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敌》第207/359页
华贵的人回答:“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家族里的一些账。”
何车皱了皱火眉:“家族?”眼睛却亮了,像点起了两把火,“如果每个人都说是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偏又特别多,一天来上一两百个,每个人都只跟他说上几句话,算一算账,那也很够难的了――可不是吗?”
高贵的人依然不放弃。
看来,他也不是个易放弃的人。
他像个公子哥儿――但公子哥儿里也有坚毅不屈、坚持己志的。
他好像是属于这一类。
所以他还是勉强笑道:“毕竟,我跟他的关系,还是有点不一样,也许可以通融通融。”
孟将旅道:“你不是说:你跟他只不过是朋友关系吗?那太普通了。四海之内,都是朋友。”
高雅的人强笑道:“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别的一点关系。”
“什么关系?”
贵气的人有点笑不出来了,却仍然没放弃:“兄弟。”
何车道:“哪门子的兄弟?”
那人虽然百般不情愿,也只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
何车跟孟将旅相顾一眼,一齐开腔:“那你就是‘富贵杀人工’文随汉了?”
“江湖误传,决不可信。在下连自保也堪虞,哪有杀人之力!”
那人叹了一口气,接道:“天下第七原名文雪岸,他确是我同胞兄弟,敬请通融则个。”
孟将旅听了,眼睛却往酒楼大堂里瞧,一面说:“这样听来,就人情人理多了。”
文随汉觉得对方有些动摇了:“兄弟相见别,本来就合情合理嘛。”
盂将旅大致已订量、估计了场中仍然未走的来客,心中有了个底儿:
“名利圈”里,大致上还有十一抬三十二名客人未走。
这些人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部分是伙计,还有在这儿讨饭吃的隶属于鱼姑娘的“姊妹们”,以及厨子、伙头等,大约有四十二人。
这大都是熟客、熟人。
原有些不太相熟的人客,随着楼上那一声“流鼻血”的暗号之后,那些“不速之客”
都像缸里刚开了引渠通向池塘的鱼儿一般,全都藉此退走、离去了。
剩下不相熟的人客,大概只有三座。
三座十一人。
孟将旅是这儿的老板。
他一向很细心,也很精明,虽然他外表看来有点“老好人”的那种迷糊。
――也许就是因为他够精明、够细心,所以他才能成为这个十分势利和现实的圈子里的“老板”。
他很快就追溯出来:这文随汉是来自那一张桌子的。
那张桌子,还有四个人。
四个人大刺刺的坐在那儿。
――不,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是大刺刺得简直是大摇大摆八面威风的坐在那儿,只有一个很枯瘦、很赢弱、很衰败的小老头几,无精打采、萎顿颓丧的陪着坐。
其实这也难免:一个人年纪大了,气自然就不盛了:身体坏了,也就理所当然的失去了神采,在生命的舞台上,自然而然也轮不到你来当主角了,你也会顺其自然的躲到暗里的一边去,自生自灭自惟悴。
――要是一个生气勃勃的社会与组织,却全由老年人来运作、主掌,这才是违反自然,异常的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