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恶人》第24/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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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商殇 第二十三章 立场
(起6V点6V中6V文6V网更新时间：2006-8-19 9:10:00 本章字数：3105)
回到王宫，夜已深，又听到那缥缈的歌声，我却不再想见到那张祈天的脸。
推开房门，御火正等在房中，坐于桌旁，并不抬头看我。
“御火哥哥……”我正思量要不要对他细说我的出行，他却抬头，冷漠说道，“音执，本座要带你回去。”
我的心瞬间凉了下去，他也都想起来了么……御火是天域、地域、魔域之三域火神。
“回去？回哪里？不过是要我死，何不在这里杀的痛快！”我话语冰冷，心中痛苦万分，我的御火哥哥已经不在了……
“他要见你。”御火依旧冷漠。
“不过是他要见我，所以你才留我到现在？”我冷笑道，“他凭什么见我！”
御火起身抓住我的手臂，“音执，你还嫌这不够乱么？”
“是天要乱，不是我要乱。”我毫无退缩盯着御火的眼睛，御火的眼眸已经变成金色，还有睫毛、眼眉、头发，果然是火神的脸。
我心中悲哀，竟不自觉的轻柔抚上他的脸，“御火哥哥真的不在了？”
他别过头，推开我，“从没有御火哥哥。”
我低头轻笑，眼泪坠下，他胡说。
我缓缓跪下，“小仙求火神通融些时日，待找到女娲灵石，定与火神回去。”
御火提起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拽起，狠狠丢于床榻，“你看看你算什么仙，仙班早将你除名，要跪，你只需跪于他面前，给我跪什么。”
我举剑指向他颈间，面无表情，“休得阻拦我。”
御火狠狠看我，转身离开。
我收起承影，呆呆坐于榻上，眼中早已干涸，多年相伴竟不及一念反目。
小天轻轻撞我腿，我将它抱起，轻轻对它说，“不等天亮了，不等和爹告假了，玉儿没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去姐姐那里。”
只着一件单衣，夜的寒气直刺入骨，可我却不感觉冷。星斗挂满天穹，偶有几颗流星划过，映亮我思念的眼，我对自己微笑，该来的总要来，该走的总是要走。
整个朝歌湮没在夜色之中，而灯火通明的帝辛王宫，则是指引我方向的明灯。我隐了身形，落于鹿台上，此时鹿台上一群少男少女只披挂薄纱，伴着乐师精心之奏，曼妙起舞。摘星楼上，姐姐红纱罗裙随风翻飞，伴在帝辛身边，时而俯瞰歌舞，时而仰望苍天。
我略一犹豫，飞向摘星楼。
“子辛，这世间美则美矣，却不尽浮华。”
“希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帝辛将姐姐拥入怀中，手掌温柔揉搓姐姐如云的长发，“当初你执意挽回就是错。”
“子辛，我不想……”姐姐的双手伏上帝辛胸膛，眼神黯然。
“希儿，想不想见见你的女娲灵石？”
“不想……”
“为何不想？”帝辛言语间透着愠怒。
“一见即不能回头……”
“希儿，为何你还犹豫？”帝辛抓住姐姐的手臂，“难道你就想我们这样生生世世的轮回？你难道不见你挽回的是什么？”帝辛挥手一指，“他们的心不是硬若铁石，便是脆弱不堪，不是贪婪无度，便是恣意妄为，人人都想横霸天下，人人都想占地为王，他们之前不着寸褛，你我也不觉得他们羞耻，现在遍身华服，也掩盖不了肮脏的灵魂。希儿，”帝辛又温柔道，“让我们回到原来的日子，你若喜欢，我们再造人类，不好么……”
