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罪女皇妃全集zei8.com》第79/226页


这是她白日里暗中去见他时,他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却不想这一句决绝的话语,成了他与她赠别的遗言。

忘?已经铭刻在心中的东西,要如何忘?东方文远,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你真的恨我恨到来生都不愿再见的地步吗?

慈安太后悲怆哭泣的笑声传到黎幽姑姑的耳中,黎幽姑姑听见情况不对,连忙推开佛堂的门冲进去,看见慈安太后在地板上四处爬着,疯了一般将散落满地的白玉珠捡回手心里。

“太后娘娘,您这是干什么?”黎幽制止了太后疯狂的动作,将白玉珠一颗颗捡回,放在太后的手中。

“黎幽,你说,哀家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慈安太后双手捧着玉珠,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问。

“太后娘娘,您只是在走您认为对的路。倘若您有片刻的犹豫,陛下与娘娘母子又岂会安然地活到今天,拥有今天至高无上的一切呢?”黎幽顿了顿,仍是将她这些年对太后的评断如实说出来。不过,理解归理解,有些事做出来,总会得不到原谅的。

第十章 深沉的痛

白袍染红,素手沾血,为了儿子,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在这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深宫中劈出一条荆棘路。孰对孰错,早已在血泪铺就的道路上模糊了界线。

“可,哀家后悔了。哀家,真的后悔了……”倘若当年她不入宫,倘若当初她抛开一切跟他走,天涯海角,粗茶淡饭,假如时间可以重来一次,她定会毫不犹豫地重新做个选择。

可惜,只能是可惜……

“太后娘娘,您,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慈安太后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珠子发呆。是啊,她何尝有过选择。

如果有得选,她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如果有的选,她就不会为了生存失去那么多。

“呵呵!”慈安太后冷笑着站起身来,“黎幽,你说的对,哀家从来都没得选。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启儿……”

眨眼的一瞬,慈安太后又变回了那个高傲优雅的太后娘娘。黎幽惊愕地看着那些白玉佛中从太后的手中滚落下来,再一次散落满地,正待她弯身去捡,却听见太后平静地说道:

“收一收封起来吧,哀家不想再看见这佛珠。人不在了,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哀家不需要恨哀家的那个男人可怜!”

此时的玉泉殿里,寒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桌上只留了一盏雕花烛台还亮着,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幔,依稀照出床上的她不停翻动的模糊剪影。

按理说,纳兰家本就是杏林之家,生离死别的凄苦场面,寒雪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因为失去亲人爱人而声泪俱下的哀恸容颜,有好些令她至今难以忘怀,却从来没有一次,让她觉得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白日里的促膝长谈,她打心底将这位慈爱和善的老皇叔当成了自己人。或者说,他是玄启的皇叔,一定程度上来讲,也是她的亲人,她也是要遵着规矩喊他一声“六皇叔”。

从皇叔的话里,她听得出皇叔有多疼爱这三个很早就没了父亲的侄儿。她甚至认为,在玄启兄弟三人很小的时候,也许正是看着这位亲叔叔的背影在成长,而不是他们那位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一面的皇帝亲爹。

玄启,他现在一定难过得连心都在痛了吧。六皇叔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凭他在玄启心目中的分量,玄启此时一定在某个角落里独自伤心吧。

她知道,这个在外人面前喜怒无形的帝王,内心其实有着柔软的一面。人前,他也许不会表现得过于悲伤,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掉眼泪呢?放眼天下,大概没有人可以看到他软弱的样子吧,而他也决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那一面。

还有玄英,他总是以嬉皮笑脸的态度去看待人生,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感情纤细而敏感的人。

还有安王,还有羿儿……生命珍贵如斯,可待要离去时,任谁都无法挽留。死者已矣,徒留活着的人黯然神伤。

寒雪轻叹一声,决定接受自己今夜失眠的事实,起身去研究那盘残棋。正待她起身时,她听见殿门轻启的声响,两声间断了须臾的轻响后,她听见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轻缓地向她接近而来。

第十一章 始是浓情蜜意时

寒雪认得这个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入宫那天,玄启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一直认得他的脚步声。就像一个独特的印记,深深刻进她的感觉里。

寒雪面向墙壁躺着,她闭上眼睛听他在帐幔外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穿过重重纱幔,静静地来到她的床前站定。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正用墨夜星空般深邃又蛊惑人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又有些尴尬。寒雪尽量将呼吸放轻,可心跳却更加急促起来。

她不敢回头去看他,更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希望她此时回过头去跟他说一句“节哀顺变”。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他又怎能允许自己在她面前露出那种悲伤脆弱的表情呢?

寒雪心中正在矛盾,玄启却出乎意料地动了。寒雪屏住呼吸的同时,她感觉到柔软的床榻凹陷下去,下一瞬,他便长臂一卷,将她牢牢地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隔着衣料贴着她的背,他的胸膛宽阔又舒适,将她整个都包容在里面。他的心跳稳健而有力,规律的节奏从背后传过来,让寒雪觉得自己心跳不规律的感觉更加清晰。

“朕知道你还没睡。”平日里威严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带了些许的暗哑和疲惫。

本来,玄启只想悄悄地看看她干净如孩童般的睡颜就离开。可没想到刚走到帐幔外就发现她刻意压抑了呼吸的频率。玄启自幼习武,这其中的微小区别他又如何能听不出来呢?所以,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努力让自己脸上阴郁的颜色减去大半,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陛……”寒雪睁开眼,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谁知刚一开口,便被玄启截断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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