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之帝国再起全集》第8/328页


“见过太尉,学生奉师命而来,事关重大,还请太尉屏退左右。”高虎看了眼陈蕃身后跟随的两名年轻人,正色道。

“你们退下。”陈蕃没有犹豫,他看得出面前的高虎并不是故弄玄虚的人,想来他所说的事情必不简单。

等两名年轻人离开后,高虎方才放下心道,“太尉勿要见怪,实在是家师的身份不能被他人知道。”

“你老师到底是什么人?”陈蕃被高虎一番话,更加想知道他这位老师的身份,竟要如此小心。

“不瞒太尉,家师正是当今新立天子。”高虎说出了刘宏的身份,而陈蕃也是勃然色变。

“你大胆,天子岂容汝师徒轻慢。”陈蕃几乎是指着高虎的鼻子咆哮道。

“学生所言是否属实,太尉只要看过此物便明了。”高虎并不急,只是将天子给他的解渡亭侯印信递给了将信将疑的陈蕃。

接过印信,陈蕃看了良久,才平复了心情,只是仍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和李膺一直引为平生知己的居然是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天子,虽然仍有些疑虑,但陈蕃最后还是相信了高虎所言。

“陛下让学生来此,是想转告太尉,宦官不过芥藓之疾,只需一道明诏,便可铲除。”高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刘宏所担忧的是宦官被铲除以后,窦氏会因而坐大,最后如前朝梁氏那般权倾朝野。

“自古虽主幼时艰,王家多衅,必委成冢宰,简求忠贤,未有专任妇人,断割重器。唯秦羋太后始摄政事,故穰侯权重于昭王,家富于嬴国。本朝仍其谬,朕以前皇统屡绝,权归女主,外立者三帝,临朝者四后,莫不定策帷栾,委事父兄,贪孩童以久其政,抑明贤以专其威。”

听着高虎转述之言,陈蕃心有感触,这几十年来不正是如天子所言,幼主一个接着一个,太后临朝,为外戚者,往往一门数侯,飞扬跋扈而不可一世,以致国家纲纪沦丧,天下日乱。

“大将军虽有霍光之志,但也难顾身后之事。”高虎见陈蕃沉吟不语,说出了刘宏让他转告之语,当年霍光辅佐幼帝,被称为一代名臣,可最终也免不了身死族灭的下场。

“天子之意,老臣明白。”陈蕃此时明白了天子的顾虑,宦官易诛,但若是倒了宦官,又起外戚,这诛与不诛,又有什么分别。

“学生临行前,陛下曾言,太尉以古稀之年与宦官阉人同朝争衡,一人身系天下,为朕,为天下万民都应当保重身体。”说到此处,高虎从怀中掏出刘宏写给陈蕃的私信,双手呈上。

看着天子写给自己的信上‘卿有伊,吕之才,虽八十拜相亦不晚矣,朕当效法周文,…’之语,饶是陈蕃一生刚强,也禁不住老怀哽咽,这几十年来,有哪个天子看重过他,又视他为良臣过,直至许久,他才朝一旁的高虎道,“转告天子,老臣必不负重托。”

“太尉保重,学生他日再来拜见。”高虎见送信事了,当下便要告辞,婉拒了陈蕃的挽留。

“子坚(即李固),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高虎离去后,陈蕃喃喃自语道,他想起了那些先他而死的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八.夜谋

孟津渡口旁的官道外,鼎沸的人群将两旁挤了个水泄不通,谁都想来争睹被传为英睿仁孝的少年天子,他们早就听说天子此次上雒,不乘车驾,而是亲御戎车一路北上。

人群中,那些年轻的太学生犹为兴奋,天子杖责宦官,可是替他们好好出了一口恶气,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憋足了劲,只等着天子队伍出现,向天子表达他们的忠诚。

