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醋全集》第256/2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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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清冷地恨意。她所受的可不止是委屈，还有王家多年来的折磨和轻视。

片刻，家中的晚辈一一赶到，每个人都有疑惑却不敢问，只得等待下文。

王仲宣是长子，所以第一个开口，唤了一声：“母亲。”

大*奶扭头看儿子，眼中再次涌出泪水，开口道：“儿啊，娘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日子了。”

王仲宣闻此，微微蹙眉，连忙跪在母亲的面前，直直的盯着太夫人一脸的不解。

太夫人单手扶头，看了一眼儿媳妇和长孙，心想：多年的家人，他们的心思自己明白的很？于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要回去便回去吧，我不拦着你。”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着王仲宣道：“你陪着她，回去太原住一阵子再说。”

众人闻言，不觉一愣，一家人分两处住，这是什么状况呢？

王仲熙上前一步，看了看大*奶，又看了看太夫人，急切道：“我娘为什么要回去，咱们不应该在一起住么？”

大*奶这会看见王仲熙，眉眼间不禁多了几分厌恶，她突然开始痛恨这张脸，更痛恨他每次口口声声地唤自己为“娘”。

“熙儿，你母亲住不惯这样的旧宅子。”太夫人故作平常地道，只是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听起来十分 。

王仲熙心知，家里人有事在瞒着自己，此时免不了更加急切道：“娘，你们究竟是怎么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大*奶。

不料，大*奶低头看着他的手，忽地脸色大变，蹙起眉道：“不用你来扶我。说完，重重地将他的手拂去，不带一丝一毫地犹豫。

王仲熙瞬时一愣，随即双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很是无辜。

屋里一时陷入寂静，特别是王仲宣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片刻，太夫人森森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沉寂，她狠狠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火气十足地质问大*奶道：“你有委屈只管说，拿孩子来撒什么气？”

大*奶闻言，心口越发觉得堵得慌，看着眼前太夫人一脸的不满和怒气，只好破罐子破摔道：“老太太，事到如今，您还想让我装下去是不是？”她抹了一把眼泪，拉过自己身边的王仲宣道：“我的儿子，从来就只有宣儿一个，就只有他一个。”

宝颐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奶是真的气糊涂了。这样的话，她竟然也敢当着太夫人的面说出来。而一直立在王仲宣身后的江凤玲却猛地抬头打量了大*奶一眼，很快又重新垂下了眼帘。想起之前，她听过的“孽子”二字，后背不由打了个激灵，暗道：这王家还真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果然，太夫人大怒，气的跳脚破口骂向大*奶，厉声道：“混账，就凭你这么一句话，我马上就能将你休出王家”说完，她气急败坏地手边的杯碗扔下去，砸在地上，脆响成片。

大*奶面色一凛，两眼含泪地倒在地上痛哭起来，口中断断续续道：“整整二十年..我为王家..费心费力，终了..却只得了一张休书。”

活生生一场闹剧就在眼前，旁人的注意力自然都在大*奶的身上。只有，宝颐望着身前的王仲熙，暗自揪心。

此时，他的背影十分僵硬，微微垂下了头，让他眉眼间附上一层淡淡的暗影。

“仲熙。”宝颐看他如此，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王仲熙突然扭头，眼珠定定的看着宝颐，目光中带着深沉地困惑道：“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宝颐一愣，忽然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王仲熙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底一定藏着事儿，不由苦笑道：“你不回答，那就是有了。”

“如果，我不是娘的儿子，那我是谁的儿子？”王仲熙沉默了一下，忽地开口问道。

这一问，引得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大*奶也突然止住了哭声。

太夫人的眼圈一红，王仲熙立刻就跪在了她的面前，神情认真道：“奶奶，求您和我说实话，好吗？孩儿求您了。”

他的话还没有落音，太夫人的眼泪就扑扑地落了下来，她的手微微颤抖地扶住孙子，心痛道：“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天色暗沉，王仲宣陪着母亲一同坐在车中往太原驶去。他们一共三辆马车，行李极少。临走时，王中庭派人来吩咐，让王仲宣将大*奶安置于王家大院，短时间内不要再回来。

大*奶缩在斗篷之下，心中五味俱全。多年来，她的第一次的反抗和发泄，却换来两败俱伤的境地。

卯正了，王家上下却还是一片静寂。没人烧火做饭，没人端茶倒水，丫鬟婆子们猫在后堂不敢出去，只得屏息静静地等待前厅的传唤。

天空变得死气沉沉，团团厚实的乌云紧紧压迫在旧宅的上方，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宝颐站在清冷地寒风中，面向着书房紧闭的房门，忧心重重。她已经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手脚都被冻得快要麻掉了。

王仲熙将自己锁在里面，谁也不见。他几乎恨透了自己的每一个亲人，觉得他们既荒唐又可恨。而在同时，他其实更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这个本不存在的孽子。想到这里，他忽地双手抱头，发出一阵阵十分凄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