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无盐女》第13/103页
老太太这话说的就有些狠了，杨氏有些不服气，但终没敢跟老太太闹上。
“发声了何事？”一道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吵闹一室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路瑶正被两个婆子架着，脸上还挨了一巴掌，这个时候见老太爷出现，两个婆子松怔之时，当下挣脱开来，朝着老太爷冲了过去，抱住了老太爷的大腿，“祖父，救救我，我不要去尼姑庵，娘病倒了，弟弟还昏迷未醒，瑶儿不能这个时候去尼姑庵了。祖父求求你给二房一条活路吧，我们愿意脱离路府，从此跟路府毫无关系，只求我们一家人能活下来，祖父，求求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爷没看路瑶，而是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爷的出现打了老太太一个措手不及，老太太完全没有想到老太爷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老太爷一向不管内宅的事情，自从老二死了之后，老太爷就就更加不过问了，老太太今日发作了路瑶，万没有想到被老太爷撞上了。
老太太当下整了整表情道：“老爷，这个孽障忤逆不孝，前几天静霞师太算了几个姑娘的八字，这丫头是个扫把星的命，二房能有如今都是这丫头害的，她就是个克父克母克亲克已的命，我正想送她去尼姑庵让静霞师太去去她身上的晦气。”
路瑶无语啊，她爹喜欢的女子落入青｜楼，在青｜楼与人争心爱的女子，被人打死了，这能怪她。
她娘之所以早产，元洲身体弱，还不是因为爹的事情受刺激的，至于有没有路府人的推波助澜，她就不知道了。
而且元洲现在重伤昏迷还不是路府有心人的动作，当然也是元洲傻了些，可元洲的事情让路瑶毫不怀疑，有人并不希望她们二房好，甚至想灭了她们二房。
现在看老太太这动作，元洲出事，老太太都没有过问就发作她，路瑶不禁有些怀疑着是不是老太太做的。前世路瑶也会看小说，只是偶尔看看而已，她也看过宅斗的小说，所以此时见老太太这样，路瑶心里难免会胡思乱想。
一开始穿来的时候，路瑶以为自己穿越到宅斗文里了，可老太太他们除了对二房冷漠一些，对二房被欺负视而不见，也没有小说里的毒害容不得你活之类的，所以路瑶还是能接受的。
可现在老太太面对她的时候一脸的戾气，这显然是恨不得把她灭的样子，路瑶觉得也许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人家不是不想动二房，而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吧，或者并没有急于一下子把二房灭了。
这个时候有老太爷在，路瑶直接沉默，她什么都不用说，也不急于争辩，脸上的巴掌印还有满脸的泪痕就已经可以说明她的处境了。
老太爷一出现，杨氏便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倒是小刘氏有些紧张了。
“都下去吧。”老太爷摆摆手。
“老爷，这。”老太太有些不甘。
可老太爷这个时候却不看她了，对着路管家道：“带瑶丫头下去打理一番，不用回到正堂了，日后也不用到正堂来请安，出府也不用报备。”
老太爷这一番话，让准备要离开的众人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路瑶就这么翻身了。以后不用到正常请安，出府都不用报备了，这想出府就出府，就是路府的公子们都没有这般的待遇，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羡慕路瑶了。
而路瑶今日吃亏一些，但得到老太爷的话，以后出府没有限制了，心里不由也高兴了起来。只是她更想二房一家脱离路府生活，可看老太爷的态度，她们想脱离路府是不可能的。
路瑶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地跟着路管家下去，不过此时她恨不得自己长千里耳，能听到老太爷和老太太说些什么。
刘宁也跟着路瑶下去了，走到路瑶的身边酸溜溜到，“你就好了，可以想出府就出府，你以后出府带上我吧。”
对刘宁来说，身为女儿身是狠狠的打击，那身在内宅里成为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是一种煎熬了。所以在知道路瑶出府自由了，刘宁心里要多羡慕有多羡慕，就想路瑶能把她带上。
路瑶看了刘宁一眼，“你算了，就你长成这样，出府太不安全了。”而且麻烦也多。
“刚刚是你给老太爷报信的吧。”路瑶问道。
刘宁摇了摇，正想说什么，前面的路管家突然停住了脚步，路瑶一见立马不跟刘宁说话了，忙跟了上去，留下在风中忧郁的刘宁。
第二十一章 两老摊牌
“管家，静霞师太是？”路瑶是第一次听这个名，而且心里很不爽。
“三姑娘不用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静霞师太未出家之前是老太太的闺中蜜友，你放心，老太爷不会把三姑娘送到尼姑庵去的。”路管家也觉得这一次老太太做的太过了。
路瑶当下放心了，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看着管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管家也不会告诉她，想想，又把话放到心里去了。
“今日的事情，你过了。”正堂里，在众人退下去后，老太爷才开了口。
老太太一脸的郁闷，完全想不到今日的事情会被老太爷阻了，此时她心里可不爽的很，只不过在老太爷的面前收敛了些。
“我也是为了她好。”老太太并不想在老太爷的面前认错了。
“良修都死了，一切也都过去了，你难不成真想让二房绝脉了。”老太爷平静道，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老太太自也看明白老太爷的心里对二房还是在乎的，原以为这么多年不管不顾，老太爷已经把二房给忘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也正因为这样，老太爷对二房如眼中钉，肉中刺。
“老太爷这是什么话，良修是我的儿子，我如何不盼着二房好，路瑶那丫头是个扫把星的命，我只是把她送去静霞师太那里修身养性，这是为她好。”老太太一脸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表情。
“我不关注后宅，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怡君，我对不起怡黛，但并没有对不起你。”老太爷道。
听了老太爷直呼着名字，老太太完全愣在了当场，多少年没有听过那个名字了，老太太手不由地握紧，看来老太爷还不能完全地忘了她。
