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政客全集.com》第910/964页


  天津城内也是一片萧瑟之气,大概是江宁营逼近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能够居住在天津城池之内的居民,和农民还是有着一定区别的,至少他们的嗅觉要灵敏很多,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朝廷的军队根本无法抗衡。天津城被拿下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苦了城里的居民,哪一次的战斗厮杀都是最吃亏的,刀剑无情,军士杀红眼了,管你是不是老百姓啊。
  柳敬亭能够感觉到这样一股的萧瑟之气。来到天津之前,渠清泽已经给他说了城内大致的情况,有钱人几乎都离开天津了,有的直接到京城去了,有的进入山东了,留在天津城内的,大都是一些没有什么门路的居民和小商贾,这些人无法离开天津,他们没有足够的银子在外面消耗。陈新甲带领大军进入天津之后,情况更加的糟糕,物价也开始上涨,城内老百姓的生活更加的困难,而且军士对城内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视为奸细,不问缘由遭遇斩杀。
  柳敬亭低着头。走了一段路,准备找一家客栈住下。已经是苏州府知府的郑克友,本来是天津人,在天津有着一些关系,柳敬亭进入天津之后,自然会到事先确定好的城隍庙去接头,但这一切都不能够着急。城池之内的氛围,也令柳敬亭小心了很多,这里可不能够与南京比较的。
  腹中饥饿的柳敬亭,进入了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酒楼。
  按说酒楼里面应该是熙熙攘攘的,但进去之后。柳敬亭感觉到很是奇怪,几乎听不到什么说话的声音,若是不注意,还以为酒楼里面没有什么人吃饭,这种氛围实在令人无语。
  找到一个角落坐下之后,伙计过来了,大概是柳敬亭的一身打扮只能够算是一般了,伙计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热情的态度,有些心不在焉,更没有请柳敬亭上二楼的雅间去吃饭,柳敬亭没有在意这些,迅速点了几样酒菜。
  柳敬亭点完酒菜之后,伙计再次开口了。
  “客官,这里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还望客官不要高声喧哗。”
  柳敬亭大为吃惊,看着伙计,几乎要发脾气了,自己到酒楼来吃饭喝酒,难道还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前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不过他肩负重任,不能够轻易暴露身份,或者因为小事情的纠纷,耽误了大事。
  进来几个书生摸样的人,也在一楼坐下来了,伙计似乎对这几个人很是熟悉,很快走过去了,态度也是差不多的,不过伙计在几个读书人面前低声说了一些什么,令几个书生的脸色不是很好。柳敬亭估计,这几个书生估计也是听到这句话了。
  酒楼的气氛,令柳敬亭感觉到了压抑,看样子陈新甲和王道直进入到天津之后,对这里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导致众人都不敢多说话了,按说伙计是绝不会轻易说出来这样的话语的,掌柜的难道不想做生意,肯定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才会有这等表现的,毕竟祸从口出,若是犯了什么忌讳,酒楼恐怕也承担不起责任的。
  柳敬亭没有心思喝酒了,这样的气氛之下,就算是琼浆玉酿,喝倒嘴里也没有什么滋味的,还是早点吃完饭之后,找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酒楼里面突然进来了一帮军士。
  这些军士进入酒楼之后,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军士可不会顾忌什么,大声的开口说话,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之中,显得特别的突兀,伙计看见这些军士之后,连忙迎上去,脸上带着笑容,柜台里面的掌柜也迎上去了,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伙计请军士到楼上的雅间去,可惜这些军士不愿意,认为雅间没有多大的意思,其中有一个军士说了,本来就不是雅人和读书人,坐什么雅间啊,就在一楼的大堂里面就可以了。
  军士进入到酒楼里面,柳敬亭的注意力开始转移了,吃饭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军士如此随意的进入到酒楼来吃饭喝酒,在江宁营看来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江宁营的军规是非常严格的,尤其在细节方面,是苏天成亲自确定下来的,譬如说这进酒楼吃饭的事宜,将士休沐的时候是可以到酒楼吃饭的,但不能够穿着军服进入酒楼吃饭,若是穿着军服进入酒楼和青楼,那是要严厉惩处的。
