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风流全集》第289/405页


“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借着这难得的节日,近月来因唐离罢官而显得有些气氛沉闷的状元府也显的热闹了许多。

“阿离,这边走”,淡淡的月辉下,李腾蛟的声音清晰传来,而他手臂挽处便是唐离,二人身侧,郑怜卿等人一并随行,她们手上无一例外都捧着一只锦缎包裹的楠木小盒。

在书房中被李腾蛟拉出来的唐离缓步走去,经第三进院落右转进入后花园,走过波泛月光的星子湖,迈步直入湖畔邀月亭,却见亭子正中早置好了一条宽大的楠木长几,长几上一只香炉青烟袅袅,而三足为鼎的香炉下,酒脯及时令瓜果毕备。

唐离还道李腾蛟等人是怕他气闷,所以准备下这样的场面喊他出来观月发散。乃笑着说道:“薰香把酒,临湖观月,诚然是夏夜乐事,只是可惜今夜是轮上弦月”。

唐离地感叹引来众人一片轻笑,亲手布置下这一切的郑怜卿边引领着唐离坐下,边浅笑道:“今日云际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竞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霄。夫君,今个儿是七夕乞巧节。可不就该是上弦月”。

“乞巧节!”,唐离闻言一愣,随即又看了看天上那轮上弦月,遂自失的一笑。

唐离这一笑引得众女刚才的轻笑更盛,也使亭中的气氛热闹了许多,郑怜卿招呼着众人坐下后,才续向唐离笑着解释道:“牵牛星主关梁。织女星主瓜果。所以这乞巧要在梁下以瓜果供奉。只是这时节燥热的很,人多不愿在屋内过节,富贵人家有亭子的就在亭中,小户人家多是在葡萄架下。乞巧固然要紧,更重要地是全家团圆图个喜庆之意罢了”。

郑怜卿这番话说完,引得众女点头符合,李腾蛟更是轻轻摇晃着唐离的臂膀道:“阿离,罢官也就罢了。又有什么打紧!只要咱们全家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可不比做着那劳什子官儿要好上许多”。

李腾蛟这番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却让唐离听的心头一暖,此时他当然知道今晚过乞巧节不过是由头罢了,而身边这些担心她的女人正是借着这个由头想为他发散心绪。

其实唐离这段日子心情倒说不上差,只是他虽人在府中却比往日要忙碌的多了。加上心头有安史之乱的巨石压着,脸色自然就紧肃了些,也正是如此让李腾蛟等人以为他因罢官而心情郁郁,乃特借着乞巧的由头为他开解烦闷。

“放心,我没事地!”,握住李腾蛟温软的小手,唐离满含着温情的目光一一经过郑怜卿,蝈蝈而至关关,随后才见他带着和煦的笑容道:“今夜就不再说那些扫兴事,我等四人且纵情高乐就是”。

见唐离高兴起来。四女也是脸绽花容。淡淡的月辉下,四个美丽的女子巧笑倩兮。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来,由我持瓯斟酒,诸位娘子但自乞巧就是,也让我看看这巧到底是怎么个乞法?”,含笑起身拿起案几上酒瓯,唐离边为四人樽中斟酒,边笑着言道。说来他虽到唐已有数年,但这样的场面还真没见过,此时心情大好半是凑趣,半是好奇地高声说道。

孰知唐离的这番话又引来四女一笑,身子斜依在唐离身上的李腾蛟咯咯声中道:“阿离,那有女儿家乞巧你这男子在一边听着的道理?说不得要请你暂避片刻,等我姐妹四人向织女告愿完毕后再回如何?”

