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恶人》第18/70页
这次出行西歧，路途艰险，爹犹豫再三，终是听了管将军的话，带了二十精兵护卫在身边。爹本意是管将军都不必去的，只带几个便装护卫，这样也好同西伯侯表明自己淡薄世事的心意，但管将军坚决不同意，牧野到西歧，路途遥远，归期难料，多些人手会好照应，而更重要的是，周国已立，叛心了然，爹想置身事外并不容易，就算西伯侯念旧情放爹回来，也不保其他权臣会有所动作，多少是要有些准备，所以命冀州全体将领做好备战，另调一千精兵和三百骑兵到牧野守候，随时接应。这些都是娘在我们出行前一天告诉我的，让我也好遇事伶俐些，我很是佩服管将军心思缜密，但也想，若是真要反目，怕是最急的就是身前，二十精兵根本都抵挡不了什么，而且，恐怕过了这西歧山，我们便已经完全在人家的掌控之中了。
“玉，喝些水吧。”我正在一旁胡思乱想，小火为我端来了水。
我拿起喝过，咧嘴一笑，“御火哥哥饿了没？娘给我带了好多小豆酥。”
小火正拿了布巾仔细擦我嘴边的水痕，听后一顿，“御火也让厨子做了好多，本想到西歧才给玉儿吃的。”
“御火哥哥好笨，西歧什么没有，还要留那么久。”我撇嘴道。
小火轻笑，拿了空水碗走开。
我笑看他离开，突然一惊，刚才看到的是……火光一片？只一闪而过。想是花了眼，自从灵力增强后，总是有幻觉出现。
爹和管将军此时正坐在草坡上，边说边笑，我悄悄用了遁影，潜到他们身边听他们在笑什么。
“……弟妹果然还是当年的犟脾气啊，哈哈――”爹朗声大笑。
“苏兄不知，”管将军无奈道，“淮夷一别，婉儿便认定我是抛弃了他们母子，如何都不肯再见我，若不是嫂夫人亲自出马，小弟我这下半生还不知怎样过呢。现在人是回来了，性子却半点都没有变，头上的擦伤都算是小伤，你看这，”只见管将军将衣袖挽过上臂，上面淤青一大片。
爹撇过，迅速为管将军拂下衣袖，悄声道，“这是军机密要，切勿让旁人知了，不然我冀州的军督统领颜面何存？”说罢，又大笑。
管将军亦笑，不见尴尬，不见难堪，但见幸福闪现在眼中。
两个大男人说起私房事竟也不过如此，仿佛都忘记即将面临的险境。
我离他们远了些，终于笑出声，心中却一痛，伤痕在他手臂上，亦在我心上……
夜幕降临，车轮才修好，主要是才找到合适的撑木，离我们最近的林子也有小半天的来回。寻撑木的侍卫还拖回了好多干枝，围成堆，生起了篝火。
众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分食着干粮和肉干，有人还唱起家乡的曲调，激情万丈。
我靠在爹身旁，昏昏欲睡，听爹低声道，“定要有去有回！”……
隐约感觉小火抱我回了帐篷，我摸了摸腰间的承影，睡去。
“玉儿，快起来……”龙歌在我耳边轻柔的唤道。
我迷蒙的睁开眼，龙歌一脸哀伤。
“玉儿，可愿意随我去看看吾时？”龙歌低头不看我。
“好。”我知道我是在梦里，所以我不反对。
龙歌抱我飞过众人，火光映闪小火凄绝的脸。
天都山殿内，白衣平躺在一处冰凉的玉台，师父玉鼎真人正在为白衣灌输灵力。
“他怎么了？”我木然抬头问龙歌。
“他……要死了……”龙歌轻轻闭上眼睛，微微颤抖的声音刺痛了我。
“龙歌骗我。”我娇嗔道，继而推开他，走到白衣身前，玉鼎真人仿佛没见我一样，继续灌输灵力给白衣。
“小白，你昨天还有来看我，今天就偷懒了？没关系，我来看你了。”我轻柔说道，用手轻轻抚摸他冰凉的面颊。
白衣没有任何表情，熟睡了一般。
“小白，不要骗我，你说我们生死在一起的。”我柔情似水，头匐在白衣胸前，没有心跳。
“都是因为你这妖女，二师兄才会……”若惜看到我，发疯一样的冲进来哭喊道，被龙歌抱住。
我起身站定，厉声说道，“不许胡说！”眼中透着决绝。若惜一怔，大滴大滴的泪珠滑落。
我轻轻为她擦了眼泪，温柔的笑，“都出去。”
玉鼎真人轻叹一声，所有人都化烟消散，只剩我和白衣。我从怀中拿出玉井，小白，我有很多灵力，我带你去玉井。
我搀扶着白衣，他无力的垂了头靠在我肩上，玉井里，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白衣依旧身躯冰冷。
“小白，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抱着白衣哭泣，为他暖着手，泪水滴落在他手臂的齿痕上。