老太爷见老太太如此，又道：“别再找二房的麻烦，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对怡黛的愧疚越深。”
老太太脸色一红一白，很不好看，动动嘴唇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她。”
老太爷直接沉默，有些人有些事是如何也忘不掉的，即使是记忆久远了。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老太太不甘心道。
“可我要娶的是她，你别忘了，族谱上记着的名是怡黛而不是你，真要算起来，良修才是路家的嫡子。良修已经死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去计较。良德和良平同样也是我的儿子，我看重的儿子，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让我来清算这些事。怡君，你闷心自问，我可有对不起你。”老太爷问道。
哈哈，老太太突然笑了起来了，泪水不断地从眼里涌出来。
“你没对不起我，你是这样想的，你和怡黛都对不起我，明明是我救了你，若不是我，你早死了，可你怎么回报我的，你娶了我妹妹，路进生，你一直都对不起我。”老太太指控道。即使如今成了路府的女主人，可老太太还是不甘心的，因为族谱上的并不是她的名字，她不过替那个女人的位置而已。
老太太不是没有想过要把族谱上的名字给改成自己的，可老太爷并不同意，老太太恨的不行。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多年了一直未拔除，老太太恨不得二房一家都灭绝了。
“怡黛是无辜的。”老太爷想到了往事，心情沉痛着，面上也出现着悔恨之情。
“她不无辜，她一点也不无辜，她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她还要喜欢上你。”老太太眼里含恨道。
“怡黛并不知道，而且怡君，你弄错了，我不是你的，并不是你救了我，我就一定要娶你。”老太爷又沉默，眼神已经飘远了。
老太太看老太爷的眼睛更恨了，“不，你一开始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也不会送给我一块玉佩，这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说着老太太把一块随身带了多年的玉佩拿了出来。
老太爷一愣，见老太太痴痴地看着玉佩的表情，突然有些不想打击她，他当时身上有两块玉佩，一个是传家玉佩，一块便是也是较值钱的玉佩，怡君救了他，他便把这块的玉佩相送，报答着怡君，而传家的玉佩后来送给了怡黛，可没想到让怡君误会了。
此时老太爷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当初不给这块玉佩，是不是一切的事情就不会这样。
“我哪里比不上她，我是嫡，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我娘怜惜才把她记在名下的。我长的比她漂亮，我琴棋书画哪一个不比她强，你为什么？”至今老太太还是不解着，她那个庶妹没有一样比她强，可为什么老太爷却喜欢她的庶妹。
“她什么都不如你，但她温柔，善解人意，即使当初被你和良德的事情刺激着，她也没有吵闹，同意接纳你和良德。可你呢，怡黛走了之后，你替了她成为路府的太太，良德也成为路府的嫡长子，可你并没有善待怡黛的孩子。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你是有所亏欠的，也记着你的救命恩情，怡黛走了之后，看你对怡黛留下的两个孩子好，我也放心，也想过以后跟你好好过日子。可你呢，为了良德，你把淑儿嫁去做妾。”
老太太各方面是比怡黛优秀，为人强势，老太爷还是喜欢怡黛那类的女子，只可惜他一开始被老太太惦记上了。
老太爷说到这里，老太太便反应过大地道：“我这是为了自己吗，我是为了整个路府，我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给张家做了妾，怡黛的女儿为什么不行，良德好了，路府才好，我并没有逼玉淑，倒是玉莉，她当时宁愿自然都不愿意去当妾，我怎么逼她的，那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以为我又愿意，一切还不是为了路府。”
温柔善解人意，？老太太被刺激的不轻了。
老太爷摇了摇头，他知道老太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悔改的，当初要不是看上张仕诚的前途，要不是见吴王妃生不出孩子，老太太怎么会逼玉莉做妾。
“还有良修的死。”老太爷才说到这里，老太太又道，“那是意外，你别把她的死算到我头上，我不会认的。”
“是意外，可那名杀人者并不是本地人，死前曾接触过你大哥的奶兄。怡君，我虽然不管事，不代表我什么不知道，看在你生了良德和良平还有玉莉的份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是为了良德几个孩子的脸面。元洲不会跟你的子孙争什么，但若他日后有个意外，你别怪我会一齐算到你头上，二房的事情，你以后都不要理了。”老太爷的话吓到了老太太，她都不知道老太爷居然这么清楚，虽然心里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二房，但想着日子还长，她也就忍了下来了。
“那族谱的事情。”老太太道。
“族谱的事情不会变，怡黛是我的元配，这是我唯一能给她保留的了。你若安份，我死前会给你一个继室的身份，不然你就一辈子顶着怡黛的名活着吧。”
“你怎么这么狠。”老太太看着薄情的老太爷，这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跟自己一向要好的庶妹反目成仇。为了这个男人，她用尽了方法和手段，最终如愿以偿，可这么多年了，老太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老太太几乎伤透了心。
“怡黛死前，交代我好好待你的，她一直把你当做至亲的姐妹，甚至愿意把嫡长子之位让给了路德，她对你无私的，你好好想想吧。”老太爷说完这些，便不再停留，抬脚离开了正堂，留给老太太一个孤寂的背影。
什么叫把嫡长子之位让给路德，嫡长子之位本来就是她儿子的，老太太脸色扭曲着，即使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可在老太太心中却有难以泯灭的恨意。
她不会做继室，也不会一直替着怡黛的名而活，总有一天她会把怡黛赶出路家的族谱。
这一天之后，老太太便病了，谁也不愿意见。
第二十二章 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