听她这么一说,唐离反而明白了,这所谓的告愿当与后世神前许愿没什么区别,只是民俗如此他也不便坏了规矩,乃与四人对饮一樽后笑着出亭去了。

拾阶而下,头上弯月高挂,身前水波荡漾,在微微的夏虫鸣叫声中身后李腾蛟等人地笑声清晰传来,此情此景,只让唐离彻底的平静下来,这一刻,安史之乱的忧思远去,他的心中只有一抹淡淡的平安喜乐汩汩流动,于唐离而言,这才是他心底里最向往的生活,只是前不久经历的金州之战也让他明白,为了长久的保有这种生活,他必须做出许多许多的努力。

水映月光,静静的星子湖平滑如明镜,唐离沿着湖畔向前方地花丛走去,直到两柱香功夫后,才有李腾蛟循路找来。

“阿离,姐妹们已经告愿完毕了”,李腾蛟如同一只矫健地小鹿在湖畔的草地上行走,边走边口中轻呼不已,只是她地这番呼喊却无人应答。

“阿离,你在那儿?”,绕进花丛,李腾蛟这句轻呼刚毕,蓦然就觉腰间一紧,惊呼刚起,她那艳若豆蔻的朱唇就被紧紧堵住。

“蛟儿,你告的是什么愿?”,一个悠长的长吻结束后,唐离笑问的同时,左手已将一支花开正艳的月季轻轻的簪在了李腾蛟的鬓间。

身子懒懒的躺倒在唐离怀中,李腾蛟伸手摸了摸鬓间地鲜花。带着眸子中如海的深情用闺阁撒娇般语气腻声问道:“阿离,你看我美吗?”。

半月清辉,花映娇颜,这一刻月光下的李腾蛟真是艳丽不可方物,听着这个熟悉的问题,唐离蓦然又想起了那个新婚之日在相府小楼下的一幕,那时头戴五珍冠的李腾蛟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如今年余过去,染上妇人风韵地李腾蛟愈发艳美。而二人之间的情意却不曾有半点减弱,细细端详怀中佳人地同时,唐离又已俯身而下。

“唔……姐妹们还等着我们”,悱恻缠绵,许久之后李腾蛟才推着唐离从他怀中站起,晕红着脸蛋儿向唐离甜甜一笑后,才一如往日般抱着他的手臂向亭子走去。

“阿离。七夕祈织女时由两条禁忌,第一是‘惟得祈一,不得兼求’;第二是‘三年乃得言之’,所以我不能告诉你”,言至此处,抱着唐离的手臂轻摇不已得李腾蛟慧黠一笑后续道:“不过一般未出嫁的女子都祈愿织女,希望能巧于针织女红,以此嫁娶个有情的好郎君。”

“噢!这么说天上的织女竟是你我的良媒了!”。伸手扶正了李腾蛟鬓间地月季,唐离悄声笑道:“娇女痴拜月,心系有情郎!看来你我当日相识已至成婚竟是天意如此,天既怜惜,你我更要珍惜才是”。

静静的听他说完,月光中抬起头来的李腾蛟痴痴看着唐离呓语般道:“阿离。你说的真好,能认识你真好。”

“腾蛟姐姐,你莫不是已经把告愿说予夫君了吧!”,到郑怜卿的声音清晰传来时,正沉浸于柔情蜜意中的唐离二人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邀月亭下。

心中正自欢喜的李腾蛟闻言并没有接话,只脸山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这没心没肺地笑容中流淌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拾级而上,直到走到三人身前时,唐离伸手处已从背后取出一支艳艳正盛的月季来,含笑为郑怜卿簪于发间。

素来于人前端庄守礼的郑怜卿不防夫君竟然如此。一时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低头任唐离施为的同时。刚才还在取笑李腾蛟的她此时却只是低声道:“夫君……”。

“鲜花赠佳人,卿儿正该如此”,说话地同时,唐离已俯身于郑怜卿额头轻轻一吻。

见唐离对李腾蛟及郑怜卿宠爱如此,一边站着的蝈蝈面色虽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下实是艳羡不已,然则等唐离真个走到她面前时,早已久经历练的状元府财神爷却迈步欲要逃去。

无奈她身子刚一动,却被人给紧紧抓住,看着唐离依样簪花之后,李腾蛟才伸出手去指着蝈蝈的红唇道:“阿离,正该这里才是”。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蝈蝈,谢谢你了”,依然是吻在光洁的额头,只是此时的蝈蝈却似痴了一般,适才还在扭动挣扎的她此时却动也不会动了。

关关没有动,也没有躲,艳艳的月季簪上,当唐离一吻而过滑过关关的脸庞时,在她耳边微不可闻的轻轻一句道:“此情最宜风月”,只这一句,顿时让故作镇定地关关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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