夏门亭外,三公,九卿,朝中大小官佐俱在大将军的带领下等候天子车驾,而担任迎接的北军五营,几乎是精锐尽出,占据了官道两侧,组成了钢铁般的墙列,在他们的威压下,那些前来观礼的百姓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队伍中,王甫,侯览等人看着面露得色的窦武一党,心中暗恨,可是却又发作不得,天子杖责曹节,着实让他们忌惮无比,天子的意志关系到他们和窦武一党的成败生死。

前方,忽地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越来越响,最后竟如一波波的浪潮般涌向夏门亭,让文武百官都是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到上雒的少年天子竟能造成如此声势。

“听说天子在安国县守孝时,门下弟子逾百,学问不逊当世大儒,而且生性刚直,这下朝中可有热闹看了。”百官中,排在靠后的一些官吏纷纷私语起来。

片刻之后,烟尘渐消,天子的车驾队伍出现在了夏门亭文武百官的视线中,他们久候的天子穿着衮服,手扶天子剑,亲自驾车而来,队伍后面是跟随的百姓和年轻士人子弟,看上去宛如千军万马相随一般。直让迎驾的北军五营看得目瞪口呆。

站在窦武身旁的陈蕃看向了逼近的天子车驾,却发觉天子的目光也正看向他,一刹那间,两人的视线交错,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一般。

官道旁的北军五营骑兵无疑距离天子最近,这些骁锐的骑兵都是不自觉地看向他们所要护卫的天子面容,接着他们都是低下了头,天子的眼神凌厉,仿佛就像是无敌的统帅俯视他们,‘天威如狱,犯者无赦!’几乎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他们无法解释年少的天子身上那种浓烈得宛如实质的森寒气息,只能归于天子乃授命于天,天生威仪,不可冒犯。

“臣率百官,恭迎天子!”捧着太后亲赐符节,窦武以大将军身份领着夏门亭外百官,趋前跪拜道,此时已没有一个人敢小看年少的天子。刹那间,夏门亭外变得寂静无声,前来观礼的百姓和士绅都跪倒在了地上,只有初春掠过的风扯着各色旗帜猎猎作响。

挥手阻住车驾旁要喝礼的郭喜,刘宏亲自开口,“诸卿,免礼平身。”他三年养气,气脉悠长,此时长声喝出,滚滚荡荡,直传出数里之外,方才停歇,直让跪拜众人觉得天子虽年少,但威严却是天成,有人主威仪。

窦武心中虽喜,但仍是平静地恭请天子上了青盖宝车,与百官一道簇拥着天子向着南宫而去,此时大行皇帝刘志还未下葬,新君只有等登基大典后才能入主嘉德殿。

新天子入宫,各种琐碎杂事也不少,等到诸般事毕,已是夜上华灯。

长乐宫内,窦妙犹自回想着白日与天子见面时的情景,那个俊秀的少年看着她时的目光没有半点敬畏,虽然礼数周全,但却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冰冷感。看向铜镜内的秀丽容颜,窦妙忽地有些哀戚,自己虽贵为太后,为天下女子所羡,可其实又有什么幸福可言,不过是在这堂皇的宫殿里孤独终老而已,她的凄凉,又有几人能明白。

南宫以外的王甫宅内,如侯览,项让等宦官中的显要人物云集一堂,其中郭喜也赫然在列,早些时候,他已将曹节的亲笔书信给了王甫这个宦官中仅次于曹节的人物。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实是关系到我等身家性命,曹常侍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数,如今窦武为大将军,又以太尉陈蕃为太傅,步步紧逼,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对我们这些先帝的老臣动手。”王甫环视着在座的众人,狭长的双眼里透出几分阴狠来,“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若是再互相内斗,恐怕谁都难逃一死,我今日就把话挑明了说,哪个要害大伙一块死,我就让他先死。”

王甫杀气腾腾的一番话让每个人都心惊胆颤,如今曹节不在,除了侯览这个元老以外,没人能和王甫分庭抗礼,一时间众人都是小心翼翼地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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