  决战前夕,天津的守卫如此的严密,驻守这里的军士居然能够随意的出入酒楼,这从侧面也表现出来了,明军的管理制度是存在极大缺陷的,但也表明了,明军的将领,对于这次的战斗,恐怕看法是有些悲观的。
  大堂里面的食客,对于这些军人都很是忌讳,本来还有一些人吃饭喝酒的时候,小声说话,但军士进来之后,基本没有谁说话了,尤其是那几个读书人摸样的人,匆匆吃完之后起身离开了,眉态之间,显露出来了不屑和厌恶。
  这些军士吃饭喝酒显然没有什么顾忌,大口喝酒大声说话,只不过话语之中没有牵涉到什么天津防御的情况,这些军士显然身份不高,不可能知道多少机密的事宜。
  柳敬亭听得很是仔细,这些军士说到了天津城内哪家酒楼酒菜的味道不错,哪家青楼的女子漂亮等等,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没有等到军士吃完,柳敬亭就离开酒楼了。
  在酒楼里面看到的情形,令柳敬亭的看法出现了很大的改变,原来以为,二十多万的明军守在这里,江宁营就算是进攻,恐怕也要付出不少伤亡的,可现在的认识不一样了,不要小看军士在酒楼吃饭这个细节,表现出来了不少的东西。
  第一是明军的管理制度不严格,对军士根本就没有严格要求,军士也表现出来了散漫和消极,这样的态度,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明军缺乏了斗志,没有坚守城池的信心,恐怕战局稍微不利,就可能出现崩溃的局面。
  第二个方面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天津城内的老百姓,甚至包括部分的读书人,对军士的印象是很不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军士进入了酒楼,诸多的食客就不说话了,几个读书人摸样的人带着厌恶的情绪离开了,这充分说明了人心的向背,可不要小看老百姓的态度,很多的时候,军士在前面抵抗,后面的老百姓不支持,军队就会失去信心的,至少也是难以持久的。
  联想到天津城内的萧瑟之气,柳敬亭基本有把握了,若不是需要见到陈新甲和王道直,这个时候,柳敬亭甚至准备离开天津城了,回去给皇上禀报这里的情况,建议江宁营可以今早的攻打天剑,不需要消耗多少的气力,就可以轻松的拿下天津城。
  找到附近一家客栈之后,柳敬亭很快住下了。
  已经是腊月十六了,以往这个时候,大街上和城隍庙附近是非常热闹的,老百姓盼望春节的时候,能够好好的轻松一下的,可今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整个的天津城内,无法感受到春节的气息,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就连一向热闹的城隍庙,也显得很是冷清了。
  在大街上转悠的时候,柳敬亭发现了很多的军士,这些军士散落在各个路口,或者是集镇之中,时时刻刻都在盘查过往的人员,大街上行走的人员,也都是匆匆路过,没有多少闲逛和停留的,商铺更是生意惨淡,应该是能够赚钱的春节之前,居然遇见这等的寒流。
  从看到的情形分析,天津城内,已经陷入到草木皆兵的氛围之内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天津决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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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说进入天津城池有些不顺利,但见到王道直还是非常的顺利,就连柳敬亭都没有想到,入住客栈的当天晚上,他就见到了王道直。
  郑克友本来就是天津人,加之在南直隶做官多年,本地的关系还是不一般的,加之有了苏俊的运作,联系到要害的官吏,还是能够做到的,在城隍庙和接应的人员见面之后,柳敬亭就迅速回到了客栈,想不到天黑之后,就有人来通知他去见王道直了。
  进入天津之后,王道直居住在一个单独的院落里面,没有居住在官衙里面,也没有居住在官驿,更没有和陈新甲居住在一个地方,天津城池之内,突然涌入那么多的军士,老百姓被迫搬迁的还是不少的,至少需要腾出地方来,给那些将领居住。
  天黑之后,天津城池之内是戒严的,寻常人等根本就不准上街的,柳敬亭之所以能够见到王道直,能够不被大街上巡逻的军士查问,就是因为他乘坐了官轿,这样的官轿,军士是不会询问和查处的。
  官轿到了一处院落之前停下来。
  柳敬亭刚刚准备下来的时候,两名壮汉掀开了轿子前面的围帘,其中一名壮汉的手里拿着黑布,还没有等到柳敬亭开口,两名壮汉动手,将柳敬亭的眼睛蒙上了。
  被两名壮汉架着走了一段路之后,柳敬亭感觉到,他已经进入了一间屋子里面。