我唤出玉井里的灵石，含入口中，低头，用舌头撬开白衣的齿唇，将灵石送到他的口中，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赌这是他的真身。
白衣无甚反应，我紧紧抱着他，心如死灰。
我该怎么办？他是没有咽下么？我咬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汩汩而出，我把手腕喂到白衣唇边，用灵力强迫他喝下。
鲜血染红了他口中的灵石，发出妖异的光芒，终于化在他口中。
许久，白衣的身体渐渐温热，唇微微的颤动，听他轻唤“玉儿”。他终于睁开眼，我才想起自己还未止血，想用灵力封住伤口，却怎么都封不住，只好撕了衣襟系住伤口。
白衣看我，虚弱的笑，我却晕了过去。
在梦中也可以晕过去么？无力的醒来，痛苦的思索着醒来的第一个问题。手腕完好，却有一丝隐痛，心中不安，摸过玉井，还在。忽然我看到自己被撕破的衣襟，心中大惊，旋身进入玉井。果然，灵石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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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商殇 第十八章 劫变
(起2R点2R中2R文2R网更新时间：2006-8-14 17:18:00 本章字数：3175)
难道昨日不是在梦中？……不能回想，头痛欲裂。
玉井本是娘亲手交给我，以备灵力不足之需，如今失了女娲灵石，让我如何交代？可如果真是我清醒时刻，我便不会救他了么?我不还是一样会救他……
心烦，不肯坐马车，硬是和爹要了一匹备马骑，先由小火牵着走，终是耐不住性子，扯过缰绳，不顾先前对爹的承应，挥鞭策马。我就不信，本小姐只能骑会走的马！
小火在我身后惊呼，我全然不顾，又狠挥几鞭后，干脆放了缰绳（一：主要是因为抓不住了），双臂牢牢抱住马儿脖颈。
我将头伏在马儿鬃毛中，丝丝痒痒，流风呼啸而过，我渐露笑意。许久，马儿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我伏起身，长舒一口气，分外轻松。拉过缰绳，止住马儿脚步，我已先到了西歧山下。
回头，小火骑了另一匹马赶了过来，其余人马都被我们远远落在身后。
“玉，你为何总是胡闹。”小火匆匆下马，又把我抱了下来，一脸恼怒看向我。
不知这小男子也会生气，我静静的笑，眼中闪着俏皮，注视着小火黑亮的眼眸，渐看小火眼中怒气消失。
“玉，不可如此了，”小火松了一口气，又道，“我们在这里等老爷和管大人。玉先过来吃些东西，早晨你就没吃。”小火从怀里小心拿出一包小豆酥。
我心隐隐一动，笑脸艳比桃花，“御火哥哥最好了。”开心拿过点心吃起来，还真是饿了。
吃过点心，其余一行人还是没有赶到山脚下来，心中隐隐不安，和小火走到高处眺望。
“御火哥哥！”我惊叫道，远处黑烟升腾，包围散乱的人影。
“玉，你在此等我，不可乱动，不可跟来。”小火目光坚定，双手使劲按了按我双肩，转身策马离开。
看着小火背影，我黯然垂目，“我怎可在此等候？”我拿出布巾围在自己脸上，纵身跃入空中。
黑烟滚滚，小奴乱作一团，众精兵冷静围在管将军和爹周围，管将军护在爹身前，指天喝道，“何方妖孽，有种现出身来。”
空中传来狂妄的笑声，“凭你也配见本王？”说罢，推出一列火球，直奔众人而去。
爹他们看不见，我自是可以见到，那是一银发红目男子，斜魅的脸庞挂着另人心悸的笑容。慌忙中我升起一道屏障，将火球拦住。
银发男子终于看见我，“遮了脸我便不知道你是谁？勿要碍我事，不然，别怪我不给你姐姐面子。”
我不语，执起承影，直指向他，心里却在疑惑，“我姐姐？”
银发男子冷笑一声，擎起一手，食指指天，迅速凝成一团白光，指尖轻点，白光飞来。来不及闪躲，我挥举承影抵挡，破碎的白光落在我身上，灼疼。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在本王面前逞强！”银发男子不屑道，言语间指尖又聚集了一团白光。
我咬牙站定，“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