!

今天真郁闷,早上传了这一章便出门去补充存粮了,结果回来一看,居然没发布,差点气的和李胖子一样吐血了。实在对不住大家了。

啥也不说了,重新发布一次,赶紧弄点吃的,然后接着码字,争取第二章早些传上来。鞠躬,遁~!

166各说各理

白布衣一愣:“等?等什么?”

高文举道:“等明天日落前的动静,若是直接来人要索拿我,那就是咱们输了,若是来人通知我自辩,那就是还有一战之机,我就要用这一战之机,把李老贼彻底打翻!”

白布衣听他这么一说,便明白他已经有了对策,而且肯定已经开始了运作,便不再担心了。心念一转,突然又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那么恨李惟熙?”

高文举被问的愣了一下,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了前世的许多记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到白布衣依旧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只好无奈的说道:“我不是恨李惟熙,我只是看不惯这些二世祖的做派罢了。”

白布衣自然无法理解一个身处在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中,升斗小民遇到特权阶级居然连丝毫尊严的安全都没有的遭遇。更无法体会一个原本与世无争的普通人遭遇大变,心中那股暴戾被激活之后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当然也有就无法明白为什么平素极是沉稳的高文举为何在遇到一件连刘霞本人都已经认命了的惨以剧之后,居然会如此失态。

经过此事之后,白布衣倒是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有些摸到了高文举的脉络,心里反倒生出了几丝欣喜。师出名门的白布衣,在师傅陈抟老祖的指点下,为了突破自己的道心境界而游历江湖数十载,无奈一直收获甚微,原以为世间并无师傅所言的那种近乎于逆天一般存在的人物,直到遇见高文举之后,突然眼前一亮,感觉师尊所言当应在此子身上。为了验证和解惑,他一步一步的布下了个局,终于如愿以偿的接近了高文举。可让他倍感无奈的是,虽然距离他越来越近了,可自己那股陌生感却似乎从未消失,反而有些越来越强烈的感觉。

直到今日之前,高文举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于白布衣来讲,几乎都处于无可捉摸的境界。以他行走江湖,阅人无数的经历,居然对此人的行止完全的看不透彻,让他多少有些无力的挫败之感。在他眼中,一个毫无缺点和软肋的人,几乎是无敌的。而高文举便是这么一个人。白布衣与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他深不可测,仿佛在他眼中,世间所有的事都是过眼云烟一般,可就是有着这么一种超然于物外的心境,他却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权、名声、地位,林林总总,这些常人穷一生之力或许也无法踏进门槛的东西,在他面前,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而这种游刃有余的境界,不就是自己这些年苦苦追求的吗?

以前,高文举在他面前,有如完全封闭的一个神秘世界一般无可捉摸,有了今天这事为引,他总算感觉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对方的内心世界了。经过一番分析,白布衣可以肯定,高文举嘴里的二世祖,那些衙内公子之类的人,便是他的一个逆鳞所在,只要触碰到了这个底线,那么就极有可能导致他失控。这应该是高文举本人为数不多的缺点吧,不过对于白布衣来讲,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要是有缺点的人,那就是可以打败的,只要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总有一天,他会将这家伙超越,达到另一个境界的。

同时,白布衣心里又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很清楚,重阳节当天,高文举遇到李惟熙之时其实已经动了杀机,若非顾忌自己的立场,当天夜里,或许李惟熙就已经被一刀两断、身首异处了,可正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劝解,才导致高文举调动了那么多的人手,浪费了那么多的资源,最后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安排了那个移花接木、祸水东引之局,可结果却是,非但没有让李家父子有丝毫收敛,反而多搭上了刘氏夫妇两条性命。那么高文举今天那么失态,或许也是在后悔当日一时手软,以至于埋下如此大祸的由头在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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