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全集》第381/390页
天色昏暗,窗外,细雨纷飞。
有一点雨,斜斜沁入窗内,可儿有好几天没去小院了,她不知道女子现在还哭不哭了,她走到后院的小门发现有两个骑马的男人往小院奔来,她一惊,忙回到韩府,转到前院,她急中生智,拉着丫鬟,大声指着园中盛开的凤仙花,嚷着要摘。
声音很大,惊动了外面路过的行人,两个汉字掉头就走,韩江流一声的冷汗,手握一卷画轴从厢房中走了出来,直直地看向可儿。
可儿没有回避,用她不能聚焦的眸光温柔地迎视着。
那一晚,韩江流第一次走进可儿的厢房,他轻轻展开画轴,可儿看到画轴上画着的那个美如仙子的女子。
韩江流说,她是飞天堡堡主的前夫人,叫白莲,已死去多时。
可儿摇头,说她没有死,但现在有可能死了,她把与女子认识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韩江流听,韩江流静了半响,卷起画轴,再加上一封信笺,说,明天我们去一趟飞天堡吧,你把所有的事说给堡主夫人听,这些东西你收好,到时一并送给她。
韩江流又说,多收拾点行李,去过飞天堡后,随我去洛阳,听说那边有位医眼疾的大夫,非常出名,我带你去看看。
可儿小脸上悄悄绽开了一丝红晕,她看到窗外雨过天晴,有一道彩虹斜挂在天边。
半年后,洛阳。
初春的太阳似乎有一双深情的唇,凡被它吻过的草和数,不管曾经多么的暗淡和桔倢,都在一夜间绿莹莹地饱满起来。
妙手回春医馆是几近青砖瓦房屋组成的院落,坐落在繁华的洛阳城邦,对面是家驿站,每天车来车往,好不热闹,医馆中有两棵树,一颗红叶枫,一颗白丁香,树下种满了药草,株株都显示出主人精心照料的生气,药草的边边上种植的事凤仙花,牵牛花,郁金香,还有雏菊,好似争相斗艳似的,一颗颗舒展的无比妩媚。
医馆的伙计一早起来给花草浇水,踩着晨露,抬头看到医馆的大门开着,抿嘴一笑,驿站外面几颗方便来往行人系马的树下,一个身着嫩黄罗裙的少女翘首远眺,神情无比地期待。
“陆姑娘,又在等你的夫君吗?”伙计放下水勺,打趣地走过去,十三岁的小姑娘,虽说已经嫁人,可要是让他称呼一声夫人,感觉怪怪的。
陆可儿闻声回过头,脸一红,忙施礼,双眸一片明净,曾经遮住瞳仁的雾早在半年的药草和两次手术后,已经全部清除,无法聚集的双瞳几经调拨,慢慢地恢复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半年来,身高抽长,脸颊丰韵,那个初来医馆的瘦小女孩,现在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小二哥,早啊!”
伙计陪着她站在路边,“韩庄主今天说要来吗?”
“夫君说过了年后便来接我回大都。”陆可儿拂去额前被风吹散的发丝,口气甜蜜。
伙计笑了,大都的四海钱庄在洛阳也有两家分号,生意红火的很,韩江流庄主,他们都无比熟悉,半年前,他领着陆可儿来到医馆,请馆主帮忙医治他的夫人的眼睛时,馆中所有的伙计不禁大叹,齐齐想起一个词,那就是“明珠错投,”那么年轻有位,潇洒不凡的韩庄主,竟然娶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真让人扼腕。
所谓女大十八变,女儿家的事说不清,才半年的时光,小丫头慢慢地蜕变成妙龄少女,再过个几年,还会更加的风姿绰约。
“陆姑娘,现在是早晨,从大都到洛阳,得十天半个月,韩庄主要来,也不会连夜赶路,路上歇个驿馆,再快,也得午膳过后吧,”这小丫头自眼睛彻底痊愈后,就天天跑到这路边等人,那份雀跃之前溢于言表。
陆可儿轻轻点头,“嗯,不过我没事,就在这里玩玩吧。”如果韩江流来了,她希望他不要张望,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她。
少女思春了,医馆伙计爱慕的眼神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弯,不再打扰她,任她沉浸于等待的甜蜜想象中。
陆可儿和前几日一样,在树下呆到午膳时分,一边走一边回首低往医馆走去。“哒,哒!”一阵慢悠悠的马蹄声由远到近,她停住脚,让到路边,尘土飞扬的驿道上,出现了一辆马车,青色的车昵车棚上绣着四个金色的字体,可儿遮住正午时刺目的阳光,眯细眼,笑脸突地涨得通红。
“四海钱庄。”她看清了,心儿一下如擂鼓般,狂跳的声响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捂住心口,生怕过往的行人会听见。
车夫缓缓拉住了马缰,一低头,看见了路边兴奋不已的陆可儿,回身对着车里低语了一声,车帘一掀,一身出行装扮的韩江流从里面垮了出来。
陆可儿想象过各种与韩江流见面的情景,可以娇羞,可以含情脉脉,可以无语凝噎,可以自自然然,可是一定不是像此刻这般,她嘴半张,眼瞪得溜圆,肌肉抽搐,一句话都说不出。
与半年前的韩江流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人,他瘦的脱形,眼窝深陷,颊骨突出,脖颈处,青筋直现,温和的双眸一片灰暗,眸光空洞,毫无生气。
她敏感地嗅到他身上浓浓的悲痛气息。
“可儿,眼睛恢复得不错。”韩江流打起精神,凝视着她的双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夫君……”陆可儿颤微微的伸出双手,出人意料地摸上他的面容,不含的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瘦成这样?”
韩江流握住她的手,幽幽地叹了口气。
原来,卷发姐姐在去年的深秋时节,分娩时难产,因大出血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对于一直挚爱着她的韩江流,不亚如晴天霹雳,他痛不欲生,在最初的几天,他失去了一切行为能力,像个木胎一般,不吃不喝,不言不笑。
他就像患了什么没药可治的疾病,只能看着生命一点点低从指尖流失,却无能为力,不管钱庄的生意如何红火,不管陆家当铺在他的间接影响下,已接近崩溃的局面,不管管竹琴生下的长子多么的可爱……所有一切一切足以让别人笑逐颜开的事情,都不能带给他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