  “本官王道直。你想见本官有什么事情。”
  眼睛被黑布蒙着,柳敬亭很不适应,这样见面的方式,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至于说对方是不是王道直,他不知道。身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如此情况之下交谈,显然是不可能的。
  “敢问大人,在下是否可以去掉这脸上的黑布。”
  回应柳敬亭的是沉默,这个时候,柳敬亭有些忍不住了,再次开口了。
  “在下不过是孤身一人,难不成王大人害怕吗,若是以这等的方式交谈。在下没有什么可说的,就请王大人送在下回去吧。”
  这个时候,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来了。
  “柳敬亭,你可不是孤身一人,本官早就知道了,你能够进入到天津城池,能够如此快的见到本官,说明你的能量很大啊。本官当然有些担忧了。”
  柳敬亭哈哈大笑了。
  “在下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在下乃是代表朝廷前来的,要说这影响力,也是来自于大晋朝廷,来自于皇上。”
  “柳敬亭,你如此胡说,难道不怕本官杀了你。我大明朝廷的皇上尚在京城,本官完全可以将你押解到京城,听凭皇上处置。”
  “在下既然敢只身赶赴天津,见到王大人,就没有想过顾全性命。王大人愿意如何做,那是王大人的选择,只不过在下提醒一下,真的想着如此做了,就考虑自身会受到什么样的惩戒。”
  屋里再次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一个声音传来了。
  “好了,你可以揭开脸上的黑布了。”
  这是不同的声音,显得很是有权威,柳敬亭很是吃惊,来不及多想,伸手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
  过了好一会,柳敬亭在看清楚屋里的两人,两人都是身着常服,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秩,但从两人表现出来的气势看,绝非是一般人,柳敬亭突然有了一种预感,恐怕这两人就是陈新甲和王道直了,要真的是那样,他此行的难度就骤然增加了。
  按照先前的设想,柳敬亭首先与王道直见面,交谈之后再想办法见到陈新甲,若是王道直的态度模糊,没有完全拒绝投降的事宜,那就可以去见陈新甲,若是王道直话语里面没有归顺大晋朝廷的意思,交谈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了。
  但陈新甲和王道直两人同时露面,就不是什么好的情况了,一般人都可以想到,若是两人有归顺大晋王朝的意思,绝不会同时露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柳敬亭开口了。
  “在下柳敬亭,敢问两位大人。。。”
  一个身材稍胖的开口说话了。
  “这位是陈新甲大人,本官王道直,听闻你要见我们,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说出来吧。”
  柳敬亭仔细的看了看两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已经感觉到,今日的商谈,恐怕没有什么希望了,弄得不好,自己不一定能够保住性命。
  “在下前来拜会二位大人,主要还是请二位大人认真考虑一下,是否归顺朝廷,免得出现玉石俱焚的后果。。。”
  “好了,若是为这件事情前来,你就不必多说了,本官与王大人世受皇恩,岂能做出来背叛的事宜,若不是考虑到你的身份,本官早就不客气了,不过夜已深了,外面盘查很是严格,为了安全起见,柳先生就留在这里过夜吧。”
  陈新甲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看柳敬亭,转身离开了。
  王道直看了柳敬亭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柳敬亭的脸色变化了,他知道自己被关押起来了,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里,甚至是不是还能够见到外面的阳光,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了,按照规矩来说,两国相交不斩来使,或许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陈新甲与王道直没有马上动手,可谁知道后面的情况会如何,再说自己还有不少的感悟,想着给皇上禀报的。
  柳敬亭当然爱惜自己的生命,但必须要献出生命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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