姐姐将头靠在帝辛胸前，“好……”
“姐姐……”我稳住抱着小天却有些微微发抖的手，现出身形。
帝辛将姐姐护在怀中，对我怒目而向，看清是我，姐姐惊道，“玉儿怎会在此？”
“姐姐，我都知道了……”我低下头，目光没有焦点的望着地面。
“如何？”帝辛邪目冷视。
我迎向帝辛利刃般的目光，轻笑，“大王若要灭世自当灭的彻底，也就别再提什么再造人类。”帝辛眼透杀意，我又迎上一步，“再造人类，也定当如今日这般，该脆弱还脆弱，该贪婪还贪婪。”
帝辛仰天一笑，霎时变成银发红眼的年轻男子，“玉儿妹妹到真是有觉悟。”
我放下小天，巧笑嫣然，“普天之下，皆两皇子民，上行下效。”
银发男子瞬间锁住我的咽喉，眼神凶狠，“你什么意思？”
姐姐将他拖至一边，我止不住的咳嗽，姐姐爱怜的拉过我，“玉儿，叫爹一起回家，和娘在一起。”
我望着姐姐一双美目，幽幽道，“姐姐，你们的心都不甚完美，何故要人心完美？”
姐姐嘴角轻扬，“若见了自己子女举刀相向，自相残杀，玉儿当如何？”
“那父母弑杀子女又当如何？”
“玉儿，”姐姐放开我，背身说道，“我已违过天命，这次我要顺应天意。”
“姐姐……”银发男子拦在我身前。我冷冷问他，“女娲灵石在何处？”
“你若真想见他，本王就让你见见，以尽人事，哈哈――”帝辛朗声大笑，“玉儿，本王从不亏欠你。”
我抱起小天，“多谢大王。”
帝辛抓住我一只手，飞向空中，居然毫不避讳鹿台上正在表演的众人，众人见银发男子飞过，皆跪地叩首。我心中惊异，帝辛的神力已然不是秘密，回头看姐姐，正凝视着我们远去，看不出悲喜。
“大王――”帝辛带我至于一殿门前，门前一队守卫见了他，手扶长枪，单膝跪地施礼，。
帝辛领我径直走入殿内，穿过四角立有火盆，地上、墙上挂满沾染血迹刑具的大厅，一列石阶向下延伸，尽头是一长排地牢。还未近牢房，便闻到腐尸恶臭，我不由轻轻皱眉，帝辛冷哼道，“这样玉儿便受不了了？”
牢内的人听见有人声进来，拖着手链脚链啷铛爬过来，攀住牢房的槛栏，见到帝辛，有求饶声，有咒骂声，他们所着的衣物都已经见不到本色，也根本算不上衣物，只是覆体的几缕破布，掩盖不住满身的烙伤、鞭痕，化了脓的伤口上竟还有小虫在蠕动。
我感到一阵窒息，腹内翻江倒海。帝辛在一边冷笑，“真是没见过世面！”
“昏王，我做鬼也定是厉鬼，决不放过你！”一满身污渍、乱发遮脸的男子大声怒喝，与草枝、碎布搅扰在一起的发丝中，两只充血的大眼愤恨的怒瞪着。
帝辛看也不看他，继续向前走，那男子怒极，伸出枯槁的两只手胡乱的抓握着，“你这贼子，我崇文虎恨不能千刀万剐你，将你与苏妲己的肉切丝喂狗！”
帝辛回头，伸直手臂，眼中杀气一闪而过，随着指尖的锁喉动作，愤怒的呼号终止，尸体倒地。
帝辛抓过呆立在一旁的我，一双红目狠狠瞪着我，“这便是你一直要看的。”又斜魅的笑，“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我垂了眼，“你一定要如此么？”
帝辛甩手背过身，继续向前走。我随在他身后，他突然停了脚步，我抬头，已转到了地牢的尽头。
尽头的牢房竟是黄金槛栏，槛栏上缠着金色荆棘。
“辛公子，怎么是你？”我惊声道。
辛无用漠然抬头，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到是没受什么伤，只是神情木然。
这黄金牢笼两边还吊着两只灵兽。
不是白衣？我心中一丝惊讶，又不敢妄问。
帝辛突然低头，清浅的气息吹在我脸上，“玉儿想如何？”
“玉儿想求大王放了辛公子……”我终于说出。
“本王就知道，”帝辛轻佻眉眼，“你若能让他把真身交于我，你便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